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後，大地迅速的轉涼，轉冷。
兩人吃過晚餐，趁著涼快，馬上沿著幹涸的河道向上遊進發。
一般來說，河的上遊都是山區。
隻是現在河床都露出來了，幹涸多年，估計上遊就是有水，也不多了。
或許，比登古山區都沙化嚴重了吧？
兩人在蒼涼的大地上，不斷急行。
這時候，倒是不要王丁背了，柳絮自己也能走的。
星月當空，冷風輕輕。
大地越來越涼，越來越冷。
最後，連空氣都割人的臉。
呼吸進肺裏，那滋味兒極不好受，像冷刀子一樣紮著肺管。
此時，行進不到三十公裏，實在冷得不行了。
王丁尚能堅持，而柳絮實在沒辦法。
於是，王丁隻好按著上午的辦法，劍破大地，搞個大坑出來。
但不需要把胡楊搭成木亭子了。
入地近二十米，大地的溫度也有了。
架上帳篷，便在裏麵度過一夜。
順便，還能用水壺在外麵寒冷處，凝結一些自然水，以備明天之用。
如此，四天之後的早晨，兩人的幹魚已食盡，隻剩下幹糧了。
早飯後，王丁掃眼遠方，已以看見隱約的綠了，而且有些起伏的山。
不過，柳絮看不見。隻是覺得離家鄉應該近很多了。
因為河床已經變得窄起來了。
兩人急行出三十公裏，果然已接近了比登古山脈了。
放眼望去，大約還有二三十公裏吧，一座綿綿起伏的巨山，橫亙在天地之間。
不過，據柳絮說，他的父親說過，比登古山脈四周都是沙漠，它隻是巨大的巴爾喀沙漠中間的最大的山脈與綠洲所在，但早晚會被風沙吞沒的。
現在，腳下的河床已經濕潤，甚至有些泥濘的感覺。
看來，河到了這裏，還有些水，不過已滲往地下了。
兩人上岸行進，能看到更多的直立的胡楊了。
間或，還能看到一些綠色的沙棘草之類的。
就連河**，也開始出現野蘆，還有水鳥以及一些昆蟲什麽的了。
在茫茫的大漠之中，能有綠色，能有生靈，已然是令人興奮的事情了。
而且，越往上遊走，土地也並沒有過多的沙化，倒也是鹽堿和沙質並存吧！
太陽當空，有些熱烈，但已經不足以威脅到二人。
再前行近十多公裏，下了一道大坡，哈~~~~
在大坡的腳下，河水形成了一個小湖泊。
湖泊的邊上，有著白色、淡黃與藍色交織的建築，很老式的那種。
看起來，那裏是一個很小的集鎮。
集鎮往上遊走的地方，還能看見那麽些個蒙古包了。
已入山地，能看到遠方的山坡上，有牛羊在吃草，有穿著灰色哈克族長袍的放牧人了。
這種放牧經濟，逐水草而居，以耗資源為利，對環保真的惱火。
加上哈克國也太落後了，根本不思治理這一帶的。
現在看到這場景，柳絮不禁搖頭，“鎮子真落後，破敗啊！”
王丁點點頭，“是啊，這大上午的，街上人都沒幾個。看那些山地草場，也差不多快廢了。也不知道這裏離你家鄉還有多遠？”
“按爸爸說的，這裏應該還是比登古山脈的邊緣，沿著這條比登河一直要走到它的源頭，有個標誌性的小瀑布，然後下山百裏，就到了。”
王丁看看，“嗬嗬，看來，還有一天的路程。河流源頭都在山上，如果背你的話，小半天的路。”
“不要你背，媽的！”
柳絮臉都紅了。
畢竟被王丁背著，速度是快。
但是，這家夥的手有點不太老實。
王丁哈哈一笑，點頭，“行，走路，走路！”
看著他的笑，柳絮真是氣大，被揩油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但她隻能跟在王丁身後，繼續趕路。
在前麵的小鎮上，兩人也沒作停留，沿著河道向前，一直向前。
路上偶爾能遇到了哈克族的人，都穿的老式的袍服，一個個看起來真是髒透了，幾年不洗澡的那種感覺。
這些人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然後也沒其他的意思。
一路進山，河流越來越小了。
最後，就是一條小溪的樣子，水也不是很多了。
看起來，這一路上，沙化的土地的確太多了。
大到山坡，到草甸，都有種青黃不接的感覺。
好幾次，山上風化的石頭滾砸下來，也是讓人心驚。
不過二人速度快，也就堪堪避過了。
到傍晚的時候，進深山了。
這裏的山依舊不是很高，但山略顯得要綠一點。
第二天中午，兩人快接接比登河的源頭了。
那時候，王丁看見了11點鍾方向，有一個山穀。
山穀裏，全是破敗的房子，錯落在山坡、山底。
原來那裏應該有一片巨大的草場，但現在已經嚴重沙化了。
附近，早已沒有牧人的影子了。
王丁不禁道：“那是什麽地方？以前很興盛的樣子，像是個鎮子。你看，那鎮子口上那株參天的胡楊，尼瑪……太粗太高了，可惜死了。”
柳絮看了看那株死胡楊，突然想起了什麽，咬著銀牙，臉生怒色，“那個鎮子聚居著喀喀爾部落，就是他們，毀了我的故鄉，殺了很多人，很多人……爸爸說過那株胡楊的，就是那裏！”
“哦~~~~”王丁點點頭，但苦笑道：“你現在也別太激動了。看起來，那裏的喀喀爾部落已經不存在了。這三十來年過去，誰知道發生了什麽呢？你就是想報仇，也沒對象了。”
柳絮臉色陰沉，“他們一定是搬走了！我一定要找到他們！他們的酋長，加上他的五個兒子，十七個孫子，統統都要死！！！”
王丁鬱悶的一笑，“這裏附近連鬼影子都沒有，你也沒法打聽消息了。走吧，咱們先去你的故鄉，尋找一碗水。”
兩人隻得繼續前行。
沒過多久，上山，便看到一個很小的瀑布，從高山上的一眼泉水裏湧出來，形成一個尺寬的瀑布畫麵。
水很少，瀑布也隻有兩米高，但看起來很迷人。
瀑布的旁邊，隱約是有一條寬寬的馬路的，就是真的走馬放羊那種。
王丁道：“順著這條路，一定就是你的老家了。”
柳絮默默無聲，點了點頭，眼裏還是淚光閃爍起來。
哈古民族，是全世界最戀家的民族之一，沒有巨大的變遷，誰都不會離開家鄉的。
兩個人沿著荒蕪、沙化的大道，向著柳絮的老家“木柯爾部落”趕去。
當晚，歇了山裏。
第二天一早，繼續趕路。
半上午，兩人翻過一座山梁子，感覺差不多要到了。
放眼一看，嘿！
山下是一片沙化嚴重的山裏區域，無數的黃沙掩埋了很多的胡楊、破落的民居。
有的房子，已隻露出一點頂部。
不過，在黃沙那邊的半山腰上，還有一座古老的石頭寨子，看起來黃沙已埋到了門口，但它依舊存在著。
此時，柳絮已經熱淚盈眶，指著寨子道：“阿丁，那是我的家，父親在那裏度過了二十來個春秋，他出生的地方，酋長的寨子。”
王丁點點頭，“看樣子，我們要麽穿過黃沙，要麽繞過去，才能到你的老家。一碗水呢，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