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穢氣
我聽後更加小心了,連忙拿出昨晚剩下的那些用朱砂、符紙灰、香灰和酒製成的藥膏給他敷到傷口上。
這是表舅教給我的靈活運用身邊現有材料製作保命療傷藥物的第一個方法,以後肯定也是受用不窮。
這種藥膏有鎮痛止血,活化細胞加速愈合,解除一般毒素的功效,效果比很多賣的昂貴的藥物還要好。
許是腎上腺素起了作用,那驢友緊閉的眼睛下眼球亂滾起來,幹巴巴的眼皮子底下仿佛有蟲子在眼皮子亂爬一樣,讓人看著有些不舒服。。
他開始無意識的呻吟起來,全身顫抖,呼吸困難,臉色在幾秒鍾裏就漲成了絳紫色。
葉紫彤有些慌了,急救方麵的知識她也就是作為選修涉獵過而已,並不精通,臨床經驗更是可以說沒有,具體怎麽個情況她自然也不清楚。
“你倒是人工呼吸啊,還傻站著幹什麽?看著他死麽?”葉紫彤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我,指著地上開始抽搐的驢友道。
我真的很想問問葉紫彤你放不過我幹什麽?讓我親一個男人,我實在是下不去那個嘴啊。葉紫彤見我磨磨蹭蹭的不肯,就要自己親自來。
我心裏突然一陣不是滋味兒,此刻我眼角的餘光裏突然捕捉到了那驢友的鼻子裏有一絲黑氣飄了出來。隻不過那黑氣很淡,馬上就逸散掉了,我還以為是錯覺。
小心起見,我還是下意識的衝過去,拉了葉紫彤的肩膀一把,叫了聲“小心”。
下一刻我倒吸一口涼氣,為我的機智感到慶幸。
葉紫彤把那個驢友的鼻子捏住,嘴巴捏開準備做人工呼吸。這個時候一股濃鬱的黑氣從他的嘴巴了躥了出來,如同臭酸菜一樣的氣味兒迅速的蔓延。
“快退,這是穢氣,這人救不了了。”表舅大聲喊道,邊喊邊退,連忙把用香囊捂住口鼻。一旁的柱子也有樣學樣,把表舅給的香囊捂住口鼻扶著表舅後退。
不但是我們,就連四周的鳥雀和小獸都吱吱亂叫跑開,不能的感受到了危險。
我是說這好幾天了咋沒有狼、烏鴉啥的來吃這驢友,甚至連蒼蠅都沒有過來下蛆,原來這驢友身上另有凶險啊。
葉紫彤一緊張,後退的時候差點沒有絆倒,我一咬牙順勢一矮身一個公主抱抱住她轉身就跑,一口氣躥出十幾米遠。突然感覺一陣頭暈,雙腿都有些無力,肺部像是火燒一樣的疼,一個趔趄差點沒把葉紫彤給摔下來。
葉紫彤讓我放她下來,她也有同樣的感覺,隻不過比起我的臉色發白來,她的臉很紅。
不用表舅吩咐,我們用香囊捂住口鼻才算好受了些。
遠處那女優回光返照一樣,猛地做起來,瞪著一雙眼白發黑的死魚眼,遠遠看上去就好像隻有眼瞳沒有眼白一樣,直勾勾的盯著我們,盯得我們心裏發寒。
這視覺衝擊力太強了,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忘不了此人瀕死時的樣子了。
他伸開手像是要抓住什麽,一張臉扭曲著,嘶啞難聽的聲音像是兩塊鐵在摩擦:“救我,救我……這洞裏,洞裏有鬼……救我,我不想死。”
說完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再也不動了,看樣子是死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已經嚇出了一頭的冷汗,暗暗慶幸剛才猶豫了一下,不然給他做人工呼吸一口穢氣就吸到我自己的肺裏了。那死狀想想都後怕不已!
葉紫彤也呆了,握著香囊的一雙柔荑在顫抖個不停,這可是要命的事情,誰不害怕?
足足呼吸了五六分鍾那種肺部灼燒,像是跑了一萬米的感覺才有所好轉,無力感也才緩解了許多。
表舅麵色沉重的看著那大概有兩人多高,被灌木叢遮了一半洞口的扇動,視線推進幾米就已經黑黢黢的黑暗擋住了,像是一口幽深到不見底的深淵。
表舅幽幽的道:“他們應該是去這洞裏麵了,不知道這洞裏有什麽,看他的身上的傷口至少是大型的動物才能夠造成的。他應該是傷的比較輕的才能跑出洞口,其他的人該是凶多吉少了。
我建議我們暫時回去,休整準備一番再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們進山到現在東西消耗的不少了不易再進洞,另外這裏麵有穢氣,光穢氣就夠我們喝一壺的了,我們身上並沒有帶治療穢氣的藥物。另外,那人說裏麵有鬼就更加不能亂來了。”
表舅的話是說給葉紫彤聽的,害怕她冒失再一次衝進去,那可真就悲劇了,所以把我們的困境說給了她聽。
我自然選擇聽我表舅的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已經好幾次的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性了。再說了我們隻不過是拿錢辦事兒,冒險可以,但是毫無把握的冒險就是送命了。
放下香囊我問表舅穢氣是什麽,剛才我隻是吻了一口,就難受成這樣。那個驢友肺裏竟然積存了一團,還能堅持著跑出來,真的有些不可思議。
“穢氣和瘴氣一樣也是一種有毒氣體。不同的是瘴氣是因為終日不見陽光的雨林裏樹木和動物的屍體腐爛後氣體無法逸散聚集所致。而穢氣一般是滋生在地下,和天然氣啥的差不多一個意思,有腐蝕性能破壞人體器官和神經組織。那人吸入了那麽多,苟延殘喘罷了,救不了了。”表舅歎了一口氣,所說我們是收屍的,賺的是死人錢,但並不是喪心病狂的盼著人死。
這些人是枉死的,值得同情。
不過也怪這些人自己傻,就連農民要進長時間沒有下去過的地窖的時候,都知道綁個拉住放下去看看氧氣夠不夠的。這山洞很深,而在處在之中背陰背風的地方,他們什麽也不知道就敢往下跑,真是膽子大。
命都送了說什麽好呢。
鬼知道裏麵有什麽?就算沒有有毒氣體之類的,躥出一隻熊瞎子,喜陰的毒蛇毒蟲啥的也有夠受的了。
我們不敢靠近那個地方,打算等穢氣消散後再過去把那驢友的屍體收了回去。
葉紫彤這次也沒有反對,她的子彈餘量也不多,事實證明她手裏的槍有的時候並不像想象的那般有用,也不敢那麽冒失了。
就像剛才她冒冒失失的做人工呼吸別說人救不了就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我和柱子砍了柱子做了個擔架,等了半個小時才用香囊綁在口鼻間去收屍,這是我職業生涯裏收的第一具屍體。
由於帶著屍體下山的速度很慢,這死人可比活人重多了,累的我和柱子都快岔氣了。
休息的時候表舅說我們抬的這死人都是小兒科不算啥,他給我們講了一個他親身經曆的事情。那是他剛幹這一行不久時候的事情,死了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的兒女慕名找上了表舅,指明了讓舅舅的收屍隊的人去抬老太太的棺材。
至於原因他們沒有說,舅舅本來以為這本來是個簡單的工作,是雇主看得起照顧生意來了。但是當出殯的那天八個身強力壯的抬棺匠,竟然愣是沒有把棺材給抬起來過,那口棺材感覺像是有幾千斤重一樣。
後來十二名抬棺匠強行抬棺材,把抬杠都給壓斷了,斷了的繩頭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飛出去抽到了老太太的兩個兒子臉上,牙都打掉了好幾顆,臉腫成了豬頭。
那老太太的倆兒子嚇得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懺悔痛哭,原來是他們生前虐待了老太太,把老太太虐待的恨了,老太太有怨氣不肯入土……
說到這裏表舅不說了,我聽得津津有味催了一句問結局是什麽。
表舅抽了一口煙,幽幽的歎道:“那家的老大不堪折磨上吊自殺了,留下了一份認罪書,說是她私自斷了臥病在床的老太太的藥,才導致老太太過快的離開了。說來也奇怪,那之後那口棺材就恢複了正常的重量。”
我們聽得唏噓不已,出現了這樣的事兒絕對是一大悲劇,兒子不是東西斷了娘的藥,隻為了老娘早點兒咽氣省點麻煩。親娘也夠狠心,折磨死了兒子。
表舅說我們誤會了,真正讓那家老大死的不是老太太的怨氣,老太太怨氣再重隻要倆兒子好好的認錯,再做幾場法事也就消了,可以讓棺木安心下葬。
真正逼死那家老大的是人言,是眾口鑠金,人言可畏。所以有些時候人和鬼怪一樣的可怕。
我們聽得若有所思,也有些沉默。
帶著屍體走不快,直到下午五點多才回到小鎮上。
葉紫彤立刻聯係當地派出所來帶走了屍體,又緊急調動了三幅防毒麵具,以及彈藥補給等東西往過來送。
表舅則是聯係上了他在此地混得風生水起的老熟人--孫老板接待我們。
孫老板在本地開農家樂,又設果園,身家過千萬,算得上一方土豪,但對表舅卻是恭恭敬敬,事事親力親為。
原因就是表舅當年救過他的兒子,此人感恩圖報,自當好客。
有了孫老板這位大款相助,我們辦起事來,也是事半功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