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私人飛機上，這一輪的航班上，隻有楊若謙和常芷晴兩個人。
兩人一邊在飛機上的會客室吃大餐一邊在大屏幕上看電影——這一次，他們是真真切切再也沒有提工作上的事情了。
卸任兩個重要崗位後，確實有種混身輕鬆的感覺。
然而，他們不提工作上的事情，不代表工作上的事情不會找上門來。
昨天緊急就任代理總經理職務的邵一奇今天就沒耐住寂寞，給楊若謙發來了消息。
“哥，你真當甩手掌櫃了啊？後麵的大方向是啥你真沒一點規劃嗎？”
楊若謙勉強把目光從精彩的電影上收回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信息，歎了口氣：“要怎麽做你直接去我辦公室調資料就行了，我現在在公司沒有崗位了，這位先生請你自重。”
“放心，你定下的大方向絕對不會有任何變化的。”
作為股東，楊若謙還是給管理層做出了最終目標的製定：“別的事情我就不說了，假如啊，我是說假如，公司在某個項目上出現了虧損，不要想著砍了項目，不要想著降本增效，而是要找辦法看看是哪裏出問題了，不要出了問題就放棄，知道嗎？”
“別忘了我就是因為公司這種氛圍才過來打工的啊。”邵一奇答了一句，“你就安心出去玩，等回來之後看我把公司給你打理得煥然一新。”
最好給我打理得一盤散沙……
現在公司優質資產太多，多的楊若謙已經完全處理不過來，也不想再去處理了。
在集團規模還比較小的時候，出現了優質資產，楊總會想著多搞點項目，用劣質資產的虧損填平優質資產的盈利。
後來規模稍微大了一點，巋光集團已經開始結構性盈利，楊總就想著轉一下行，進軍不同的領域，讓一整個領域的失敗來抵消已經獲得成功的領域——因為楊總的各種神操作，
再後來巋光集團幾乎在娛樂圈的每個領域都獲得了成功，楊若謙幹脆孤注一擲，跑到國際市場上尋求燒錢尋求失敗。
現在國際市場已經有一種止不住的勢頭，考慮到現在外星市場尚未被開發，再沒有什麽可以用來對衝的項目，楊若謙能做的也隻剩下提桶跑路了。
楊若謙：“行了行了，別亂搞就行了，反正你記住我不會給你任何盈利上的壓力，隻要能產出優質作品就行。順帶幫我把國際上所有的競爭對手都幹掉那就再好不過了。”
“……”
隨便告誡了自己大學同學兩句話，楊若謙剛要放下手機，就看見空乘走了過來，告訴楊若謙飛機即將降落。
這次楊若謙和常芷晴是打算到西北方的大草原去看看，順便和正在那邊拍戲的劇組碰個麵。
就在兩天前，《艾凡達》整個劇組都已經抵達草原，準備進行這邊的劇情。
劇組在大陸有兩處取景地，一處在草原，另一處在中南方向的國家森林。
前段時間他們在森林完成了取景，現在正在大草原進行下一段劇情的拍攝。
“話說……”見電影沒得看了，常芷晴還是下意識的把話題轉到了未來的規劃上，“如果《艾凡達》票房撲街了，你會回去繼續接受公司的管理嗎？”
“不會。”楊若謙不假思索的說道，“給個代理前綴隻是讓過度稍微平穩一點，不過多刺激員工。”
並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樣，楊總給其他人的一個最終考核。
更何況，如果自己離開後《艾凡達》就撲街，不是就更說明了他走的對嗎？
反正自己還是公司的所有者，隻是不再參與管理，又不會出現解綁或者任何其他的問題。
很快，飛機降落在了機場。
公務機不走民航客機的航站樓，兩人很快就被等候在這邊的員工接走，一邊看著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一邊慢慢接近了劇組所在的位置。
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有一大圈被圍起來了的地方，以及不少保護在周圍的安保人員。
劇組能在這裏拍攝電影，自然是獲得了所有許可——巋光集團的電影又可以成為一個地方的門戶，又能創造不少工作崗位，拉動經濟，多少人想請楊總過來拍電影都沒這機會。
要知道巋光集團可是出了名的大方，不光是拍電影的那段時間能給當地經濟帶來巨大的好處，哪怕劇組已經走了，留下的很多東西也都會持續帶來收益。
“工作人員是真多啊。”常芷晴在後排往前看了一眼，“你也是挺大方的，招那麽多人。”
巋光集團每次拍電影，找的工作人員都會比其他劇組多很多。
雖說人事開銷比較大，但獲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因為辦事效率確實提高了很多。
“招吧，這麽點人加起來一共能讓我們開出多少工資呢？”楊若謙笑著反問了一句，“幾萬？十幾萬？又或者幾十萬？”
“這點錢對公司來說完全不值一提，現金流存銀行裏一個月都不止這麽點，但對於那些找到工作的個體而言，意義可太大了。”
“有時候過度的聚集財富，對行業發展反而沒有幫助。”
能賺到幾個月的生活費，能為自己履曆上添一筆……手上有錢了，才會有膽子消費，才能促進消費和產出的正向循環。
常芷晴微微轉頭，笑道：“所以你越花錢，賺的越多，是嗎？可是這錢也不一定會完全轉回集團的係統裏麵啊。”
我以前也是這麽想的，可惜事情根本就不是這麽發展的。
隻能說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特別是當國際市場的利潤流入國內公司總部後，這種情況就更加嚴重了。
“不管這個了，反正現在我們也不參與管理，不如看看劇組打算怎麽拍。”
聊著天，車已經開到了劇組附近。
早就知道楊若謙要來的導演和翻譯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一下車，幾個人工作人員就走了上來。
“楊先生，裏麵請裏麵請。”
楊若謙點了點頭，一邊往裏麵走一邊問道：“還習慣我們這邊的環境嗎？”
“簡直太習慣了！”早早等候在旁邊的娜塔莉沒忍住插嘴道，身上穿著草原特色的服飾，手上還拿著一根滋滋冒油的羊肋骨，“我覺得這才叫真正的多元化！”
這一路走來，她們可見過太多曾經沒見到過的東西了。
讓人驚歎的宏偉大城市，環境優美的大森林，壯闊的大草原，各地口味完全不一樣但又同樣美味的食物……與她自己國家完全不同的人文，等等等等。比起那些讓人看到就產生生理反胃的，強行人為塑造出來，一眼就知道僅浮於表麵嘩眾取寵的多元化，這種有深厚文化底蘊，有各種故事，讓人忍不住好奇探索的，才叫多元文化。
楊若謙看了這位金發碧眼的標準西方美女，點了點頭：“喜歡就好，不用太緊張，把自己狀態調整到最好，電影質量最重要，有什麽意見直接和導演工作人員提就可以了。”
“我們這邊還在烤羊呢，楊老板你要吃嗎？”
這麽一說，楊若謙也聞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陣陣肉香和油水滴落到炭火裏的劈啪聲。
然而，他剛剛已經在飛機上吃過晚餐了。
不得不說，比起那些精致的菜肴，有時候這種原始的烹飪方式更能激發味蕾。
“那就來一口吧。”楊若謙還是沒忍住嘴饞，和常芷晴一起吃上了烤全羊。
一家大集團大老板如此接地氣，和所有工作人員一起聚在炭火旁邊吃烤羊肉，這場景竟然出奇的和諧。
見楊若謙並沒有過問電影的具體事宜，大家也心情也放鬆了不少，有說有笑的坐下閑聊。
“還是這裏的羊肉好吃啊。”
“確實是……”
“話說你們是怎麽到巋光集團上班的？”
“我是考試考進去的。”
“臥槽考進去的，牛逼啊，那個考試真的太難太難了，我至今都不知道能合格究竟是什麽神人。”
“之前我給集團當過群演，後來也靠著這次工作經曆，慢慢進了公司。”
“羨慕你們啊……我是楊總慈善基金扶持讀書的，這次來這裏隻是臨時工，希望有一天能成為公司的正式員工！”
“……”
導演一邊吃著烤肉，也笑著問道：“楊先生，今天怎麽有時間來劇場看呢？您工作應該很忙吧。”
楊若謙喝了一口旁邊自己不認識的奶製品飲料，隨口答道：“來看看電影拍的怎麽樣，而且我現在也不怎麽忙，昨天我已經辭去了總裁的位置，隻保留董事長席位，到處看看不耽誤事。”
茲事體大，楊若謙暫離集團總裁位置的事情並沒有立刻被曝光出去，仍然隻在集團高層這麽一個小圈子裏小範圍流傳。
在場所有人裏，隻有常芷晴是知情者。
不過公司已經計劃在明天就把這個消息通過官方渠道公布出去，所以現在說了也沒什麽事。
此話一出，整個烤肉營地從剛剛的喧鬧瞬間轉化成了鴉雀無聲。
什麽？
喝酒喝出幻覺了，居然聽到楊若謙說自己辭職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麵，楊若謙等於巋光集團已經是所有人下意識的共識了。
現在楊若謙辭職了？！
“哈哈哈！楊總您真會開玩笑！”
楊若謙早就知道外人會是這種反應，隨口說道：“不是開玩笑，確實辭職了，短時間內沒有插手管理的想法了。”
見楊若謙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導演也有些驚訝了，他聲音裏帶著少許忐忑，問道：“這是為什麽呢，楊先生可以解釋一下嗎？”
多少很有潛力的電影就是在拍攝到一半的時候，公司管理層出現了大規模變動，導致電影中途出現變故，甚至推到重拍，最後匆匆上映，不出意外的撲街……
要是在這個時候巋光集團出現了重大變故，那《艾凡達》這部投資巨大，雄心勃勃的電影前途可就不好說了啊！
按理說，巋光集團被楊若謙一個人掌握，怎麽都不可能出現涉及到他本人的人事變動啊？
而且幾乎所有機構都評定，巋光集團內部非常穩定，高層之間基本沒有矛盾，長時間內都看不到人事方麵的風險。
這怎麽這麽突然，楊若謙就要辭職了？
換成任何一個導演，都很難不緊張。
楊若謙笑了一聲：“沒有什麽人事變動，大家放寬心。隻是我看國際上的項目大多已經穩定了下來，所以想自己出去玩一段時間……總不能我出去玩，還占著公司最高決策的位置吧？這樣對公司才是不負責。”
“後續他們也會按我的路線繼續管理公司，不會有任何重大變化，大家放心。”
聽到這裏眾人才算是放下了心。
可哪怕放下了心，那種不確定和沒底的感覺也縈繞在所有人的情緒裏——倒不是他們不相信楊若謙的承諾，而是公司一下子離開了楊若謙，大家有一種濃烈的不適應不習慣和不舍。
每次遇到什麽困難，遇到什麽問題，想到這個項目是楊總支持的，想到有楊總在後背兜底，大家馬上就能恢複狀態，把這些問題忘掉。
大老板沒說有問題，那就是沒問題。
可現在大老板要去旅遊了，而且還是長期旅遊！
主心骨一下就沒有了。
楊若謙看大家久久沒有說話，難得主動活絡了一下氛圍：“幹什麽呢，我還是董事長呢，說的我直接把公司賣掉了一樣，別想太多了，我其實早就不怎麽參與管理了，以後該是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這話也確實不假。
“那，楊總……”一個演員舉了舉手，問道，“您之後打算去哪裏玩呢？”
楊若謙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我跟你們劇組走啊，你們劇組要去哪裏我就跟你們一起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