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號。

神奈川,橫濱。

警察本部。

三輪圭進去的時候,依舊不受待見,不過跟以往稍稍有些不同的是。

這次他不僅在警察本部不受待見。

就連進到跟警察本部租借的辦公室後。

也不受待見了。

……主要是不受藤木誠人的待見。

一次討伐。

鏡課副課長死亡,兩位參與的神職消失,最後三輪圭隻是輕描淡寫地說是野狗襲擊,過後還什麽都沒有解釋。

這已經足夠藤木誠人心生不滿。

這次討伐,對於藤木誠人來說,疑點頗多。

但門打開的時候,因為更高維度的力量降臨,暴力地破開了刻,展開刻的藤木誠人昏了過去。

所以關於開門後的事,他一概不知。

前些天,他之所以去參加夏目美緒爺爺的葬禮,其實也是抱著去試探北原南風的想法。

隻是……沒什麽收獲。

辦公室內。

啪嗒。

三輪圭心還挺寬的,哪怕明知道自己的搭檔對自己很不滿,甚至都有些懷疑了,依舊我行我素。

坐下,將腳搭在桌麵上,點煙一氣嗬成。

藤木誠人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報告好了嗎?”

“什麽報告?”三輪圭抓了抓油膩的頭發。

“上次討伐的報告,我想我不用陳述我昏過去這回事了,我昏過去後的部分你補充上去沒有?上麵已經再催了,一個副課長身亡不是小事。”

三輪圭打了個哈欠:“……百日鬼隆明,你把這個名字加上去就好了,其他的隨便糊弄一下,課長會明白的,安心吧。”

“糊……”

藤木誠人皺著眉頭,正要說話。

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卻響了。

他看了眼三輪圭,又看了眼手機。

在看到來電人名字的那一瞬間。

他悚然一驚,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在幹什麽?”三輪圭有些疑惑。

“課長。”

藤木誠人表情複雜的看著三輪圭,解釋道:“課長的電話。”

“……”

三輪圭沉默著,默默掐掉了煙,放下了搭在桌麵上的腿,突然就有些坐立不安。

藤木誠人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深吸口氣。

醞釀了一番後。

在電話掛斷之前,按下了接通鍵,有些拘謹地率先開口打招呼。

“課長。”

“嗯。”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聽聲音似乎還挺年輕的。

那女人先是應了一聲,接著便開門見山道:“就在剛剛,真經津的心眼,找我打了一架,理由是鏡課的副課長,跟對策課的人去討伐,最後死了,而對策課的人還活得好好的,給她添了很多麻煩,她很不爽。

然後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了,我被捅了兩刀。

雖然後麵我剁了她一條胳膊,總體來說我不是很虧,但現在我也很不爽,因為剛剛我早飯沒吃到,現在還要在部長麵前,被迫接受鏡課那邊關於神奈川方麵的麻煩工作。

他們鏡課說,死了個副課長現在沒有閑人,我現在就很好奇,他們沒人,難道我對策課就有人嗎?就因為你們兩個活下來了?我就有人了?所以說你們兩個,為什麽不一起死了算了?”

“……”

女人說的話,毫不客氣。

藤木誠人和三輪圭對視一眼,明知道對方看不到的情況下,還是彎下了腰。

“十分抱歉!”

“我不接受你們的道歉。”

電話那頭的女人直截了當道:“麻煩也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抵消的。現在你先跟我說說看,到底為什麽那個島本敬介會死?”

“……野狗襲擊。”三輪圭接替藤木誠人,回答道。

女人語氣不善地問道:“哪個組織?”

“赤日心,百日鬼隆明。”

“百日鬼?這倒有可能。”

女人聽到這個名字,語氣稍微沒那麽衝了,她頓了頓,接著道:“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個名字,我更加不爽了,本來我這邊兩個副課長,還算勉強有點用。但現在一個為了女人,整天跟個二逼一樣,不務正業。

另外一個叛變,追求他那愚蠢夢想的同時,還反過來給我添麻煩。

整個對策課,就隻剩下你們這些歪瓜裂棗了,半點用都沒有。”

藤木誠人:“……”

“算了,跟你們這些歪瓜裂棗說這些也沒什麽用,這段時間,你們手頭的工作先放下。”

女人突然話鋒一轉。

“是需要我們做什麽嗎……?”

“神奈川的宮田家,聽說過沒有?”

藤木誠人想了想,小聲回道:“因為上次那位鏡課的副課長讓我們調查過,所以有耳聞,不是什麽出名的家族,但是很有錢的,而且親家聽說很有來頭。”

“就是這家了。”

女人回了一句,接著道:“這段時間盯著,察覺到什麽不對,比如侵蝕神降之類的,通知我。”

藤木誠人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問緣由,但想到對麵那人的脾氣,最終還是作罷了,老老實實應了一聲。

“是。”

“嗯……對了,上次你們討伐的是哪個神社的神職?”

本來想掛電話的女人,末了想了想,突然又問了一句。

“一家地方小神社。”

“侵蝕的神職怎麽樣了?血脈死絕沒有?我可是聽說了,開門了對吧?“

“……”

藤木誠人沉默了下來。

三輪圭則手一抖。

似乎沒想到自己的課長會問這個。

這件事。

如果問起,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的。

開門的事瞞不住。

討伐對象是誰也瞞不住。

因為每次對策課征召神職參加討伐,都要明確跟被征召的神社,說明討伐對象的來曆和主祭神,這是被征召神職的權利。

百日鬼隆明並沒有跟北原南風說這些,是因為他當了那麽多年對策課的副課長,很清楚自己那位長官的脾氣,也知道對策課內部的流程,一般來說,隻要不是知名人物,根本就沒人關注被討伐對象的情況,隻要結果是死亡就行。

但現在好死不死的,

對方問了。

三輪圭直接就尬住了。

“說。”

對麵女人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勁,直接吐出一個字。

藤木誠人深吸口氣,看了三輪圭一眼,沒權衡多久,就直接回道:“被侵蝕的神職死了,但血脈還活著……”

“為什麽?”

“有人將祂的血脈,從黃泉國邊緣,拉了回來。”

“……拉?”

“物理上的拉。”

“有意思,誰拉的?叫什麽?”

“景正神社的神職……叫北原南風。”

“知道了。”

女人雷厲風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隻留下藤木誠人和三輪圭,麵麵相覷。

“感覺完了。”

三輪圭沉默了一會,苦笑一聲,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