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領著永田製作人進了道場。

“抱歉,我們現在接待客人都在道場。”

其實桐生家老房子有單獨的客廳,但是那客廳已經很久沒用了,好像是這身體的正主不太想看見二老的靈位觸景生情。

現在也就千代子每天早上給兩位換貢品的時候會進去一下,換完貢品禱告幾句,然後“叮”的敲一下桌上的銅磬。

永田製作人忙表示:“沒事,道場地方更大嘛,空氣也好。我們不介意的。”

他說話的時候,方山知世小心翼翼的進了道場。

道場裏妹子們的目光幾乎——準確的說是除了一個人之外,全都集中到了方山知世身上。

神宮寺玉藻像是沒注意到有個人進來了那樣,捧著茶杯咕嚕嚕喝茶。

日南裏菜:“師父,這位小姐是我的後輩嗎?”

“不是,”和馬否定得十分幹脆,“她是太映映畫新片的主演,我要給她講一講我救千代子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日南裏菜驚呼:“真的嗎?難道在電影裏,這些都是這位的戲份?不應該是男主角嗎?我還想到時候跟著師父你去片場,蹭一張和男主角的合影呢。”

“原來你要跟男主合影啊,我以為你喜歡為師我呢。”和馬揶揄道。

日南裏菜壞笑著還擊:“我的心永遠是師父的,如果師父討厭,我自然不會蹭這個合影啦。”

美加子驚呼:“和馬原來你和日南進行到這一步了嗎?”

“沒有,我隻是在開玩笑。”和馬說,同時瞪了日南裏菜一眼,結果人家妹子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看起來開心得不行。

南條清了清嗓子:“你要是要男星的合影的話,我應該有辦法安排。”

日南裏菜:“不要不要,那種東西要來幹嘛,擺進神龕裏供著嗎?”

神宮寺玉藻放下茶杯,淡定吃餅。

這餅還是她自家產的和式點心。

永田製作人一臉敬佩的對和馬說:“看起來你這裏師徒關係非常的融洽啊。”

“你不是來商量指導那天的日程的嗎?請把日程預訂交給在那邊吃餅的神宮寺玉藻。”

“哦好的。”永田製作人趕忙從包裏拿出一疊文件,來到神宮寺麵前,用力鞠躬,把文件遞上去。

神宮寺在他過來的時候就站起來了,這時候接過文件,站在那裏翻了翻,隨後說:“容我先研究一下這個日程。待會再給您回複。”

“好的,您請。”

然後神宮寺又在桌前坐下,喝了口茶,這才翻開文件。

和馬對永田製作人說:“您請坐啊,千代子,給製作人上茶。”

“知道了。”千代子這才離席。

和馬看了眼在認真讀對方遞上來的日程表的神宮寺,決定把招呼永田製作人的事情都交給神宮寺,所以他轉身麵對方山知世。

女孩一臉嚴肅的看著和馬,看起來這一屋子美少女給她相當大的壓力。

和馬:“你先展示一下你的運動能力吧,你辦不到的部分,我就不說了。”

“不,請您完整的告訴我。”方山知世向和馬鞠躬,“我會努力做到最好的!”

和馬撓撓頭,他覺得這姑娘很賣力很盡責這很好,如果不是對上會留名影史的經典,估計也會有一番作為。

所以說,一個人的奮鬥固然重要,但也要考慮到曆史進程嘛。

罷了,人家這麽熱情,那就從頭跟她講好了。

於是和馬拉過坐墊,盤腿坐下。

千代子拿著另一張坐墊過來,擺在和馬麵前。

和馬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方山知世一臉嚴肅的謝過和馬,然後在坐墊上生正坐。

“不用那麽嚴肅,放鬆點沒事。”和馬不由得說道,他知道日式正坐那個姿勢賊難受,他反正一秒都不想正坐。

“您不必擔心,我很習慣正坐了。”方山知世認真的回答。

和馬也就不管她了,從頭開始把救千代子那天自己做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方山知世嘴巴張成了O型。

和馬:“做不到就別勉強,我是……”

和馬想說我是能和傑克陳一樣跑酷的人,可能全世界除了傑克陳就隻有我一個了。

但是這話顯然不能這麽說,於是他用調侃的口吻接著說道:“我是忍術免許皆傳,用忍法才能做到這種事。”

方山知世先是把這當成玩笑——也確實是玩笑——直接被逗樂了,但馬上她想到了什麽,表情變得比剛剛還要震驚:“誒?是真的?”

“假的假的。”和馬連連擺手,“在國外,這種叫跑酷,現在在法國正流行。”

跑酷如果和馬沒記錯,就是70年代末在法國興起的時尚先鋒運動。

所以法國的育碧公司做出世界上第一款跑酷模擬器,也理所當然嘛。

和馬說的是跑酷的英文——其實讀音和中文的跑酷還挺像,這個翻譯挺信達雅的。

然後這個讀音,被方山知世聽成了“胖次”,就是日語**的意思。

“誒,胖次?”

她更驚訝了。

“不對不對,是‘怕苦’。”和馬糾正發音,“一種新的極限運動。”

然後他服了。

日語裏,凡是舶來品的新詞,都是直接音譯,用片假名拚出來。

也就是說隻有發音,完全不會產生意思上的聯想。

中國人看到新詞,就算是第一次見,隻要翻譯信達雅,中國人能第一時間理解到這個詞大概是個啥。

比如病毒,就算第一次接觸這個詞的中國人,最起碼明白這和人生病有關對吧。

日語病毒直接就是把單詞VIRUS的發音用假名寫出來“ウイルス”,別說中國人看了一頭霧水,第一次接觸這個詞的日本人也一樣一頭霧水。

所以現在和馬說了一個極限運動,這個也是舶來語,也是一串假名拚在一起寫作“エクストリームスポーツ”,所以這個解釋反而讓方山知世更加迷惑了。

和馬隻能用另外的方式來解釋:“呃……就是一種很刺激的,在房子之間跳來跳去的運動,很酷的運動,對!法國剛剛開始興起。”

方山知世:“法國嗎?”

“是的,法國。”

美加子突然殺進來吐槽:“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你什麽叫跑酷了,但是你說得好像是個常識一樣,我就沒問怕丟人。居然是個法國的新興運動嗎?”

“啊,是啊。”和馬看了眼美加子,心想你不知道啊。

南條:“我也是回家專門問過,才從我的鋼琴老師那裏知道這是個外國新興運動。”

和馬驚了,原來之前我說要開跑酷班沒人鳥我,是因為你們都不知道這是啥?

和馬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中文太厲害了,在翻譯外來詞匯引入新事物的時候,中文這套機製大大的減少了中國人的理解難度。

不像日本,新的詞匯新的東西進來天然就有傳播障礙。

平時不關心某個新領域的人,突然闖進來真的會跟聽天書一樣。

方山知世這個時候從驚訝轉成了欽佩:“居然是法國的運動嗎?好時尚。”

這年代日本還處在各種學習外國先進文化的階段,外國的就是時尚的好東西。

崇洋媚外這種事,後發國家通病,等自己發展起來建立自信了,自然就好了。

和馬:“為了方便你理解,我給你表演一個快速上牆。”

說完他站起來,也不做準備運動,直接一個助跑然後就在道場牆角用反複登牆的方式爬到了頂,背靠天花板,壁虎一樣貼在天花板上。

方山知世用力拍手:“好厲害!”

桐生道場的女人們則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神宮寺甚至開始吃第二塊餅。

和馬跳下地,一邊拍手一邊對方山知世說:“我的身手,你不必強求……”

永田製作人插嘴道:“高難度的動作會有替身的。我們找了全行業最厲害的替身演員。”

和馬看了眼永田製作人:“那你早說啊,都用替身演那不就完全沒問題了嘛。我還講個啥。”

和馬討厭用替身的演員,他覺得牛逼的、敬業的動作明星,都該自己上場。

成龍年輕的時候不用替身自己上場,吳京也基本不用替身自己打,就連拍警察故事時候的,張曼玉也是真身上場,最後受傷了才不得不上替身。

牛逼的、敬業的演員,當然要自己上!

當然和馬有這種想法,還源自上輩子對小鮮肉的深惡痛絕,漸漸的就開始變成一種偏執:好演員就是要自己親自上陣。

所以聽到永田這話,和馬的態度立刻就變得非常不屑。

這時候,方山知世說:“我想親自來做!請示範給我看!”

和馬看了眼方山知世,發現她頭頂有個臨時詞條:

下血本

說明是:為了拍好人生第一部電影,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她豁出去了。

詞條的時間是130天。

如果永田製作人說的沒錯,電影的前期準備已經結束了,演員都進組,也就是說開機在即,130天應該足夠她演完電影所有鏡頭了。

看來這姑娘不是逢場作戲說說就算,她是真的打算親自演那些動作場景。

可是,這些場景要演好談何容易,沒點武術功底根本不行的。

和馬現在這身體是從小練武——盡管沒練出來名堂,但是從小練武打下的基礎,讓他本來就比普通人強悍很多。

加上那天為了救妹妹,心理因素加成拉滿。

和馬:“好吧,我盡量給你演示。保奈美,你家有多的麵包車嗎?弄一輛過來,停院子裏。”

南條:“你要哪種款式的麵包車,我讓爺爺買一輛。”

和馬愣了一下,才說:“不至於不至於,算了,我找錦山借,還能順便讓他們演壞人。”

……

“真的假的,”錦山平太一臉無奈的看著和馬,“就為這事情把我們叫來?”

“你幹不幹吧,爽快點。”和馬說。

“行吧,我們就被你揍一頓就完事了唄。這位小姐……是太映新片的演員?我以為會更火辣一些。為什麽不讓你的新徒弟來,賣肉的話她效果更好吧?好好,我閉嘴,別拔刀。”

然後錦山和阪東以及兩名小弟上了麵包車。

和馬對方山知世說:“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的,我像跳房子一樣,從一個車頂跳到另一個車頂,終於到了這輛麵包車後麵。”

說著和馬爬上麵包車屁股後麵擺著的桌子——這桌子現在就是另一輛車的車頂了。

“我趁著紅燈,他們停車的當兒,就這樣一個飛撲……”

和馬按著記憶給方山知世演示當時發生了什麽,不過他記得自己當時爬上車挺困難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現在他直接一個飛撲,窟嚓一下就上了車頂。

——奇怪啊,當時有這麽順利嗎?

難道是因為車是停著的,難度驟減?

方山知世在那非常佩服的鼓掌:“好厲害!”

“然後敵人有個人拿著UZI衝鋒槍,打開車門之後探頭出來要掃射我,錦山你演示一下。”

錦山很無奈的拿著根香腸當衝鋒槍,開了麵包車的門,扒著車門邊緣伸腦袋到車頂來看和馬。

和馬也不管真實情況了,直接即興來:“然後我眼疾手快一腳踹在他臉上……”

錦山:“你等一下!讓我把眼鏡脫了!這蛤蟆鏡進口的,很貴的!”

關東聯合三代組織錦山組的組長,發出了貧窮的聲音。

和馬臨時刹住已經踹出去的腳:“你快脫!”

錦山脫了眼鏡交給阪東,還沒說話呢和馬就踹他臉上了。

錦山猝不及防,直接摔車下麵去了。

方山知世看著他們這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和馬從車頂跳下來,扶起錦山,隨後對方山知世說:“你來一次試試看。”

方山知世用力點頭:“好!我試試看。”

她說著小心翼翼的脫下拖鞋,用穿著襪子的腳站上了桌子,然後看了眼停在桌子前麵的麵包車。

錦山一邊用紙擦掉自己臉上的鞋印,一邊看著方山知世的腳說:“這位小姐還是比較體諒人的嘛,知道脫鞋,被這樣的小腳踹一下,我倒是挺願意的。”

方山知世對錦山笑了笑——她有點怕錦山,畢竟錦山可是貨真價實的極道,散發出的凶惡氣勢對普通人來說簡直絕殺。

然後少女深呼吸:“我準備好了。”

錦山:“等會我先上車。”

和馬等錦山上了車關好車門,這才對方山知世說:“開始!”

方山知世對著麵包車衝過去,然後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麵包車的後風擋上。

別說順勢翻上車頂了,她就跟彈球一樣,又被彈了回來,一屁股坐桌上。

然後她發出大屁股裂了的悲鳴。

和馬扭頭對永田製作人說:“你們明明要拍動作片,不選個有基礎的女演員,怎麽想的?”

他原本以為,方山知世至少練過芭蕾啊藝術體操什麽的,不然也不能來拍動作片,結果這一下他看出來了,這姑娘零基礎。

永田製作人撓撓頭:“我們一開始以為女主角就是個花瓶就好了,畢竟川角那邊的女主角,也不是打戲出身的,就沒想這麽多。”

那是啊,人家川角就不打算拍動作片啊。

藥師丸博子最有動作片感覺的一個鏡頭,就是到大反派的辦公室之後用衝鋒槍掃射了,掃完還有經典台詞:“快!感!”

這是直譯,和馬覺得信達雅的翻譯應該一個字“爽”就夠了。

翻成爽快對應嘴型也不是不行。

反正拍水手服與機關槍這片,確實不用啟用有動作片經驗的妹子,連武指都不用。

可是太映這邊誤判了形式啊,太映這個是動作片啊,居然選一個沒基礎的女演員來演女主,和馬覺得這片完了。

但是他看到方山知世兩眼淚汪汪的爬起來又要繼續嚐試,歎了口氣。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至少幫他們把打鬥部分整成能看的樣子吧。

和馬開始回想自己看過的80年代的動作片,本來他想借鑒一下大哥的動作片,但馬上就發現不行,大哥動作片都是他親自上場,不用替身,很多鏡頭直接就是對著臉拍。

這根本沒法參考。

又不是2020年可以用電腦技術把小鮮肉的臉換到武替臉上去。

和馬想啊想,忽然有主意了。

武替的問題,用墨鏡把臉檔上就好了啊。

反正這年代,電影清晰度也就那麽回事,動起來誰也看不清楚。隻要臉上戴墨鏡,很多鏡頭可以大方用武替,不用擔心露陷。

然後再把《黑客帝國》那一套凹造型的思路拿過來——不需要打得精彩,隻要造型凹出來,加上慢鏡頭,酷就可以了!

這個年代肯定做不出來黑客帝國那種細節超多的超慢鏡頭,但是這邊不需要追求那麽多細節嘛,畢竟整個黑客帝國,大家看完印象深的其實就幾個片段。

比如女主跳起來在空中定格轉體,然後再踹人。

弄一點慢鏡頭,配合凹造型,那麽意思意思,這個年代的人很沒見識的。

這個年代的人才剛看過奪寶奇兵,雖說奪寶奇兵也是經典得不能更經典的動作片,放到40年後依然非常好看,但是他好看不是因為視覺奇觀了。

習慣了各種視覺奇觀的觀眾依然覺得奪寶奇兵好看,是因為視覺衝擊以外的東西。

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的觀眾哪兒見過什麽視覺奇觀啊,星球大戰那種模型拍的東西就已經讓他們山呼過癮了。

隻要把超慢鏡凹造型這一套拿出來,說不定就能唬到不少沒見識的觀眾呢。

和馬對永田製作人招招手:“你過來。”

永田滿臉疑惑的靠過來:“您有什麽要求請講。”

“我想了個辦法,應對這種情況,也許有用。”接著,和馬就把自己想到的內容跟永田製作人說了一遍。

永田製作人一臉懷疑:“這能行嗎?”

話音剛落,方山知世又哐當一下撞麵包車上,這一次她扒住了麵包車車頂邊緣沒坐回桌子上,但手滑沒抓穩,刺溜一下滑車底去了。

和馬伸出大拇指指著方山知世:“總比這樣好吧?”

永田製作人也皺著眉頭:“說是這樣說,但是我沒見過這樣拍攝的影片,這能行嗎?”

“你信我。隻是讓她學會怎麽利落的凹造型,看她這個幹勁,我覺得還是可以做到的。教會她全套動作,太難了。你光是用傳統的替身拍攝,肯定不如我這樣做得勁。”

永田製作人想了想,說:“可以是可以,但是這樣您必須進組,我們要用您的名號來做宣傳,名字要打在STAFF最顯眼的位置,還要客串一下。”

和馬心想你這算盤打得真不錯啊。可是有沒有想過我根本沒有必要操心你們片拍得怎麽樣?

於是和馬大手一揮:“不願意就拉倒。我還忙著複習考試呢。”

“別別別!”永田製作人態度立刻變了,“好商量好商量,但是我也有難處啊,我們這次請的是名導……”

和馬搶白:“誰?黑澤明?”

“那肯定不能啊,黑澤明來拍片,別的不說主演一定要三船先生的,他不會同意大女主電影的。但是我們這次請的,也很厲害……”

“北野武?”和馬再次搶白。

“那也不能,他來拍極道就變正派了。”

“那到底誰嘛。”

永田製作人說了個名字:大能保熊。

和馬完全沒印象,哪怕是考慮到異時空同位體的名字變化,他也沒印象。

永田製作人看和馬回想沒插話,趕忙繼續說:“要說服他這樣改,你得有個名號,要不然一個顧問過來指手畫腳,還都按著那個改了,他臉麵不過去,要撂挑子的。”

和馬想了想:“行,那我就掛個動作指導的頭銜如何?”

“行行行!好好好!”永田製作人立刻點頭如雞啄米,說話就跟遊戲動畫演出卡了一樣。

“等一下,”和馬又想到一茬,“我這動作指導,不用畫故事版吧?”

“故事版和分鏡的階段早就過了。你去了以後怎麽調整機位怎麽拍現場說就好了。我會負責說服大能導演的。”永田製作人拍胸脯保證道。

日本這邊,製作人的話語權非常大,很多事情是製作人最後說了算。

導演有名了可以和製作人叫板,但最後做決定的,表麵上看還是製作人。

有些大牌製作人,連名導都要讓他三分的。

不過日本這邊,製作人也不會過分幹涉導演份內的事情就是了,這主要得益於他們那套邦硬的社會規範製度。

永田製作人如獲至寶,再次跟和馬確認了他會擔任動作指導之後,興衝衝的借用桐生家的電話座機打電話去了。

然後委員長拿著日程表過來了:“你還記得你是個考生吧?”

“我當然記得,我會在其他時間加倍努力複習來補回用掉的時間的。”

委員長點頭:“你當然要這樣做。不過,好消息是,我一直有做提前考慮,我們現在的複習進度,遠遠超過全國大多數考生,雖然國文的成績現在看依然一般般,但是你的曆史進度非常好。如果小論文之類的能恰好切中閱卷教授的痛點……”

這時候永田製作人興衝衝的回來了:“搞定了,專務原則上同意您擔任動作指導,我們會調整所有的動作戲拍攝時間,盡量放在一起,盡可能的不影響您的備考。”

和馬點頭:“這樣最好!”

話音剛落,那邊方山知世又一次撞到了麵包車的後風擋上。

阪東在駕駛室探出頭對和馬說:“喂,你再不想想辦法,這小姐要把自己胸給撞扁了!”

“我沒事!”再次滑下地的方山知世爬起來,一邊大喘氣一邊對和馬說,“我能翻上去……”

“不不,方山小姐,你不用試了,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有時候適時的認命也很重要。你過來,我教你點別的東西。”

永田製作人:“要不,之後讓方山小姐每天來這邊突擊訓練?”

“你覺得有用嗎?”和馬反問。

永田製作人咋舌:“大概,沒啥用?”

“肯定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什麽?”

“別在意,總之,這事兒就這樣吧。”

和馬搖搖頭。

雖然自己的複習任務因為電影這事情變得緊迫了,但是其實比起上輩子的高三衝刺,還是差那麽一點點。

……

接下來一周時間平安無事的過去,和馬重新回學校上學,他感覺同學們對和馬出名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回學校造成的**和上次比小得多。

正常上了一周的學,時間正式進入了十一月。

日本的十一月那是非常的寒冷了,妹子們紛紛在校服外麵加上外套——同時下身依然穿著裙子。

這其實不是日本女生愛美,是不穿裙子會被生活老師罵——真的。

所以日本女生有很多穿裙子時的保暖措施,加厚絲襪是目前最新的,其他包括棉**什麽的,應有盡有。

現在和馬每天上學,就低頭看那麽多的絲襪美腿,簡直不能更滿足了。

稍微想像一下,就可以幻想這就是自己的水晶宮,自己正被妃子們圍繞著上學去。

反正隻要不抬頭隻看腳,就不會意識到這隻是白日夢。

相比之下,和馬上輩子別說絲襪美腿了,一到冬天一低頭,全是秋褲。

很多時候秋褲外麵還得套校服運動褲。

和馬心想,為什麽上輩子群裏的LSP們都喜歡絲襪美腿,那都是年輕時候看少了,要是像日本這樣,天天低頭都是絲襪美腿,那早就看膩了。

在寒冬中上了幾天學之後,太映映畫的電影開拍了。

按照委員長和太映映畫協調的結果,太映把文戲都放到了上午和中午拍攝,動作戲都放在下午,這樣和馬放學就能坐著南條家的車直奔片場。

等從片場回到家,晚上還能有點時間學習。

和馬第一天到片場,就看見臭著一張臉的大能保熊導演,日本叫監督。

大能保熊看起來對和馬這個動作指導不太感冒,禮節性的握手之後,就自己跑去給導演的小帳篷,看今天拍下來的鏡頭去了。

和馬撓撓頭。

這時候副導演昂山過來,上來第一句話對著跟在和馬身後的南條說的:“這位小姐,要不也客串個角色?人群裏負責尖叫的那種群眾演員也行!”

和馬搖頭:“不,我徒弟隻是陪我過來,她不演出。”

“可是……”

“你確定要讓南條財團的大小姐來演一個無關緊要的群演嗎?”

副導演立刻換話題,對和馬說:“超高速攝影機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具體是要拍什麽樣的鏡頭呢?飛躍上車的鏡頭嗎?”

這個時候對慢鏡頭的理解,還是拍那種劇烈動作戲,比如各種飛車,車飛起來或者落下的時候,就是慢鏡頭。

還有成龍的《快餐車》裏那樣,飛踹把摩托上的人踹下來那部分,就是慢鏡頭。

總而言之,慢鏡頭現在就是用來展現“原本太快了觀眾看不清楚的細節”的一種手法。

把慢鏡頭用來凹造型,現在從來沒這樣的做法。

和馬把自己的構想說了一遍後,副導演疑惑的看著和馬:“這有什麽意義嗎?直接用正常攝像機拍不就完了?”

“這當然有意義,畫麵中主角是固定的,在凹造型,但是其他人是動的啊。用動來襯托靜,慢鏡頭可以讓觀眾看清楚這個對比。”

副導演欲言又止,現在和馬麵子大,是製作人請來的救兵,他也不好說什麽。

“行吧,你說怎麽拍。”副導演昂山一邊說,一邊把導演筒遞給和馬。

“別別別,這個你們拿。我不拿。”和馬果斷把導演筒推了回去,“從哪一場開始?”

“現在是追車。”

“追車啊,那這個你們拍就可以了。”

和馬剛說完,穿著水手服,戴著墨鏡的方山知世就跑過來了:“塞塞!”

日語“老師”“先生”發音都一樣,“塞塞”。

方山知世這句塞塞,叫得那叫一個甜。叫完她才看到和馬身後的南條保奈美,然後立刻收斂起自己的嗲氣,變得正常起來。

但是那份熱情沒有改變:“塞塞,我練習過了,現在我能自己翻上麵包車了!”

和馬:“真的嗎?”

“嘻嘻,其實是在麵包車頂部加了個給我抓的地方啦。”說罷方山知世指了指用作道具的麵包車。

副導演在旁邊插話:“待會實拍的時候,我們會借用一條偏僻的公路,到時候用剪輯的方式,讓大家以為全程都在京都主幹道上拍攝。當然,為了真實感,會有真正路麵上拍的實景。那些鏡頭將由武替來演出。”

和馬點頭:“好。”

他也隻能說好了,這他都不是專業的,隻能交給專業人士。他隻管他想要呈現的那些鏡頭。

這時候,監督大能保熊從片場的帳篷裏出來了,他看了和馬一眼,隨後就坐到導演椅子上,也沒拿導演筒,看來是把這些都交給和馬來。

和馬覺得這位就是想看自己笑話,畢竟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能拍電影是吧。

連和馬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和馬拍了拍副導演的肩膀:“你來!”

副導演主要負責選角什麽的,但是能當副的肯定想著有朝一日轉正是吧。

他看了眼大能監督,咬了咬牙,揮著導演筒:“各就各位……”

和馬往回跑,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看他們忙活。

副導演看了看和馬,又看了看大能保熊導演,最後看了眼一直在場的永田製作人,這才下令:“愛克什(開拍)!”

接下來,和馬就在旁邊看他們連續過了好幾個鏡頭。

副導演還是挺盡職的,會喊停做一些糾正。

但是總體還是挺順利的。

等鏡頭拍到車裏的匪徒探頭出來用衝鋒槍打方山知世的時候,和馬突然喊:“停!停!”

然後他大踏步的走出來,質問副導演昂山:“這個部分的打鬥,沒有做設計嗎?這打得太難看了,還用牙齒咬……”

昂山一臉疑惑:“搏鬥都這樣拍啊,奪寶奇兵也這樣啊。”

和馬搖頭:“你這片能和奪寶奇兵比嗎?你有哈裏森福特嗎?你能主題曲一響就給觀眾打雞血嗎?”

和馬一輪連珠炮,昂山連連搖頭。

和馬扭頭看著車子,還有那幾個匪徒裝扮的演員。

這個時候,他腦海裏瞬間想起幾十部成龍電影裏的追車鏡頭。

“你們這樣來。”和馬一個敏捷的翻身就上了麵包車車頂,然後拍了拍還在車頂上的方山知世的肩膀,“你先讓一讓,我來演示。”

“哦。”方山知世點頭,然後直接跳下車,穩穩的站住了。

看來是確實下了點功夫的。

和馬:“首先,我這樣踹你一腳,然後我直接從窗戶,鑽進車裏!車裏敵人要拿槍打我,被我這樣往上一推。你再這樣,我就拉住你的領帶,懂了嗎?”

替身皺著眉頭:“這難度很大啊,你行不行啊?”

“來我們試一次。”和馬說,然後麻溜的從窗戶鑽出車子,翻上車頂。

老實說和馬這個設計,比之前他真打的時候要好看多了。

他實戰的時候其實打得也不怎麽好看來著。

現在嘛,當然怎麽好看怎麽來囉。

“你喊一下開始。”和馬也不客氣,指著副導演說。

副導演:“各部門注意,愛克什!”

然後和馬流暢的演示了一遍他剛剛說的那一套。

演示完,他正要問大家想法,就聽見現場的工作人員齊刷刷的鼓掌,所有人看他都是一副佩服的表情。

方山知世鼓掌特別起勁:“太棒了太棒了!”

和馬心想你喊個毛啊,待會這是你要做的事情。

這時候,他看見遠處本來拿個躺椅舒舒服服的坐著的大能保熊站起來了。

和馬心想也是,隻要導演不是個菜逼,應該能看得出來,按和馬這個改,打鬥會精彩許多,還帶點喜劇元素。

和馬跳下麵包車,扭頭看著方山知世:“這個一套你能辦到吧?”

“我……盡量?”女孩立刻蔫了。

和馬撇了撇嘴,想了想,說:“這樣,我們再把這一套動作拆分,拆成更細的分鏡,每次隻做一部分,最後剪到一起。”

接下來,和馬親自指點怎麽拆分動作。

他其實也不懂電影,不知道成龍他們怎麽拍的,所以鏡頭怎麽剪接這個他都不管,他就負責拆分動作,讓方山知世能做到。

和馬等人折騰了兩個小時,終於搞定了這個一組鑽進車廂的打鬥。

這時候太陽開始西沉,副導演昂山跟和馬說,自然光照已經沒辦法繼續拍追車戲了,得移動到攝影棚內拍攝打鬥戲。

和馬點頭,然後一堆人迅速移動到攝影棚內——為了拍攝的高效率,和馬他們在那邊拍的時候,這邊就已經在準備攝影棚內景了。

結果和馬一進來,一看內景搖頭:“不行啊!道具……不,我是說,家具太少了!”

副導演昂山說:“空曠一點不是方便打鬥嘛。”

那是別的人,和馬現在玩心起了,下意識的想搬成龍大哥的戰鬥設計。

於是和馬指揮著道具組,又給攝影棚裏增添了一堆道具。

然後他親自上場,給方山知世演示道具流打法。

這樣一來二去,直接折騰到晚上九點。

委員長直接把電話打到了片場來,和馬這才意猶未盡的跟各位道別。

……

等桐生和馬走了,永田製作人找到大能保熊:“監督,怎麽樣?”

“是個人才。”大能保熊說,“要不是他要考東大去警視廳,我都想聘請他做專職的動作指導了。”

“那監督桑……”

“除非他給我展示一下用慢鏡頭的必要性,不然我是絕不會認可這次臨時加塞的!”大能保熊瞪了永田一眼,“找我來拍戲的時候,你隻說了是顧問!這是程序問題!”

永田製作人撇了撇嘴。

“罷了,這次戰鬥部分肯定會加分很多,我去看看知世的情況。”

今天拍了那麽多動作戲,方山知世一點傷不受不太可能,多少得有點淤青。

大能保熊點點頭:“嗯。女演員可是這部片的關鍵,她可不能傷了。這桐生和馬,想那麽多複雜的動作,這方山也是怪,還都想自己做。哼,別給我鬧出片場緋聞就好了。”

永田笑道:“不會的。今天您也看到了吧,南條家的大小姐。”

“哼,男人啊,可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