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救治

兩個人合理將那個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六十斤之上的村民,直接提著跳了上來,這一幕讓很多人看到了,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咬傷的村民吸引了,選擇性的忽略了這嚇人的一幕。

要知道下麵可是兩米多深的墳坑,尋常人想要空身爬上來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表舅和張居士兩人合力直接能從下麵把人給提著跳了上來,這身體的能力絕對遠超常人。

表舅一個人是肯定做不到這種事情的,野豬嶺他背過我逃跑,我知道他的極限,頂多背著人敏捷的爬上來,這樣看來這個張居士的本事絕對不會弱了。

掉下墳坑的村民已經痛得昏迷了過去,我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那些老鼠咬的那個村民遍體鱗傷,渾身都是血,衣服上滿是被老鼠咬的洞,就連臉上也血肉模糊的一片,坑坑窪窪的血液淋漓,那血液還泛著黑色,十分的可怖。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想起了那天看到的金家老太太的死狀,她的臉上的肉也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咬的坑坑窪窪的,像極了今天這個掉下墳坑被一群嗜血的老鼠咬成這個樣子的村民,唯一的不同之處是,那個老太太不知道為什麽要自己抓自己的臉。

我想不通這些,總覺得其中有些聯係,但找不到頭緒。

搖搖頭把這些紛亂的思緒拋出腦袋,我和小山子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小山子的眼睛四處亂飄,好像是害怕那些碩大的老鼠再次湧出來,而他又要維護自己雲山真人的架勢,所以樣子看上去有些可笑。

圍觀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現場很多人被那群黑壓壓的老鼠給嚇了個半死,但是現在也依舊往開始往中心圍觀了。

張居士和表舅已經開始救治他們救上來的村民,看樣子應該是確定墳坑裏麵的老鼠不會再次一擁而上了才對。

人們開始竊竊私語,山裏人比較迷信,這怪異的一幕很快就聯想到了鬼怪的身上,甚至有人說是惹了山神,動了這三口棺材,山神震怒了所以才派這麽多的老鼠來襲擊警告,那三口棺材不能挖,否則的話為什麽那些老鼠專門攻擊抬棺材的人呢?

當然也有質疑張居士能力的村民,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卻逃不過張居士的耳朵,他的臉色漸漸的難看了起來。

牛皮吹出去了,卻萬萬沒有想到發生這樣不祥的插曲,被一群老鼠給弄得栽了,也不知道他是什麽心情。

要是平常的話我肯定覺得心裏痛快,這個張居士雖然算不上囂張,但的的確確是打了我們收屍隊的臉,現在自己的臉被老鼠們給打了,真是現世報。

不過現在我可笑不出來,因為表舅和張居士的臉色很沉重,而且救治的動作也漸漸的慢了下來,看樣子情況很不好。

表舅伸出手在那人的鼻間探了一下,又摸了摸脖子,搖了搖頭。

張居士閉起眼睛,歎了一口道:“不行傷口太多了,氣息微弱無力,心肺馬上就要麻痹了,那些老鼠爪牙上都有毒,毒侵心肺已經沒有救了,比其他來,還有其他的人要救放棄吧,你要是有辦法的話就幫幫忙。”

那個人還沒有咽氣,聽到張居士的話,一把抓住了張居士的袖子,攥的死死的盯著他,下巴發抖,從喉嚨裏喊出了一句嘶啞的:“救我,救我……”

這兩句“救我”是迄今為止我聽過的感情最為強烈,最能觸動人心的話,聽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心都揪了起來。

我終於明白了“垂死掙紮”這個詞匯的含義,以及人性的惡毒之處,那村民得知張居士和表舅沒有辦法救他了,那雙染了血的眸子頓時紅了起來,充滿了怨毒和憤恨之色。

見張居士還是沒用動,他吼了一聲,張開嘴竟然朝著張居士的腿狠狠的咬去。

張居士一挪腿,村民沒有咬到,而這個動作似乎是耗盡了他所剩無幾的力氣和生命力,重重的重新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張居士歎了一口氣,眼裏有悲憫和無奈,以及更多的懊惱之色,他手指搭上那個被咬的麵目全非的村民的眼睛,拉下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皮。

我看的真切,那雙眼睛裏凝固的是無盡的痛苦和恐懼,還有深深的恨意,十分的複雜,即使死了,眼神無華,卻依舊震撼人心,讓人久久無法忘懷。

做完這些,張居士立刻放下被咬死了的村民,連忙跑過去給那些之前抬棺材被咬了的村民們上藥,就是他之前撒的那種粉末。

現場的氣氛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惶恐的情緒迅速的蔓延,有一部分人並沒有跟上來,甚至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十多個被咬傷的村民坐在地上,那一聲聲痛苦的呻吟聲弄得人心裏發毛,這麽短的時間,他們被咬傷的傷口已經開始泛黑了,像是墨水暈開了一樣,連流出來的血液都泛著黑氣,還散發出一種特別的惡臭來,像是屍臭又有些不同。

那些老鼠不知道是怎麽長成的,爪牙上竟然有這麽強的毒素,當真可怕。

張居士的藥撒在那些傷口上,竟然發出像是燒紅了的煤炭丟進雪堆裏的滋滋聲,那些傷口處竟然開始冒黑煙了,被治療的村民疼的哇哇大叫,臉都快要扭曲了。

這些老鼠攜的帶鼠疫和毒素遠比一般的老鼠要強的多,要不是張居士恰好帶了這些能夠去除鼠毒的藥物,這些人很難堅持到醫院裏。

可是被咬傷了十幾個人,而藥卻不多了,明顯不夠了。

表舅也拿出他調製的藥膏,這東西有清熱解毒的成分,有用是有用,可根本比不上張居士的藥物,隻能夠暫時壓製鼠毒罷了,不能根除。

張居士也急出了滿頭的汗,抬頭衝眾人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點過來給他們上藥啊,遲了小命都沒了。藥物不夠了,撒在地上的還能用,能撿多少是多少,快點救人要緊我再想想辦法。”

眾人一愣連忙跑過去接過藥物分發下去,但是幾個人去了墳坑邊上,卻猶豫著不敢下去撿那些被撒在地上的藥物。

張居士見此又催促他們快點兒,救人要緊,讓他們放心墳坑裏的老鼠不會再上來的。

村民們半信半疑,但救人要緊還是去撿那些藥粉了,藥粉撒在地上隻能夠混著泥土一起捧起來,不過這會兒也顧不得許多了,有的用能救命就成,連土衣服敷在傷口上。

我和小山子都沒有閑著,把我們自己兜裏裝的藥膏也貢獻了出來,給村民們上藥。

表舅也一臉的緊張,突然他想起了什麽,看了一眼祭祀的香案,立刻大聲喊道:“把那邊的糯米給搬過來,嚼碎了糊在傷口上快。”

離做法的香案不遠處的一直在發愣,臉色鐵青的金老板聽到表舅的話,連忙抱起裝糯米的木鬥跑了過來,兩人迎上去抬著小跑過來。

接下來幾十人都皺著眉頭把糯米塞進自己的嘴裏咀嚼,生糯米並不好嚼,好在人多,沒有用多長時間就把剩下的受傷村民身上的傷口給糊了一層糯米糊。

那些糯米糊效果雖然不怎麽明顯,不像是張居士的藥一樣的立竿見影,但勝在數量充足,效果多少也還是有的,能夠鎮痛祛毒,那些原本痛苦慘叫的居民痛感漸漸的不再那麽的強烈了。

我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緊張出來的汗水,心想幸虧金老板講究排場,做法事用的糯米直接弄了一鬥來,不然真的就危險了。

做完這些,張居士立刻一部分人帶著人背著傷員下山,準備繼續配置那種治療鼠毒的藥粉,把燒棺材的事兒和被咬死的村民留給了我們。

燒三口棺材這事兒留下來的幾個村民是打死也不幹了,一個個跑的老遠。

表舅沒有辦法就讓他們派兩個人砍樹枝,用樹皮做一個簡單的擔架把死者給抬回去,因為他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有鼠毒,沒有處理過,要是直接背的話,說不定會被感染中毒,隻能用擔架抬。

其餘的人等我們燒了這三口棺材之後,再把三個墳坑裏挖出來的土給回填了。

金坪村這些天正值多事之秋,這邊金家老太太的喪事還沒有完,這就又死人了,加上一個不知道死活,跑到不知道啥地方上的向導,這是第三個了。

金老板默默的站在香案之前,死死的盯著那個墳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