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哢……”
無名氏抬手探出植物根莖,插入官署庫房大門無損開鎖,他並沒有在意庫房裏麵擺放的刀劍和靈石,徑直來到銀子打造的囚室前麵故技重施,手掌上散發出翠綠色光華,瞬間開啟囚室禁製。
隨著第二扇門的開啟,那名早已化作木頭人開始發黴的狐耳少女,再度暴露在常溫之中,汙濁的空氣從無名氏腳邊流竄到庫房外麵去。
“簡直就是不知所謂。醃髒之輩。”
無名氏來到木頭少女麵前,徑直抬起自己的右手,讓寬大衣袖滑落,讓自己的仿佛枯木般手掌露出,重重一掌打在木頭狐耳少女胸膛上,數之不盡的植物根須從接觸麵湧入到它的身體裏麵。
無名氏身形猛的後撤步,抬手把自己手掌從少女身前拔出。
大量木質碎屑連同著黴菌粉塵,飄散到囚室之中,但無名氏並沒有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右手成刀如長槍一樣直接刺在萬千飄散木屑中一物上麵。
仿佛枯木般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一滴散發出妖力的翠綠色水珠。
無名氏把那一滴血液裝入瓶中,掃了一眼囚室裏髒亂環境,抬手施展出潔淨之法把髒汙全部都清掃到一個角落。
也算是清掃過狐耳少女的墓地。
做完這一切之後,無名氏才不急不緩地把庫房門全部閉合好,若無其事離開庫房坐在衙役們平日習武的庭院裏。
……
一夜無話就此過去,正在賬房裏協助著鸞鳴縣主查賬的眾人,對無名氏消失並沒有什麽太大感覺,甚至還覺得無名氏沒有來賬房是理所當然的。
無名氏在入組前就說過,自己主職業是一名太醫丞,也就是醫師,他不準備參與到眾人決策之中,因此,對於無名氏沒有到賬房裏並沒有人覺得奇怪。
“……比我小姨的勾欄還窮。”
重新化作狐狸形態的蘇言,滿臉搖頭晃腦的從賬房裏走出來。
整一個花卉官署裏,賬麵上全部流動資金竟然不到二十斤靈石,白銀和黃金全部稱到一起算都不夠一百斤的。
花卉城屬於土著自治區,官署不需要操心城池翻新、防務、士兵,自然土地出讓金和稅收也與官署無關,那些都是直接給到赤王府的,花卉官署唯一需要支出資金就是官署衙役、清道夫、廚子們的三餐費用和俸祿、津貼。
那二十來斤的靈石和金銀,通過賬簿上麵的記錄,都是花卉縣令摳門,沒有按照編製請足清道夫和衙役,才在日積月累之下省出來的銀兩。這些錢,縣令準備投到額外的農業研究上去。
花卉官署窮到蘇言都為之心酸,節衣縮食好幾年、縣令都掃大街,才省出來的經費……也就勉強媲美自己在如春苑營業一天的收入所得,這還沒有算香燭、平安符、幫夫人們打馬吊的賞銀。
花卉官署實在太慘,捫心自問,蘇言最慘時候也就是剛離家時候,但那時候蘇言口袋裏也有兩千來斤靈石的。
如今雖然被沒收儲物戒指,全身上下一個銅板都找不出來。
但蘇言也沒有動官署裏的靈石,準備外出自力更生,賺一些靈石在官署裏麵給自己打造一個安心睡覺的狐狸窩。
花卉縣令實在太慘,慘到蘇言都不忍心暫借官署裏的錢自己花銷。
“嗯?啊啊啊啊啊——狐狸啊!”
蘇言行走在庭院裏,準備到官署廚房裏找些吃的,但沒有走出多遠,就遇到前來上班的衙役和廚子,蘇言都還沒有開口對麵就爆發出淒厲的尖叫。
衙役和廚子們滿臉驚恐,蘇言被尖聲驚叫刺到耳膜生疼,情不自禁地用前足拍了拍自己腦袋,而衙役們見狀則更加驚恐慘叫著、連爬帶滾的飛速逃離:
“官署裏……有一隻病了的狐狸啊!”
“???”
蘇言整隻狐狸都僵在原地,臉頰露出錯愕表情看著爬樹上屋頂的衙役:
“你們……這是幹什麽嗎?”
“在赤王的領地裏,因為各地的部落圖騰都不一樣,新加入夏禹的人們並非都如夏禹人般喜愛狐狸。因此,在赤王領地存在一條鐵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傷害狐狸,違者按叛國處理。”
“任何非自然死亡的狐狸,都要追查到死亡原因和源頭,查出人為幹涉痕跡按照族譜斬殺或者作為祭品……”
坐在庭院裏的皇族無名氏,開口告知蘇言赤王封地裏麵的一條鐵律:
“你在這裏是受保護動物……”無名氏淡淡開口說道。
狐狸對赤王而言不重要,但夏禹民間和無生帝麵前的聲望卻很重要。
這也隻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是赤王頒布這條法令後,那些高門大戶的家庭因為占地麵積大的原因,隻要任何一隻狐狸死在他們的地盤上麵,那麽,赤王就擁有光明正大搜他們家的理由。
而赤王領地裏的氏族們,對那些完全不合理的鐵律已經是積怨許久。
但正如老話所說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什麽狐狸死不死的,就隻是一個可以合法抄氏族們家裏的名頭罷了。
異姓王並非為所欲為的,他們的行為需要遵從夏禹律法的正義性。
不能無緣無故把人家氏族抄家,否則日後又有誰降於夏禹,接受管理呢?
“赤王此舉意在打散那些氏族,因此赤王領氏族都在說,當赤王懷疑你意**造反的時候,你最好就是真的具備造反起兵能力,否則隻能散盡家財,讓氏族成員們流離失所。”
“從而失去氏族最重要的凝聚力。”
“你好像……很了解赤王封地?”
聽到無名氏清亮女聲,淡淡開口講述著赤王領鐵律,和鐵律背後博弈,蘇言滿臉驚奇的看著皇族無名氏。
“我的師父是舊時赤王領生人,跟隨修行師父時候稍微知道一點。”無名氏並沒有胡扯瞎扯,直接說明了原因:
“你嚇到那些人了……”
無名氏側目望過去,衙役們見到蘇言本體之後都開始飛簷走壁,爬到了官署屋頂或者樹冠上去,她是真的擔心那些人一腳腳滑就直接把自己給摔死,所以才開口告知蘇言赤王領鐵律,讓他不要沒事顯現出自己本體嚇周圍路人。
“……”
蘇言看了看無名氏,又看了看飛屋頂上麵瑟瑟發抖,生怕自己死掉,害他們族譜消消樂的衙役們。
蘇言滿臉無語重新恢複到人形,開口怒斥衙役和廚子們:
“瞪大你們的眼睛來瞧瞧,我是南部州的狐妖,才不是你們口裏拚老命嚷嚷著的什麽病狐狸!我的命硬得很!”
“我蘇某的身子骨硬朗著呢!”
“發生什麽事了?”
衙役們的淒厲哀嚎,引得原本在賬房裏的周幽、鸞鳴縣主也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