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臘月,天氣越來越冷了,言空來到這個世界沒幾天,閉門靜修,小酒館已是好幾日不開門了。
這晚刮了半夜的北風,下起雪來。第二天,雪下得越來越大,四下裏一片白茫茫的。中午,酒館內,剛用昨晚雪夜中到江中摸的魚熬了湯的言空,便是聽到了門外傳來的叫門之聲。
言空出去開門一看,隻見外麵站著一個麵色白淨的青年,正是楊鐵心,他是專門過來打酒的。
“楊康的父親?”暗暗嘀咕一聲的言空,便是接過酒葫蘆去給楊鐵心打了三斤酒。
“哎,曲三哥,你的腿,好了?”臨走時,楊鐵心才注意到,言空的腿竟然不瘸了,而且他也沒拄拐,不禁有些驚訝。
言空一愣,而後便是隨意道:“對,已經好了!楊兄弟,以後不要叫我曲三哥了,其實我本姓言,我叫言空,你叫我一聲言大哥就行。”
“姓言?”楊鐵心也是一愣,直到言空關上了門,才反應過來,想到數月前見到曲三被宮中侍衛追殺的事,猜想他的身份來曆必然很不一般,之前曲三的名字說不定隻是化名,如今將真名告訴自己,就是一份信任,自己知道也就罷了,萬不可將其身份泄露出去。
晚些時候,楊鐵心又到了酒館來,請言空去他家飲酒賞雪,說是他義兄郭嘯天夫婦也會去。
略一沉吟的言空,用移魂大法讓家裏那傻丫頭睡著了,盼著能夠早日治好她的傻病,這才跟著楊鐵心一起去喝酒了。
在楊鐵心家,言空也是見到了楊鐵心的妻子包惜弱,她是五裏外紅梅村私塾先生的女兒,人如其名,是個柔柔弱弱連雞都不敢殺的女子。
很快郭嘯天也來了,他比楊鐵心要魁梧壯碩得多,濃眉大眼的,為人也很是爽快。
別看他們現在是普通的平頭百姓,可祖上也是忠良好漢,分別是楊再興和梁山好漢賽仁貴郭盛的後人,有家傳的武藝在身,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可比,都是不錯的獵手。但和江湖上真正的練家子相比,他們這點兒功夫還是差遠了。
三人吃喝閑聊中,得知朝中奸臣當道,郭嘯天和楊鐵心不禁都是滿腹憤慨。言空卻是很淡定,隻是在一旁平靜的喝酒,對於他們的談話不置一喙。
喝了一會兒酒,言空當先神色一動的轉頭向外看去,隻聽外麵一陣踏雪之聲傳來,腳步起落極快,卻是一個道士大步而來。
那道士頭戴鬥笠,身披蓑衣,全身罩滿了白雪,背上斜插一柄長劍,劍把上黃色絲條在風中左右飛揚,風雪滿天,大步獨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是身上功夫不俗的江湖人。
郭嘯天和楊鐵心起了結交的心思,遂起身離座相邀,要請那道人進來喝幾杯酒解解寒氣。
豈料這道人戒心極大,冷笑一聲閃身來到門外,臉上滿是鄙夷不屑之色的看著郭、楊二人冷然道:“叫我留步,是何居心?爽爽快快的說出來吧!”
楊鐵心心想我們好意請你喝酒,你這道人也太無禮了,當下眉頭微皺。
郭嘯天卻是抱拳道:“我們兄弟正自烤火飲酒,見道長冒寒獨行,鬥膽相邀,衝撞莫怪。”
“好好好,喝酒就喝酒!”那道人雙眼一翻,朗聲說著,大步走了進來,輕眯眼看了看依舊安然而坐,淡定喝酒,看都沒抬頭看他一眼的言空,隨即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相視一眼隨後走進來,楊鐵心還有些不忿,郭嘯天見那道人冷笑不語的樣子,知道他定是疑心酒中作了什麽手腳,遂取過道人麵前的就被,將杯中酒一口幹了,而後道:“酒冷得快,我給道長換一杯熱的。”
待郭嘯天說著又斟了杯酒,那道人接過一口喝了,隨即說道:“酒裏就是有蒙汗藥,也迷不倒我。”
“我們好意請你喝酒,難道是想害你?你這道人說話不三不四,快請出去!我們的酒不會算了,菜又不會臭了沒人吃,”楊鐵心忍不住怒道。
那道人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取過酒壺,自斟自酌,連幹三杯,而後接下蓑衣鬥笠扔在了地上。
郭、楊二人這才看清楚他的樣子,隻見他三十餘歲的年紀,雙眉斜飛,臉色紅潤,方麵大耳,目光炯炯有神。緊接著便看他解下了背上的革囊,往桌上一倒,頓時一顆人頭和兩塊血肉模糊人心人肝滾了出來。
“好賊道!”見狀瞪眼驚怒厲喝一聲的楊鐵心,直接一拳向著那道人砸了過去。
“鷹爪子,動手了嗎?”冷笑一聲的道人,則是伸手一把抓住了楊鐵心的手腕,而後道:“你們明明是山東大漢,卻躲在這裏假扮臨安鄉農,隻可惜滿口山東話卻改不了。莊稼漢又怎會武功?”
說著,那道人便是一掌拍向了桌子上的那顆人頭。而言空也終於是起身出手,手掌架住那一掌的同時,另一隻手也是如撫弦一般的向著道人抓住楊鐵心手腕的手拂去..
蓬..兩掌架碰的悶響聲中,道人臉色一變欲要鬆開楊鐵心的手時,言空已是一指點在了他的手背上。
隻覺手背一陣疼痛酸麻的道人,慌忙收手後退,而後瞪眼看向言空連喝道:“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大理段氏的一陽指?”
“他們的確不是普通的百姓,卻也不是朝廷的鷹爪,”言空冷淡道:“是你先入為主,戒心太重罷了。至於我是什麽人,我似乎沒有必要告訴你。中神通王重陽的徒子徒孫,看來也不怎麽成器啊!”
“你..”見言空一開口就點出了自己的出身來曆,丘處機不禁又驚又怒:“你究竟是什麽人?就算是大理段氏之人,也不該如此辱我全真派。有膽的報上名來!”
“報出名字又如何?我叫言空,你可記住了?”言空淡然隨意道。
說完,不屑冷笑一聲的言空,便是直接轉身離開了楊鐵心家。而看著他離去的丘處機,則是凝眉目中閃爍著驚疑不定之色,言空?武功如此厲害,不可能在江湖上籍籍無名,他為何從未聽說過?
“你們當真不是朝廷的鷹爪子?”轉而看向一旁同樣麵麵相覷的郭嘯天和楊鐵心,丘處機不禁蹙眉問道。
楊鐵心沒好氣的連道:“當然不是!在下姓楊,草字鐵心,楊再興楊將軍乃是在下的曾祖。旁邊這位是我義兄,乃是梁山泊浩瀚賽仁貴郭盛頭領的後人。”
“哦?楊將軍的後人?”丘處機一聽頓時神色動容,而後連道:“貧道今日可真是魯莽了,得罪得罪!”
二人聞言神色一緩,而後郭嘯天便忍不住連問道:“還未請教道長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