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墓道,一道身影跪坐在地上。

“小汐,小汐……你們把我落下了……”

“……”

蕭泠鳶坐在地上,抱著腦袋,她已經嚐試了左三圈右四圈、右三圈左四圈、右四圈左三圈……

凡是能想到的她都嚐試了,但是,這牆壁,它仍舊是個牆壁,怎麽也穿不過去,不僅如此,她還因為一直拿頭撞的緣故,撞出了一個大包。

委屈。

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感受。

“為什麽大家都能穿過去,就我過不去?”

她捶著牆哭訴:“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哭訴無果後,蕭泠鳶終於放棄了這麵不公的牆,去另尋出路。

她取出自己的長槍,握在手中,另一隻手握著手電筒,照著前方的道路走去。

“啊~小汐~啊~小鳶~”

“她們是快樂的一對~每天開開心心~”

“可念寒~她太危險~總是想跟小鳶搶小汐~”

“但總有一天~她會被小鳶打爛小屁屁~”

獨自行走在幽暗深邃的墓道中,蕭泠鳶唱著自創的小歌謠給自己增添膽氣。

道路寬而長,蕭泠鳶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場景仍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好像位於一個渾圓的世界中,在不停的轉圈。

回**的歌聲停止,再這樣下去,唱歌也不能驅散她內心的恐懼了。

她收起玩世不恭的心,仔細觀察著四周。

按照她的猜想,離開這裏的方法肯定也是在這些牆上,但問題是她沒小影的高端本事,也沒有小汐的超群智商,還沒有念寒的膽大心細……

她隻有……

蕭泠鳶摸了摸頭頂的包,臉色忽的一變。

我隻有什麽?我好像什麽都沒有……我好像……隻會心疼小汐!

細思極恐。

回顧過往十八年,蕭泠鳶在此時此刻方才突然察覺到,自己竟然是個廢物?

她絕望地蹲坐在地,靠著牆壁,一臉死灰色,隻覺得人生已經失去了色彩,她像是一張失去高光的原色灰紙,下一秒就會碎裂。

“我……我竟然是個廢物……”

好似小小的靈魂從口中飄出,她失了神色。

“你可不是廢物。”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蕭泠鳶猛地抬起頭,用手電筒照亮前方。

夏衣長褲,身材姣美,容顏傾世,不是雲汐還能是誰。

蕭泠鳶喜極而泣:“小汐,我終於找到你了。”

雲汐無奈歎氣,環顧四周,問道:“就你一個嗎?其他人呢?”

蕭泠鳶撇撇嘴,委屈道:“你們都穿牆消失,就我沒穿過去。對了小汐,你怎麽回來的?”

雲汐笑道:“自然是為了找你,就想辦法回來了,別忘了還有小影在。”

蕭泠鳶想了想:“也是,小影這麽厲害,這些陣法都攔不住她。不過小影呢?”

“哦。我讓她去找念寒了。倒是你,一個人困在這裏,為什麽不聯係我們?”

“又沒有出事,聯係幹嘛?”

蕭泠鳶在這方麵還是很懂事的。

她抬眸看了眼雲汐,笑嘻嘻的道:“小汐,我們也一起去找念寒唄。”

雲汐點點頭:“好。”

蕭泠鳶立刻伸手去抱她的手臂,雲汐也伸出來給她抱。

咻!

長槍穿過雲汐的殘影,停在半空。

出現在十米開外的“雲汐”饒有興趣的打量蕭泠鳶,問道:“你是怎麽發現我不是雲汐的?”

蕭泠鳶單手緊握長槍,輕輕一甩,短發飛揚,氣質淩然。

她冷聲說道:“我和小汐從小一起玩到大,我的小汐,也是你能冒充的?”

假雲汐笑著道:“有意思。”

蕭泠鳶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在神誌即將混亂的時候,她用力一咬舌頭,混亂的大腦頓時清醒了過來。

她看著前方,燈光的照耀下,那不是雲汐,而是一個眼神陰翳、笑容**、邪、麵容枯黃、身材瘦弱的男子。

張峰。

蕭泠鳶的心一瞬間跌落到穀底,她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遇到這個邪惡之徒。

“居然是你。”她神情凝重。

張峰淡然笑道:“我給你個機會,你們有聯係的手段是嗎?現在,將雲汐叫過來,我可以考慮對你溫柔一點。”

“我呸!”

蕭泠鳶吐他一口唾沫,身形陡轉,立刻向著後方逃去。

“知道逃跑,而不是強逞能,倒也算聰明,隻是可惜了。”

張峰輕輕打出一個響指,蕭泠鳶狂奔的身體忽然一滯,腳步一軟,整個人因為慣性向著前方倒去,擦著地,摔出十數米遠。

沒有來得及去體會摔傷的疼痛,蕭泠鳶隻覺得渾身酥麻,沒了力氣,她眼神開始變得渙散,看著模糊的瘦弱身影逐漸向她走進。

張峰步伐悠緩,閑庭信步,他不可一世的說道:“可惜了,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從我的手中逃脫。”

他走到蕭泠鳶的身邊,蹲下身,手掌一揮,數顆照明晶石飛出,鑲嵌入牆壁之中,將整個墓道照的敞亮。

他細細端詳著蕭泠鳶精致的俏臉,嘖嘖一歎:“老實說,你雖然不如雲汐漂亮,但也是個實打實的美人,我得承認,我對你也有點性趣了。”

張峰的聲音傳入蕭泠鳶的耳朵,她渾身無力,連反抗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向著自己貼近。

他拿出手機,笑容**、邪扭曲。

“你說,雲汐要是看到了你被我淩辱的場景,會不會直接跑來天羅郡找我玩呢?”

“你……做……夢……”

蕭泠鳶吃力的發出聲音,用僅剩的力氣調動體內靈力,準備自斷心脈。

然而,一根手指點在了她的丹田處,她的靈脈,被封了。

張峰自信滿滿的笑道:“蕭泠鳶,我睡過的女人,比你認識的女人還要多,你們心裏想的什麽,我比你們更清楚。”

蕭泠鳶的眼神愈發的渙散,心裏的絕望透過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流露出來,眼淚滑過眼角,滴落在地。

“嘖嘖……真好啊,我最喜歡看女孩子哭了。不知道,你待會能不能哭的再熱烈一點呢!”

他點在蕭泠鳶小腹的手指開始往上移動,想要去接觸更多。

“不……不要……”

蕭泠鳶朦朧中眼睛哭喊。

這一刻,她無比期待死亡。

忽然,一聲清亮冰冷的聲音在墓道中猛地炸響。

“你再敢動她一下,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張峰的手一頓,站起了身來,回頭看向身後。

那是一個身軀挺拔,麵容俊逸的男子,他手握著一把寬厚的大劍,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滿含殺意的目光。

蕭泠鳶也扭過頭,看向那道身影,即便隔了許久,即便視線已經朦朧,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從小到大的夥伴,這個雲汐勢力中唯一的男子漢。

“腰……子……救我……”

她此生第一次對南宮耀發出呼救。

南宮耀看著躺著地上、淚眼朦朧的蕭泠鳶,隻覺得一腔怒火幾乎要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

他怒發衝冠,提著重劍,語氣中的殺意濃厚的仿若凝成實質:“張峰,今日,你必將死在這裏。”

張峰眯著眼,他知道這個男子。

天羅郡天武門門主的親傳弟子之一,傳聞是天武門門主最小的弟子,但卻是重武天賦最高的一個。

“南宮耀,你不要自找麻煩。”

他眯著眼睛,眼神不善。

張峰的背景十分雄厚,連天燁都要敬他一分,但卻依然比不過天靈盟的直係下屬勢力天武門。

嘭!

南宮耀腳掌一蹬,整個人直衝而來,重劍橫斬,瞬間的爆發迅猛如龍。

張峰眼神一變,根本來不及閃躲,直接調轉靈力,一拳轟出。

轟!

拳劍相交,兩人同時被震飛。

南宮耀倒飛的身形於半空中一轉,調整著身體向著蕭泠鳶衝去,瞬息間將她抱起,退向一旁,一指解開她被封的靈脈。

而蕭泠鳶,在張峰被南宮耀打退了之後,身上的無力感頓時消失不見,視線也重新聚焦,之前的絕望感受就仿佛是一個錯覺。

恢複力氣的她脫離南宮耀的懷抱,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確定沒事之後,才突然想起來之前風未言曾說過。

張峰的功法是女子的克星,她剛才軟弱無力,精神恍惚,不是因為中毒,而是對方的功法所導致?

蕭泠鳶終於明白了這個惡徒的可怕之處。

“沒事吧?”南宮耀關心道。

蕭泠鳶搖搖頭,低頭擦去眼角的淚水,臉色依舊蒼白,她咬著牙道:“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他。”

剛才的屈辱,隻有張峰的死亡才能洗刷。

南宮耀不置可否,在看到蕭泠鳶那個狀態的那一刻,張峰就已經在他的死亡名單中了:“張峰,我聽過他的名字。”

相比於南宮耀,張峰在天羅郡才是真正的人盡皆知,哪怕是個剛啟蒙的幼兒也會被教導“防偷防盜防張峰”的思想。

南宮耀在天羅郡待了大半年,自然也聽說過這個家喻戶曉、人盡皆知的名字。

張峰眯著眼睛,手掌微顫。他早就聽聞天武門的修行者力量驚人,可剛才真正與南宮耀對上之後,他才發現這個驚人到了何種程度。

這家夥居然能以天階七級的境界,打出不下於天階九級的力量。

他晃了晃手臂,冷著臉道:“南宮耀,這是與你沒關係,你不要沒事找事!”

“沒關係?”

南宮耀扭了扭脖子:“動我家大姐頭的女人,你居然敢說和我沒關係!今日,你休想活著出去。”

南宮耀在看到程凱明的消息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在往這邊趕來,在看到那個消息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和張峰不死不休的準備。

作為團隊中唯一的男人,他擁有守護大家的覺悟。

這個守護,至死方休!

轟!!!

磅礴的力量從南宮耀的身體內湧出,他目含精光。

重鈞心經·力量加成!

天武訣·啟!

雙重法決加身,他如同一個炮彈疾射而出。

張峰眼神中逐漸凝聚出殺意,身上靈力翻滾。

“南宮耀,你莫不是以為,一個天武門弟子的身份,就能保你到天上去?”

“今天你就算是死在這裏,天武門主也不敢奈我何!”

他咆哮著,瘦弱的身軀俯衝而去,手中靈光閃動,兩把彎刀浮現掌心。

叮!

短兵相接,戰鬥一觸即發!

南宮耀重劍揮舞,這不是他原本的重劍,而是他在天武門的傳承之地傳承到的一把靈劍,名為九鈞。

此劍不同於他之前的劍,九鈞劍極重,當初南宮耀為了能夠熟練的使用他,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去適應。

九鈞劍劃破長空,發出沉悶的嗚聲,在重鈞心經和天武訣的加持下,它所蘊含的力量甚至超越了一般的天階九級。

張峰在第一輪交手的時候就明白了這一點,因此並不打算跟他硬碰硬。

他身影陡轉,以一個閃身避開南宮耀的重擊,同時一刀劃向南宮耀的腰部。

鐺!

一聲脆吟,一杆長槍擋在了他的彎刀之前,蕭泠鳶的眼神犀利,殺意凜然。

張峰目光一凝:“你還真是不知死活。”

不見任何的前兆,蕭泠鳶隻覺得渾身忽然無力,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嘭!

恰在此時,一擊未中的南宮耀頓時斬出了第二劍!

九鈞劍由下至上豎劈向張峰,湛藍色的靈力映照在他的臉上如同死人般陰森。

張峰見狀,雙刀交叉,擋於身前,體內靈力迸發,匯於刀尖之上。

嘭!

他的身影倒飛而出。

蕭泠鳶在他倒飛的瞬間,再度重拾身體的掌控權,一把遏製住身體下倒的趨勢,腳步一轉,穩穩站在原地。

她氣的咬牙切齒:“這混蛋真是難對付。”

若非有南宮耀在,她恐怕連張峰的手指頭都碰不到。

“這狗東西修煉的到底是什麽功法,對女子居然有如此奇效?”

南宮耀解釋道:“我聽天武門的同門說過,張峰自小沾染女子無數,於十六歲那年自創心法,是專門針對女子的。不僅可以幹擾女子的感官精神,還能讓她們渾身乏力,變得毫無抵抗之力。這功法對處子更有效果。”

蕭泠鳶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他因為睡多了女人,並為了睡更多的女人,自創了一個功法?”

南宮耀點點頭:“是這麽個意思。”

“真是個畜生!”

蕭泠鳶第一次對人有如此重的殺意。

南宮耀傳音道:“他這功法利弊明顯,那就是對付女人隻怕沒人比得過他,但是對付同境界的男修,他占據著絕對的下風。”

“我雖然境界不足,但單論力量,他未必如我。我們合力,並非不可敵他!”

換做任何一個天階九級,南宮耀都不敢這麽說,但是麵對這個滿腦子都裝著“女人”二字的人形種馬,他擁有不小的信心。

蕭泠鳶點點頭。

“我會配合你的,你盡管上。今天,我蕭泠鳶定要誅殺此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