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種大舟即將停靠。

由於前些天的宣講,奧宙裏克島的絕大部分人也接受了王國的安排,並著手帶著自己的適齡親人前去登記,希望能夠登上火種大舟。

不過也有很多人認為火種大舟並不能抵達安全的地方,將希望寄托在了奧宙裏克島上。

總而言之,一切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緊張而有序的推動著。

今天,便是羅格等人臨行的日子。

火種大舟的登船點在王城的東部城區,是距離罪海最近的一個點。

此時,卡迪與影首等人正與格琳號眾人一同前往東部城區,為他們送行。

而羅格則看著一旁身材白皙靚麗的少女米拉,陷入了沉思。

此時的她正在跟身材高大的卡迪討論著一本書內容,爭執不休,就如同在船上時那樣。

說起來也是奇妙。

在船上時,這兩人一個坐輪椅,一個插羽毛當詩人。

結果現在坐輪椅的突然站起來了,弱不禁風的詩人也成國王了。

唯一沒有改變的,可能就是兩人爭執時的互噴了。

“這段話跟墨奎托根本不沾邊,我親眼見過它,它的眼睛根本不是鑲嵌在眼眶的,這作者完全在瞎編,所以他的其他話也不能相信,這書根本沒什麽價值!”

“幻想色彩,這是幻想色彩你懂嗎?能不能有點欣賞水平?”

“……”

實在是讓人感到世事無常。

不過羅格關注的點並不在這兒。

【特殊狀態(隱藏):受到了未知儀式的詛咒,它現在並沒有對宿主造成任何影響,它……消失了嗎?】

羅格收回目光,眼神閃爍。

米拉身上的詛咒真的很奇怪。

此前一直在吸她的血,讓她持續虛弱,現在卻又突然收回了影響,使得米拉能夠像常人一樣站立。

圖什麽?

不得不說,十分奇怪。

收回目光後,羅格看向正和影首等人討論著贖罪海峽問題的船員們。

“所以說……從贖罪海峽外進來的人,基本上都是迷路或者機緣巧合之下來到罪海的?”

聽完影首的話,琳娜好奇道。

其實在罪海中自然也有極小部分從贖罪海峽外來的人。

即便是在危險的罪海,神裔之影經營許久的情報網也能觸及到。

因此,影首還是掌握有一些相關情報的。

不過即便是神裔之影,也沒有掌握確切的信息。

他們得知最多的情況,也是絕大部分情況,便是有小部分人不經意踏入未知地段,迷路之下被迫來到這裏。

這其中也有一部分比較奇葩的群體,不止是人類,也有一些奇怪的智慧物種。

……能不能交流就不一定了。

而神裔之影從他們口中所得知的外界信息……怎麽說呢,十分令人頭大。

有人說自己生活在一片貧瘠的海域,五大海的環境與之相比就是樂土。

也有人說他來自於一個繁榮的帝國,強大的超凡者時有出現,不過這個帝國卻是由惡魔所建立,人類被奴役統治,猶如草芥。

神裔之影甚至於一些相貌怪異卻又明顯擁有智慧的未知物種有溝通。

不過得到的回複是……斯米馬賽聽不懂思密達阿巴阿巴……

“也隻能這麽解釋。”

影首略顯無奈。

“他們給出的解釋混亂而又截然不同,沒有決定性的信息,真實性更是無從查證。”

接著影首又解釋起這些年他們對於贖罪海峽的探查。

“我們也關注甚至派遣過不少船隻進入贖罪海峽。”

“但是外圍的區域充斥著危險和怪物,更深的區域則一去不返,基本沒有人能折返回來。”

進去的人沒辦法回來,外麵的人又不知道從哪裏進來。

這就是贖罪海峽的恐怖之處。

不過,說到這兒,影首的話鋒忽然一轉。

“但也不是完全沒人做到過,曾經組織所關注過的一個船隊中,就有一名瞭望手成功回來。”

此時,眾人已經聽的入了迷。

諾米急得尾巴亂搖:“有人做到過?他說什麽?接下來呢?快說啊影首大叔!”

影首見狀不由汗顏:“其實他的話也不具備什麽參考價值,因為他在回來的時候已經瘋掉了。”

“當時,組織在罪海的一處黑市角落發現了他,他渾身髒亂臭,饑餓又神誌不清,發現他時,他嘴裏不停嘀咕著什麽‘殺害,殺害’之類的瘋話。”

“並且他在不久之後就死去了。”

“所以他給我們提供的有價值信息也僅限於贖罪海峽的確可以通往外界。”

“若非王國的典籍之上清楚記載著,初代王攜船隊穿越迷霧進入五大海域,恐怕現在沒人會相信贖罪海峽的傳說了……”

影首說完,眾人也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贖罪海峽居然是這樣一個地方,怪不得鮮少有人前往,也不怎麽流出傳聞。

所以,他們這一趟旅途,麵對的最大問題不一定是危險,更多的是……未知!

眾人一路閑聊之際,也終於是臨近了奧宙裏克島的臨海東邊城區。

“……我們快到了。”

卡迪結束了與米拉的爭吵,語氣有些複雜的開口。

此時,他們正處於山峰高處,放眼望去,便能將山下的景象一覽無餘。

隻見三艘通體漆黑帶著紅色火紋的超級大舟,粗暴的擠占了整個東邊城區的港口。

高大沉重山嶽般的船體,廣場大小的甲板,參天大樹似的桅杆,熊熊燃燒的火盆,一切都在述說著火種大舟的偉岸!

【您見到了傳說級別的工匠作品,心有所感,您的工匠技能進行獲得了大量提升!】

羅格心中的確是震撼無比的。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名網絡作家,往日裏那些華麗的詞藻此時都被拋諸腦後,隻有一句……

……臥槽,真他媽的大……

這三艘大舟,即便是現在停在港口,桅杆恐怕也與羅格等人所在的山峰持平,甚至更高。

格琳號在其旁邊,就像是航空母艦旁的一艘小船。

“該死,這船用來載墨奎托都夠了!”

米拉喃喃自語。

亞斯:“……不要說髒話。”

“載墨奎托還是差一些,不過用來當它的踏腳板應該不在話下。”

諾米嘖嘖稱奇。

“感覺很容易觸礁。”

琳娜倒是顯得相對淡定。

“火種大舟凝結了初代王手下最頂尖工匠的智慧與技術,他們可是能打造出奧達基羅之劍的人。”

影首笑了笑,言下之意便是火種大舟不可能因為觸礁而毀。

隨後他看向羅格。

“隕星浮沙已經注入火種大舟上事先準備好的地方,我也派人將你們的格琳號渡上了一層。”

羅格點了點頭。

赫伊撒坦就守在格琳號下麵,他當然知道這件事。

在觀察的差不多後,一行人再度前進,朝著下方的城區前進。

……

此時的東邊城區港口極為熱鬧。

港口中三艘火種大舟鶴立雞群,周圍也停靠了大大小小的商船或是私人船隻。

岸上則站滿了來自五大海各處的島民們。

幸好,有著王國守備軍在維持秩序,勉強還能將現場控製住。

而在這個時候,艾塔爾的船也正好抵達了這裏。

“這什麽情況?”

老傑克有點詫異。

“好多人啊……”威威裏發出了驚歎。

“走吧,下去看看。”

艾塔爾開口了,三人朝著舷梯走去。

……

港口邊,部分人正在和自己的父母親人告別。

其實這次登船的大部分人,都是家裏沒什麽牽掛的島民。

一般家裏有不適齡親人的,大多不會選擇離開。

這些天裏,許多人也了解了這趟旅途的風險,因此,也有更多的人放棄。

“開始登船!”

港口上,指揮登船的軍官們大聲喊道。

伴隨著話音落下,人潮開始湧動。

這裏就不得不說火種大舟的巨型舷梯了。

這舷梯,可比港口的路寬敞多了。

在王國守備軍的指揮下,登船還算有序。

羅格等人默默等待著島民們上船。

這個過程用時肯定不會短。

原本一路吵鬧的卡迪與米拉此時卻都沉默了下來。

“怎麽,實習生卡迪,格琳號就要出發了,就沒什麽想要對我們說的嗎?”

羅格笑了笑,轉頭看向那高大魁梧的年輕國王。

聽到羅格的話,卡迪麵帶苦澀的笑了笑。

“當然有很多想說的……”

“羅格船長,真的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如果沒有你,我恐怕很難好好的站在這兒……”

卡迪很真誠的對羅格道謝。

無論是一開始的海難,還是後來的執劍儀式或是宣講,羅格都在近乎無償的幫助著他。

這其中固然有與神裔之影的交易所在,但他明白,如果僅限於交易,羅格完全沒必要做這麽多。

究其原因,是因為自己曾經是格琳號的一名實習生。

盡管因為自身原因,他無法繼續與格琳號一同旅行,但羅格依舊將他當成格琳號的一員。

接著,他又看向了其餘的船員們。

“琳娜姐,亞斯大哥,新船員諾米,還有米拉,你們都是一群很好的人,能跟你們相識是我的榮幸……”

卡迪的眼神停留在了米拉身上,沉默了片刻後,笑了笑。

“很高興你終於能站起來了。”

“不過我以後就沒辦法跟你們繼續旅行了。”

“保重。”

眾人聞言,心情略帶沉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咱們得上船了。”

羅格轉過頭,與眾人一同看向卡迪與影首等人,鄭重點頭。

“再見。”

“多保重!”

影首開口回應,阿佐也認真的望著他們。

告別之後,魔藥師蘇曼和先知西奧裏德也朝著火種大舟走去。

米拉在走了一段時間後,臨近舷梯時,不由自主的看向卡迪,笑了笑。

“卡迪,你不一定是個稱職的詩人。”

“但肯定會是個合格的國王。”

聽到米拉的話,卡迪不由得笑了笑,看上去很開心。

羅格見狀,欣慰一笑。

自己船上那個小雞仔一般的詩人現在也成了王啊……

加油吧,實習生卡迪……

……

艾塔爾收起海螺後,拍了拍旁邊的老傑克。

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開口說道:“……老頭,要不你就留在這兒?”

聽到這話,老傑克放下了嘴裏的雪茄,皺起眉頭看著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對此,艾塔爾也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得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打算全盤托出。

“……我要去贖罪海峽,外麵或許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他的眼神很堅定,但看到老傑克時又有些猶豫。

“……那很危險。”

聽到他的話,老傑克慈祥一笑。

然後叼著雪茄,拍了拍手以後,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拍在了他的頭上。

“你這蠢小子!把我當成什麽了?想帶走就帶走,想留下就留下?”

“我怎麽決定還輪不到你來安排,上船!”

老傑克冷哼一聲,扯著艾塔爾的耳朵朝著舷梯走去。

艾塔爾疼的齜牙咧嘴,隻能被老傑克牽著耳朵走。

見到這一幕,威威裏聳了聳肩,有些無奈。

不過現在這種氣氛也好,自從老傑克來船上之後,這艘原本隻有冰冷的船上就多了些溫暖。

……

轟隆!

翻湧的海水中,一隻血腥的人形怪物正在與數隻巨型錘頭鯊搏鬥。

而在旁邊的船隻上,穿著白大褂的蛹醫生卻放下了手中的瞭望鏡。

在他的身邊,是已經變成了常人形態的金刀弗蘭克,以及此前買下的亞人少女。

他雙手交叉環胸,身軀屹立,似乎胸有成竹。

“該離開這兒了……”

他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