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可以使人奮進,讓人更快的成長,也可以使人瘋狂,讓人變得不擇手段。

哪怕是血海深仇,隻要想,也未嚐就沒有化解的可能。如果不想、不願、放不下,就算是一些小恩怨,也可能到最後變成不死不休,由一人一家之恩怨,變成一派一族數代仇殺的導火索。

多年後,西域,祁連山,已經滅族的察木族再次興盛起來,族人越來越多。這些人,本不是察木族人,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有西域的胡人,也有中原人,有流浪江湖的豪俠,但更多的還是走投無路的苦命人。

言空收留了他們,讓他們居住在察木族的地方。來到這裏而又能夠留在這裏的人,都是喜歡察木族平靜生活的人。不管他們曾經是什麽人,在這裏,他們都是察木族人。這裏人人平等,大家互幫互助,生活簡單卻幸福,當真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樂土。

像言空之前在馬戲班認識的西夏奴隸鐵猴,他收養的乞丐兄妹小虎和小鳳,他從孟百川手中拯救出的明珠和翡翠,甚至是玄武、碧玉生,都成為了察木族的一員。

這裏來去自由,不管男女老幼,人人都可習武強身,一些有武學天賦的,還能得到言空的指點教導,傳授更加高深的武學。

一些習武有成、正值熱血的年輕人,免不了對外麵的世界好奇渴望,想要出去見識闖**一番。對此言空也並不阻止,任憑他們離開。不過,若是他們在外麵惹了什麽麻煩,甚至是死在外麵,言空也不會管。

可將來他們若是回來了,把麻煩帶回了察木族,一樣要受到族內的懲罰。若是他們的過錯,察木族絕不會姑息,可若是對方的過錯,察木族也會讓他們明白察木族人不是好惹的。

言空明白,既然八顆龍珠曾經流落於江湖,很多人都知道了龍珠的厲害。就算他將龍珠都找了回來,可也不免會再有人對龍珠有覬覦之心,甚至再來祁連山打龍珠的主意。察木族欲要守護龍珠,能夠使用龍珠是首要的,其次便是要擁有讓世人不敢小覷的實力。

一個強大、與世無爭且能夠使用龍珠力量的察木族,才真正能夠守護龍珠,守護自身平靜幸福的生活。

一開始,言空還很認真的管理著察木族,指點自己的徒兒們,以及一些天賦不錯的孩子們練武。可隨著徒弟們一個個學成出師,兒子察木雪也長大之後,將族長之位傳給了察木雪的言空,便是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龍洞閉關,和那些龍珠待在一起。

靜修的同時,言空也一直在探尋著龍珠的秘密,他對龍珠了解得越來越多,自身與龍珠的聯係也愈發緊密,對龍珠力量的運用也越發的得心應手..

這年寒冬,大雪封山,天氣尤其的冷。可龍洞之中,卻是溫暖如春,一顆顆龍珠懸浮著,隨意飄**,好似調皮的孩子般沒個定性,光芒閃爍。**著上身的言空,便是籠罩在龍珠的光芒中,靜靜閉目盤坐,整個人的氣息仿佛都和龍珠融為了一體般。

“嗯?”似有所覺般睜開雙眸的言空,雙眸中迸射出如實質般的目光,而後便是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之色的輕搖頭站起身來,徑直向著龍洞之外走去了。

那些龍珠光芒閃爍的飄然跟上言空,而隨著言空一揮手,頓時一顆顆龍珠停下,又乖乖飛回了龍洞之中。

龍洞外,一汪湖水旁,有著一層積雪的地麵上,一道白色倩影正靜靜而立,手持一柄白色劍鞘的長劍,正是白玉劍。而這道倩影,自然也便是天山派的伏天嬌了。

二十多年過去了,變得更加成熟的伏天嬌,早已做了天山派的掌門人,也愈發威嚴,有了一派宗師的氣度。

自從十多年前,她繼承天山派掌門之位開始,每一年的冬天,她都會來祁連山,向言空挑戰。一開始,還是為了給她二師叔報仇,時間長了,便成了為天山派的威名而戰了。

“今年倒是來得晚了一些啊!大雪封山,山路不好走吧?”徑直走向伏天嬌的言空淡笑道:“你每年都要來向外挑戰一次,十多年了,你的實力也早已今非昔比,在江湖上也是頂尖的高手了。天山派在你手中,也算是發揚光大,讓中原群雄皆不敢小覷。難道你還不滿足,非要贏我一次不可嗎?”

伏天嬌聽了不禁有些自嘲的一笑道:“頂尖高手?你的幾個得意弟子,哪一個不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啊?葉小蝶重整秋水山莊,雖然隻是做茶葉生意,幾乎不理江湖事,可江湖上又有誰敢小覷她?敢得罪秋水山莊呢?還有陸逸那小子,如今在江湖上的名頭可是已經蓋過了他的父母黑白雙俠。”

“不說他們,就算是上官飛燕,以我現在的武功,可也不敢說能夠穩勝她的白蟒鞭啊!”說著感歎一聲的伏天嬌,不禁目光奇異的看著言空道:“連仇人的女兒,你都肯指點傳授她武功。對我這個一直纏著你,想要找你報仇的對手,你也故意向我展露你劍法的精要。言空,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難道,這世上,就真的沒有什麽能夠讓你看在眼裏嗎?”

言空不置可否一笑:“人生天地間,匆匆數十寒暑,不管是生前再怎麽在乎、不舍、渴望而難以放下的東西,死了都是一場空。既然如此,又何必奢求太多,讓自己目不暇接呢?”

“你若是又悟出了什麽絕招劍法,欲要讓我見識,便請出手。若是想要和我探討人生真諦,請恕我沒什麽興趣聽,”言空說著便要轉身進入龍洞之中。

然而,剛向龍洞走了幾步的言空,感受到身後猛然爆發,有些狂暴淩厲的氣息,便不禁臉色一變,豁然轉過身來..

嗤..淩厲的劍光向言空襲來,直接刺中了言空的胸口,劍入寸許,卻並未再繼續刺入。

沒有躲閃,也沒有後退的言空,隻是眉頭微凝,而後略微失神的看著麵前渾身氣息紊亂,神色複雜般看著他的伏天嬌:“為了贏我,你竟然不惜與我拚命?難道你我之間的恩怨,真的讓你如此執著嗎?”

“你真的以為,我一次次來向你挑戰,隻是為了我們間的恩怨,隻是為了想要贏你嗎?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跟我裝傻?”輕搖頭苦澀一笑的伏天嬌,將手中的白玉劍從言空胸口拔出,而後便是踉蹌後退兩步,嘴角溢血的無力軟倒在地。

全力催動內力,施展禁招的伏天嬌,冒著走火入魔的風險,爆發出自己最強的一擊,最後還硬生生收手,導致內力反噬,經脈受損,身受重創的她,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就算還能活,一身武功也要廢了。

看著重傷倒地的伏天嬌,言空不禁臉上露出了一抹複雜痛苦之色。他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伏天嬌對他的心意,可他真的不想再接受一份感情,再體會一次與心愛之人生死離別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