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和馬等人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信,才把所有的信全都拆光。

然後神宮寺按照“好評”“差評”和“迷妹”的標準,進行了分類。

“這一疊迷妹們寄來的,我就拿去燒掉好了。”整理完後,神宮寺平靜的說出了不得了的話。

“別啊,留個紀念也好啊。”和馬說。

神宮寺看著和馬,微微一笑:“我開玩笑的,怎麽說都是別人花心思寫來,承載了思念的信件,我不會把別人的心意付之一炬的。”

和馬心想你騙誰啊,我要不反對你肯定就燒了,說不定還會用燒信的火來烤紅薯。

南條看著分成三疊的信件,對和馬說:“和馬,你真的不考慮成為音樂家嗎?”

“怎麽你也開始勸我成為音樂家了。”

“我是覺得,當警察和當音樂家沒有衝突啊,既然警察可以同時是劍道師範代,那警察也可以同時是音樂家不是嗎?”

美加子:“對啊,遊戲裏還能兼職呢,戰士兼個吟遊詩人多正常?”

“不,一般兼職吟遊詩人的都是遊俠或者遊**者吧?戰士一般會兼職野蠻人?”和馬回應。

美加子:“你也在玩通訊跑團?”

“你居然有在玩嗎?”

“是啊,還挺有意思的,每周寫兩到三封信過去說自己怎麽做,幾天後就能知道結果和後續的展開了。岡田同學帶我入門的。”

委員長:“看來有人拿了B判定之後就開始得意忘形了。”

美加子:“不不,我在拿B判定之前就有在玩啦,事實證明這東西不怎麽影響學習,還能練習寫作文。

“我跟你講,負責我的DM超級有意思,寫的劇情有種黑暗深邃的魅力。然後我特別喜歡做出一些和他的劇情不相符的舉動,看他之後怎麽回複。”

和馬一聽“黑暗深邃的魅力”,眉頭微微跳了下。

——不會吧?

這時候南條顯然對美加子說的東西產生了興趣,她問:“怎麽個黑暗深邃法?”

“就是……感覺好像到處都是漆黑一片,但是總有那麽一絲若隱若現的希望之光,但是追逐那光芒的話,又總拿不到手——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和馬裝作也有點興趣的樣子,問:“哦?聽著有點意思嘛,這位DM有筆名嗎?”

“有啊,他的筆名有點怪,叫虛涵玄。”

和馬驚了,還真是這位寫了《鬼哭街》和《沙耶之歌》,並且靠著《魔法少女小圓》把“愛的戰士”之名弄得盡人皆知的家夥啊!

現在80年,他不應該才八歲嗎?

本來虛淵玄算水野良等人的後輩,這好家夥筆名從虛淵玄變成虛涵玄就直接給提升成水野良的同輩?

當然這個時空水野良不一定叫水野良,也可能叫水野優,水野良品。

和馬正想問怎麽加入美加子她現在正在跑的這個通信團,委員長就清了清嗓子:“現在不是在討論要不要成為音樂家的事情嗎?”

眾人一起看著委員長,這才意識到已經跑題了。

美加子舉起手:“我的錯,我不該題兼職。”

委員長無視了美加子,直勾勾的看著和馬問道:“你能告訴我們,你不願意當音樂家的理由嗎?”

南條也立刻附和道:“我也想知道理由,你那麽激烈的拒絕成為音樂家,我總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我並不會作曲啊。成為了音樂家之後會有很多作曲的約稿吧?寫不出來那不就壞事了?我又不能保證任何時候都有靈感。”

和馬信口胡謅。

“那就不要接樂曲創作的稿約不就完了?”美加子說。

“不行啊,總有你不得不給別人麵子的時候,不是嗎?”和馬說著看了眼千代子,“你看,之前我就不得不幫千代子寫了一首,因為她說‘你能給別的女孩寫為什麽不能給我寫’。”

千代子眨巴眨巴眼睛:“我說過嗎?”

“有吧。”和馬頓了頓,不等千代子回應,就繼續說道,“如果我承認了作曲家的身份,以後這種不得不回應的作曲邀約就會變多。”

南條若有所思的點頭:“有道理啊。”

和馬心想我的胡謅功力看來有增強了,糊弄南條這樣的聰明女孩都不在話下了。

美加子歎了口氣:“好可惜呀,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是我覺得和馬你寫的那些都很好聽。”

日南裏菜點頭:“師父要是肯成為我的禦用作曲的話,我立刻歌手出道,目標在武道館開個人演唱會。”

和馬笑了笑,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來自己貌似和委員長還有個武道館見的約定呢,趕忙看了眼委員長。

委員長已經拿出書本,開始複習了。

和馬趕忙也在桌前坐好,拿出委員長幫他收集整理的複習資料。

東京大學每年都會在武道館開新生入學大會,和馬跟委員長,約好了明年春天一起去。

現在和馬隻是B判定,也就是說,能不能上就看臨場發揮——不但看和馬自己的發揮,還有一起參加考試的其他人的發揮。

在考上之前,別的都是假的。

看到委員長跟和馬都迅速進入狀態開始學習,南條和美加子也趕忙在桌前坐好,拿起書。

日南裏菜還是一副沒有聊盡興的樣子,但這時候也不說話,默默的拿出女性雜誌,開始翻看。

阿茂看了眼沒有投入學習的日南,忽然開口道:“日南師妹,勤學是我們道場的傳統,你這樣不好吧?”

阿茂是大弟子,進來又早,所以喊日南師妹沒有問題。

和馬心想我這道場啥時候有勤學的傳統了,但看了眼日南手裏的女性雜誌,還是忍不住說道:“日南,時尚雜誌可以看一輩子,可學習的黃金時間,就隻有人生的頭三十年,不要浪費啊。”

這是和馬的人生經驗,上輩子他才三十,學新東西就已經感覺沒以前那麽利索了。

“知道啦。”日南收起時尚雜誌,從書包裏拿出課本,嘴上卻抱怨道,“可是,我預習和複習都已經在學校做完了啊,現在也還沒到開始應考的時候,就算打開課本,我也沒別的事情幹啊。”

和馬:“那你就去練一百個空揮如何?”

日南想了想,直接合上課本站起來:“好。畢竟我也是來學劍道的,考慮到師父你這個整天遭遇事件的體質,我是應該認真的提升一下自己的武力了。而且,消耗卡路裏還能保持身材。”

說著,日南就用非常嫵媚的動作伸了個懶腰。不愧是當過讀者模特的,這姿勢凹得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連和馬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日南裏菜伸完懶腰,就轉身對千代子說:“就麻煩千醬盯著我的動作和計數了。”

“嗯,我會盯著你的。”千代子應聲道,看起來她已經很習慣被日南叫“千醬”了。

接著日南裏菜就拿上道場的公用竹刀,來到院子裏——雖然在道場內練空揮也不是不行,但是因為和馬喜歡在櫻花樹下空揮裝逼,所以他的學生們空揮也全跑院子裏去了。

千代子跟出去之後,道場裏就剩下和馬的“基礎團隊”四人和阿茂,阿茂跑到道場角落,把豎著靠牆擺放的小書桌反過來擺好,坐下也開始溫習。

於是偌大的道場裏隻剩下翻書聲和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

這便是桐生道場最近一個多月已經司空見慣的場景。

就算是忽然收到意料外的包裹,也不會讓這場景缺席。

……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距離東京大學入學考試,90天。

放學的時候,美加子和往常一樣衝進高三B的教室,對和馬說:“和馬!今晚交誼舞會怎麽辦?”

“你會跳交誼舞?”和馬反問。

“不會。”美加子很幹脆的搖頭。

“那巧了,我也不會。所以我們正常回家。”

美加子撅起嘴:“要勞逸結合啊,兩個月每天都是複習複習的,多無聊啊。”

“你不是還有通信跑團嗎?”和馬反問。

“沒有了,那個虛涵玄,撕了我的角色卡,我要繼續參加要麽用新卡要麽等下一回。”

和馬都驚了:“這個不是商業項目嗎?還能撕了給錢的客人的卡?”

“能啊,參加之前他們會讓你同意一個有好多條文的合約,裏麵就有DM有權利根據擲骰子的結果殺死角色這一條。”

和馬驚呆了,這要是放在他上輩子熟悉的環境裏,比如說,一款手遊,把玩家的角色給撕了,下一章開始玩家操控的就是新的人了,那玩家肯定會把製作組厚葬的。

別說手遊了,網絡小說敢寫死高人氣角色的作者,墳頭草都幾丈高了。

和馬隻能感歎,不愧是能出《電鋸人》這種按著讀者投票人氣榜,把人氣高的角色挨個幹掉的自由的漫畫的日本。

和馬撓撓頭,看了眼委員長。

委員長提醒道:“一月就要統考了哦,過不了這個考試,連各校自主招考都不能參加。你確定你一定能過嗎?”

和馬本想說“我確定”的,但是想了想,還是不要隨便立Flag,回家繼續學習吧。

於是他拍了拍躍躍欲試的美加子的肩膀:“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也就九十天了,堅持一下吧。”

美加子立刻像打了霜的白菜一樣蔫了。

……

這天晚上,和馬等人在一如既往的時間結束了學習會。

這時候和馬才發現,阿茂人不見了,趕忙問千代子:“阿茂呢?”

“聖誕節兼職呢,商店街門口那個聖誕老人就是他。”

千代子說。

和馬正想說什麽,就看見日南裏菜拎著一包東西拉開通往院子的門。

門一開冷風就搜搜的灌進道場,雖然和馬人坐在被爐裏,還是給吹得一個哆嗦。

“喂,日南!別把們開這麽大啊!很冷的!”他忍不住抱怨。

“嘖,師父,寒冷這種東西,靠根性來應付不就好了!”日南裏菜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我們女生,這麽冷的天還穿裙子呢!”

她說完,和馬覺得被爐下麵一直貼著自己大腿的南條的腿動了一下。

他看了眼南條,發現南條正在努力的歸攏被風吹得亂飄的長發。

大概是無意間碰到了吧。

“別說這個了,看我帶來了什麽。”日南裏菜反手把門關上,然後興致勃勃的打開自己拎著的大包,跑到被爐前,直接把包放在桌麵上。

“看!”

和馬看了眼包裏,發現是紅色和白色布料。

“聖誕老人的衣服?”

“答對了!今晚的交誼舞會,學生會從商店街借來用的。我全拿回來了,明天還給商業街之前,我們可以自己使用!嘿嘿~”

和馬:“不會有什麽不正經的衣服混在裏麵吧?”

“當然沒有啦。”

日南裏菜笑嘻嘻的拿出一件,塞給南條:“來,南條學姐!師父一定想看你穿!”

南條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和馬,然後就站起來。

她從被爐裏出來的時候,腿又蹭到了和馬,但是緊接著灌進被爐內的冷空氣直接讓和馬忽略了剛剛的觸感,凍了個哆嗦。

“我去換一下衣服。”南條說完,拿著衣服就離開了道場。

“有我的嗎?”美加子舉起一邊手,大聲問。

“有的有的,美加子學姐也是美人呢,雖然經常被忽略。”

“後一句是多餘的!”美加子一邊抱怨,一邊搶過日南遞給她的衣服,美滋滋的走了。

和馬看著委員長。

委員長:“我就算了。還是說,師父很想看我穿這衣服的樣子?”

和馬總感覺自己如果點頭,那就是被套路了。

豈能如此簡單就讓你套路!

委員長,狡猾狡猾地。

他剛決定說“那算了”,委員長就歎了口氣,接過日南裏菜遞來的衣服站起來。

和馬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自己還是被套路了。

但凡委員長晚動作那麽一秒鍾,和馬的“那算了”就出口了,他就能跳出套路了。

結果現在,這場麵看起來就是善解人意的委員長看出了和馬沒有說出口的欲望,並且滿足了他。

和馬看著拿著衣服離開的委員長那左右搖擺的辮子,感受有點複雜。

日南裏菜忽然來了句:“神宮寺師姐真是好女人啊。”

“哈?”和馬看著她,“你幹嘛突然這麽說?”

“不,就是感覺罷了。有種如果娶了這種女人她會把你的前途都一並給包辦了的感覺。”

和馬心想這他媽就是我現在的感覺。

“對了,師父,我的聖誕變裝,你想看嗎?”

這次和馬秒答:“不了,謝謝。”

“誒?為什麽到我就直接拒絕啊!”

……

二十分鍾後,桐生道場的女人們都換上了聖誕節限定皮膚。

南條抱怨道:“你不是說這都是普通的衣服嗎?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個低開領!”

“沒有低開領誰看啊。”

“還有這個短裙!”

“也沒有比校服的裙子短多少嘛。”日南裏菜繼續裝傻。

“那這個貓耳呢?”

“這是帽子的飾品啦,這樣可以讓帽子看起來不要那麽單調啊。”

“那這個呢?”南條拿起一條尾巴,頭部帶著迷之構造那種,“這個你給我解釋一下?我不信你學生會的活動能用上這個!”

“好吧,我坦白,我們找商店街借衣服的時候,商店街業主委員會的會長桑一臉壞笑的多借了一包衣服給我們,就是這一包了,我想著借都借了是吧,不穿不就浪費嗎?”

和馬吐槽道:“其實,你可以在禮物交換環節中,藏一些‘特別大獎’,就是這些衣服,而且隻能男生抽,抽到就要換上給大家看。這樣既避免了傷風化,又利用了衣服,還炒熱了氣氛。”

日南裏菜目瞪口呆的看著和馬:“哇,這麽損的主意我怎麽沒想到!師父你是天才啊!”

和馬:“所以我才是師父,你是徒弟啊。還有,你們趕快換回來吧,別凍著。”

美加子狐疑的看著和馬:“咦?和馬你不想多看幾眼嗎?”

和馬看了眼美加子,目光下意識的就移動到她胸口的鑽石裂痕上。

美加子發出“誒嘿嘿”的笑聲:“和馬你的目光,超級不妙啊!好下流!”

和馬別過臉,根本無法反駁。

委員長推了推眼鏡:“奇怪了,明明夏天的時候去遊泳,都看過我們的泳裝了,這個比泳裝要嚴實多了不是嗎?”

和馬心想委員長你也有不懂的地方啊,季節限定的皮膚,有種獨特的吸引力啊!這不是蓋得嚴實不嚴實的問題。

不對,難道這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綻?

故意讓我覺得她也有不懂的地方,好可愛?

和馬狐疑的看著委員長,而她拿下帽子,開始研究和帽子一體的貓耳:“這個耳朵,現在男人們開始喜歡有野獸耳朵的女性了?”

和馬:“貓耳可是未來的流行趨勢,漫畫裏麵已經開始出現各種帶有獸耳的女孩了,會越來越多的。比如福星小子,隻是配角的拉姆就被扶正成為女主了,就是因為拉姆有鬼角!”

其實是因為她穿豹紋比基尼,不過這不重要。

他剛說完,就看見委員長皺起眉頭:“福星小子……聽起來像漫畫的名字啊,你居然還有空看漫畫?看來我給你的複習任務還不夠多……”

和馬:“不不不!我是在學校上廁所的時候,聽見別的男生在閑聊劇情才知道的!我沒有看這個漫畫啊!”

其實看了,隻不過是上輩子。

委員長看起來接受了這個說法,低頭繼續研究貓耳:“這種東西,真的會成為潮流嗎?”

和馬點頭:“會的,信我。”

委員長看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啥。

而這個時候,日南裏菜正在研究南條的腹肌:“好厲害,我還以為劍道練到出師之後,肚子上會跟肌肉男一樣一塊一塊的,沒有女孩子美妙的線條了,沒想到還能這樣子。”

說著她用手輕輕戳起南條的小腹。

南條解釋道:“那種一塊塊的腹肌,其實需要刻意去練才會出來啦,還有需要在飲食中進行專門的搭配。正常的情況,不收攏肌肉的話,其實應該是我這樣的。”

“那如果收攏肌肉呢?”日南好奇的問。

南條吸了口氣,然後腹肌暴起。

“哦!”日南發出欽佩的聲音,還鼓起掌來,“好厲害。”

和馬不服氣的說:“我比這厲害多了……”

“你是男的。”日南擺了擺手,“你當然可以隨意的增加你的肌肉,妹子要保持優美體形又要有肌肉,很難的。”

和馬撇了撇嘴,他本來還想趁機展示自己的腹肌來著。

美加子:“其實也沒這麽難啦,你看我也有啊。”

然後她也深呼吸,接著——

她胸口的紐扣嘭的一下被崩飛了。

扭頭奔著和馬的臉飛來,和馬一抬手,把紐扣接住。

美加子:“咦?不應該這樣啊……”

日南和南條一起鼓掌:“好厲害。”

委員長則再一次把帽子戴到腦袋上,還很新奇的摸著頭頂上的耳朵。

這個時候,和馬知道今晚大概是學不成了。

連委員長都有點樂在其中的意思了,這還學個毛啊。

於是他站起來,高舉剛剛接住的紐扣:“美加子,你想要紐扣嗎?想要就來拿啊!”

“死和馬!快還給我!”

於是,桐生道場就這樣鬧哄哄的鬧到了平安夜鍾聲響起。

然後和馬才回過味來:“等一下!你們沒有門禁嗎?”

美加子聳肩:“我媽說今晚我要是回家,她就要和我談心,對了,她還給了我這個。”

美加子又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老媽給的東西:“我就服了,她老是一下給我塞半盒。”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南條主動打破尷尬:“我這邊嘛……正常情況家裏的車早該來了,現在都沒有來車,大概默認我會留宿了。”

日南裏菜舉手:“我跟我家裏說好今晚要在道場和大家一起強化合宿了。”

和馬看向最後還沒表態的委員長,但是總覺得她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所以幹脆啥也沒問。

千代子歎了口氣:“那我去吧大家用的被褥到準備好。”

“洗澡水也拜托了,再燒一池吧。”美加子揮揮手。

千代子看了她一眼,一把拽起她:“美加子姐姐你來幫忙啦!你那麽熟我們家!”

“誒?不要啊,我也就是多了兩年做青梅竹馬的時間而已啊!也沒有特別熟你們家的構造啦……”

千代子把美加子拽走之後,日南裏菜鑽進被爐:“讓我暖和一下,快把我凍傻了。”

“那你就穿衣服啊。”和馬沒好氣的說。

“哎呀,好不容易才換上的,讓我多穿一會兒嘛。”

南條過來抓住她的手,又把她從被爐裏拽出來:“走吧,換衣服,別真感冒了。”

然後南條拖著日南走了。

委員長對和馬微微一笑,轉身跟上南條他們。

於是,道場裏隻剩下和馬一個人。

和他的兩把刀。

和馬撇撇嘴,回到被爐裏,然後看了眼美加子剛剛扔桌上的盒子。

美加子的媽媽是有多想把她的女兒賣掉啊。

正好這時候,阿茂打開拉門,和風雪一起進了道場。

和馬忍不住吐槽:“你們什麽毛病,就是不願意走正門唄?”

阿茂:“啊?哦,抱歉,習慣性就這麽進來了,我重來一遍。”

說著他轉身要出道場。

“別別,別重來了,外麵這又是北風又是飄雪的,進來吧。手上是什麽?”

“啊,和工錢一起發的蛋糕。其實就是賣剩下的,給我們幾個打工的分了。”

“聖誕還能剩下蛋糕啊?”和馬有些驚訝的說,“那可能味道不是很好。”

“主要是造型做壞了,味道應該沒什麽差別。”阿茂一邊說,一邊把蛋糕擺在桌上,然後他看了眼和馬手邊的盒子,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我今晚出去KTV睡一晚?”

“不用不用,這個是美加子她媽媽強塞進來的,不會用啦。”和馬把盒子往旁邊推了推。

“這樣啊……那我回房去了……”

“別,你就在這裏坐著,一起吃蛋糕嘛。這麽大蛋糕,主要是我們倆男的加上美加子的事情,妹子們為了保持身材,不會吃太多甜食的。”

“美加子師姐也是妹子吧?”阿茂吐槽道。

“哦,對對對。”和馬點點頭,“是,她是。總之,你留下,一起吃。”

這時候,委員長、南條和日南換完衣服回來了。

“哦,這蛋糕難道是阿茂孝敬師父的?”日南興致勃勃的問。

“不,應該算打工的福利吧。”阿茂很禮貌的回應。

“來來,我們把蛋糕分一下,美加子!有蛋糕吃!”

“來了!”遠遠的就傳來美加子的回應,然後伴隨著咚咚咚的腳步聲,美加子出現了,“蛋糕?”

“把千代子也喊來,我們分蛋糕!”

“我來了。”千代子也出現了,“蛋糕……是阿茂買的?”

“打工的福利。”阿茂靦腆的笑了笑。

“來來來,分蛋糕。”

和馬已經打開包裝。

他穿越到現在,因為窮,就隻吃過委員長家的和菓子,不是說和式點心不好吃,但整天吃總歸是會膩的。

而且,和菓子味道都比較偏淡,沒有西式點心那麽大開大合。

和馬老早就想吃點蛋糕什麽的了。

但是,桐生家這麽窮,沒人送蛋糕的話,千代子不可能買的——她自己倒是會偷偷去買可麗餅吃。

和馬給自己切了一大塊蛋糕,然後樂嗬嗬的對大家說:“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但是,我還是祝大家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眾人一起互相祝福著。

桐生道場的平安夜,就在分吃蛋糕的過程中,結束了。

……

六天後,12月31號。

日本這邊除夕夜也是要和家人在一起過的,畢竟這本來就是中國春節那一套演變過來的。

日本人本來是過農曆春節的,明治維新之後,日本政府用行政命令,強行把之前農曆春節的習俗,都搬到了公曆一月一號前後來。

所以,這天晚上,才八點,桐生道場就隻剩下桐生兄妹和阿茂了。

連美加子都被她老媽拽了回去。

阿茂又把電視機搬到了道場,三人就這麽圍著被爐,看電視上的紅白歌合戰。

這相當於中國的春節聯歡晚會。

隻不過這個隻唱歌。想看搞笑節目可以換台,其他頻道會有一些跨年的搞笑節目。

能上紅白歌會,是對歌手地位的一種認可。

音樂行業,尤其是唱片業,作為一個還算新興的產業,還沒有門閥化,所以紅白歌會也經常能看到年輕的麵孔。

當然也有一些老麵孔,年年上,幾十年如故,一首歌翻來覆去唱幾十年。

今年的紅白歌會,就出現了一張年輕的麵孔。

“下麵,有請藥師丸博子小姐!”

聽到這個名字,和馬心想,果然。

千代子一看藥師丸博子,說道:“居然上紅白了,一定是唱水手服與機關槍。最近我的同學整天都哼這歌。”

阿茂接口道:“最近我晚上學習,為了防止自己太困睡著,會開收音機做背景聲,深夜點歌節目好多人點這首歌。經常換了好幾個台都在放這首。”

和馬一點都不驚訝,畢竟聖誕檔期上映的電影已經成為超級話題作,曲子自然也成為國民熱曲——這都和他上輩子的展開一模一樣。

電視上藥師丸博子一身這個年代經典的“玉女”打扮,站在那個在和馬看來有點土的舞台上,跟著音樂,輕輕的搖擺。

這年頭就這個範兒,鬆聖子唱歌也是跟著音樂搖擺,沒有什麽誇張的舞步設計。

搖擺就完了。

汪皮褲一定很喜歡這個年代,因為可以一起搖擺。

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和馬微微皺眉:“這前奏,不太對吧?”

“誒?”

“啊?”

千代子和阿茂還沒發現問題。

和馬已經聽出來了,這是鬆田聖子的第一首冠軍單曲《風乃秋色》,也是這個今年大熱門的代表性曲目。

說起來這歌還有個非常有名的軼聞:藥師丸博子和鬆田聖子一起上一檔節目,節目組忘了和博子說要她唱鬆田聖子的名曲《風乃秋色》了。

結果音樂一響博子發現不對,直接化身主持人,報幕“下麵請聽鬆田聖子的《風乃秋色》”,轉身小跑著到鬆田聖子麵前,把話筒給了聖子。

結果這個“放送事故”,直接圈粉無數,讓藥師丸博子作為後起之秀,一躍成為能和鬆田聖子分庭抗禮的國民歌姬。

不會吧……

和馬剛這樣想,藥師丸博子就拿起話筒:“下麵請聽我非常喜歡的鬆聖子小姐,演唱《風乃秋色》!”

然後小小個的藥師丸博子拿著話筒,小跑下了舞台,到了還做在台下待機的鬆聖子麵前,把話筒遞過去了。

和馬半張著嘴,因為突然發生的名場麵暫時失去了言語能力。

鬆聖子的反應也很快,她站起來對藥師丸博子鞠躬九十度,拿起話筒就直接接著前奏開唱。

昭和偶像,就是這麽強。

和那些隻能假唱還有電音的流量小生是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

昭和偶像還能拿起電鑽自己修門呢。

聖子唱歌的同時,和馬聽到若有若無的刀鳴,不由得回頭看了眼。

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還好好的呆在自家刀架上。

這刀……該不會想我把它拔出來打Call吧?

刀鳴有那麽一瞬間更響了。

尼瑪。

和馬瞥了眼徒弟和妹妹,發現刀鳴隻有自己聽到,於是裝聽不見。

鬆聖子唱完,剛剛下台的藥師丸博子又被主持人請了上來。

主持人調侃了幾句就把配樂的失誤帶過去,然後再一次報出了藥師丸博子要唱的歌曲的歌名:《水手服與機關槍》。

這一次,前奏沒錯。

緊接著清純的、帶點恰到好處的生澀的歌聲響起。

和馬跟著一起輕輕哼唱起來。

和馬上輩子第一次聽這首歌,還是在一個動畫裏,動畫叫《幸運星》,頭11集的片尾別出心裁的弄成了幾個女高中生去長卡拉ok的形式,然後角色之一柊鏡唱了這首。

之後和馬還找了電影看,結果看的是長澤雅美的電視版,雖然電視版拍得也很不錯,但是沒有電影版那種“昭和年代特有的風貌”,在經典程度上略遜一籌。

聽著藥師丸博子的演唱,和馬又想起上輩子在大學宿舍和一群老爺們一起追幸運星的日子了。

和馬後來才知道能碰到一群都喜歡看動畫的老爺們,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出來社會之後,和馬認識了很多人,也有很多新的朋友,但是能開懷暢飲暢談最近新追完的動畫的見解的,始終隻有那哥幾個。

可能因為觸景生情,和馬哼著歌,透露出自己的真情實感。

千代子忍不住斜眼看了看和馬。

但是她什麽也沒說。

一曲結束,千代子:“真是一首很棒的曲子。”

“嗯。”和馬點點頭。

阿茂:“我聽得出來曲子好聽,但是……抱歉,我沒什麽音樂細胞。”

“沒關係。”和馬拍了拍阿茂的肩膀。

他本來想說“我也沒有”的,最終還是算了。

這時候千代子說:“說起來,老哥參與的那個電影東京特急,也有不少同學喜歡的樣子。”

“是嗎?”和馬有些驚訝的看著千代子,他高三了,自己班級在他本人的帶動下瘋狂備考,基本沒人聊娛樂的事情。

“是啊,我有同學偷偷買了方山知世醬同款的墨鏡呢,課間還會學著擺出電影裏的造型。不過貌似修女們都很討厭東京特急,說會帶壞小孩子。”

和馬挑了挑眉毛,心想看這意思,自己搗鼓這玩意居然從影史名作身上分了一塊蛋糕?

這時候阿茂開口了:“我以前的不良兄弟,最近突然找到我,問我道場相關的事情。我看他們不是真心想學劍道,就編了一些師父你嚴格要求的段子,把他們嚇跑了。”

和馬:“我謝謝你啊。”

不過,心不誠的人和馬也肯定不想收就是了,畢竟自己這邊一票秀色可餐的妹子,心不誠的人來了自己還得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但是,不收徒,可以讓他們體驗入學嘛,出租劍道服和竹刀那可都是錢啊。

和馬這時候,展現出了和千代子一模一樣的守財奴特質。

“不過,老哥弄的那個電影,比起水手服與機關槍,討論度還是差了不少,也有姐妹說隻看打鬥就好了。”

“嗯,我在班裏聽他們討論,也大部分在說打鬥。”阿茂接口道,“師父親自上場和美加子師姐打的最終戰,超高好評。”

和馬笑道:“那是啊,我親自下場的。”

“最大的好評是美加子師姐的後空翻那一段。”

和馬閉嘴了。

雖然用桌子擋刀那一段,是自己模仿成龍大哥的武打設計搞的,但是那個後空翻,是美加子硬加的。

千代子忽然笑了:“美加子前幾天,一直私下慫恿我提議一起去看這個電影呢,她自己不敢提,怕被神宮寺姐姐罵。”

和馬:“還有這事?”

“是啊。”

和馬:“那我提好了,新年過完,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錢誰出?”千代子問。

和馬:“呃……去南條家的關聯電影院?他們也有插手娛樂圈來著……”

千代子歎氣:“唉,罷了,我們家窮,沒辦法。老哥啊,你讀完東大,要努力賺錢啊,要不別當警察了,油水少,去大公司吧!”

和馬心想妹妹啊你太天真了。

這時候阿茂卻開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怎麽能撈油水呢?不過,放心,以師父的本事,堂堂正正也能賺到很多錢的。”

和馬隻能點頭:“對。我要站著,把錢掙了。”

千代子撇了撇嘴:“我說不過你們,我閉嘴。”

說完她拿起盤子裏的橘子,小心翼翼的剝起來。

和馬是穿越到了日本才知道,為什麽日本漫畫裏,春節相關的情節,一定會有剝橘子這個畫麵。

因為日本人想吃橘子是真的難,水果都死貴。

和馬生在南方,小時候到了季節路邊都是挑著自家橘子出來賣的農民,便宜得很,而且你問一句“甜不甜”,老農民還會直接掰半個橘子塞你手裏:“你自己吃就知道了。”

這種營銷很有效,大部分人吃完就算不是特別甜,也不好意思一點不買。

如果真的特別甜,那自然是“你還剩多少便宜點我都要了”,一般急著回家的老農民也會給一個實誠價格。

然後這一星期橘子使勁吃吧,有時候實在吃不完,還爛了得扔去喂大院養的大狼狗。

到了日本,好麽,春節了,吃點橘子開心一下。

千代子一邊剝橘子還一邊念:“幸虧我在商店街人緣好,水果店的大叔送我們橘子,不然這大過年的,連橘子都沒得吃。”

“等你哥當了警視總監,橘子你天天吃,管夠。”和馬說。

“老哥你就吹吧,警視總監,我覺得你當個警視廳搜查一科科長,我都能偷笑了。”

和馬正要反駁,大地晃動起來。

倆純日本人反應賊快,嗖的一下站起來就往外麵跑。

千代子還端著一盤橘子。

和馬反應雖然慢了點,看到他們倆跑自己才跑,但是他有Buff,一下子就衝到前麵去了。

畢竟,在沒有反成龍裝置的時候,沒人跑得過和馬。

到了院子裏,大地的晃動結束了。

千代子:“五級?”

“差不多。”阿茂說。

“嘖,浪費表情。”千代子拿著橘子又往回走。

和馬跟阿茂跟在他身後回到道場裏,正好看見電視上上方出現了地震相關的速報字幕。

千代子淡定鑽進被爐。

這時候電視裏傳來報幕的聲音:“下麵有請‘輝夜姬’組合,演唱名曲《神田川》。”

千代子完全進入女生聊八卦模式:“哦,這首歌連續六年上紅白了吧。”

“嗯,我還是不良的時候,去唱K總有人點這首。”

“畢竟很有名嘛。”

和馬一瞬間感覺到代溝,因為他知道這首歌,是因為《銀魂》裏有這首,還是釘宮理惠唱的,那首歪唱萌得人流鼻血。

他很長一段時間以為這首《神田川》是搞笑歌,後來聽了原唱,又看了根據原唱歌詞弄的電影,就完全喜歡上了。

輝夜姬的幾位登上舞台,明明叫“輝夜姬”,這組合一個女的都沒有。

千代子跟著旋律,哼唱起來。

和馬也跟著妹妹的節奏。

這是講述在神田川附近合租的兩名大學生的歌曲,講述著兩人對不確定的愛情的遲疑與迷惘,但是歌詞裏大部分都在描述兩個人一起在澡堂洗澡出來的日常生活。

女孩洗完澡出來,在寒風中等著戀人,洗過的頭發被風吹得冷到了心裏,然後男孩終於出來了,抱住女孩。

就是簡單的場景,但是配上音樂就有種感傷懷念。

最後歌詞一轉:那時我們好年輕,沒什麽可怕的,隻是你的溫柔讓我有些不安。

和馬聽原曲的時候,已經是社會人了,這個曲子讓他忍不住回想起大學時代無疾而終的戀愛,完全的感同身受。

一曲結束,千代子忽然說:“哥,你可別嚷嚷著出去租房啊,就算是神田川那邊的房子,也是一大筆錢呢,走讀就完事了,東大離葛氏也不算遠。”

和馬:“知道啦。”

“月票的錢咱家還是出得起的。”千代子自信滿滿的說。

和馬:“你還挺得意?”

“是呀,那可是月票哦,拿著就可以在一個月內隨便坐地鐵的月票哦!”

“知道啦知道啦。”

“高中我要不要也去一個比較遠的高中啊,這樣我也可以拿著月票,和哥哥你一起上下學了。”千代子繼續說。

“喂,你不是為了省錢打算用獎學金繼續讀越川女子的嗎?”和馬說。

“哎呀,我做下夢不行啊?”

話音落下,電視上主持人說:“距離新年還有不到一分鍾了,讓我們一起倒計時,迎接新的一年吧!”

這一套和馬也熟。

雖然長大以後他對春節聯歡晚會的興趣越來越低,但是等到倒計時的時候,他還是會從自己屋出來,跟家裏人一起讀過。

沒這一步,就少點什麽的感覺。

但是,和馬記得紅白歌合戰一般播到離零點十五分鍾就結束了,沒有倒計時環節。

因為日本這邊有初次參拜的傳統,過了除夕零點,大家都會出門去最近的神社或者廟拜一下。

快到零點的時候很多人都在準備出門了,所以節目到這時候結束正好。

看來這個時空,有點不一樣。

紅白歌合戰還有倒計時環節。

“五!”千代子跟著電視上一起高呼。

和馬:“四!”

阿茂看和馬也喊了,才加入進來:“三!”

這時候,屋外遠遠的傳來鍾聲,顯然帝釋天的和尚的表比NHK的快兩秒。

和馬因為鍾聲愣神的當兒,電視上已經倒數結束,主持人在喊:“新年快樂!”

千代子:“新年快樂!哥哥,考試要旗開得勝啊!”

“哦,知道了。”和馬說。

阿茂:“新年快樂。今晚要夢到富士山、鷹和茄子啊。”

和馬:“我盡量。新年快樂。”

電視上的紅白歌合戰也進入最後環節。

另一個時空,這都結束十五分鍾了。

這個時空雖然有倒計時環節,但也不可能擋著大家去初次參拜是吧。

看著電視上眾人的合唱,和馬忽然想起上輩子很熟悉的旋律。

每年春晚結束都會響起的《難忘今宵》。

他不由得哼起來——這才對味兒嘛。

小時候,鄉愁是一篇不想背的課文。

穿越了之後,鄉愁是一首跨越時空的旋律。

千代子聽到和馬的哼唱,表情變得溫柔。

她知道這歌和馬大概也不會公開,是專屬於桐生家至親的旋律。

等紅白歌會結束,千代子站起來:“走了!去帝釋天!我要給哥哥許願!”

“啊,我約了南條他們在九町目匯合。”和馬說。

“切,果然還是約了她們啊。”千代子看起來有點失望,“算了,多點人熱鬧也好。走吧走吧。”

和馬問:“你要不要換和服?”

“你現在問我這個?就算我想換,來得及嗎?和服穿著超麻煩的!”千代子打了和馬一下,“就這麽去吧,走啦,南條姐和美加子姐會給你看和服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