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奈美看著和馬站著不動,問道:“怎麽了?”

和馬搖搖頭:“沒事,走吧。”

然後他領著兩個姑娘離開了雜物室,經過病房門口的時候,看見向井老太太正在給兒子整理被子。

其實和馬對這種場麵的抵抗力很低,看到就難免心生憐憫。

而憐憫順理成章的轉變成了憤怒。

——那搞細菌戰的狗東西,死了還要禍害人間。

這毫無疑問的是無恥惡徒,是賀雷修斯必須對抗的對象,再遇到這種家夥,必然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斬他於刀下。

這時候老太太抬起頭,看到了門口的和馬,於是輕聲問:“看完了嗎?有什麽收獲嗎?”

“沒有,隻是普通的放映機。”和馬如此說道,“我們先告辭了。”

老太太點了點頭。

於是和馬帶著一臉複雜的表情離開了病房。

……

和馬前腳離開村公所,CIA的幹員史密斯就到了。

他直奔病房旁邊的雜物間,粗暴的拉開門進去,查看那放映機。

他的搭檔李跟在後麵進了雜物間門:“有什麽發現嗎?”

“現在還沒有。”史密斯說著完成了對放映機外殼的檢查,“我以為放映機上會有個藏東西的暗格什麽的,但是並沒有。”

說完他徒手把外殼掰開,於是零件嘩啦一下灑了一地。

接著他把外殼一扔,蹲下來在零件裏翻找著。

對於CIA遠東局來說,這次這個事件充滿了謎團。

戰後美軍接管日本之後,審訊了所有日本高層,收繳了全部殘存的資料,結果還是完全不知道這個基地的存在。

剛剛過去的24小時,CIA遠東局逼著陸上自衛隊對已經發現的基地入口進行了探測,發現整個基地深埋在山中,正常的入口早已被炸毀。

向井瑛太搞的這個入口,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裂隙,應該是最近十幾年地質活動形成的,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

除非向井瑛太一開始就知道這個裂縫能通到基地,不然根本不可能順著這個裂隙往下探索。

然而這種不合理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向井瑛太不但探索了這個裂隙,還在裂隙上方架起了滑輪和繩索,用來把基地內的東西吊運出來。

更離奇的是,向井瑛太取出來的東西,基本都是細菌武器,仿佛他一開始就知道基地裏有什麽東西,放在哪裏。

然而CIA用極高的效率梳理了向井瑛太這個人的經曆,完全沒找到他獲取相關情報的途徑。

向井瑛太取出來的東西不但有這次使用的霍亂,還有瘧疾、鼠疫等等,全都是經過篩選和改良的品種,可以說代表了日本軍細菌武器研究的頂尖水平。

更可怕的是,向井瑛太在養殖可以傳播這些細菌的生物,比如老鼠、蟑螂等等,他在山裏弄了個林中小屋,裏麵全是這玩意。

史密斯也算見多識廣了,但是進了那個小屋之後還是差點吐在了防護服裏。

自衛隊還在小屋的蟲子窩裏找到了一具女性遺骨,完全不知道是誰——現在是1981年,還沒有成熟的DNA技術,隻能比對采集到的一些簡單樣本,不能像後來那樣把人的DNA數據儲存在DNA庫裏隨時查詢。

除了DNA驗證之外的確認身份的手法,都因為這具遺骨損壞過於嚴重而無法應用,隻能勉強根據盆骨形狀判斷為女性。

謎團,都是謎團。

而最新的謎團,就是這個桐生和馬,他跑過來探望向井瑛太,得知有這個放映機存在後,立刻就跑過來查看了這個放映機。

所以現場最高負責人史密斯特工懷疑,這個放映機裏可能藏了什麽東西。

史密斯在放映機的碎片裏找了一番,終於有了發現。

“李,你在成為特工之前,學的是機械吧?”

“對,我在海軍航空站當了十年機械工程師。”李走過來蹲在史密斯身邊,“怎麽了?”

“你看這兩個螺絲,標準化流水線生產的螺絲應該完全一樣才對,但這兩個明顯不一樣。”

李接過這兩個螺絲,對比了一下:“嗯,確實。這不是標準化流水線生產出來的螺絲,這根本不是標準化流水線的誤差,是未經標準化洗禮的工廠的產品。”

“現在全日本都沒有這樣的工廠了。”史密斯說,“不過有些小作坊可能還會搞出這種東西……該死日本人像印度人一樣喜歡小作坊。”

現在的日本經過二十年的粗放發展,有大量生產效率低下的小工廠小作坊,這些地方確實有可能還在用這種螺絲。

說不定這就是為了節省成本,用工廠自己的機床,拿邊角料造出來的螺絲。

李又對比了一下兩個螺絲,然後從落在地上的零件裏又撿起幾個部件,觀察了一下。

“全都不是標準化生產的,這些齒輪你看,連齒都不整齊,隻不過用多了所以打磨得比較順滑罷了。”說著李把手裏這些零碎的東西扔地上,然後看了眼被史密斯扔地上的外殼。

“等一下,我一直以為空氣中這個揮發性的味道,是機油什麽的。”

這裏是儲物間,確實擺放了很多油漆啊、機油啊、洗潔精啊之類的物品,加上空氣不流通,所以空氣中有股刺激性氣味。

李撿起外殼:“現在仔細看看,這個外殼上這一塊油漆,才剛剛刷上去嘛。”

放映機的外殼已經非常陳舊,而且顯然多次重新刷漆,不仔細看真分辨不出來上麵那一塊新刷的油漆。

史密斯停止扒拉地上的零件,抬頭看著搭檔。

李則來到貨架旁邊,很快找了瓶鬆節油。

打開蓋子的瞬間,更加強烈的刺激性氣味刺激著兩人的鼻孔。

李顯然很習慣這種味道——盡管他西裝革履的看著完全不像是會和這些打交道的人。

他拿起一塊抹布,猛倒上鬆節油,隨後拿著抹布狂擦外殼上那塊油漆。

史密斯:“該死,李,你是要謀殺我的鼻子嗎?”

“閉嘴瞧好了。”

李隻這樣說了一句,繼續猛擦外殼。

史密斯站起來,遠離了他,還掏出手帕捂住鼻子。

終於,李停下來,看著成果露出笑容:“果然。”

史密斯依然用手帕捂著鼻子,靠到李身後,伸頭看著外殼。

“這是舊日本陸軍的番號吧。”他說。

“沒錯。”李點了點頭,“而且顯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油漆覆蓋,你看邊緣,雖然是同一種顏色的油漆,但仔細看能看出來是不同時間塗上去的,下麵這一層氧化比較嚴重。”

史密斯:“所以,桐生和馬過來用什麽辦法處理了外殼上的油漆遮擋,看到了這個番號,然後又用油漆把它擋上去了?他果然知道真相,下午的時候我完全被他騙過去了。”

李:“所以要把他抓起來好好審問一下嗎?”

CIA的審問,那可是會讓人生不如死的煉獄,很少有他們問不出來的事情。

史密斯想了想,搖頭:“不,他可是上了蘭利的重點關注名單的人,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蘭利要關注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但是我們貿然抓了他,還審訊,蘭利的先生們可不會讓我們好過。”

蘭利是CIA總部大樓的名字,一般就用蘭利來指代CIA總部。

李撇了撇嘴:“之前蘭利更新名單的時候,我還專門看了桐生和馬的履曆,不客氣的告訴你,我有點被嚇到了。他一年內幹掉的東方陣營的特工,怕不是比我整個職業生涯都多。”

史密斯:“光看履曆確實可怕,簡直日本的占士邦。但是日本這邊根本沒有情報自主性,日本的情報機關都是我們的下屬,這麽關注一個日本人有點奇怪。”

“是啊,鬼知道蘭利的先生們在想什麽。”李聳了聳肩,“但是,今天他比我們先發現這個放映機是舊日本軍的軍用品。”

史密斯抿著嘴,陷入了沉思。

……

和馬回到了旅館,剛進門美加子和晴琉就迎上前來。

“怎麽樣了?”美加子問。

“昏迷不醒。”和馬聳肩。

晴琉:“其實我比較搞不明白你去幹嘛,如果隻是探視,需要這麽急吼吼的過去嗎?明天再去也可以啊。”

保奈美打圓場道:“和馬的特點,就是熱心腸嘛,不過去看看他今晚都睡不好。”

說完她看了眼和馬。

她可是看到了和馬把放映機上的油漆摳下來的場景,知道和馬去不是單純的探視,也知道這東西根本不可能在有可能被CIA竊聽的時候說。

和馬剛想回應保奈美,玉藻就開口道:“和馬剛醒就這麽奔波,已經很累了吧?我看你還是趕快上床休息吧。”

“我睡了那麽久,現在精神頭正好著呢……”和馬說到一半,注意到玉藻的表情,察覺到了什麽,改口道,“你說得對,我看我還是好好睡一覺吧。”

美加子:“有貓膩!你們這表情……”

保奈美一把摟住美加子:“美加子,我們去洗澡吧。”

“誒?現在嗎?好呀,你別拖著我啊,我自己會走……”

保奈美微笑著拖著美加子走了。

晴琉看看和馬,又看看玉藻,說:“那我繼續到樓上觀察情況去了。”

說完她轉身往樓梯走去。

和馬看著玉藻。

玉藻:“你也回房睡覺吧,我給你鋪床。”

和馬點頭。

之後他和玉藻一起回到房間,在玉藻鋪好被褥之後躺了上去。

玉藻:“那麽,晚安。”

說完她關上燈,離開了房間,輕輕拉上拉門。

和馬躺在被褥上,一臉懵逼:等一下!真的就是把我扔上床就完事了嗎?

他等了幾秒,沒等到玉藻開門進來說“哈逗你玩的”,於是回想了一下玉藻回到旅館後的行動。

——她……該不會是讓我趕快真的入睡吧?

姑且相信她好了。

和馬深呼吸,然後閉上了眼睛。

自從穿越,和馬的入睡就非常的順暢,比上輩子順暢多了。

上輩子和馬時不時就會失眠,上大學之前擔心成績為成績焦慮,不但會失眠,還會導致上廁所半天尿不出來,要深呼吸好幾次。

大學畢業出來工作,那壓力更大了,失眠什麽的家常便飯,因為睡眠不足頭疼的時候簡直不要太多,全靠布洛芬壓著。

仔細想想,和馬上輩子也就大學那四年中,有三年半的時間可以安眠。

而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其實剛穿越的時候和馬還是會失眠,但是那個雨夜滅了津田組之後,他就再也不會失眠了。

可能是因為靈魂強大了吧。

這一次,靈魂強大的和馬依然很順利的就進入了睡眠狀態。

然後他夢見自己坐在一個小小的和室裏。

身穿歌舞伎和服的玉藻端坐在他麵前,懷裏抱著三味線。

她手裏三味線的撥片上,印著葵花的花紋。

她看了眼和馬,開始彈奏。

和馬端坐著,聽著她的彈奏,看著她美麗的臉龐,下意識的就拿起擺在麵前矮桌上的酒杯。

一片櫻花瓣不知道從哪裏落下,輕輕落在杯中,浮在酒水之上。

和馬就著櫻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放下杯子,自己給自己斟酒。

玉藻一曲唱完,他已經喝了四杯。

“這就是你的……呃,幻境?”他開口道。

差點說出“固有結界”來。

玉藻:“正是。”

“為什麽不早跟我說有這種東西啊。”

“以前我試過把你拉進來,但是你進來的瞬間就迷失了。畢竟這是夢的一種,能在夢裏保持清醒的人可不多。”

和馬回想了一下:“我……沒夢到過這個場景啊。”

“你能想起來你夢到過什麽場景嗎?”玉藻反問。

“想不起來。”

和馬聳肩。

“那不就對了。但是現在開始,你可以記得你夢中發生的事情了。你已經足夠強大,以後我們每個晚上都能在夢中相會呢。”

玉藻笑起來,撥弄了幾下三味線的琴弦。

和馬:“既然是夢中,你完全保持人類形態不就沒意思了?耳朵什麽的搞起來嘛。”

玉藻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放下三味線的撥片,抬起手抽掉頭上的發髻,讓頭發披散下來。

接著一對神似貓耳和兔兒的雜交物的耳朵出現在她頭頂。

“太棒了,讓我摸摸!”和馬大喜,直接推開隔在自己和玉藻之間的矮桌,撲到玉藻麵前,輕輕撫摸著她頭頂的耳朵。

“別這樣,好癢的。”玉藻輕聲抱怨,但是並沒有躲。

和馬揉耳朵揉爽了,這才回到原來位置。

玉藻:“你隻揉耳朵嗎?”

“不然呢?”和馬反問。

玉藻嘟起嘴,擺出不高興的表情。

和馬趕忙改口:“抱歉,我開玩笑的。那啥,尾巴也放出來給我揉一揉吧。”

玉藻:“……”

正當和馬尋思玩笑是不是開過頭的時候,玉藻歎氣,然後站起來。

和馬:“呃,隻是放出尾巴的話,不需要這樣吧?”

下一刻玉藻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更正,像毛球一樣膨脹起來。

和馬直接被拍到了牆壁上。

這要不是在夢裏,和馬懷疑自己已經變成肉餅了。

接著,房子整個被擠爛了,和馬跟碎裂的牆壁和瓦片什麽的一起跌落在地,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巨大的白狐狸。

“等一下,你這……”

和馬剛開口,才說了幾個字,大狐狸就像狗一樣噗嚕噗嚕的晃動身體,把毛裏麵那些小物件、碎磚頭什麽的甩水一樣的甩出來,劈裏啪啦的砸到地上。

和馬雙手交叉護臉,這才沒有被砸個鼻青臉腫。

“你這家夥!砸著我了!”他嚷嚷道。

“男孩子別那麽嬌氣。”大狐狸開口,雖然還是玉藻的聲線,但是因為發聲的器官不同了,變得仿佛洪鍾一般,震得和馬腦殼嗡嗡響。

順便,大白狐狸說話的時候,嘴角有紫色的火焰冒出來,忽明忽暗。

她屁股後麵孔雀開屏一樣展開的九條尾巴的尾部,也都燃起了紫色的靈火。

和馬:“你這比山太郎大多了啊。”

“我比他年長嘛。”大狐狸又開口,依然震得腦殼疼,“在神秘開始衰退之前,越年長越強大的妖怪,越大。現在為了節省力量,我們都盡可能的以人類的體形生活了。”

和馬晃了晃被震麻了的腦殼:“你能不能不要再震都腦袋了。山太郎能直接把自己的意念傳到我心裏,你也那樣好不好?”

“可以啊,但是……”大狐狸露出可能是笑容的表情。

和馬總覺得要遭,趕忙雙手堵住耳朵。

大狐狸:“難得我欺負你一次,很!開!心!啊!”

和馬:“你!吵!死!啦!”

對吼結束,大狐狸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這次倒是不震腦殼了,應該是直接傳遞的意念。

和馬:“早這樣不就完了。來,讓我摸摸看。”

大白狐狸來到和馬跟前坐下,這幾個動作讓和馬感歎狐狸不愧是犬科。

和馬往大狐狸身上一撲,整個人都埋進了毛裏。

哦,這毛茸茸的感覺,可比人類那光溜溜的皮膚好多了。

“玉藻,要不你以後在夢裏就一直以狐狸的樣子出現吧。”

“你……這麽變態我是沒想到的。”玉藻說。

和馬不回答,用臉狂蹭她的毛。

大狐狸:“好吧好吧,蹭夠了我們來談正事。”

和馬立刻從毛裏出來,重整態勢:“好,我們談正事吧。”

大白狐狸歪了歪頭:“這就蹭夠了?”

“我是個熱心工作的男人。你在病房裏掐了個訣用了法術吧?”

“被你發現啦。是的,我用了法術,侵入了向井瑛太的夢境。”

和馬:“所以,他還記得社辦裏的事情嗎?”

“完全不記得了。實際上他這一生的記憶都嚴重受損,我覺得他很可能恢複不過來了。表麵上看嘛,應該是因為細菌帶來的高熱損壞了中樞神經。”

“你在幻境裏還要用科學來圍剿神秘嗎?”和馬大驚。

玉藻:“這個幻境,應該也有科學解釋的,比如量子糾纏什麽的。隻是人類還沒有發展出相關的理論。”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麽?

“為什麽你要這麽努力的圍剿神秘啊。”和馬終於問出自己自從知道玉藻是妖怪之後就一直想問,但又沒有機會問的問題。

在現實世界裏,萬一對話被人聽到了,說不定會被當成妄想症患者。

玉藻:“因為我在漫長的生命中發現,活得久其實是個劣勢。因為有近乎無限的生命,妖怪們的欲望其實都很低。

“因為本身生命力極端強大,基本沒有外部威脅,不用為生活擔心,我們也沒有什麽危機感。

“我們就像一潭死水,毫無活力。

“所以明明有著那麽漫長的生命,結果我們卻沒有寫下一首傳世的俳句,沒創作一首流芳百世的歌曲,也沒有寫出過什麽震撼人心的作品,甚至沒有製作過什麽精美的工藝品。

“看著人類我就想,果然,弱小才能催生輝煌,短暫的生命才能輝煌的燃燒。”

說這話的時候,白狐狸抬頭看著天空,雙眼綻放著光芒。

“所以,我渴望以人類的身份生活,戀愛,哪怕隻能過短短的幾十年也無所謂。而你,和馬,你的靈魂就是燃燒的火炬,你就是我的白月光。”

和馬被這突如其來的飽含熱情的告白,弄得愣住了。

“呃,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他說。

玉藻低頭看著他:“我覺得微笑就可以了。”

和馬看著大狐狸,放鬆麵部肌肉,自然而然的露出笑容。

嗯?等一下……

大狐狸已經心滿意足的移開目光,把跑偏了的話題拉回到正事上:“向井瑛太完全不記得最近十年的事情了,我猜……他應該是被附身了對不對?”

和馬點頭:“對,被惡……”

“被殘留在量子世界的倒影附身了呢。”玉藻搶白。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好嗎,什麽量子世界的倒影!”

“那……”大狐狸歪頭,“殘留在狄拉克海裏的漣漪?”

“……你實話告訴我你看了多少量子力學方麵的著作?”

“看了很多哦,但是都沒怎麽懂。”大狐狸一臉遺憾,“不過,我對人類有信心,你們……不,我們肯定可以的!”

“你先看看自己啥樣再說我們這個詞。”

玉藻又咯咯笑起來。

和馬:“說回向井瑛太,你確定他沒有記憶對嗎?”

“是啊。但是我想,CIA大概不會被你塗油漆這個手段騙到。能迷惑他們一下就頂天了。”

“嘖,到頭來還是會被發現麽……不考慮那麽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拔刀殺出去,然後偷渡去中國。”

大狐狸看著和馬:“你這人真怪,現在都是中國人忙著偷渡到別的國家,你卻反過來。”

——因為那是我的家鄉啊。

這個氣氛,完全不說點啥也不好。

於是和馬斟酌了一下說:“我做過一個夢,夢見我是個中國人,我生活在那片土地上,深愛著那片土地。這個夢如此的真實,已經影響到我的靈魂了。”

說完和馬才想起來,這狐狸剛剛才說過人類會在夢中迷失,隻有靈魂足夠強才能在夢中保持清醒。

不過,大狐狸隻是靜靜的聽著,沒有開口。

和馬:“你……沒有什麽想法嗎?”

“這個應該是平行宇宙中你和另一個人產生了量子糾纏……”

“你夠了喂!”

玉藻:“哈哈哈”

笑夠了之後,玉藻輕聲說:“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擁抱短暫但是輝煌的生命。”

和馬:“謝謝。”

玉藻:“說回正體……我們都跑題好多次了!我要說的是,因為你和向井奶奶聊天爭取了時間,我可以試著從向井瑛太混亂混沌的潛意識裏還原出一些記憶場景。他仍然不會記得這些場景,但我可以放給你看。要看嗎?”

和馬點頭:“好,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