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對方相信自己沒病,程小橙穩定情緒,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正常人,對眼前的兩個npc醫護說道:“我真沒病。”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什麽叫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正常人,她本來就是個正常人!

Npc醫護是兩個長得很高很強壯的男人,一直用那種你就是病了你說的一切都是瘋話的眼神看著她。

程小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藍色條紋病號服,看來她在這個副本世界的身份是一個神經病,哦不,精神病人。

她本來還想著逃出去,看到自己的身份之後就不再想著逃了。

很顯然,副本任務跟這家精神病院有關,要是出去了還怎麽做任務賺積分。

她轉頭到處看了看,看見不遠處的大門邊站著好幾個人,他們身上既沒穿條紋病號服,也沒穿醫護服,穿的是現實世界的正常的衣服,一看就是她的倒黴隊友們。

兩個保安手上拿著警棍守在門口,防止這群“精神病人”逃跑。

任務者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跟最初的程小橙一樣,一看見精神病院就想出去。

沒人想呆在這裏,怕進去之後精神正常的人都變得不正常了。

程小橙身上好歹穿著病號服,工作人員隻當她是精神錯亂,胡亂走路。其他任務者就沒這麽幸運了,他們沒穿病號服,一看就是準備出逃的。

醫院裏一下子湧進來好幾個人高馬大的護工,把這些任務者往醫院裏麵拖。

任務者們反抗得越是厲害,就越說明他們的精神問題越大,需要治療。

程小橙在那幾個人裏麵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秦蔓蔓。

秦蔓蔓看見程小橙,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橙姐!”

一個新人還在懵逼,跟保安拉扯著:“這是在拍什麽精神病院的紀錄片嗎,那你們也不能把正常人抓進來啊!”

可惜這些話除了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之外,沒有任何用。

全副武裝的保安對此無動於衷,甚至還想用電棍電他幾下,好好治一治他的瘋病,等把他電老實了,看他還敢亂說話嗎。

秦蔓蔓悄悄拉了一下那個新人,小聲對他解釋了一下副本的事。

新人不信,覺得周圍的人全都瘋了,隻有他一個人是正常的,抬腳就要往大門外麵跑,跟上前阻攔他的保安發生肢體衝突。

一個npc小護士不知道從哪跑了過來,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注射器,手腳麻利地抽了一管藥水,飛快往新人的脖子後麵一紮。

新人連一聲驚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翻了個白眼暈倒在地上,被兩個護工架著胳膊拖走了。

程小橙看了一眼小護士手上的藥瓶子,估計是安定、麻醉之類的東西。劑量不少,不知道要對那個新人的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

好好的一個人,沒病也給治有病了。一個有病的人很難從恐怖副本裏活著出去。

其他任務者心裏紛紛有了猜測,不能留在醫院裏,會變成神經病,會死。

就連一些老手都很頭疼,別的副本雖然危險,但隻要小心點就能避開,哪裏像這個副本這樣,被打上精神病的標簽,隨時都會變成精神病,避都避不開。

任務者們再也不肯留下來了:“快放我們出去。”

“我們真的沒病!”

“你們開醫院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我可以給你們錢,放我出去。你們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嗎就敢關我!”

可惜他們反抗得越是劇烈,看起來就越像精神病患者。

Npc小護士拿著注射器的手蠢蠢欲動,一雙銳利的眼睛不停在人群裏穿梭,準備找一個反抗得最厲害的人狠狠紮一針。

很快她就鎖定了一個目標,那個穿著藍色襯衫的青年嚷嚷得最大聲,說的話最瘋。

程小橙看了看那個藍襯衫青年,對方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疊空白的支票,口氣很大很囂張:“說吧,你們要多少錢才肯放我出去,十萬,百萬,還是千萬?”

“治療病人是我們醫院的職責,不是用錢來衡量的。”保安一臉的富貴不能**,顯然以為這些支票都是假的,都是這些精神病人的臆想,跟過家家一樣。

程小橙認出來,藍襯衫青年手上的支票都是真的,她以前見過謝辰給人開支票,就是這樣的。

看來這個藍襯衫青年是個新人,他的金手指就是他手上那幾張支票。

這特麽是什麽命啊,天選之子的命吧。一個擁有鈔能力的人還怕在副本裏活不下去嗎,那必須得好好活下去啊。

Npc小護士已經開始往注射器裏麵抽藥水了,眼看著就要往藍襯衫青年身上紮。

程小橙一個瞬移飄了過去,輕輕摁住小護士的手,開始了她的大忽悠:“醫藥資源是世界上最寶貴的資源之一,別浪費了,我來勸勸他們,讓他們好好接受治療。”

Npc小護士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睜著一雙三角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程小橙。

什麽情況,這個病人居然不想著逃跑了,還反過來幫他們勸其他病人。

看起來病得不輕。

病得不輕的程小橙成功地阻止了小護士紮針,轉身對正在準備逃跑的眾人說道:“這個副本的主題就是精神病院,要想完成任務肯定得留下來,既來之則安之,不如先安頓下來,看看怎麽做任務吧。”

話雖然這麽說,這種地方誰能安之啊,萬一被拉去電擊治療,給治瘋了怎麽辦。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女人極不讚同地說道:“要完成任務有很多種辦法,不一定非要當精神病人吧。”

程小橙指了一下大門和高高的圍牆:“上麵有電線,出不去。出去了就進不來了。”

秦蔓蔓走到程小橙身側,把自己粘在她身上,小聲說道:“我們每個人可能還會有個人任務,個人任務多半跟這個精神病院有關係。要是出去了,就沒法做個人任務了,完不成任務就得死。”

她膽子小,也不聰明,不確定自己說的對不對,說完就去看程小橙這個主心骨,見程小橙點頭才敢鬆了口氣。

程小橙帶著秦蔓蔓,轉身往醫院裏麵走去。

其他人各自思量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先留下來看看情況,實在不行再想辦法逃出去。

程小橙走進醫院裏麵,大廳裏麵窗明幾淨,窗邊還種著一叢向日葵,跟“陽光精神病院”的名字相符。

穿過大廳進了病房區之後,眼前的環境全變了。

燈光不再明亮,天花板上的燈泡用的還是那種落後的白熾燈,接觸不良一樣,時不時地閃幾下。

牆上的血跡像是才抹上去的,看上去又濕又滑,血珠子還在往下滴,一隻又肥又大的老鼠從牆邊跑過去,灰色的皮毛上沾了一大片血跡。

每走過一扇門都能聽見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中間夾雜著一些令人聽不懂的瘋言瘋語。

大白天的就把恐怖效果拉滿了。

一陣穿堂風刮過去,吹得人骨頭縫裏都透著冷。

程小橙裹了裹身上的病號服,跟秦蔓蔓抱在一起往前麵走,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看看每個房間都是幹什麽用的。

精神病人的病房在五樓,npc小護士把他們帶到地方,從口袋裏拿出來一串鑰匙,打開走廊盡頭的兩個房間。

然後簡單粗暴地給他們分了兩個組,男的睡一個房間,女的睡一個房間。

程小橙走進房間打量了一下,空間很大,裏麵放著八張單人小鐵床,上麵放著已經被洗得看不出顏色的被子。

房間裏有獨立的洗手間,還有個不大不小的陽台。

裏麵已經住了一個精神病人了,她坐在床邊,眼神看上去很天真,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新來的室友。

程小橙給自己挑了張床,秦蔓蔓睡在她旁邊的那張**。

Npc小護士進來發病號服,一共六名女性,除了本來就穿著病號服的程小橙,其他人一人領了一件。

眾人領了病號服也不敢穿,潛意識裏就很抗拒這種衣服,總感覺穿了之後就變成了真正的精神病人了,從醫院跑出去絕對能嚇跑一堆路人。

npc小護士插著腰,沉著臉,語氣陰森地說道:“不聽話的病人會受到懲罰。”

在精神病院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想都不用想,肯定很可怕。

眾人隻能換上病號服。

Npc小護士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塊巧克力送到程小橙手上,像哄小孩一樣,聲音溫柔地說道:“聽話的病人有獎勵。”

程小橙有點無語,她隻是“精神有問題”,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她接過巧克力,在口袋裏放好,萬一哪個變態醫護把她關在房間裏不給飯吃,可以用巧克力充饑。

就算她不吃,也能用巧克力跟別人換需要的東西。

之前那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女人看了看程小橙,語氣泛酸:“你運氣真好,一來就拿到了npc給的道具。”

程小橙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她留著黑直的長發,臉上畫著全套妝,杏眼紅唇,風情萬種,長得很漂亮。

大家都是隊友,行動目標一致,應該搞好團結才對,怎麽一上來就挑矛盾呢。

程小橙不慣這人的毛病,當即就婊裏婊氣地懟了回去:“沒辦法,護士小姐姐喜歡我。”

護士小姐姐正色道:“別撒嬌。”

程小橙:“……沒有。”

Npc小護士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語氣嚴肅:“再過半個小時就該吃晚飯了,都安分點。”

小護士一邊說話一邊在病房裏巡視:“咱們醫院正在評選百姓放心醫院,五天後就是評選的日子,這段時間你們要配合治療,千萬不能出差池。”

程小橙跟秦蔓蔓對視了一眼,明白了,這應該就是他們的任務,讓這家精神病院成為百姓放心醫院。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配合治療。

幾名任務者暗自慶幸,心想,幸虧剛才在門口的時候聽了程小橙的話,沒逃出去,不然他們根本沒法做任務。

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眾人來到醫院三樓的餐廳。

程小橙看了看,總覺得這家醫院的夥食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見過。因為這裏的每一樣菜都是她愛吃的。

程小橙給拿了好幾樣菜,吃得很飽,甚至還想打包一點,拿回去當宵夜。

除了程小橙,其他人都沒什麽胃口,秦蔓蔓吃了幾口米飯就吃不下了,腦子裏一直縈繞著配合治療四個字,各種以精神病院為主題的恐怖電影的畫麵都冒出來了。

比如最常見的電療,還有水療,放血療法,甚至還有更變態的,腦額葉切除手術,把人的腦額葉切了,讓人變成好管教的行屍走肉。

最讓人崩潰的是,他們必須配合治療,不配合治療就是不配合評選百姓放心醫院,跟任務目標背道而馳,肯定會被副本殺死。

其他人跟秦蔓蔓的想法差不多,越想越害怕。

按照精神病院的規定,飯後有三十分鍾的自由活動時間,任務者們終於有機會聚在一起商量對策了。

大家挨個做了自我介紹,在app上加好友。

程小橙和秦蔓蔓介紹完自己,夾克男舉了下手:“我叫秦魚,一個老手。”

程小橙看了看這個叫秦魚的男人,剛才吃飯的時候除了她,就數他的胃口最好了,看樣子心態不錯。

秦魚抓了下頭,繼續說道:“我的人生理想是找一個人結婚。”

程小橙:“……”大哥,這句自我介紹也可以不用說。

剛才在病房裏跟程小橙有過過節的那個女人說道:“我叫鍾玉敏,是個主播。”

她一邊說話,視線不停地往秦魚身上飄,聲音也不像剛才在病房裏那麽尖銳了,變得嫵媚柔弱:“請大家多多關照。”

在場的,但凡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鍾玉敏對秦魚有意思。

一個五十多歲燙著泰迪卷的阿姨說道:“我叫劉小鳳,在社區上班,你們就叫我劉姐吧。”

說著看了看總是在挑事的鍾玉敏:“大家都是任務者,跟鄰居是一樣的,一定要團結友愛,互相關心。”

鍾玉敏撇了下嘴,小聲嘀咕了一句:“嘮叨。”

藍襯衫青年坐在秦魚旁邊,到現在都沒還接受自己點了一個app就來到了恐怖副本的現實,耷拉著腦袋:“我叫傅磊,是我們市的首富之子。”

好一個非常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自我介紹,眾人當即就被他震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