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將因演化而邁向一個全新的階段……”
“至高的位置隻有一個,它將決定接下來世界的走向……”
“拜托你了,朋友……”
在輕聲說出最後一句話後。
墨普洛斯的清醒意識從那團雲朵般的夢團上再度消失了。
羅格也在此時停止了自己的讀檔,眼神之中帶著些許凝重。
他呼了口氣,最後看了一眼這奇異的夢境螺旋。
墨普洛斯和祂的朋友們,在這古老的夢境之中,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這個時代不再屬於祂們,最後一絲餘暉也將消逝殆盡……
收回目光,羅格轉身離開。
……
擁有回溯的力量,自然是不存在說話說不全的情況。
如果換做是正常情況,羅格估計隻能聽墨普洛斯說半截兒話,然後一頭霧水的迎接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但他是開掛的那個。
通過回溯的力量,羅格很快從墨普洛斯口中得知了大量的信息。
其中的重點信息不少。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墨普洛斯即將隕落。
作為從亙古大陸時代中幸存下來的權柄體現,祂有著真神級別的位格,同時掌控著白晝與夢境的權柄力量,十分強大,幾乎是如今的頂尖存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夠威脅到祂。
但,世界之外便就不一樣了。
作為這個世界“個子最高”的存在,墨普洛斯自然是接過了塞納維亞和一眾朋友們的意誌,保護著世界,抵抗著世界之外的汙染神明。
那些汙染神明力量強大,是不小的威脅,促成墨普洛斯即將隕落的直接原因也是祂們。
但,值得一提的是,使得墨普洛斯即將邁向隕落的根本原因,其實在於祂後來掌控的白晝權柄上……
在未掌控白晝權柄前,墨普洛斯雖然實力不強,但自身好歹是個純淨的權柄體現。
可在掌握了白晝權柄之後,祂的實力的確得到了增強,卻也因為曾經奧洛姆塔爾與未知源頭的接觸導致了權柄體現中的侵蝕。
這樣的隱患,使得墨普洛斯在抵抗汙染神明的過程中,受到的侵蝕越來越深,直至走到如今即將隕落的地步……
墨普洛斯對此並不後悔。
在祂看來,自己早已死在了神戰時代的結束,留下的隻有一個孤獨的守護者……
祂是舊時代搖搖欲墜的殘舟,隻是在等待著一艘全新的大船出現……
其次,在墨普洛斯隕落之後,世界的“演化”將邁入一個全新的地步,一如當初權柄體現們順應世界建立各個錨點那般。
而在祂隕落之後,世界會走向怎樣的方向,祂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無論是世界內部蠢蠢欲動的信仰神明們,還是外圍的汙染神明,都會在這場大變動中掀起一個又一個可怕的風暴……
墨普洛斯有預感,在這場大危機之中,會有像祂和塞納維亞這樣的監守者,也會有像奧洛姆塔爾那樣的野心家,更會有阿西佩洛斯這樣的瘋子……
在提到這裏的時候,羅格也自然就詢問了祂有關極夜群星和母神的來曆。
對於這點,墨普洛斯沒有隱瞞,對羅格全盤托出。
其實,無論是極夜群星,還是母神,都是來自於“星空”,是如當初的奧洛姆塔爾那樣,自主觸碰未知源頭,受到侵蝕的神明。
當初的塞納維亞容納了黑夜權柄並前往世界之外尋找阿西佩洛斯。
具體的結果,墨普洛斯也不得而知。
但在後來,祂再也沒有見到過塞納維亞,塞納維亞的海洋權柄也歸於無主。
塞納維亞結局如何,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當然,阿西佩洛斯這個陰險的家夥應該也沒了。
否則祂早就趁著墨普洛斯虛弱的時候侵吞世界了。
而“星空”,也正是因此而遺留的禍患。
“星空”來自“黑夜”,脫胎於黑夜神國,一開始由阿西佩洛斯所掌控,後由塞納維亞掌控,在塞納維亞隕落後,又歸於無主。
這其中存在過不少半神和弱小的真神。
塞納維亞“清理”過一次,但依舊有所遺留。
祂死後,黑夜歸於無主,星空成為了一片獨立的區域,因為此前遺留的權柄,又孕育出了不少權柄體現。
但因為黑夜權柄同樣受到侵蝕,星空也成為了被侵蝕的重災區。
所以,無論是母神還是極夜群星,這群來自星空的家夥,都或多或少接觸過未知源頭。
祂們與汙染神明相比,自然是不純粹的,但其的危險之處就在於野心勃勃和處心積慮。
最後,就是一些相對瑣碎的事了。
例如赫伊之魄,其實來源於深淵海時代的深海巨獸,但之所以在羅格身上表現的如此強大,其實是因為他自己,而不是因為這個天賦本身……
另外,還有邊界迷霧,這神秘的東西同樣來自於“演化”。
因為奧戈和塞納維亞的接連隕落導致世界的不穩定而出現的,類似於“粘合劑”般的存在。
還有就是厄難海域的那個“流膿的棺材”,羅格當然也有詢問。
對此,墨普洛斯給出的答複是,一個從莎莉拉那裏趁亂逃走的死屍真神。
“真是麻煩……”
遷躍之中,黑潮起伏,羅格不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已經能夠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有多麽棘手了,而且是一波接著一波。
同時,羅格也不免想起他對墨普洛斯信仰最深的兩句話。
“……世界的演化並非既定,一旦祂們掌握了世界的走向,世界也有可能會以祂們為基準走向新的方向……”
“……從塞納維亞的那兩頭巨獸來看,未知源頭的力量或許並非不容於世,它們似乎也在演化……”
想到這兒。
羅格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黑潮的力量在翻湧,神秘的紫氣繚繞,恐懼的氣息四散……
片刻之後,他虛手一握,黑潮的力量隨之消失不見。
“無論如何,這個世界還是跟著我的方向走比較好……”
羅格眼眸一沉,心念堅定。
……
咕咚咕咚……
啪嗒……
透明的珠子跌落在地摔成碎片,飲用魔藥的男人也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後方倒去。
“該死……我的頭……好痛……”
維克死死倒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不已,脖頸青筋暴起,無數的記憶碎片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喵兒~”
對於維克的痛苦,黑貓隻是靜靜地看著,從容而優雅的伸出爪子舔了舔。
維克的異樣依舊沒有結束,他的身上開始出現畸形的變化。
他的背部,胸膛,腰部都開始出現詭異的隆起,像是有什麽東西迫不及待要破開皮膚鑽出來似的。
這還真不是誇張的形容。
因為,就在下一秒,伴隨著維克的痛呼,背上便“噗嗤”一聲,猛的破開了一條大口,一個形如枯槁屍體的手臂伸了出來,胡亂揮舞著。
而且這還遠不是事情的結束。
“噗嗤”“噗嗤”“噗嗤”!
一個又一個皮肉碎裂的聲音響起,與那手臂截然不同的東西接二連三的出現了,而且每一個都不相同。
這其中,有野獸的爪子,有昆蟲的節肢,也有軟體動物的觸手,更有無法稱呼的奇怪東西……
它們千奇百怪,每一個都在為維克的痛苦增加籌碼。
“喔~喔~喔!”
黑貓嘖嘖稱奇。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現在看來,它要害死你了。”
“居然輕易相信這莫名出現在你記憶中的東西……”
“這下好了,我也得跟你一塊兒死,唉……”
黑貓搖了搖頭。
“啊……別說……風涼話了!幫……幫我!”
維克眼中充滿血絲,痛苦不堪,強忍著痛苦對它說道。
“嘖……”
黑貓嘖了一聲,搖搖頭,緩緩走了下去。
如果沒它幫忙,維克很有可能真得死在這兒。
維克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黑貓朝著自己緩緩走來……
一段時間之後。
維克終於是從昏迷之中清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的他,猛的坐了起來,然後摸索著自己的後背。
熟悉的皮膚觸感讓他鬆了口氣。
“原來是做夢啊……”
“我看你是被那群反叛者把腦子給打壞了。”黑貓的冷笑聲傳來。
要不是它,維克這家夥剛剛就領盒飯了,結果這貨睡醒了轉頭就來一句自己是在做夢……
要不是自己沒辦法對這家夥造成傷害,黑貓高低得給他兩嘴巴子長長記性。
“額……”
聽到黑貓這話,維克這才注意到地上的鮮血和破碎皮肉,瞳孔微縮。
剛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他不由得開始回憶起具體細節。
但這一回憶可不得了。
一段龐大的,被封存的記憶瞬間猶如潮水般襲來,將維克的思緒覆蓋,讓他不由得眼前一黑,差點就再次脫力昏迷過去。
但好在,他這次終於是抗住了。
良久之後,他放下了捂著腦袋的手臂,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我……是維克……”
“還是……瓦瑞薩之冕?”
“小黑!”維克忽然猛的反應過來,看向黑貓:“我是瓦瑞薩之冕,來自一個古老王朝的掌權者!”
“說了別叫我小黑!”
見此情形,黑貓不滿的瞥了他一眼,搖搖頭,繼續舔爪子:“看來還是傷到了腦子……”
維克:“……”
“我真的來自那個失落的瓦瑞薩王朝,那些記憶並非空穴來風!”
維克一臉凝重的說道。
聽到他這話。
黑貓終於是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將目光看向了他:“哦,然後呢,需要給你頒個獎嗎?”
“最沒腦子蠢貨獎。”
不等他說完話,黑貓就再度冷笑一聲,繼續損他:“繼續去找更多有關瓦瑞薩的遺物吧,說不定會讓你死的比剛才還快,滿足你的心願。”
聞言,維克麵上浮現出尷尬之色。
剛才的危險狀況,其實來自於他自作主張使用了一個黑市之中淘到的遺物,因為這東西引起了他記憶的關聯。
如果不是黑貓出手,他很有可能就掛了。
而根據情況來看,他要是死了,黑貓很有可能也得跟著掛。
“對不起,我錯了。”
維克很誠懇的朝它認了個錯。
說實話現在想想,他也有些搞不懂自己為啥會突然腦抽做這種非常冒險的事情。
對此,黑貓依舊是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不過,既然它沒有再開口嘲諷維克,就已經很能說明事情了。
見狀,維克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搖了搖頭,開始打掃起滿地狼藉的房間。
當然,作為超凡者的他,自然不必以及親自動手。
隻需要抬抬手,掃帚和簸箕便自己動了起來。
相較於剛剛踏入超凡領域的時候,他的掌控能力自然也進步了很多。
當然,位階也有所提升。
“……我打算離開巴爾撒托城邦,去尋找失落的瓦瑞薩王朝。”
房間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維克忽然開口道。
他本以為黑貓會出言嘲諷。
但沒想到,黑貓這次卻並未如他預料中那樣。
它隻是淡淡的說道:“那你想好怎麽跟那個雪茄佬開口了嗎?”
雪茄佬,指的是克爾,當初在維克被追殺時救他的男人,同時也是此時他在秘會之目中的上司,小隊隊長。
他對維克很好。
這的確是一件讓維克感到頭疼的事情。
其實,如果沒有腦子裏突然多出來的這些記憶,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繼續留下來。
“到時候再跟他說吧……”
維克歎息一聲。
叩叩叩……
就在此前,維克的房門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這讓維克眉頭微皺:“誰?”
“我。”熟悉的沉穩聲音傳來。
維克聽到之後,鬆了口氣,走上前打開了房門。
呼……
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口濃鬱的二手雪茄……
維克伸手撥開煙霧,這才看到身材魁梧的克爾旁邊還站著一個素未謀麵的年輕人。
“這是懺悔之海來的秘會特使。”
克爾取下嘴裏的雪茄,沉聲說道。
年輕人取下自己的黑袍兜帽,露出一抹笑容,朝著維克伸出了手:“你好,維克,我叫費爾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