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和馬正要休息的時候,意料之外的訪客敲開了上泉正剛宅邸的門。

和馬開門的時候還帶了刀,然後還把晴琉叫去上泉老太太身邊守著,就怕再來什麽超自然的東西搞事。

雖說自己這邊有個存在就是超自然的玉藻,但是根據玉藻的說法,現在弱雞的神秘側像和馬這樣的武者反而更容易對付。

開了門,和馬跟門外的人都嚇一跳。

和馬:“你怎麽來了?”

荒卷:“你拿刀幾個意思?”

和馬看了看手裏的刀:“有備無患嘛。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荒卷伸出手,看了看手上的電子表:“十二點零五,是晚了一點。但是我剛剛從東京坐新幹線過來,體諒一下。”

“新幹線?這要換好幾趟車啊。為啥不坐飛機?”

荒卷露出苦笑:“機票不給報銷啊,自己買機票還是有點肉痛。”

和馬挑了挑眉毛:“你這電子表不便宜吧,這個能報銷?”

“大哥,這個表走得準不用三天兩頭校準,晚上還有夜光功能,還防水,等你當了刑警就知道這個表多重要了。同樣能做到這些事的機械表比電子表貴多了。”

和馬:“是這樣嗎?我沒關注這些,因為不管是機械表還是電子表,我都舍不得買。”

其實主要是舍不得抓美少女纖纖玉手的機會。

荒卷笑道:“不用擔心,等過兩年你把甲等公務員考試給過了,進了警視廳,就有人會送你金表。”

“還有人送?福利這麽好的嗎?”

“那是啊,戴金表,出來出差飛機給報銷,還能住總統套房。前提你能過甲等公務員考試。”

整個日本警方,到現在通過了甲等公務員考試的也就500人左右,考上了進入警視廳就是警部補,幹一段時間就“轉正”成為警部,和白鳥這種跑了幾十年現場的人平起平坐。

和馬咋舌:“那確實挺有吸引力的。我這輩子還沒住過總統套房,進來坐吧。”

上輩子也隻住過一次,單純過過癮,住完肉痛一個月。

荒卷笑道:“你這輩子才十八年,沒經曆過的事情還多著呢。比如……好吧那個你可能經曆過了。”

……你說清楚哪個啊!

和馬心裏吐槽,表麵上則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他低頭從鞋架上拿出一雙拖鞋放下,然後扭頭對屋裏喊:“玉藻,準備茶水。”

“知道了。”玉藻的聲音從廚房方向傳來。

和馬回頭看著換鞋中的荒卷:“道場現在放著老爺子,隻能請你去飯廳坐著談了。”

荒卷換完鞋,對和馬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飯廳,玉藻正好把茶擺上桌。

“隻有麥茶,茶點是晚上我出門去便利店買的零食。”

和馬:“美加子居然把零食剩下了,太意外了。”

“大概是因為晴琉在旁邊不斷揶揄她的小肚子吧。”玉藻調侃道。

和馬:“那她為什麽不用調侃晴琉的搓衣板反擊?”

話音落下他就聽見應該守在上泉老太太那邊的晴琉發出響亮的噴嚏聲。

目睹了這番日常對話的荒卷說:“你們這邊果然還是這種畫風啊。”

“別說得好像你對我的家務事很了解一樣啊。”和馬一邊說一邊坐下,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說說看,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荒卷一屁股坐下,先喝了一大口冰麥茶,然後才回答道:“下午的時候,警視總監直接給我打電話了。”

和馬皺眉:“你們不是公安麽,警視總監還能命令你?”

“我是警視廳編製內的啊,他是我名義上的頂頭上司。隻不過他沒辦法指揮我們,我們受警察廳警備局指揮。”

和馬:“可你還是來了。”

“對,因為下稻葉警視總監給了我一個非常有價值的情報。所以我必須連夜趕來確認情報的真實性。”

和馬也喝了口茶,然後問:“這個情報源,和我有關係?”

“不知道啊,也許有。”荒卷似笑非笑的看著和馬,“不過我猜你對給福祉科技穿小鞋這件事很感興趣。我的助手留在東京,連夜調查福祉科技對體育界的遊說情況,我下火車的時候他的傳真剛好到了鹿兒島縣警公安課。”

和馬抿著嘴,等荒卷接著說。

荒卷也不賣關子,直接往下說:“資料裏有一長串的名單,全是可能拿過福祉科技禮金的人,我都不知道我的那幫同事從哪兒弄到的這些。”

和馬咋舌:“聽起來你們徹底盯上福祉科技了。”

“是啊,還不是因為你。四月底的一連串事件之前,隻有我個人在關注這個企業,我們內部總覺得這個企業和‘老板’有點關係,還有人勸我少管。

“然後你弄了那麽大一件事,不但福祉科技在裏麵,還有韓國來的黑幫,以及一名KGB的……”

荒卷斟酌了一下用詞,才繼續:“強化人。”

和馬沒忍住笑出聲:“什麽鬼,KGB是修卡嗎?”

修卡是假麵騎士裏著名的反派邪惡組織。

“你實際和那家夥戰鬥過吧,你自己說那是普通人類嗎?”

和馬聳肩:“那按你這麽說,我也不是普通人類了啊。”

荒卷撇了撇嘴:“你當然不是。我在鹿兒島本地的公安課都聽說了,你不但頭頂一個蘋果的情況下把參加玉龍旗的高手給削了,現在還掌握了雷切。”

和馬搖頭:“我沒有,那是以訛傳訛。下稻葉三公子在雷雨天穿了一身鐵,然後被雷劈了。他單純的是被自然規律製裁了。

“所以下雨天不要躲樹下,不要穿鐵。”

荒卷一副“你在說什麽鬼話”的表情看著和馬。

和馬絲毫不慌,反正荒卷沒有領悟心技一體,理論上講他應該不會相信有雷切這種事。

兩人對視了幾秒後,荒卷搖頭:“這不重要。但是我得了解福祉科技現在能做到什麽程度,然後通過情報對比,判斷他們有沒有得到蘇聯的技術支持。

“自從你搞出那事情,讓我們高層意識到福祉科技可能不是和CIA有關,而是和蘇聯有關,我就在忙這事。

“我們最近才青森附近發現了可能參與了綁架你妹妹的那個韓國人的蹤影。”

和馬第一反應是疑惑:“綁架我妹妹的韓國人不是被我都幹死了嗎?我的意思是,不幸落水淹死了嗎?”

好險,差點說出實話來。

“有個被你打下車的,我們找了他很久。在獲得了他可能在青森出現額情報後,我們就趕了過去,然後發現了可能是蘇聯袖珍潛艇靠岸的蛛絲馬跡。”

和馬皺眉:“一夥韓國人,接應蘇聯的潛艇?”

荒卷聳肩:“極道又不講軍國主義的,跟誰做生意不是做?”

和馬點點頭,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可是,你告訴我這些真的好嗎?這都是機密情報吧?”

荒卷:“我相信你不會到處去說。而且我還指望你揪出更多福祉科技的底細呢。”

“按你剛剛的說法,這個公司不是已經引起你們的注意了嗎?接下來難道不應該由你們這些專業人士來接手嗎?”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荒卷看著和馬,臉上露出自嘲的表情,“我們這幫人興致勃勃的正想把福祉科技給查個底朝天,卻被警察廳警備局按住了。上麵說青森的案件應該交給青森的同事負責,就交割了過去,後續什麽樣,我們打聽起來都費勁。”

和馬表情嚴肅起來。

他忽然聯想到剛剛荒卷說的福祉科技的獻金名單的事情。

那隻是給體育界的,隻怕福祉科技不止給了體育界獻金。

荒卷看和馬露出已經懂了的表情,便沒有繼續在這方麵展開,話鋒一轉:“不過這次,你幹了件很漂亮的事情,下稻葉警視總監現在開始動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來查福祉科技了,能不能有結果是一回事,但絕對可以掩護我們。”

和馬好奇的問:“他打電話給你都說了什麽?”

“就是你跟他的說的那些,還加了一些他自己調查兒子行蹤得到的線索。作為回應,我把我個人掌握的福祉科技的情報給了他。聽說他找了日本最大的偵探公司,一車偵探已經從東京出發了。”

和馬挑了挑眉毛:“這個一車是形容詞?”

“不,量詞,真的一車偵探,有四五十個呢,占了一整節新幹線的車廂。”

原來如此——等等怎麽偵探們也坐新幹線,這不累嗎?

打工人不配坐飛機的意思唄?

荒卷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後嚴肅的看著和馬:“剛剛我已經把青森那邊發現蘇聯潛艇靠岸這種絕密情報跟你說了,你知道怎麽做吧?”

和馬點頭,醞釀了一下後,開口了:“我在福岡,潛入了福祉科技的設施進行了偵查。”

接著他一五一十的把在設施內看到的情況全都說了一遍。

荒卷聽完第一個問題是:“你怎麽潛入的?又能聽到他們說話,看到他們做事,還沒有被發現,你是變了個蒼蠅飛進去的嗎?”

和馬:“我又不是孫悟空!我在房梁上看著他們做的這一切。他們那個設施,租的倉庫改的,房頂很高。”

荒卷眯著眼睛抬頭看了看天花板。

上泉正剛這個小別墅是傳統的日式建築,房頂是有夾層的,日本的忍者就喜歡藏在夾層裏。

“你其實就是甲賀流傳人吧?”荒卷說。

其實是傑克陳流。

忍法·變成傑克陳之術

吐槽之後,荒卷擺出嚴肅的表情,看著和馬:“經過了春天的事情後,我搞了一些KGB的超級戰士相關的資料看。雖然大部分都是捕風捉影的傳聞和異想天開的白日夢,但其中應該隱含了一些真實。

“你在福祉科技的設施裏看到的東西,和我看過的這些資料裏KGB做的事情相似度極高。要麽,福祉科技得到了KGB的指點,要麽……”

和馬搶過話茬:“要麽他們也看過那些資料。”

荒卷點頭:“對,有那樣的可能性,福祉科技確實有可能是從什麽地方買到了不靠譜的資料,照著上麵做。

“所以昨天你的直接感受就很關鍵了,因為你和真正的KGB超級戰士對戰過,你知道下稻葉彰賢和超級戰士的差別。你感覺……”

“我感覺他不是很強。我跟‘山田’對打的時候,兩次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但下稻葉……”和馬搖了搖頭,“但是我相比春天變強了很多,所以這個不具備參考價值。”

荒卷:“你一下子變強了很多?怎麽回事?在仙台附近的山裏,你被美軍注射了什麽東西還是怎麽了?”

不,其實是幹掉了一個舊日本軍遺毒,然後搶走了研究成果。

不過公安果然知道那山裏發生了什麽啊。

和馬一邊暗地感歎,一邊回應:“劍客到了一定階段,再要增強就得到處遊曆,積累生活經曆。那次溫泉旅行讓我獲得了非常寶貴的經驗,所以我變強了。”

“遊曆就能變強,這不是現代的劍戟小說作家為了俠客們的故事能寫長生造出來的嗎?”荒卷吐槽道。

和馬:“是真的喲。所以我現在比起精研劍術,更想要積累生活曆練。”

用《十字軍之王2》的說法來,就是點了個新的生活重心。

荒卷撇了撇嘴。

“對了,我在鹿兒島縣警這邊,還聽到一個有趣的消息,說下稻葉警視總監不光雇了偵探公司,還找了自己在國稅局的學長,要查福祉科技九州分公司的稅。”

和馬笑了:“真的假的,總監大人是真的很生氣啊。”

“那是相當的生氣,警視總監這個位置,加上東京大學的校友會的關係,足夠福祉科技喝一壺了。我要是合川法隆,鼻子都氣歪了。”

荒卷看起來也高興極了:“我覺得我們應該開一瓶慶祝下。”

和馬:“我才十八歲,不能喝酒。玉藻,給荒卷桑一瓶啤酒。”

“來了。”玉藻立刻行動起來。

荒卷喊住她:“不,算了,現在還在公幹。你還有什麽情報要給我嗎?”

“應該沒有了。我和下稻葉戰鬥的真實情況,我到是可以告訴你,但是那太離譜,應該不能被寫進公文裏。”

荒卷問:“能有多離譜,總不能你真的掌控了雷電把他電死了吧?”

和馬笑道:“那確實不能。”

然後荒卷看了看手表,站了起來:“一點了,你們這裏有可以湊合睡覺的地方嗎?”

和馬指了指樓上的閣樓。

“行吧,那我先睡了,等明天我的搭檔會過來,我去福岡看看你說的設施。我估計,明天下午警察廳警備局就該讓我們把事情交割個福岡的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