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馬健一也看到了和馬,直接愣住了,指著和馬:“哦!哦!哦!”

和馬:“你是公雞嗎?哦哦哦。”

“你丫的(讀哦買挖)!”

小森山玲從後麵推開近馬:“搞毛啊你,外麵開始下雨了,大家都在外麵淋雨呢!”

“桐生在這裏啊!”

“那又怎樣?讓開讓開啦。”

小森山玲把近馬趕到一邊去,讓看起來像是帶隊老師的人進了門。

老板娘已經迎了上去:“請問幾位?”

“八位。”

“好的,剛好有兩桌人走了,這邊請。”老板娘熱情的引路。

近馬健一卻拋開自己學校的大隊,直奔桐生和馬這邊。

“你也來參加玉龍旗對不對?”

和馬點頭:“對,這邊幾位都是東京大學劍道社的。”

“等下,大學?啊,你上大學了啊,那玉龍旗我們不就碰不上了?”

“看來是這樣。不過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切磋一下。”

“要的要的。”近馬健一連連點頭。

戶田學長湊過來,看著近馬問:“這位是?”

“我朋友近馬健一,改方學園劍道部……現在應該是主將吧?”

近馬健一用誇耀的口吻說:“是部長。”

小森山玲站到他身旁,沒好氣的說:“你這個部長把部員和顧問老師都扔在一邊,跑來會野男人?”

“等一下,小森山同學,你這個說法有點問題啊,我們好歹是並肩作戰過的同伴啊。”和馬擺出一副委屈的口吻,“雖然那次並肩作戰,你隻拖了後腿,但畢竟我們並肩作戰過啊!”

小森山玲漲紅了臉:“有必要特別點出來我拖後腿嗎?”

近馬健一冷不丁說:“可這就是事實啊,我本來可以和桐生桑並肩作戰的,就因為你桐生桑隻能一個人麵對敵人了。”

“也不是一個人啦,還有我的徒弟們呢。”

小森山玲見狀,立刻接著和馬這個話茬岔開話題:“對了,南條同學和神宮寺同學呢?還有那個那個……忘了剩下那個叫啥了,她們沒一起來?”

“她們坐飛機來的,現在在酒店,明天我才跟她們匯合。”和馬回答。

小森山玲掃了眼跟和馬同席的糙漢子們,說:“你居然放著她們不管,和一幫男人一起行動?”

和馬兩手一攤:“怎麽了?這有什麽問題嗎?男人們有一些隻有男人們在一起才能享受的樂趣,女人根本不懂的。”

和馬這裏指的是一起胡鬧,阿魯巴什麽的,再過幾年任天堂推出了FC之後那還要加上一起玩FC打超級瑪麗、魂鬥羅和坦克大戰。

但是小森山玲顯然想歪了,她拉起近馬:“反正明天都要去福岡縣立體育館露麵的,你們到時候再敘舊,走啦,你是主將,得領著大家說‘我開動了’。”

“不是有顧問老師在嘛……”近馬健一分辯道,但還是被小森山玲拖走了。

和馬對著遠去的近馬說:“明天就看你表演啦,別再像上次那樣直接被人打進醫院。”

“囉嗦,上次那明明是對方的竹刀有問題。”近馬健一喊回來,“你才是啊,我聽說你們東京大學劍道部是個弱部,別第一回合就給東北大學和日體大的劍道部打回家!”

戶田前輩一聽近馬健一這麽說,就不高興了:“這小子怎麽回事啊?我們可是大學生,比他多練好幾年劍道,他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人家是大阪府府警下一代老大的公子哥,無外流的高手。”

和馬說完“公子哥”的時候,戶田前輩一副想要大嚷的架勢,大概想說公子哥又如何,但緊接著一聽和馬說近馬健一是無外流的高手,他就泄氣了。

正經有拜師學過劍道的人多半會比業餘愛好者更強一些,何況是無外流這種有諸多傳聞的流派。

別的不說,就說無外流那個出師的儀式,就能把很多人唬住——傳說無外流出師前,師父會用真刀砍徒弟。

徒弟不能躲,因為師父都是瞄準了非要害部位砍的,不躲絕對不會死,要是撐不住條件反射的躲了,反而可能導致砍到要害死球。

撐不過這個儀式的要麽死了要麽被判斷沒到出師的火候,不能出師。

戶田前輩雖然沒有拜入某個劍道流派,但是作為一個練劍道的對於無外流的這些傳聞,肯定有所耳聞。

所以聽到無外流的高手這幾個字,他也就不去計較近馬健一的不禮貌了。

倒是有別的前輩,對小森山玲產生了興趣:“剛剛那個女孩,是他們劍道部的經理吧?真好看啊。唉,我們部的經理怎麽沒跟著來呢?”

花城前輩聽了不說話,拿起桌上的啤酒杯,喝了一大口——除了和馬沒到喝酒的年齡,其他人照例喊了酒。

日本大學社團聚會,不可能沒有酒。

和馬上輩子上中國的大學,雖然同學們聚會啥的時常要喝酒,但是場上要是有女孩子,就必然會給女孩子們喊果汁的權力。

日本這邊可沒有這回事,甭管男女,都得上啤酒,隻有尚未到喝酒年齡的低年級生能逃過一劫。

當然女孩子裏麵也有喝啤酒很起勁的,比如某個小豆丁學姐,嘴上說著自己不喜歡啤酒啥的,喝起來沒完沒了。

花城前輩直接把一整杯啤酒喝完,空杯子往桌上一放,打了個酒嗝:“我可說明白了,高見澤我邀請過了,她是要去實習才不能來的,不管我事!”

“胡說,肯定是你在同居過程中惹她討厭了,她才不來的!”有個和花城同年級的前輩起哄道。

“你可不能亂說啊!”花城一邊說一邊舉起手,對老板娘示意“這邊還要啤酒”,“我可沒有和高見澤同居,實際上我的房間和她的房間隔了好幾個單間呢。不信你問桐生。”

和馬點頭:“是的,高見澤學姐的房間和花城學長的房間分別在二層的兩側。”

話音剛落馬上有學長起哄:“這能說明什麽問題呢?指不定他們每天晚上私會呢,你們又不能在二樓裝閉路電視監控著。”

花城學長皺著眉頭:“好啦,別說這種話了。老實說,你們總這樣起哄,我就算本來有機會的,也會被你們搞得沒機會了。”

“所以你是要怪我們囉?”另一位學長繼續起哄,“自己不行就承認嘛,兄弟們給你弄那麽多助攻,你反過來怪我們。”

“就是就是。”

和馬一時間有點同情花城學長,被人當舔狗養,還要被這邊一幫人起哄。

老板娘這時候端著個大盤子過來,盤子上麵碼放著七八個裝滿啤酒的大杯子:“酒來啦!你們這要幾杯啊?”

“我來一杯。”花城學長先要了一杯。

其他學長又要去了三杯,老板娘端著剩下的啤酒靈巧的轉向其他桌。

花城學長一口悶了有三分之一杯,然後長歎一口氣。

“我本來也幻想過發生點什麽,畢竟你看,桐生道場那麽濃厚的戀愛氛圍。”

和馬挑了挑眉毛:“有嗎?”

“當然有了!隻不過你感覺不到罷了,我這個局外人可看得很清楚。所以我也想過會不會在我跟高見澤之間也發生什麽。

“畢竟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是吧,發生點什麽的機會也會相應的變多。可事實正相反,高見澤對我變得比以前冷淡了。

“她在桐生道場總是忙前忙後的,好像總有幹不完的家務活,搞得我根本不好意思打擾她。

“而在學校她變得更不願意理我了,選課好像也刻意和我選不一樣的。”

花城話音剛落,戶田前輩就開口道:“你和她係都不一樣,選一樣的課才奇怪吧?你喝多了!”

花城前輩沉默了幾秒,這才發出自嘲的笑聲:“這已經不重要了,其實仔細想想這跟桐生同學沒什麽關係,選課的時候高見澤還沒住進桐生道場呢。”

這下連剛剛起哄的那幾個學長也不說話了,大概被花城學長散發的敗犬氣息感染。

戶田學長舉杯:“不去想她了,情場上失意,戰場上得意。劍道是不會背叛你的!”

花城前輩看看戶田學長,再看看和馬,又遠遠的看了眼坐在遠處的近馬健一:“劍道不會背叛我……可是我也沒好好練劍道啊,尤其是住在桐生道場這段時間,每天就看桐生他們練習,我還想‘哼這不過就是打著練習的旗號泡妞罷了’‘不過就是想趁機對女孩上下其手罷了’。”

戶田趕忙說:“花城,你已經喝高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我沒有說胡話!我可是超級羨慕桐生同學,然後又不服氣,憑什麽他可以整天眾星捧月,我卻還要被追了那麽久的妹子冷落……”

和馬看著花城前輩,心想酒這玩意真厲害,難怪有人做科普會說效果最接近吐真劑的化學物品就是酒精。

戶田學長看花城這嘴巴是止不住了,便轉向和馬:“這種酒後失言,你就別跟花城他計較了。”

和馬:“我覺得花城前輩是個性情中人,還挺可愛的。”

“他追高見澤追了兩年了,就我看來,高見澤一直非常高明的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難為他了。今天不知道怎麽的,就爆發了。”戶田說完瞪了剛剛起哄的那幾個前輩一眼,“都怪你們!”

那幾個前輩自然是一頓分辯,這時候和馬冷不丁的問:“那戶田學長你呢?你的感情之路還順利嗎?”

“我?我這邊相當順利啊。”

和馬驚了:在你看來那是相當順利嗎?

“為什麽你露出這個表情啊。”戶田學長瞪著和馬,“我跟甘中老交情了,隔三岔五就出來喝酒什麽的,關係好著呢。”

“那個……”和馬猶豫了一下,沒說甘中學姐暑假選擇不回家的理由就是不想和戶田學長一起呆在鄉下。

戶田學長繼續:“甘中提到我就皺眉頭,好像很討厭我,巴不得把我甩掉,離我遠遠的。但是我每次去約她喝酒,她都來了呀。

“我約她去看電影她不肯來,但是一說看完電影喝酒,她就馬上就答應來了。”

……那看起來甘中學姐是真的喜歡喝酒。

這時候有學長問:“戶田部長你還會約女孩子去看電影?約的什麽片?”

戶田學長得意的說:“我約的可都是好片!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選電影肯定選得特別爛?”

和馬:“我覺得戶田學長你是那種會帶妹子去看《寅次郎的故事》的類型。”

“怎麽可能!我才不會犯這種錯呢!寅次郎那是過年過節全家一起去看的呀。我約的可是傳世名作!”

和馬:“什麽傳世名作?別跟我說你約甘中學姐去看《七武士》。”

《七武士》確實是傳世名作,但是隻有榆木腦袋才會在約會的時候約這片。

戶田學長哼了一聲:“我才不會這樣呢,少瞧不起人了。我約她去看的可是外國傳世名作。”

和馬:“《畢業生》?”

1967年的《畢業生》,在日本也有巨大的影響力,據說啟發了許多日本本土青春戀愛題材電影的創作。

而且電影裏的兩首名曲更是影響了一堆日本流行音樂家。

日本名曲《神田川》,就明顯有受到影響。

戶田學長得意的左右晃著食指:“NONONO,不是這個。是更有名,更偉大的作品!”

和馬:“《飄》?”

戶田學長繼續搖手指。

“《卡薩布蘭卡》!《羅馬假日》!”和馬又連說了兩個著名電影,結果都沒有中,又說了第三個,“《魂斷藍橋》!”

戶田學長得意的說:“猜不到吧?我請甘中去看的可是——《賓虛》!”

“啊?”和馬人都傻了,“學長,你還覺得挺得意?”

“怎麽了?甘中也看得很開心啊!她特別喜歡其中駕駛戰車比賽和戰鬥的場景!”

和馬扶額,因為是馬場場主的千金,所以剛好投其所好麽,戶田前輩你這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是真的好。

旁聽的其他人也發現了其中的奧妙,開口道:“看來要追甘中學姐,得盡可能約她去看有馬的電影。”

戶田學長:“你什麽意思啊?我請她去看《最長的一天》她也很開心啊,她可喜歡片中自由法國進攻城市的那段長鏡頭了。”

和馬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甘中學姐,喜歡看戰爭片!

難道是因為她老家在青森,古代民風彪悍比較尚武?

戶田學長這個時候卻得意的說出自己的結論:“《賓虛》和《最長的一天》毫無共同點對吧?所以關鍵是我約她去看的,她和我一起去看電影就開心啊。”

和馬本想反駁的,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甘中學姐搞不好還真隻是刀子嘴豆腐心。

再說戶田學長人倒是不壞,就是有點蠢。

他到底怎麽考上的東京大學啊?

日本可沒有按照行政區劃分錄取名額的說法,大家一起到東大去考試,然後按著分數錄取。

東京本地的考生和青森的考生比起來,唯一的優勢可能就是不用支付高額路費和住宿費。

戶田學長看和馬不說話,大概是覺得自己說服了和馬,便拿起酒杯:“好啦這個到此為止,來喝酒。幹杯!”

和馬:“我還沒到喝酒的年齡哦。”

“你就別說話,拿起果汁來意思意思嘛。你這樣一說,不就很掃興嘛。”

說完戶田學長自己咕嘟咕嘟把一整杯酒給幹了,然後揮手大喊:“老板娘!加酒!”

“好嘞,就來!”老板娘應道。

……

九點鍾,東京大學劍道部一行,醉醺醺的從店裏出來。

戶田學長跌跌撞撞的跑過馬路,扶著欄杆就對著欄杆外嘔吐起來。

花城學長看起來狀況也很不好,他跟在部長後麵跑過馬路,也趴在欄杆上狂吐。

其他幾個學長喝得沒那麽多,但也紛紛來到路對麵趴在欄杆上吹風。

和馬跟了過去,不由得嘟囔:“明天玉龍旗就開賽了啊,你們這狀態能行嗎?”

戶田學長揮揮手:“沒問題的!我們這些人就是你累了的時候上去給你爭取休息時間的,就算宿醉頭疼,我們也能完成這個任務。”

和馬正想說話,另一個學長說:“我們都商量好了,隻要登場就采取耍賴的架勢,盡量為你爭取時間。贏不了無所謂,萬一被我們賴贏了,還能減少一個對手。”

“呃……你們就真的打算讓我一個打全部啊?”和馬一臉無語的說,“身為前輩的尊嚴呢?”

“我倒是覺得看清楚事實也很重要,能幫你爭取休息的時間,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學長一副非常自豪的模樣說道。

和馬:“你們倒是多掙紮一下啊,至少堂堂正正的戰鬥啊。”

“不,堂堂正正的戰鬥會被瞬殺的,”戶田學長又吐了一輪之後再一次開口,“去年我們就是這樣被幹掉的,日本體大的先鋒把我們一串五了。”

和馬:“那也太弱了吧?”

“所以今年我們也把你排的先鋒,你如果給力以後我們就可以吹我們都不用上次鋒就贏了玉龍旗。我這個大將甚至可以一臉遺憾的說‘我也想上場怎奈後輩太猛了’。”

和馬看著戶田學長,已經無法吐槽。

花城這時候也終於緩過來了,他說:“累了就盡管說不要硬撐,大學的賽製就是贏了的一方可以決定換不換人,換了人的話,就隻有己方剩下的都被打掉了,才能再換上來。

“也就是說先鋒的你打贏了,決定換次鋒應戰敵人的次鋒,你再上就是大將被幹掉之後了。”

和馬咋舌:“好吧,明天我會努力的,盡量讓戶田學長不用上場,能跟人吹牛逼。”

“這對你也有好處啊。”戶田學長說,“玉龍旗可是有敢鬥獎的,會獎給最高連斬的人。你如果能打滿全場無敗績,拿到玉龍旗,還能獲得西國無雙的稱號呢。”

“不是,我打個玉龍旗就西國無雙了?西日本的那些劍豪們會同意嗎?”

“稱號而已啦。參加玉龍旗的也不止是西日本的劍道社啊。但是你不覺得西國無雙很帥嗎?”

帥是很帥啦……還能掛在道場裏裝逼。

可是桐生道場現在招生困難,不是知名度不夠,是沒有免許皆傳教出來的徒弟全劍聯不認啊。

戶田前輩:“總而言之……嘔!”

和馬皺著眉頭,本能的遠離了嘔吐物在華燈下出現彩虹光暈的戶田前輩。

總之明天,幹翻一切對手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