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大家好。”

　“方老師好！”

　“......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為人......”

　“咳咳咳......”

　他們的話被方別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

　開玩笑呢！這種話是你我這種小老百姓該說的嗎？

　不過不得不承認，劉芒對這些小年輕的教育著實可以。

　瞧這一個個古銅的膚色，英氣的眼神，還有挺直的脊背！

　出去說這些個人是小鮮肉，傻子才會同意！

　不過不得不說，這些人也是吃了不少苦以及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眾所周知，小迷妹以及小迷弟們為什麽喜歡偶像？

　是因為他們的唱歌水平？還是跳舞水平跟綜藝水平？

　不，都不是！

　那些隻是附帶的，有了更好，沒有也無所謂。

　那他們喜歡的是什麽？

　當然是臉了啊魂淡！

　為什麽都說流量們最多三年一換？

　還不是因為三年後審美疲勞，就會出現新鮮的小鮮肉跟流量小花們。

　而且這些流量也有顏值崩塌的風險。

　不過這也沒什麽可指責的。

　畢竟阿宅們的老婆也是三個月一換，畢竟每過三個月，就會有新的動漫新番播出嘛。

　如此說來，大家大哥不說二哥，其實都沒什麽區別。

　隻能說人類就是這樣喜新厭舊的生物。

　那麽把這些偶像男孩兒女孩兒當作二次元人物來看待就行了，隻要心態擺正，就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麽影響。

　比如方別，他其實就有一堆紙片人老婆，但真正喜歡的不還是大小姐？

　唔......也可能是因為大小姐的外貌跟身材還有性格實在太好，讓他找到了跟二次元紙片人老婆談戀愛的感覺？

　這其實也是不少追星族的問題。

　他們沒找準跟偶像的界限，誤把現實中的擇偶要求當作了偶像那個級別，那不是扯淡？

　偶像跟動漫遊戲角色一樣，都是有人設的。

　不然現實中哪來的什麽“傲嬌”、“病嬌”、“冰山”？

　那都是作品為了讓你快速記住或者喜歡上一個角色，所以刻意貼上去的標簽罷了。

　所以問題就在這裏，二次元的角色是很難人設崩塌的，除非編劇腦子有坑。

　但現實中的偶像卻很容易人設崩塌。

　不過這些都與方別無關，他隻是來完成上麵暗示他的任務的。

　上麵是他原本的想法。

　但看到這群真的肯吃苦的年輕流量們，他改變自己的看法。

　偶像的壓力也挺大的，比如明明人設是純潔小少男，卻是個喜歡給同學帶中華的煙癮少年這種事情，誰能預料的到？

　就比如方別也吸煙，他前世的不少大明星也吸煙，那誰會在乎？

　因為這些人不靠人設吃飯。

　想到這裏，方別的表情軟了下來。

　他走過去拍拍一個年輕人的肩膀：“嗯，壯實了不少，你們這是去哪兒拉練的？一個個曬這麽黑。”

　“報告老師！劉老師帶我們去的軍區拉練！”那青年挺胸抬頭，大聲報告。

　方別點點頭：“多長時間？”

　“報告老師！四個月！”那青年用嘶啞的嗓音大聲報告。

　方別的眼神變了。

　果然，人是會因為環境而變化的。

　過去“發燒五十度還在努力工作”、“手指劃破也能帶傷工作”、“為了練歌練舞可以幾個月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的嬌貴偶像們，其實也是能真正改變的嘛！

　雖然原本劉芒他們找了八十多個這種練習生以及流量明星，但最終答應來以及能堅持到現在的就這一二十個，但這也讓方別看到了希望！

　是啊！那些握拳在臉旁邊裝可愛、喜歡玩偶抱枕的小天使怎麽可能存在！

　十幾歲的男孩兒不是奮鬥在足球籃球場，就是在玩兒“阿魯巴”！

　誰特麽喜歡洋娃娃？誰喜歡？！

　方別承認，他被感動了。

　於是他拍拍這青年的胸口，傳來一陣梆梆響聲：“不錯！這肌肉有男子漢的感覺了！”

　那青年漲紅了臉，忽然小聲道：“報告，報告老師......我是女生......”

　方別：“......”

　他狠狠瞪了劉芒一眼。

　我特麽是讓你鍛煉他們！沒說要矯枉過正啊！

　好端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特麽給我練成了純爺們？

　“那什麽，大家好好休息，這幾天別在大聲吼叫了，嗓子要好好保護，到時候還要表演呢。”然後他給劉芒使了個眼色，自己跟著工作人員朝辦公室走去。

　“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彩排。”匆忙吩咐完之後，劉芒一路小跑跟著方別進了辦公室。

　............

　“你特麽是不是腦子有坑？我讓你鍛煉他們，是打壓一下他們的氣焰！順便練的別那麽娘娘腔！你特麽給我搞個純爺們幹嘛？大眾審美討厭花美男，也特麽討厭鐵血女漢子好吧！”

　有一說一，花美男和女漢子並不討人厭。

　當然，喜歡的人也不多。

　可如果非要用小眾的審美去強X大眾的審美，那就是萬萬不可取的。

　而且這女漢子還要加上個“鐵血”。

　“也不是。”劉芒解釋，“她的人設本來就是偏中性的那種，其實她化完妝之後比大多小鮮肉都帥氣，她走的也是這個風格來著。”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女人帥氣帥來，就沒男人什麽事兒了。

　當然，也有句反著來的話。

　男人賣起騷來，也沒女人什麽事兒。

　“那還好。”方別長舒一口氣，“這事兒要是辦劈叉了，咱都要倒黴。”

　“咳......”

　這時旁邊傳來幹咳聲。

　方別循聲看去，隻見三個剛才被他忽略掉的中年老臘肉站在那裏。

　其中兩個看著有點兒眼熟，而第三個陌生麵孔卻沒見過。

　不過這老臘肉長得尤其帥！

　如果讓方別來說的話，大概是尊龍加金城武加木村拓哉綜合一下的感覺？

　艸！長這麽帥不去拍電影，來這兒湊什麽熱鬧？

　老實說，這還是方別第一次心裏產生了“我居然沒他帥”的想法。

　由此可見，這人是真的帥！

　“方導。”另外兩人湊上來跟方別打招呼。

　“哦，好久不見。”方別尷尬笑笑，然後他悄悄給劉芒使眼色。

　劉芒恍然大悟：“林清傑老師，葉倫老師，好久不見。”

　林清傑兩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喊自己全名，但還是跟他寒暄起來。

　旁邊的方別這才想起來這倆人叫啥名。

　原來是國內音樂界的兩位天王大佬，劉芒之前說了他倆也來春晚幫自己撐場子來了。

　又寒暄半晌，方別情商上線，看了眼旁邊那個不認識也沒說話的中年大帥比，問道：“聊了這麽久還沒問，這位是？”

　“哦，看我這記性。”相對於林清傑，葉倫倒是更加圓滑。

　他一拍腦門自嘲兩句，爾後自然而然介紹起來：“這是我們倆的老朋友方明遠，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們是上下鋪的兄弟，在學校的時候還組過樂隊。隻不過後來他去當演員，我們跑去唱歌去了。”

　旁邊劉芒倒吸一口涼氣：“嘶——！方明遠？！那個二十四年前國內第一個拿到歐洲威尼斯影帝的男人？！他前段時間不是......”

　方別懂了。

　這估計又是什麽鬱鬱不得誌的大佬。

　一般莫名其妙忽然出現個陌生人，然後又是認識的人介紹的，還專門說了他的職業，而這個職業正好跟自己相關......

　大概是有事相求。

　說實在的，方別挺感激這兩位天王能來為自己站台的，所以他現在要想一個辦法，怎麽能讓對方不尷尬的把求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不然人家倆天王聯袂來找自己，總不能讓人家沒麵子不是。

　不過既然劉芒知道，還是演員，那八成是想進自己劇組拍戲的。

　這一刻，方別《情商》、《地位》、《麵子》、《位置》全部拉滿！

　可惜，對方比他想的更不按套路出牌。

　那叫方明遠的大帥比深吸一口氣，誠懇道：“方導，我想......請您拍一部電影，我也隻能求您了！”

　說著，他一個四十歲的老臘肉就要給方別下跪。

　方別一個箭步衝過去就攔住他：“好說好說！您別這樣！”

　難怪剛才那工作人員沒帶自己去見領導，而是先來這辦公室見這三人，辦公室裏也不留其他人。

　看來這兩位天王都打點過了啊，也可能是他們用了麵子果實。

　等大家坐好，聊了二十分鍾，方別也知道情況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您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

　按這三位的說法，這位影帝先生自從十六歲第一部電影直接拿了威尼斯影帝之後，就一直鬱鬱不得誌。

　原因倒不是經濟公司打壓。

　恰恰相反，是公司壓榨的太狠了！

　一開始是瘋狂給他接戲，這老方同誌剛開始挺開心，結果等後來他想休息一下的時候，卻發現不對了。

　那時候正是資本入場的時候，他的經濟公司被資本收購。

　說是收購，其實是簽了對賭協議，要求他公司在幾年內賺夠多少錢的利潤。

　如果達到，對方會雙倍價格收購他們公司老板手上剩餘的股份，但如果沒達到，剩下的股份就要免費送人家。

　身為公司唯一牌麵的方明遠自然開始大量接戲，基本什麽爛片都接，隻要給的錢多。

　後來他實在頂不住想要退出的時候，卻發現已經走不成了。

　因為那份對賭協議他也簽了。

　等於說他拿到了很高的報酬，最後卻沒完成對賭協議，也就是違約。

　於是對方一紙訴狀將他告上法庭，他賠光了全部財產才把違約金全還上。

　然後就是大家都懂的事情，他沒法翻身了。

　因為那家資本公司，也是華國電影協會的背後一個股東。

　於是一貧如洗的方明遠實在走投無路，隻是想來方別這裏碰碰運氣。

　可他不認識方別，於是隻好找跟方別有過合作的兩位老朋友牽線搭橋，於是就是現在這樣了。

　“拍電影......”劉芒有點兒為難，“我們方導最近特別忙，年後的檔期也都排滿了。這個......實在是不太方便。”

　他說的是實話。

　而且說句更難聽的，劉芒看不上方明遠。

　影帝？是，影帝是很了不起。

　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影帝了。

　咱家方別是什麽人？他拍什麽電影！那主角兒哪個不火的？

　用什麽明星啊！我自己就能培養明星！

　而且都四十歲了，也沒什麽可塑空間，他又不是素人第一次接觸拍電影，還能改造一下。

　這種的......太難了。

　方別現在什麽咖位？憑什麽幫他？

　而且方別現在花越算越來越誇張了。

　前麵三部曲雖然賺瘋了，但一開始也花了十億預算！

　那下部咋辦？預算二十億嘛？

　那倒是無所謂，反正劉芒覺得方別拍啥都能賺！

　可憑什麽大投資的電影要便宜你個外人？

　如果隻是求個小配角的話，這影帝也不可能來了，那沒意義。

　林清傑眉頭一皺，忍不住開口：“就不能再......”

　“算了阿傑。”方明遠苦笑著接過話茬，“是我唐突了，這個本來就挺突兀的，也是我的不對。抱歉，方導，打擾您時間了。抱歉，阿傑、阿倫，讓你們陪我浪費了時間。”

　劉芒的意思他明白。

　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是啊，人家跟你無親無故的，憑什麽要幫你？

　就因為你也跟華國電影協會不對付？

　就在他站起身鞠完躬打算離開的時候，方別忽然出聲：“等一下。”

　方明遠回頭，看到的是方別摩挲著下巴思考的表情。

　“也不是不行......”

　唉，沒辦法，誰讓方某人就是個心軟BOY呢~

　他永遠也無法做到狠下心趕盡殺絕，除非對方十惡不赦。

　不過這種人，一般還沒出現在他麵前就消失了。

　“老方！”劉芒皺眉，“咱們一沒預算二沒檔期，你怎麽搞？總不能就花一萬塊跟半個月拍個把人埋地裏的電影吧？”

　艸！你是不是也穿越的......方別狐疑地看了劉芒一眼。

　爾後他擺擺手：“不，不是什麽埋地裏。換種說法吧，我隻要二十五塊錢預算跟一天時間就夠了。這就能拍得出來。”

　劉芒傻了：“二十五塊預算？！一天？！老方你別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方別撇撇嘴，“說實話，那二十塊錢預算其實就是買包芙蓉王的錢，場景就一個，設備用咱的就行，說不定進度快的話一天都用不了。”

　他已經想到了一部電影。

　雖然隻記得大概，但如果回去自己根據還記得的那幾處反轉，也不是編不出來。

　沒錯，他打算拍的電影，就是方別前世一八年丹麥出品的電影，《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