“請問,能不能從九個圖案上找到線索?”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悟。
是啊,這看似什麽都沒說的九張簡潔的刻畫,不就是當下唯一的線索嗎?
反應過來的眾人以感激的目光看向說話的人,然而在不少人看清說話女子的臉時,想要表達的感激頓時被生生止在了喉嚨處,然後硬被吞下。
這樣的行為倒是讓剩下的風雲郡學生不明所以。
有人小聲詢問:“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這個態度?”
沉默的皆是天羅郡人,他們隱晦地看著那個女生,又瞥了眼女生旁邊的張峰,搖搖頭沒做解釋。
“的確,陸琪同學倒是點醒了我。”
天燁就沒那麽大的顧慮,他誇讚一聲那名女生,轉頭看向了刻畫。
雲汐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陸琪的臉上,後者似有所覺地抬起頭,一雙眼瞳在長發下若隱若現。
兩人視線相匯不過一瞬,便互相錯開。
“小汐,你認識?”
時刻關注著雲汐的葉念寒很敏銳地抓到了她那個眼神。
“見過一麵罷了。”雲汐沒有多說。
愣了愣,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幽幽的目光看向葉念寒。
“怎麽了?”
還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葉念寒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茫然。
雲汐直勾勾的盯著她:“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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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念寒:“……”
她一臉困惑,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雲汐此時心中卻是思緒翻湧。
念寒這是怎麽回事?觀察的這麽入微仔細,那以後萬一我要是跟其他的小姐姐眉來眼去豈不是一下就被發現了?
這也太可怕了吧……
嗯?為什麽是小姐姐?
雲汐心裏嚇了一跳,馬上,她又一愣。
嗯?為什麽不是小姐姐?就該是小姐姐!
雲汐頓時又滿意地點點頭。
這莫名其妙的各種神情變化讓一旁的葉念寒一個小臉兩個懵。
天燁在陸琪的提醒下,也及時反應了過來,他看著這九座洞府上的九個刻畫,想了想。
問道:“這九張刻畫,你們可有見過上麵的東西?”
天燁的猜測很簡單,九張刻畫中,說不定有些並沒有在之前的傳承過程中出現過。
到時候進行一番比對,說不定就能得出有效的線索。
山峰、廟堂、祭壇、殘垣、孤室、金字塔、梵印、戈壁、森林。
九片刻畫。
他自己首先說道:“山峰和金字塔,我遇到過。”
童櫟站出:“廟堂我見過,裏麵有佛印,不知道和這梵印有沒有關係?”
佛印相對梵印,要簡單很多。
葉念寒道:“孤室,我進過。”
李梓簫也進過一間孤室,她跟在葉念寒之後淡淡吐息:“孤室。”
眾人互相說著自己所或傳承之地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雲汐看了一眼蕭泠鳶和不遠處的陸琪。
蕭泠鳶適時的站出來:“梵印我見過,但就是比這畫上的要複雜很多。”
隨後陸琪也跟著小聲說道:“我也見到過梵印。”
刻畫上的一切圖案都是簡約風格的,自然比不上真正的複雜,因此眾人也沒在意。
經過一番討論之後,眾人最終總算得到了結果。
殘垣尚未有人說見過。
難道那就是通往最終之地的大門?
每個人不約而同的誕生出這樣的想法。
某個正一臉心滿意足舔著棒棒糖的女孩抬頭瞥了眼那殘垣之畫,一言不發。
時間推移,最終就隻剩下殘垣尚未有人說見過。
天燁將目光轉移向影念綾,問道:“影念綾同學,你的傳承之地是何處?”
在場的就隻有她還沒有說。
影念綾抬起頭,緋紅色的大眼眸子人畜無害,她聲音嬌脆:“我沒有得到傳承。”
如隕石落在平靜的海麵,議論聲如浪潮般洶湧。
“沒得到傳承?這不可能吧?”
“就是,影念綾同學這天賦,怎麽可能得不到傳承?”
“得不到傳承怎麽進來的啊?”
“……”
眾說紛紜,天燁風未言等人看向雲汐,發現雲汐等人臉上也有著明顯的意外之色,很顯然,她們也不清楚這件事。
難道,她真沒說謊?
影念綾聽著大家的議論,頗有些不滿的說道:“都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不過。”
她指著某張刻畫:“那個糖餅一樣的地方我見過。”
她說的是祭壇。
影念綾這樣的丫頭,不會說謊,因此大家也都沒有質疑。
反倒是雲汐忍不住問道:“小影,你怎麽沒獲得傳承就來到這了?”
影念綾道:“我遇到了個大塊頭,他說教不了我,但我要找雲汐,他就把我送進來了?”
“就這樣?”
“嗯!”
“……”
南宮耀忍不住一笑:“這還真像小影會經曆的事。”
幾人哄笑。
經過不算長久的討論,眾人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唯有這殘垣無人見過。
大家麵麵相覷,有人說道:“那是不是意味著最終之地可能就在這座洞府之後?”
“可能性很大。”
議論聲不斷,最後,徐帆做了那個出頭鳥。
“既然你們都猶豫不決,那我就先走一步。”
他來到了殘垣洞府前,用力推開石門,踏了進去。
洞府內一片黑暗,黑暗將他吞噬之後,洞府關閉。
徐帆第一個進入了洞府。
有了徐帆帶頭,越來越多的人做出了選擇,並不是所有人都選擇了殘垣洞府。
因為對於那些此時隻是天階八級的學員們來說,和那些更頂尖的學子爭機緣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倒不如另辟蹊徑,選擇其他的洞府。
畢竟也沒有證據證明其他的洞府就是空無一物的。
四十左右的兩郡學子,到最後隻剩下十來人沒有做出選擇。
雲汐勢力的眾人,風未言三人,以及張峰和陸琪。
天燁看向雲汐,問道:“雲汐同學不打算進去?”
雲汐搖搖頭,將注意力放在另一邊的某人身上。
“我還有件事要處理。”
一旁的張峰聽到了他的話,眯著眼,並無畏懼。
風未言傳音問道:“需要幫忙嗎?”
“我能解決。”
雲汐拒絕的很果斷。
風未言便不再多言,他看了眼幾人,也轉身向著殘垣洞府進去。
黃城緊隨其後。
唯有天燁還留在原地。
雲汐和張峰一起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雲汐語氣不善的問道:“你要幫他?”
張峰則是傲然的頷首:“天燁,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天燁笑吟吟的說道:“雲汐同學多慮了,這個張峰,我早就想除掉了。”
說的漫不經心,可言語中蘊含的意思,卻帶著一絲寒意。
張峰瞳孔驟縮,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天燁,問道:“天燁,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你想要我再重複一遍?”
天燁臉上笑意不減,寒意卻愈發逼人。
張峰眼神格外陰翳:“天燁,你可知道,我是誰?”
天燁目光不轉,淡淡的說:“放心,你隻是在遺跡之地不慎而亡,與我無關。”
張峰在天羅郡作威作福這麽些年,希望他死的人不能說沒有,隻能說數也數不清。
天燁就是其中之一,他對他的殺意比很多人還要來的更重。
因為他有一位關係頗好的遠方表姐,曾經就遭受了張峰的毒手,但由於張家的強大,這件事最後隻是做了些賠償便定了結局。
後來那位表姐自殺了,死的突然,又理所應當。
天羅郡王對此並不太關注,因為那與他並無太多幹係,而他也不想招惹張家。
但天燁不一樣,從得知此事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在計劃著如何殺了張峰。
遺跡之地,是他最好的機會。
送這個畜生去地獄懺悔。
看著天燁認真的眼神,張峰終於意識到對方並沒有在說謊。
可是為什麽?
自己雖然囂張跋扈,可還從未和天燁產生過正麵的衝突。
張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做了哪些壞事,隻怕你自己都記不清了吧?”
天燁歎息,身上的靈力緩緩浮動。
這樣的變故實在來的太突然,剩下的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天燁的目標居然不是最終之地的傳承,而是張峰。
“該死!”
張峰雖然自大狂傲,但卻很清楚自己不會是天燁的對手,因此毫不猶豫地轉身,向著就近的一處洞府跑去。
洞府的大門打開關閉,他消失在了山頂。
雲汐看著大門上刻著的梵印刻畫,忍不住咂舌。
‘這是巧合嗎?’
見張峰逃的如此迅速,天燁二話不說直接追了上去,相比最終之地的秘密,他更想殺了張峰。
“我們也追上去。”
雲汐對著夥伴們說道。
南宮耀問道:“不分人去爭一下那座洞府嗎?”
雲汐還沒回答,葉念寒就已經先回答道:“這座才是真正的洞府。”
“嗯?”
南宮耀沒反應過來。
葉念寒沒有解釋剛才她看到了雲汐和蕭泠鳶之間的小動作,在場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她們之中有人撒了謊。
蕭泠鳶根本沒看到所謂的梵印,那隻是雲汐讓她這麽說的。
而傳遞這個信息的方式,不是口訴,也不是可能引起注意的傳音,而是她們之間默契的,團隊代碼。
幾個眼神、幾個手勢,意思表達的一清二楚。
“走吧。”
雲汐同樣來到梵印刻畫的石門前,用力推開了那扇大門。
七人逐步走進,在她們的身後,陸琪跟了上來。
石門緩緩關閉,視線開始變得漆黑,她們周圍寂寥無聲。
“小……小汐,我看不見呀!”
蕭泠鳶畏懼著黑暗,然後理所當然地抱住了雲汐的手——進來的時候隻是牽著。
“看不見你不會點燈嗎?”
雲汐沒好氣說道,然後取出一個手電筒。
明亮的燈光以雲汐的手心為起點張開,一瞬間點亮了整個空間。
光明降臨,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張血淋淋的大口。
“臥槽!”
發出一聲最原始的尖叫,雲汐等人嚇得連忙一個後側步。
雲汐抬著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酥胸微顫。
“這是怎麽回事。”
燈光的照耀下,她們得知這是一個類似於地底洞穴似的空間。
空間較大,周圍是漆黑不規則的牆壁,頭頂突出的石尖有規律地滴著水滴,前方的血盆大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張口。
而是一個宛若惡魔張開著血口形狀的入口。
上麵流著鮮血,帶著點暗紅的顏色看上去應該有好些時辰了。
雲汐心生疑惑:“還有人進來過?”
這血液的腥味很淡,但又沒有完全僵硬,這說明是不久前留下的,而這個不久,顯然不是指剛剛進來的張峰和天燁。
而是在他們之前,還有人留下了這些血液。
“小汐,這裏之前發生過戰鬥。”
葉念寒同樣取出一個手電,照向了地麵某處。
那裏看似漆黑與周圍無異,可當葉念寒伸出手指輕輕一抹後,她的指尖多出了一抹血液。
雲汐本能的感覺到了有一絲不對:“有點不對勁。”
她環顧四周,確定隻有這麽一個入口之後,說道:“我們走快些這裏很有可能不止我們這一批人進來了。”
說著還不忘回頭看了眼那個畏畏縮縮悄咪咪跟在最後麵的陸琪,提醒道:“陸琪,你也跟緊我們。”
“嗯。”
陸琪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跟上來。
蕭泠鳶看了眼這個女生,雖然長得還挺好看,但考慮到她跟張峰似乎有關係,她也就沒太在乎。
她對張峰厭惡至極,因此對這個女生也不會有什麽好感。
但是,對於雲汐的決定,她會無條件支持。
因此,蕭泠鳶很大氣的說道:“跟緊一點,可別出事了。”
葉念寒也是柔聲安慰道:“放心吧,大家都很強的。”
她們之中可是有足足三名天階九級。
“嗯。”
陸琪的回應還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可語氣看上去卻輕鬆了不少。
走著走著,南宮耀忽然頓了下來。
“怎麽了?”
大家疑惑的看著他。
南宮耀想了想,一副正太臉的表情說道:“不知道是我沒有印象還是你們真的沒跟我說過,這位同學,為什麽會一直跟著我們?”
他的手指向黑發柔順,神情冰冷的李梓簫。
不光是他,就連雲汐她們都不禁一愣。
雲汐反問道:“我沒跟你說過嗎?”
葉念寒解釋:“小汐,我們和李梓簫同學交好的時候,腰子已經加入了天武門。所以他還沒見過我們和李梓簫一起相處的場景。”
“我們好像也忘了說。”
雲汐:“……”
不好意思,地位太低,忘了通知,抱歉,我懺悔。
“沒事,現在知道就行了。”
懺悔隻會在心中進行,現實中,工具人不能知道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