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火化爐的場長就親自把程小橙定的八台火化爐送來了。

施工隊連夜施工,把火化樓牆麵上被炸出來的大窟窿補上了,煙囪也修好了。

緊接著就是樓裏麵的內部裝修。

火化樓的裝修不像家庭裝修那麽複雜,主要就是粉刷牆壁,換換地板和天花板,燈光電線重新排一排。

裏麵的桌椅等是從家具城定的貨,舊的那一批全部淘汰了。

僅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整個火化樓就煥然一新了。

程小橙站在樓前,低頭看著手上的賬目單子,越看越肉疼。

一千萬啊,整整一千萬,就這麽沒了!

程場長在劉副場長的陪同下去火化間巡查,其中劉副場長的副場長是他自己封的。

程小橙站在新的火化爐前看了看,鑽研了一爐子上的各種按鍵和遙控器:“這可太先進了,沒想到火葬場技術也能這麽高科技呢。”

從遺體入爐到火化、出爐,整個過程都是無線遙控,自動化程度非常高。

劉場長感慨道:“以前都是人抬遺體進爐子,爐子裏麵燒屍體的時候,最高氣溫上千度,火化師傅就算遠遠站在旁邊,感覺到的氣溫也有六十多度,非常辛苦。”

程小橙想看看這些高科技的火化爐到底是怎麽工作的,讓劉場長把食堂殺好的一隻雞拿來,放在爐子裏燒。

劉場長:“以前的爐子燒完了就是一堆灰,現在可厲害了,燒完還能保持大致的人形了,這個時候家屬就可以親自拾骨灰了,非常具有人文關懷。”

劉場長拿出手機,啪啪對著燒完的雞骨灰的形狀拍了幾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還特地@了東郊、西郊、北郊火葬場的同行,狠狠地揚眉吐氣了一把。

以後看誰還敢笑話他們火葬場窮。

程小橙燒完一隻雞,又燒了一隻鴨,還親自進去體驗了一把拾骨灰儀式。

一直到走出火化樓的時候她都在讚歎:“高科技就是牛逼,火化得太好了。”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感覺整個火化樓搖了一下,嚇得她以為地震了,拔腿就跑。

轉頭一看,沒地震,一切都好好的。

劉場長剛才也嚇了一跳,逃跑的時候還摔了一跤,一把老骨頭差點摔斷。

看沒事了,從地上起來,對著火化樓說道:“不就是場長誇了你一句火化得好嗎,這就飄啊飄,搖啊搖了。”

劉場長不信火葬場會成精,但他現在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跟火葬場對話,主要是懟話。

就是欺負人家火葬場不能說話。

程小橙轉頭到處看了看:“話說,現在不是大白天嗎,應該不會鬧鬼,這個樓到底是怎麽是搖起來的?”

劉場長琢磨了一下:“可能真是地震,這是唯一能解釋的了。”

程小橙對這個觀點表示讚同。

現在火化爐到位了,火葬場的基本功能就恢複了,工作也正式開始重新啟動了。

程小橙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這都八點了,火化師傅怎麽還沒來上班?”

火葬場的工作的時間一般都比較早,要舉辦告別儀式、追悼會之類的,這些都需要提前準備,通常六七點就得到場裏。

相應的,根據職業性質不同,上班早的下班就早,上班晚的下班就晚。

程小橙因為前幾天一直在忙,每次趕過來都是黑天半夜,場裏的工作人員她都還沒見過幾個。

程小橙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職員表,對劉場長說道:“火化師傅好像姓李,你給李師傅打個電話,問問到哪了。”

程小橙轉身準備回辦公室補個妝,好準備一會的新場長就任大會。

一轉身,看見火化間的窗口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穿著白衣服,披頭散發,臉全被頭發蓋住了,正往窗戶外麵爬。

啊啊啊,貞子,她爬出來了!程小橙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

但她作為一場之長,不想在員工麵前露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假裝淡定地說道:“咱們這個火葬場還挺受歡迎哈,連外國的鬼都漂洋過海爬過來了。”

她,她,她,她真爬出來了!程小橙已經快要被嚇死了,這不是拉來火葬的屍體,沒法換算成生意和錢。

當恐懼無法換算成金錢的時候她的恐懼就開始成倍地增長。

劉場長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無奈地對著“女鬼”說道:“小貞,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爬窗戶,走門,走門,走門。”

女人撩開垂在臉上的長發,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對俏皮的小酒窩:“走……走門麻煩,爬窗……窗戶快。”

不是貞子,貞子不結巴,程小橙暗暗鬆了口氣。

女人從窗台上跳下來,對著程小橙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就跑了。

劉場長:“她就是火化間的李師傅,叫李二甜,我們都叫她小貞。”

程小橙:“……怎麽不叫她貞子?”

劉場長:“那不就侵權了嗎。”

程小橙:“……也是。”

程小橙:“這位李師傅看上去真年輕,我本來還以為火化師傅是一個跟你一樣六十多歲的老頭呢。”

劉場長已經說膩了:“我不是老頭!”

程小橙看了一眼小貞跑走的方向:“她多大了,怎麽看上去那麽小,別是沒成年吧,要是童工的話,不能用。”

劉場長:“小貞今年十八,是去年才進的場,接替的她爺爺的班。”

程小橙:“她這個年齡,應該在讀高中,怎麽不去上學?”

劉場長歎了口氣:“你看她那個樣子,不喜歡走門,老喜歡披頭散發地爬窗戶,一到上晚自習的時候,同學和老師都被她嚇倒一大片,讓她改她又改不了,幹脆不上了,回家自學了。希望她明年高考進考場的時候別再爬窗戶了,不然監考老師也要被她嚇死了。”

程小橙:“牛逼。”

搬屍工兼自封的副場長劉場長,一個看上去六十二實際上隻有二十六歲的男人。火化師傅李二甜,一個喜歡扮貞子的小結巴甜妹。

場裏的工作人員怎麽都奇奇怪怪的,顯得她這個眼裏隻有錢的財迷都正常多了呢。

程小橙回到辦公室,給自己補了個妝,對著鏡子拽了拽上衣下擺,看時間差不多了,下樓去會議室開就任大會。

她提前了解過,現在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一共十個,之前有三十多個。

因為這一年效益不好,不少人辭職去了隔壁的東郊、西郊火葬場。

程小橙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襯衫,黑色西裝褲,紮著高馬尾,顯得幹練利索,非常有場長派頭。

她一上任就非常壕氣地把火化間的火化爐全部換成了最先進的型號,又聽劉場長說她遺體斂容特別厲害,因此大家對她都還是很服氣的。

程小橙沒講那些假大空的話,就是讓大家好好工作,等場裏效益一好就給他們加工資。

另外還得再招聘幾個人,把之前流走的職位空缺補上,減輕他們的工作量。盡管場裏現在不忙,並沒有多少工作量。

程場長相信,她一定能把這個火葬場經營好,把東郊、西郊,甚至北郊火葬場的生意全攬過來,忙都忙不過來。

剛一散會,劉場長的電話就響了好幾個,都是顧客,請他們去搬屍。

說到生意,生意就來了。

劉場長高興地收起手機:“肯定是我發的那條朋友圈有效果了,咱們的火化爐是幾個場裏最先進的,我要是死了我也來這火化。”

有了生意之後,後續的工作就可以有條不紊地開展起來了。斂容、火化、司儀、告別儀式等等,都得準備起來了。

從進入這間火葬場以來,程小橙第一次有了當老板的感覺,這讓她整個人感到神清氣爽、十分充實。

她這幾天一直在火葬場和她奶奶家兩頭跑,兩邊是有點距離的。

她現在可以開車來回,她都不知道以前她奶奶半夜偷偷來火葬場上班是用的什麽交通工具,騎著掃帚飛過來的?

火葬場沒有周末,也沒有節假日,程小橙一連忙了好幾天,終於給自己空出了一天假期,決定去她新買的大別墅那邊看看。

一大早,程小橙一邊刷牙一邊心想,她為什麽不搬進大別墅住呢,那可是她買的大別墅,她都還沒住過呢。

倒是阮嬌,肯定住得很舒服,那麽大一棟房子呢,就他一個人住。

她這麽辛苦地工作為的是什麽,為的是買大別墅養阮小嬌,讓阮小嬌過上驕奢**逸的生活嗎?

那必須不能,必須得是她自己享受。

程小橙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傻逼蛋蛋,她早就該搬進別墅那邊住的,並且應該趕在阮小嬌之前,先給自己挑個最大最漂亮的房間。

程小橙刷好牙,立刻馬上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和衣服打包了兩份,一份送去火葬場,這樣平時晚上比較忙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在火葬場住宿了。

另外一份送去她的大別墅那邊,她也要享受住大別墅的奢侈生活。

程小橙很快就開車到了別墅,她沒有立刻進去,從車上下來,由遠及近,全方位地欣賞了一下她的大別墅。

氣派的大門,挑高的門廳,連續的拱門和回廊,雕刻精致的石砌,白色牆麵與閃著金粉的走線裝飾,無處不在展示它的雍容華貴。

黑色鏤空雕花的別墅的大門足有好幾米高,進去就是一片大大的院子,中間是寬闊的大道,旁邊是鵝卵石鋪成的小路。

程小橙特意把車子停在了門口,以主人的姿態從外麵走到裏麵,感受著豪華雅致大別墅帶給她的富婆一般的愉悅感受。

院子裏有一大片花園,有露天的大陽台,還有一個大大的泳池。

程小橙之前一直覺得這棟別墅一千三百多萬太貴了,現在她覺得一點都不貴,就算價格再翻個幾倍都是值的。

看哪,別墅客廳大門門口還有個身材爆好的超級男模呢。

程小橙喊了聲:“阿嬌。”

阮嬌留著村頭,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下身是黑色的短褲,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拖鞋,看了看程小橙手上的行李包,幫她拿過來。

語氣不滿地埋怨她:“你怎麽現在才來。”

程小橙:“……”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個被富婆養在外麵然後還備受冷落、欲求不滿的小情怨男嗎。

阮嬌偏了下頭:“你老盯著我看幹什麽。”

“沒有,”程小橙看了看阮嬌,“你不是個警察嗎,怎麽不穿警服?”

阮嬌:“不愛穿那玩意。”

程小橙:“哦對了,劉西正的案子怎麽樣了?”

阮嬌推開客廳門,把程小橙的包放在一旁櫃子上,換了雙室內拖鞋:“審完了,他殺人分屍,手上沾了五條人命,證據確鑿,已經移交給法院了,就等著宣判了,死刑立即執行沒跑了”

程小橙想到,從大美女秀梅的副本出來之前,她看過劉西正的個人信息。

他的求生欲很強,眼睜睜看著出口閉合,絕望之下,精神崩潰,精神值先一步清零,在副本的世界裏,他現在已經是羊圈裏的一隻羊了。

程小橙由衷地對阮嬌道了謝,轉頭看見餐桌上放著一堆外賣盒子:“你就吃這個啊?”

阮嬌似乎習以為常:“方便,還節省時間。”

他挑了下眉看著她:“怎麽,你想為我下廚房?”

程小橙:“……你想多了。”別說她沒有那個意思了,就是她自己餓了她也不會下廚的,因為她不會。

阮嬌挑唇看她:“你該不會根本就不會做飯吧,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程小橙拎起行李袋上樓:“那也不關你的事。”

程小橙上了樓,準備給自己挑一個最漂亮的房間,這才發現,這棟別墅是真大啊,房間是真多啊。

“你說,我要是把每個房間都租出去,一個月能賺不少錢吧。”

阮嬌臉一沉:“不許租給別人。”

程小橙:“你這個人真是好霸道,好不講道理哦,這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

程小橙給自己挑了一個最大最好的房間,正好就在阮嬌的房間隔壁。

她心裏還很詫異來著,她是讓阮嬌先挑房間的,他竟然沒把這間最大最好的房間挑走。

這間房間特別好,有一個大大的陽台,陽台上還是落地窗,視野非常開闊。除了洗手間,裏麵還有個豪華套間衣帽間。

程小橙可太喜歡衣帽間了,當即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掛上了。

她以前在劇組給那些女明星化妝的時候就特別羨慕她們有自己的衣帽間,現在她終於也有了自己的衣帽間,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慢慢把衣帽間填滿。

真是非常地富裕又充實呢。

程小程安置好自己的行李從樓上下來:“阿嬌,樓上那個房間不會是你特地給我留的吧?”

阮嬌正在廚房燒水,沒吭聲。

程小橙在別墅各個地方到處逛,客廳、陽台、臥室、書房、茶室、客房、健身房、車庫、影音房、院子的花園、花園裏的秋千等等,跑來跑去一點也不嫌累。

最後在晾衣繩上看見一套警服。

她還沒摸過警察叔叔的製服呢,趁阮嬌不注意,伸出手摸了摸。

料子真硬挺啊,怪不得那些警察穿起來這麽有型。

“你摸我衣服幹什麽。”身後突然響起阮嬌的聲音,把做賊心虛的程小橙嚇了一跳,“誰摸你衣服了,我看上麵有灰,幫你拍掉的。”

男人吊兒郎當地靠在門邊,神色明顯是不信的。

“好吧,”程小橙看了看阮嬌身上的黑色背心、短褲和拖鞋,“我就是好奇,像你這種混黑氣質的人穿上警服是什麽樣的。”

“說起來,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警察呢,覺得當警察的人可帥了。”

阮嬌彎了下唇角:“是嗎,你大可以直接誇,不用這麽拐外抹角。”

行吧,程小橙說道:“你長得確實很帥氣,阮警官。”

阮嬌抬著下巴,搖著孔雀尾巴,語氣又驕傲又好像渾不在意一樣:“那當然,哥可是警草,是公安係統裏遠近聞名的一枝花。”

程小橙小聲:“還是一枝小嬌花呢。”

阮嬌:“……不要以為我沒聽見。”

程小橙問出了心裏好奇已久的一個問題:“你爸媽到底怎麽想的啊,怎麽給你起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名字。”

阮嬌靠著門,長腿交疊:“反正我的事你遲早都得知道,跟你說說也無妨。”

程小橙:“……”為什麽你的事我遲早都得知道。

誰能告訴她,這位警草先生的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

阮嬌:“我上麵本來還有個哥哥,夭折了,算命的說我家養不活男孩,得給我取個女孩的名字才能養活。”

程小橙:“原來是這樣啊,說實話,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名字,阿嬌。”

阮嬌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真喜歡?”

程小橙點了下頭:“喜歡。”

試問,誰能拒絕一位嬌滴滴又很勇猛的警草先生呢,他可是嬌嬌哎。

程小橙突然想到了什麽,衝阮嬌喊了聲:“金屋。”

阮嬌身形一滯,臉上絲毫不顯:“金屋是誰?”

程小橙:“是app論壇上磕咱倆cp的一個貼主,我還以為是你呢,原來不是你啊。”

阮嬌冷哼一聲,用他那硬得像死鴨子一樣的嘴說道:“我有病嗎,我磕我自己的cp。”

程小橙:“不是你就好,不然我還怕你傷心來著。”

阮嬌沉著臉沒吭聲。

程小橙沒注意到他的臉色,一邊好奇地摸著他的警服,一邊繼續說道:“那個貼主真是太可憐了,整個app隻有他一個人在磕,嗑生嗑死也沒個路過的人理他。就這樣他居然還能堅持下去呢,我第一次見這麽執著的cp粉頭子。”

阮嬌沒生氣,一點都沒生氣呢。

程小橙:“你說他是不是眼睛壞掉了,居然能從咱倆身上看出來cp感,我怎麽就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阮嬌:“……”還沒氣死,還能堅持。

“既然人家這麽可憐,那不如……不如……”

程小橙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向日天日地的阮嬌說話磕磕巴巴的:“不如什麽?”

阮嬌頓了一下:“發個糖?”

“你的意思是,給那個可憐的貼主發個糖?”程小橙琢磨了一下,“這不合適吧,咱倆又不是真的cp,你這是虛假發糖,這是欺騙,距離詐騙隻有一步之遙了。”

程小橙走到阮嬌麵前,湊近他的臉看了看:“你不是警察嗎,怎麽還能帶頭弄虛作假搞詐騙呢。”

“你別靠我這麽近,”女人身上洗發水的幽香直往人鼻子裏麵鑽,阮嬌不自然地把自己的身體往後撤了撤,“不就是cp發個糖,怎麽能叫詐騙。”

“你難道想讓那個可憐的貼主一個人心碎嗎。”

程小橙想了一下:“確實啊,別人磕的cp都是那麽的紅紅火火,隻有他的,熱度倒數第一,連p圖都不會,光靠一張嘴在那吆喝,無人問津,是有點可憐。”

阮嬌在差點被氣死的邊緣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拍照功能,抬高手,垂眸看了程小橙一眼:“你靠我近點。”

程小橙:“……”剛才一臉莫挨老子,讓我別靠近的人不是你?

程小橙往阮嬌身側站了站,維持在一個看上去顯得有點親密,實際上半點肢體接觸都沒有的距離。

阮嬌把程小橙的頭往自己肩膀上一摁:“靠近點能死是吧,老子又不能把你吃了。”

程小橙的頭被阮嬌的肩膀碰了一下:“哎呀你這人,你的身體是鐵做的嗎,硬邦邦的,差點把我頭磕掉了。”

阮嬌拍好照片,程小橙跳起來看:“這位個子太高的警草先生,能稍微把手機拿低點嗎。”

阮嬌把手機屏幕拿低,程小橙看了看。

鏡頭定格在阮嬌把她的頭摁在他的肩膀上,她的頭被磕疼,疼得齜牙咧嘴。

他的神情看上去卻很好,對著鏡頭彎唇角,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有光。

程小橙不是很滿意哇:“行啊,阮小嬌,沒想到你還是個心機婊,把自己拍得這麽好看,把我拍這麽醜。刪了刪了,趕緊刪了。”

“不醜,誰敢說醜。”阮嬌把拿著手機的手抬高,程小橙跳了好幾下都沒搶過來,隻好作罷。

程小橙:“我勸你別把照片發給那個可憐的貼主,照片拍成這樣,已經不叫發糖了,叫發刀子。”

阮嬌看了看合影,他不覺得是刀子,他覺得很甜,任誰看了這張合影都會覺得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這大概就是磕cp的最高境界,同框即發糖,越看越他媽甜。

阮嬌打開手機微信,找到市局技術最好的一個技術員,給他發了條消息:“有張照片需要立刻處理一下。”

技術員一看到消息,身體立馬坐得筆直,飛快地打開電腦,一邊回消息:“是,阮隊,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行動!”

他們阮隊剛破了劉西正的案子,現在正在休假。能讓他在假期都需要立刻處理的照片,一定是非常最要的線索和證據,說不定是震驚全國的大案要案。

阮嬌又發了條消息:“不是局裏的工作任務,不走工作報告,是我私人的事。”緊接著給技術員發了個兩百塊錢的紅包。

技術員心想,私人的事,不讓張揚,難道說,他們阮隊在臥底?

技術員頓時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紅包也不敢收,緊張地等著他們阮隊的命令指令。

直到他看見他們阮隊發來的需要處理的照片:“???”

說好的大案要案呢。

阮嬌在微信上發消息問道:“你覺得這張照片怎麽樣?”是不是很甜,是不是很有cp感!

技術員:“……”

“這是您和您的妹妹嗎?我跟我妹也經常這樣,我可喜歡欺負她了。”

阮嬌:“……紅包不許收了。”

技術員趕忙縮回想要點開紅包的手:“是要怎麽處理照片呢,需要什麽樣的效果,是要p成兄妹情深的效果嗎?”

阮嬌:“閉嘴,給老子按婚紗照的標準p。”

技術員:“!!!”我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能保證我下次見麵的時候不被阮隊打死嗎。

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技術員開始瘋狂找補。

“啊,原來是嫂子啊,嫂子好!這一看就是嫂子啊,阮隊和嫂子看上去是多麽的甜,多麽的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大吉大利,早日結婚,永浴愛河,白頭偕老。”

阮嬌:“快去p。”能不能打敗橙梅cp,登上cp榜第一,就靠這張照片了。

技術員暫時保住小命:“Yes,sir!”

程小橙正在廚房找東西吃,看見阮嬌一邊低頭玩手機,一邊扯著唇角,隨口打趣他:“你在偷笑什麽呢,什麽時候跟賀老師學得這麽悶騷了,我記得你是走明騷路線來著。”

阮嬌收起手機:“老子心情好,不跟你這點嘴上功夫計較。”

程小橙打開冰箱,發現裏麵除了啤酒和橙子其他什麽都沒有,一點吃的東西都沒有。

她簡直無法想象,這些天,這個男人到底是靠什麽活下來的。

程小橙洗了幾個橙子,給自己榨了杯橙汁,想到這些橙子是阮嬌的,於是給他也榨了一杯。

兩人一人一杯橙汁,坐在陽台的藤椅上,翹著腳享受富婆和被富婆包養的小情男的愜意生活。

程小橙拿出手機看新聞。

自從被拉進app之後,她就養成了看社會新聞的習慣,尤其是哪裏發生了車禍啦意外啦什麽的。

總覺得這些人都是被拉進app副本裏麵沒能活下來的人。

程小橙看到一則一個小時前發布的新聞,嚇得差點跳了起來:“這個人怎麽有點像王全?”

新聞內容是某市發生的一起意外死亡事件。台風太大,刮掉了一個花盆,花盆砸到了路過的行人,把人砸死了。

死者的臉部照片當然沒有,程小橙把上麵的配圖放大,指著死者手邊散落的一個包裝盒:“是一個嗩呐包裝盒。”

王全說他從副本出來之後就把機械廠的工作辭了,專心吹嗩呐,爭取早日成為一個嗩呐藝術家。

已經從副本出來好幾天了,王全身上的衣服早就換掉了,並不是程小橙見過的那身,她並不是很確定這就是王全。

阮嬌接過程小橙的手機看了看,轉頭打了個電話出去,讓同事幫忙查了一下。

很快調查結果就出來了,阮嬌收起手機,靠在藤椅上,抓起手邊的橙汁:“的確是王全,他死了。”

程小橙頓時感到脊背發涼:“他,他不是跟我們一塊活著從副本裏麵出來了嗎,為什麽還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