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伸手摸著刀房問:“可以拿出來看看嗎?”

“在這裏?”香川先生扭頭看了看周圍的行人。

這裏是警視廳的正門前,除了警察還有很多一般市民在出入。

在這裏直接把刀拿出來說不定會引起奇怪的誤會。

比如以為要砍進警視廳什麽的。

萬一被記者拍到照片更完蛋。

這時候香川先生說:“請拿回家再欣賞吧。還有賠償的賬單也請寄給我們。”

和馬:“那可是350萬哦,一般打工者一年都賺不了這麽多錢。”

“我在有米其林星級的地方上班,多少攢了一些錢,平時小費什麽的有不少。”香川先生笑道,“350萬還是出得起的。”

和馬羨慕的說:“還有小費啊,難怪你供養香子小姐這麽一個大學生,還能拿出錢來買刀和幫我賠錢了。那麽你的好意我就心領了。”

“有空還請來我們這裏吃壽司,我會跟主廚說你是我的恩人。”香川先生非常誠懇的說,“能吃到主廚親手捏的壽司哦。”

和馬:“比起主廚親手捏的,我更想吃美少女親手捏的啊。”

“這可不行,女人是不能做壽司的!”香川先生大驚,“這話可不要在主廚麵前說啊。”

和馬搖了搖頭:“那看來我還是不要光顧你們店吧,我是平權主義者,我的徒弟正準備競選區議員呢。”

“這個……那隻能說很遺憾了。再次感謝您在香子的事上幫的忙。”

說罷香川先生再次領著一家人向和馬鞠躬。

然後香川香子把懷抱的刀房畢恭畢敬的交給和馬。

和馬聽見刀房裏麵的長刀和刀鞘碰撞的清脆聲響了。

“那麽我們就不打攪了。”香川一家向和馬道別,第三次對和馬鞠躬。

和馬揮揮手,然後拿著刀房回了警視廳。

回到搜查一課的大辦公室,和馬解開刀房的袋子,看了眼裏麵的刀。

看起來確實是古刀一把。

和馬摸了摸刀柄,並沒有聽到刀鳴。

不過也可能拔出來才能聽到。

不管怎麽說在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辦公室裏拔刀好像不太好,還是等回家再說吧。

就在這時候荒卷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對和馬做了個手勢。

和馬把刀放在桌上,站起來出了走廊,好奇的問:“怎麽了?”

“我聽說你就要被下放到機動隊去了。”荒卷一副惋惜的口吻,“我跟警備部打了報告,想把你調過來,但是被否決了。”

公安警察在日本警察係統中屬於“警備部”,經常會被人望文生義以為是警察係統中負責站崗的。

和馬擺了擺手:“這個是警察廳官房長官的特別照顧啦,他跟我說的是機動隊也有執法權。”

荒卷雙手抱胸:“確實是這樣。機動隊的成立是為了應對當年的情況,成立的時候認真的考察過它執法權的問題,後來覺得如果機動隊沒有執法權會有很多麻煩事,就給了。

“順便機動隊在使用暴力方麵還有特別赦免,當時是考慮出動機動隊的時候都是非常情況了,為了避免法律上的麻煩,就這樣規定了。

“沒有任何人覺得機動隊的警官會沒有命令跑出來自己查案,算是一個空子吧。”

和馬笑了:“還能有這樣的空子嗎?”

“當然有了,你不是東大法律係的嗎?最熟悉這些空子的不就是你嗎?”荒卷反問道。

和馬撓撓頭:“你這麽說,確實。”

大四的時候,和馬有選司法實踐這個課程,這個課程內容就是各種匪夷所思的判例。

日本是個奇怪的大陸法係和海洋法係混合的國家,海洋法係的國家法官按判例行事,而大陸法係的國家則扣法條。

作為律師,要熟悉各種已有的鑽法律空子的判例,因為很有可能可以複製。

可以說大四選的那門課,簡直就是法律豺狼的必修課。

荒卷咋舌:“出現你這樣濫用機動隊的無限執法權的家夥之後,這個漏洞就會被堵上。”

和馬接口道:“但是這需要時間,新法律的製定可是很費時間的,搞不好拖上十年都有可能。”

“就是這麽回事。我本來還想來安慰下被貶職的你的,結果完全沒必要嘛。”荒卷拍了拍和馬的肩膀,“到了機動隊好好幹。我這邊也會盯著福祉科技的。”

和馬點頭:“我會立刻著手調查之前因為證物部門失火而斷了線索的斜角案。”

荒卷點了點頭,然後像突然想起來一樣,對和馬說:“對了,上杉宗一郎好像醒了,他住的築波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拿了很多合川法隆的讚助。我要是你就借著去探望的機會偵查一下那個醫院。

“順便,築波大學腦科學部門拿了合川法隆很多錢。”

和馬點頭:“我會去的。不過我去給上杉宗一郎探病,總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啊。”

荒卷:“拜一下沒什麽不好,畢竟是上杉宗一郎主動找你麻煩在先。現在已經傳開了哦,都說上杉宗一郎主動找上門來砍你,被你打敗了。”

說完這句,荒卷就對和馬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和馬一邊盤算著去“探望”上杉宗一郎的事情,一邊回到辦公室。

這時候電話又響了。

和馬一臉無奈的接起電話,那邊是警務部長宇佐見的聲音,打過招呼之後,那邊直入主題:“可能你已經知道了,警察廳那邊直接下的命令,你要被調動到機動隊去當劍道教官了。不要怨我啊,不是我調的。

“現在機動隊都快成流放地了,從1977年最後一次出動到現在,他們已經八年時間沒有出動了。

“你大學時代那一次,差點就出動機動隊了。大阪那邊倒是在人質危機的時候出動過機動隊,等一下,好像也和你有關啊。我開始覺得你就該去機動隊了。”

和馬回應:“這完全笑不出來啊。”

“總之,你就好好提高機動隊的劍道水平吧,甚至可以參加一下日本選手權大會,反正機動隊大部分時候都沒事幹。”

和馬幹笑幾聲,那邊卻已經掛斷了電話。

……

這天和馬回家比往常早一點,因為要看看新到手的古刀。

他興衝衝的進了道場,打開刀房把刀拿了出來。

千代子正好這時候進入道場,看到刀嚇一跳:“哪兒來的刀?看刀房應該很貴吧?”

“香川先生送的禮物啦,順帶一提,香川先生還幫我負擔了一筆300多萬的賠款給市政部門。”

千代子驚呼:“三百多萬?為什麽啊?”

“我砍斷了信號燈的電線啊。好像修這個就要三百五十萬。”

“三百五十萬接一條電線?”千代子整個人都不好了,“難怪報紙總說什麽稅金小偷,國家的錢真好賺。”

和馬聳了聳肩,注意力已經完全到了刀上。

他打開刀房的繩子,從裏麵拿出刀。

千代子也是練劍道的,對刀也懂一點,看到外形就開口道:“刀柄的裝飾風格應該是關西那邊的刀吧。”

和馬點了點頭,抓著刀柄一用力拔出刀來。

明晃晃刀鋒似乎讓道場內亮堂了幾分。

他握著刀,眯著眼聽了幾秒,歎氣道:“沒有刀鳴啊。”

千代子點頭:“嗯,完全聽不到。哥哥你拔出我們家兩把刀的時候,刀鳴都很明顯。”

和馬再次打量著刀:“是因為這就不是古刀呢,還是因為我沒有被這把刀相中呢?千代子你來試試看。”

說著和馬把刀插回刀鞘裏,然後把刀柄伸給千代子。

千代子抓著刀柄,一用力抽出來。

“有點重啊。”她輕聲說。

和馬沒回答,專心聽刀鳴。

“沒有響呢,看來這把刀也不喜歡千代子你。”

千代子聳了聳肩:“無所謂了,既然它沒有相中我們,就賣了換錢吧!”

和馬:“別急啊,大家都試試看。晴琉從大學回來了嗎?”

“晴琉有斷時晴雨了吧,她再拿一把刀沒必要啊。”

千代子正說著,晴琉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我回來了!”

緊接著晴琉就出現在院子那邊的門口,一看千代子拿著刀指著和馬,她大驚:“千代子,你幹嘛?你和阿茂的事情,和馬不是同意了嗎?”

和馬笑出聲:“你想什麽呢,我們就是試試刀。”

千代子把刀插回和馬手中的刀鞘,扭頭招呼晴琉:“你也來試試看吧。”

“我有斷時晴雨了。”晴琉搖了搖頭,“讓保奈美試試看吧。”

保奈美從出現在門邊:“這個刀哪兒來的?看那麽名貴的刀房,這不是和馬你買得起的東西吧?”

“你說得沒錯,這是香川先生的禮物,來試試看。”

保奈美點了點頭,大步走到和馬麵前,握住刀柄。

和馬豎起耳朵,沒聽見刀鳴。

這時候保奈美一用力把刀抽出來,然後耍了個劍花。

千代子:“沒有刀鳴呢。”

“看來我不受這把刀的喜歡,當然也可能它就不是古刀。”保奈美一邊說一邊把刀插回刀鞘裏。

和馬歎氣:“我們隻能通過刀鳴來判斷是不是古刀,沒有刀鳴就隻好去鑒定了,順便再估個價。”

這時候保奈美說:“我記得近馬桑還在尋找自己的佩刀吧?要不讓他來試試看?”

和馬點頭:“自從把村雨送給我之後,他就一直在找在他手裏能發出悅耳刀鳴的刀,但是會是這一把嗎?他這些年已經試過無數把古刀了。”

保奈美笑道:“你寄過去讓他試試看,不管怎麽樣他都會欠我們一個人情啊。近馬的父親是大阪府警察的頭子,將來也是有可能會成為警察廳長官的呀。”

和馬想了想,好像有道理。

警察廳長官會從全國20個警視監裏選,指不定就輪到近馬的老爸近馬行雄了。

“那行,我這就給近馬桑打電話。”

和馬說著把刀收進刀房,站起身來去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和馬一聽就認出來近馬健一的聲音:“健一,我是桐生和馬啊。”

“哦,和馬!”那邊的聲音充滿驚喜,“好久沒和你比試了啊,聽到你的聲音有點手癢癢。”

和馬大笑:“你還是這樣啊。”

“我都聽說了,你加入警視廳就破了三億日元劫案,了不起啊。我爸爸最近跟大阪的警察訓話,已經拿你當例子了。”

和馬:“可是我馬上就要被調動到機動隊當劍道教官了。”

“誒?那不就是降職了?東京的機動隊已經好多年沒有出動過了啊,為什麽把你派到這個清水衙門去啊?”

和馬解釋道:“好像是機動隊也有執法權,調過去讓我有更多空**追查我想追查的事情。”

近馬健一咋舌:“機動隊的執法權……好像還真是有,是當年設立機動隊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所以做了比較討巧的規定,在使用暴力方麵也規定得比較寬鬆,反正機動隊要根據命令出動,就沒考慮那麽多。”

和馬:“就是這麽回事。等著聽我破更多案子的消息吧。”

“不不,有執法權是一回事,老越權破案是另一回事啊,沒有命令就出動機動隊肯定會有很多問題的。”

和馬:“這些等到時候再擔心好了。順帶一提,我的搭檔,居然是警察廳官房長的私生子,你敢信?”

“我聽說了,這邊都一下子傳開了。”近馬健一笑道,“你這狗屎運。”

“我也很驚訝啊。不說了,我把刀給你郵過去,你看沒有刀鳴的話再還給我。”

“好的。有刀鳴的話,我就買下你這把刀。知道你為了供三個大學生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連大阪警署都知道你開可麗餅車的事情了。”

“誒?傳那麽遠嗎?”

“是啊,我們這邊現在都說,櫻田門名產是可麗餅,到了東京一定要吃一次呢。”

和馬哈哈大笑:“好啊,來了我做給你們吃。對了,玲怎麽樣?”

“她啊,現在去報社實習去了。我們準備等一畢業就結婚。”

和馬驚訝的問:“結婚了她還能繼續工作嗎?”

這個年代日本的觀念還十分保守,認為女人結婚了就不能出來工作的大有人在。

就連女明星也基本都是結婚了就息影隱退居多。

“她好像受你那邊那位南條保奈美影響很大。我是很支持她的,可不會輸給那些守舊的人。”

現在這個年代,老婆出來工作的話,丈夫可能會被認為能力不足,養不了家。

日本是進入21世紀才對雙職工家庭有比較高的接受度。

和馬:“辛苦你啦。”

“別光說我啊,你那邊決定選哪個沒有?我跟你講,太太會是重要的人脈擴展哦,我老媽就擔任大阪警署太太會的會長,號稱大阪的影子警監呢。”

和馬皺眉:“我還沒有考慮這些問題。”

“要盡早考慮啊。”

和馬一邊含糊其辭,一邊看了眼保奈美,然後發現玉藻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到了,站在保奈美身邊。

玉藻的話,應該一下子就能成為太太會的實際控製者吧。

保奈美應該也不差。

這兩人社交能力應該都是夠的。

隻要不是某隻猴子,大概都會對自己的官運大有助力。

不過保奈美在競選區議員,而玉藻現在也在檢察廳擴展著勢力。

她們倆現在應該都不想結婚。

和馬:“再說吧。”

“還選不出來啊。嗨呀反正你武藝高強,優柔寡斷一點也不怕。”近馬健一調侃道,“那我掛了啊。”

“掛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