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平民們隻能遠遠望著那些掌控超凡力量的信仰者。
這個世界,絕大部分是廣袤的海洋。
但海洋並不代表貧瘠,相反,如果有足夠的超凡力量為基礎,那麽大海將會帶來巨量的財富。
隻可惜,懺悔之海的超凡力量長久以來被把持與貴族,教會,大家族手中,這是是他們維持地位的基礎。
因此,絕大部分平民們隻能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希冀而敬畏的看著那些所謂的信徒老爺們,或是以前的超凡者大人。
但現在,時代變了。
或者說,羅格要改變這樣的時代。
信仰者與超凡者,因為教會的存在而相互對立,水火不容。
“神”不能允許一群不被自己所把控還能擁有威脅到自己統治的人存在。
因為祂們長久以來的統治基礎,就是在精神上奴役信徒,使其為自己提供信仰,在自己吃飽後,才施舍給信徒一些殘羹剩飯。
但羅格卻在經曆了馬格瑞拉與黑潮之城的事情後,得到了新的啟發。
將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變為一個神秘而強大的“交易者”。
黑潮之主給予信徒禱告的力量,而信徒則回饋給黑潮之主信仰。
這樣一來,魔藥超凡者也可以並同存在,畢竟超凡者也有需要,禱告與術法也可以共存。
兩種力量體係共存之下,再將其大範圍推廣,不再局限於大貴族,領主,將其推向更多的平民。
“黑潮之主”將從中獲取巨大的收益!
這將是一個互利共贏的局麵。
不過,想要將這種局麵維持下去,需要一個大前提。
那就是黑潮秘會,能夠持續的存在下去……
收起思緒後,羅格將目光放在了當下。
恰巧,此時有一位年輕人揮舞起了手臂。
“這位主教大人……我想成為黑潮秘會的一員!”
他的聲音很大,鼓起了極大的勇氣。
羅格將目光看向聲音的來源。
這是一個身材頗為瘦小的年輕人,但他的眼神與表情中卻透露出了堅定與勇氣。
其他人的目光也投向了他,他們安靜了下來,似乎是在好奇,這個年輕人能否真的獲得超凡力量。
在一眾人期許的目光之下,羅格平靜的開口。
“你很勇敢,年輕人。”
“上台來吧。”
說著,羅格抬起手,手中的黑色氣流湧現,從處刑台上蔓延至下方,緩緩形成了一處台階。
民眾們自發的為這個年輕人讓出了一條道路。
如此令人矚目的場景,這個年輕人似乎也是生平第一次。
不過,他已經邁出了最需要勇氣的第一步,接下來,更不需要害怕。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後,心頭默默為自己打氣,然後朝著那台階堅定了走了過去。
不多時,他踏著那黑色氣流形成的台階,走上了處刑台,來到了羅格的麵前。
“你叫什麽名字?”
羅格微微一笑,眼中透露出一絲欣賞。
能夠打破沉重思想禁錮的人,很不容易。
“費爾納,我叫費爾納,主教大人。”
這個名為費爾納的年輕人很緊張。
“不必緊張,費爾納。”
羅格點點頭,隨後伸出了兩隻手,左右手上分別是一瓶裝著魔幻**的魔藥,以及一枚黑潮印記。
“這是一枚黑潮印記,它是釋放禱告的必要物品,就像你們印象中的那些掌握神秘力量的信徒一樣。”
“不過前提是,你需要在日常生活中抽出時間進行祈禱,積攢釋放禱告所必須的力量。”
看著這枚印記,費爾納激動的無以複加,恨不得現在就將黑潮印記收下。
但他知道眼前的主教明顯還有下文,便壓下了內心的急迫,耐心的等待起來。
果不其然,羅格很快再次開口,這一次,他介紹的是自己手中的那個瓶子。
“而這,是一瓶超凡魔藥。”
“飲下它之後,便能夠獲得各種各樣的超凡力量,當然,你得首先知道它是什麽樣的魔藥。”
“我手中的這瓶魔藥,叫做‘水手’,喝下之後,能夠獲得長時間在水下呼吸的能力,以及馴服一些普通海洋生物的能力。”
“但它擁有一定的危險性,可能會有讓人變成怪物的概率。”
聽到這,費爾納不由得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有些難以置信,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道:“這不是以往教會口中的巫……”
話沒說完,費爾納就意識到自己或許不應該說這話,趕緊閉上了嘴,一臉緊張,不敢去看羅格。
而羅格卻絲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並且看向了在場的所有民眾。
“沒錯,這就是你們以往印象中的‘巫魔’才會使用的力量……”
隨後,他收斂笑容。
“但它真實的名稱,是超凡魔藥。”
“它與危險並肩,卻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黑潮秘會不會禁止魔藥的存在,並且會在以後的集會中,傳授與魔藥相關的知識。”
“飲用魔藥成為超凡者,依舊可以與黑潮之主進行‘交易’。”
羅格再次用精神力將自己的聲音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霎時間,每個人,每一方的神情都各不相同。
黑潮秘會的信徒相對平靜,他們大多從馬格瑞拉而來,雖然島上沒有大麵積推廣‘水手’這樣的超凡魔藥,但也沒有禁止,島上也有少數超凡者存在。
但因為魔藥的危險性,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黑潮秘會。
畢竟馬格瑞拉島上就曾出現過一名飲用魔藥卻不幸異化的信徒。
而與之相比。
民眾們和處刑台上的囚徒就沒有那麽平靜了。
平民們議論紛紛,因為教會的灌輸,他們的眼中,超凡者就是帶著邪性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惡魔。
但既然羅格這麽說,他們心頭也不免有些動搖了。
而囚徒們就神色各異。
其中反應最大的,是那名基茲教會的執禮者。
他首先是難以置信的仰起頭看了一眼羅格,隨後便瘋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一個異想天開而又低賤的草根教會,不過是機緣巧合下獲得力量的可憐蟲而已,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們這是在自取滅……”
嘭!
“閉嘴!”
執禮者話沒說完,就被後麵走上前的黑潮騎士一腳踢翻,摔了個狗啃泥。
“該死,你這天殺的雜種,竟敢如此冒犯我,我可是執禮者,這座島上最為尊……”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舊嘴硬,甚至一度想要還手,隻可惜在努杜瑞囚地鎖的壓製下,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手機會。
後麵的黑潮騎士大為惱火,要不是上麵要求得保證處刑時候他得醒著,他早就上狠的了。
於是他索性讓人遞上來一塊臭抹布粗暴的塞進了其嘴裏。
執禮者驚恐的看著嘴裏惡臭的抹布,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與執禮者不同。
‘這個黑潮秘會,究竟想做些什麽……’
克格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教會與信仰為基,超凡者雖然也能提供信仰,但他們終究擁有神明賜予之外的力量,是不穩定因素。
這也是為什麽懺悔之海中教會不能與超凡者共存的原因。
但黑潮秘會……似乎對此並不在乎?
羅格沒有理會這些聲音。
他看著眼前的費爾納。
“這是對你勇氣的饋贈,費爾納,你想要哪一個?”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名年輕人,好奇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不過,費爾納的反應有些出人意料。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羅格的詢問。
“格羅斯耶主教,我能再問您一個問題嗎?”
“可以。”羅格微微頷首。
“如果我選擇黑潮印記,還能夠自由的出海探索嗎?”
費爾納心裏最大的願望,其實並不是掌握超凡力量,而是出海探索。
但這個世界太危險,沒有超凡力量,在海上幾乎是九死一生。
因此他的前半生幾乎都在這座小島上,平庸不已。
“當然,你可以選擇遵從秘會的征召,這有豐厚的獎賞,但秘會也同樣欣賞富有冒險精神的信徒。”
羅格點頭。
“那我選擇黑潮印記,我想加入黑潮秘會,格羅斯耶主教。”
聞言,費爾納毫不猶豫的說道。
聞言,羅格微微一笑,將黑潮印記放進了他的手心,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期待你出海的那天,費爾納。”
“是!主教大人!”
聞言,費爾納有些激動的站直了身體,大聲回應。
不多時,費爾納在眾目睽睽之下穿上了嶄新的黑潮信徒袍,並被引導離開。
在見到費爾納果真成了信徒,下方的更多年輕人暗自懊惱。
但更多的人是不在猶豫,前赴後繼的激動開口。
“我也想加入黑潮秘會!”
“我也想!”
“還有我!我要成為超凡者!”
他們激動萬分。
黑潮秘會對此也來者不拒。
不過羅格並沒有讓每個人都擁有費爾納的待遇,而是告訴他們,想要擁有魔藥或者黑潮印記,亦或是學習知識,需要對黑潮之主虔誠的祈禱一段時間。
畢竟,黑潮之主也是要吃飯的嘛。
再者說,史格特區域相對較大,要是再像之前馬格瑞拉那樣人人都給黑潮印記,羅格的信仰池估計得被抽幹。
其次就是因為史格特原本是基茲教會的地方,島上的部分人還是有些信仰基茲教會的習慣的。
黑潮秘會正好也能趁著這次安排讓他們徹底消除掉這個習慣。
不過這並不能阻擋年輕人的熱情。
加入的人還是前赴後繼。
甚至於一些原本在家中的人都來到了廣場,廣場上的人開始變得越來越多了。
借此,羅格也正好開始自己的第二步。
“各位。”
僅僅兩個字,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我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審判。”
聽到‘審判’二字,原本低著頭當鴕鳥的囚犯們,紛紛身體一顫,瑟瑟發抖起來。
“有罪者,需處以刑罰。”
“不過,審判他們罪行的,並非隻有我們黑潮秘會。”
羅格緩緩抬起,指向下方人群。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審判者。”
“黑潮秘會將提供他們的罪證,你們也可以,但如果覺得有哪個人是無辜之人,可以選擇為他辯護。”
“一切,以證據說話。”
說完,羅格看向莎羅。
莎羅點點頭,示意一旁的人將罪證帶上來。
不多時,一群驚惶不安,身體顫抖的孩子們在黑潮信徒的護送下進入了廣場中。
他們的身體和臉上很幹淨,但依舊能夠看出一些累累傷痕和隱約的淤青,甚至於一些孩子的身體都出現了殘缺。
“梅拉!”
有一位中年人驚喜大喊,跑上去一把抱住了一名孩子,眼淚奪眶而出。
“梅拉,我的孩子……我終於找到你了……你去哪了啊……”
隨後,還有一些人與這些孩子相認,都是十分激動,淚流滿麵。
但還有一些孩子茫然的看著四周,他們也渴望著家人的出現。
在等待許久後,陸續有孩子被領走,但依舊剩下一些孩子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渴望卻又膽怯的觀察著四周,期望家人的出現。
羅格歎息,揮了揮手。
這些孩子將由黑潮秘會撫養長大。
而後,他轉過身,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囚徒。
“這些可憐的孩子們飽受荼毒,卻僅僅隻是因為這些渣滓的醜陋的私欲。”
“每一個脖子上拴有黑布的人,都是參與其中的人,不容任何人辯護。”
羅格冷酷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廣場。
一群囚徒們在聽到這話之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布。
而當某些人看到那一抹黑色時,頓時兩眼一黑,心跳停滯,甚至於有一些膽小的家夥直接尿了褲子。
在場的民眾們也神色各異。
他們不傻,也有人猜到羅格不多說的原因。
一些人默不作聲,一些人激憤不已,一些人淚流滿麵跪地磕頭。
卻唯獨沒有一個反對的人。
羅格在說完後,便緩緩開口,吐出了兩個字。
“行刑!”
聞言,一群訓練有素的黑潮騎士立即提著沉重而鋒利的行刑斧,踏步上前。
嗡——
烈日陽光映照在鋒利的斧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