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橙眼睜睜地看著赤葉周身裹起了一層火,很快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火球的溫度非常高,隔著老遠都覺得被烤得頭疼。

阿火走上前,準備把赤葉身上的火撲滅。

赤葉整個人都著火了,居然還能說出話來:“別費勁了,這是我用自己的身體做的陣,撲不滅的,陣法已經在啟動了。”

程小橙抓住阿火的胳膊:“趕緊把你的大獅子叫出來,咱們乘著獅子飛上天,這樣就炸不到了。”

赤葉發出一聲獰笑:“締月嗎,那廢物已經被我用幻境困住了。”

程小橙的關注點有點偏:“……原來大獅子的名字叫締月,比阿火好聽。阿火,你的名字還不如你的坐騎好聽呢。”

阿火:“……”他的這個名字難道不是她給起的嗎。

阿火上前掐住赤葉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拖起來,任由赤葉身上的火卷到他手上,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締月是上古神獸,沒那麽容易被困住,你用了什麽手段?”

赤葉擦了擦唇角的血跡,笑道:“它跟它的主人一樣,都是沒出息的戀愛腦,對症下藥就行了。”

阿火甩手把赤葉扔在地上,轉身走到程小橙麵前,垂眸看著她,眼神極深。赤葉的陣法殺不死他,但她不行,她是血肉之軀。

程小橙看見阿火在手上凝了一個金色的光團,疑惑道:“你要幹什麽?”

阿火隔著一團淡淡的金光笑了一下:“做一個防護層,等陣法結束我們就能出去了。”

盡管阿火的語氣很輕鬆,帶著一貫的高傲和不屑,但程小橙感覺事情沒這麽簡單。

赤葉好歹也是一個大魔頭頭,大魔頭頭用魚死網破的方式做的陣法,他連締月都考慮進去了,哪能這麽容易放他們活著出去。

赤葉身上的火越燃越烈,他看著阿火,大笑出聲:“竟然在臨死前見到活的情聖了,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做防護,你這是不要命了吧。”

程小橙皺了下眉,轉頭問道:“什麽意思?”

還沒等赤葉說話,他的嘴巴已經被阿火捏出去的一個手決封住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程小橙大概能猜出來,阿火這是準備用身體保護她,用他的命換她的命。

阿火手上的那團光越來越亮,他垂眸看著她,微微彎下腰,做了幾千年來最最無禮的一件事。

他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嘴唇相觸的那一刻,他終於覺得自己死而無憾。

程小橙睜大眼睛,她完全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時候突然耍流氓。

話說,這個人不愧是屬火的,嘴唇也像一團火,連呼吸都是熱的,又柔軟又炙熱。

阿火耍完流氓,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彎著唇角,露出一個邪氣的笑:“這樣才符合一個當街搶人的登徒子的格調。”

程小橙滿臉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伸手指了指眼前的男人:“臭流氓,你給我等著,回頭再跟你算賬。”

赤葉不知道怎麽掙脫了阿火給他的禁言,被眼前“打情罵俏”的一幕刺激得準備直接把自己引爆了:“去死吧!”

阿火正要撲向程小橙護著她,被她攔住了:“你特麽這麽重,壓死我了怎麽辦,讓開!”

程小橙讓阿火用一塊石頭變成她的樣子,飛快把“她”扔到正在準備爆炸的赤葉火球麵前,同時打開了自己的個人包裹,大喊一聲:“高鐵小火車!”

隻見“砰”的一聲,高鐵小火車衝了出來,車上的小喇叭不停地喊著:“垃圾程小橙,卑鄙無恥、斯文掃地、狼心狗肺、蛇蠍心腸、草菅人命、無惡不作……”

赤葉身上的火光太耀眼了,站在他身前的“程小橙”顯得格外顯眼。

小火車一下子被那個假的程小橙吸引過去了,以為程小橙在點火炸他,這喚醒了它上次在副本裏被炸的記憶,又氣又急,“轟”的一聲朝著“程小橙”和火球撞了出去。

仇恨和痛苦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程小橙”和火球一下子被撞飛出去,生生把山洞從中間撞穿了,車輪生了火,刹都刹不住車,飛出去老遠。

赤葉的陣法是以他自己為中心的,他被撞飛了出去,陣法瞬間轉移到了半空。

“轟”的一聲,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在空中炸開,半邊的天色都被這股魔氣染黑了。

程小橙抬頭看著天,心想,要是剛才那個陣法在山洞裏麵炸開,她或者是阿火,或者是他們倆,估計現在被炸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小火車在爆炸的正中心,被炸得隻剩了一個車架子,饒是這樣,它身上的小喇叭依舊能發出聲音,這回的聲音更憤怒了:“垃圾程小橙,卑鄙無恥、斯文掃地、狼心狗肺、蛇蠍心腸、草菅車命、無惡不作……”

程小橙:“……”沒想到小火車被炸了一下居然還自動升級了,把草菅人命改成了更為恰當的草菅車命。

小火車氣呼呼地從一片黑煙中竄下來,看見程小橙,猛得朝她開了過去。

程小橙忙找地方躲:“小火車,別衝動,有什麽話好好說!”

暴躁的小火車不是一輛好說話的車,直到程小橙對它說:“五百萬,賠你的損失。”

小火車的性格都是從程小橙身上學來的,她是什麽德行它就是什麽德行。程小橙可太了解自己了。

被炸的破破爛爛的小火車一聽到錢,頓時停了下來,生怕把金主給撞壞了。

小火車身上的破銅爛鐵動了動,看上去像在打算盤一樣。

片刻後,火車上的小喇叭響了起來:“還有精神損失費!”

程小橙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有沒有在這個小火車麵前說過精神損失費這個詞語,時間太久遠了,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借用首富之子的名言名句,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不管怎麽說,小火車都誤打誤撞地救了她的命,程小橙說道:“你想要多少錢的精神損失費?”

小火車像個碰瓷的老大爺一樣,獅子大開口:“兩百萬!”

程小橙:“你不如去搶!不就被爆炸聲嚇了一下嗎,怎麽值兩百萬了。”

小廣播滋啦滋啦響了幾聲,像在轉動小腦筋:“是心靈,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你把小火車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摸了個遍,小火車已經是你的車了,現在你又利用、欺騙小火車,小火車的心都碎了,一顆真心怎麽就不值兩百完了!”

程小橙:“……”這登月級碰瓷,誰聽了不得說一聲牛逼!

阿火站在一旁,聽著程小橙和小火車吵架,似乎是嫌吵,把大獅子締月喊了出來:“把那個醜陋的小火車送回副本,礙眼。”

破破爛爛的小火車在神獸麵前根本不夠看,被一巴掌送回了副本。

臨走時小火車的聲音還在回**:“垃圾程小橙和她的火葬場,卑鄙無恥、斯文掃地、狼心狗肺、蛇蠍心腸、草菅車命、無惡不作……”

最後程小橙還是讓阿火給她開了個後門,從自己的個人賬號裏劃出來500積分給了小火車,也就是五百萬,剩下的兩百萬她是一毛錢都不會給的。

應付完小火車,程小橙在山洞附近找了找,把大美女秀梅和小萊德找了出來。

大美女秀梅受傷太重,昏迷不醒,小萊德也在昏迷中,幾人一起乘著大獅子回了大別墅。

程小橙給大美女秀梅和小萊德一人準備了一個房間。

大美女秀梅的房間有個大大的浴缸,程小橙在浴缸裏放了海藻和小魚小蝦,這樣大美女秀梅可以一邊泡澡一邊吃零食。

小萊德的房間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和故事書,都是程小橙新買的。

這兩人一直在昏睡中,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

別墅的院子裏多了一條金色的金毛大狗,乍一看跟阿火那隻金色的大獅子有點像,實際上它就是。

可憐的締月被阿火變成了一隻狗,委委屈屈地縮在院子裏,一聲也不敢吭。它因為戀愛腦被困在赤葉的幻境裏,被主人罰當三個月的狗,刑期滿了才能出來。

程小橙一臉憐惜地摸了摸大金毛的狗頭,轉頭對阿火說道:“你自己不也是個戀愛腦嗎,憑什麽罰它,你這也太雙標了吧。”

金毛仗著程小橙給它撐腰,附和地哼唧了一聲。

阿火看著程小橙,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現在的話題裏,一個眼神都沒給那隻大金毛。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在山洞裏的時候程小橙對赤葉說的話,她說她上輩子是喜歡他的。

當年,他們成親沒多久赤葉就帶領妖魔邪祟們造反,之後她在大戰中隕落,他用自己的身體封印了那些妖魔邪祟,之後陷入沉睡,兩人徹底分開。

一直到分開的前一天他們都還在打架,他以為她恨他討厭他,到死也沒來得及問她一句,你是否喜歡過我,哪怕隻有片刻的動心。

程小橙見阿火不答話,隻用一雙深淵寒潭似的眼睛盯著她的眼睛和嘴唇看,像在問她要一個答案。

程小橙被他熾熱的視線一盯,不禁想到在山洞裏的時候他對她耍的那個流氓,於是卷了卷袖子:“那特麽是老娘的初吻,兩輩子的初吻!”

說完一拳打在了這個臭流氓的胸口上,這人居然也不躲,眼神變得更深了,臉上隱約帶笑。

這人的視線過於直白,程小橙被盯得臉紅,分明占人便宜的人是他,他倒是理直氣壯。

突然,阿火眼裏曖昧繚繞的繾綣一下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淩厲的殺意。

隻見他朝著大門外麵的一棵大樹上一偏頭,指尖“嗖”的飛出去一道金光,一隻黑色的烏鴉從樹枝上掉了下來,在地上撲騰幾下,變成一縷黑煙消失了。

程小橙跑過去,從地上撿起來一支黑色的烏鴉羽毛,轉頭問道:“這是赤葉身邊的那隻黑烏鴉嗎,是死了還是逃了?”

阿火抬頭看著夕陽西下的天色:“逃了。”

程小橙臉色一變:“那怎麽辦?”

阿火:“赤葉一死,這些小魔小怪成不了氣候,重新封印起來就是了。”

程小橙抬眸看著阿火,眼裏帶著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不舍:“這次你還是用自己的身體封印嗎,會繼續在井底沉睡嗎?”

阿火站在黑色鏤空的大門邊,門邊探出來幾朵野蠻綻放的紅玫瑰,他看著她:“不會,我哪都不去,隻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