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實握緊酒杯的手好半天才微微顫抖了一下，有些茫然的反問道：“你，覺得我說的那些東西風險太低了？”
其實作為一個行長，歐陽實一般都是別被人請客吃飯的那方，很少去請別人吃飯，就算要請，也是請上級。
但看著巋光集團幾乎每個季度都能向上跨越一個大台階，他心中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別看巋光集團現在總估值隻有100億左右，一旦加入金融屬性，融資，把業務包裝為金融產品，上市……粗略估計，它們在不負債的情況下，至少規模能膨脹到300億。
銀行那邊統計出來的，和楊若謙自己預估的數據其實大差不差。
但歐陽實想的是，這300億的理論規模，可以從銀行裏貸出多少錢？
哪怕給楊若謙非常優惠的利率，也這業績也是瘋了一樣往上升。
以現在的經濟環境，從哪裏找到一家這麽優質，而且還沒貸款的企業？
隻要能說服楊若謙從他們銀行貸款，這其中的利益不可想象。
如果能說服巋光集團盤下一些風險較高的投資，他們資產膨脹的速度還能更快。
可是……楊若謙說，巋光集團覺得歐陽實說的東西，風險太低了？
楊若謙看著銀行行長一臉懵逼的神情，提醒道：“歐陽行長，你仔細想一想，我們集團從建立開始到現在，投資的項目哪一個是保守的？”
歐陽實想了一下，突然覺得，好像還真是那麽一回事！
國內電影界從未嚐試過的題材、成本極高的綜藝、屬性奇怪的明星……
這些應當都歸屬於高風險類型的投資。
因為之前從來沒人投資成功過，完全沒有成功案例，市場前景一片模糊。
再想到剛剛自己說的話，想著自己苦口婆心勸眼前這個男人可以適當進行一些高風險投資，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感一下湧上心頭：“楊總，這……”
被連捧帶教的說那麽久，楊若謙也終於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他學著歐陽實剛剛的語氣，苦口婆心道：“歐陽行長啊，我業務開展的那麽慢，不是因為低風險高回報的項目太少，而是因為高風險低回報的項目太少。”
“我們公司內部的宗旨就兩個字，‘創意’。隻要有創意，有盈利的理論可能，我們都會嚐試投資。”
“你說的那些我其實知道，靠概率賺錢，隻要不是出現大規模的黑天鵝事件，都能穩賺不賠。”
楊若謙停頓了一下，反向利用剛剛歐陽實說巋光集團發展慢的說辭：“但是那樣，太慢了。”
“你說的那些，說是提高風險，實際上是利用對衝，降低了風險……對於巋光集團而言，這樣的發展速度太慢了。”
“我們能在短短兩年內從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發展成現在的規模，就是因為我們的策略，以我們集團的能力和眼光，不需要去計算數字，隻需要考慮怎麽把心中的產品做出來。”
“之前沒有相關的市場數據，我們就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把市場數據做出來。”
“歐陽行長，你是做金融的，我是做產業的，在我的邏輯裏麵，真正的大利潤隻有敢為人先才能實現。做別人做過的事情，就隻能喝口湯了。”
楊若謙看著歐陽實若有所思的神色，說道：“而且歐陽行長也不必拘泥於我一家……金融是需要實體做地基的，巋光集團發展的越好，巋光集團的金融屬性越少，就越能帶動其他產業的發展，變相也可以促進你的業務發展，不是嗎？”
金海市各個產業在巋光集團的帶動下，迸發出了巨大的活力，銀行同樣也跟著在受益。
“我明白了，楊總。”歐陽實點了點頭，把酒水一飲而盡，“今天是我唐突了，十分不好意思。這頓飯就當是我的賠罪。”
吃飽喝足的楊總也不客套，點了點頭：“那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楊總慢走。”
等楊若謙離開房間後，歐陽實才搖了搖頭，繼續在桌上夾菜。
“行長……”那位被帶來的員工有些小心的問了一句，“我們不再爭取一下嗎？”
巋光集團這種體量的企業，隻要能爭取到一點，都是難以想象業績和提成，他們自然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
歐陽實搖了搖頭：“爭取不了的。”
“為什麽？”
“你跟這種有理想的企業家，說利益的事情？”歐陽實笑了笑，“要是巋光集團現在處於危機中搖搖欲墜，現實或許還能壓過理想……可現在，他楊若謙身價，在金海市已經能排進前五了。”
“這還是沒有任何水分的情況……因為身上沒有金融屬性，巋光集團抗風險抗打擊能力也極強。”
“他們和官方有良好的合作渠道，有穩定的客戶和粉絲，有忠誠度極高的員工。”
“有這些條件，楊若謙隻會把錢朝他想投的地方投，而不是朝著回報最高的方向投。而我們手上的籌碼有什麽呢？隻有利益……算了算了，我們說服不了這種人的，以後保持溝通渠道就好了。不能給他放貸，吸引他們在我們這裏儲蓄也是可以的。”
歐陽實吃完，把筷子一放，說道：“現在不如想一下，我們怎麽才能從月府集團那邊搞到最多的利益。”
“現在看起來，他們的崩盤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另一名員工頗有擔憂：“就是不知道楊若謙會不會趁機插手？如果巋光集團入場，變數就很大了。”
“那就再等等看……實在不行就算了。”
“……”
……
第二天，楊若謙神清氣爽的來到總裁辦公室。
打開電腦，他照例先看了一下自己將要處理的各種事務。
“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公司10佳員工名單初步擬定已經有結果，不錯，今年的流放名單出來了。”
粗略掃了一眼名單後，楊若謙又打開了齊慕發給自己的一組照片。
公司規模和人數都比一年前多了太多太多，先前那個會場明顯已經不太夠用。
這次在齊慕的安排下，他們直接去了另一家更豪華，麵積更大的酒店，直接包下了別人兩層樓。
各種遊玩項目也和之前一樣，不過由於千達廣場目前80％的商鋪都被巋光集團攬下，成本相較於去年，居然還有所降低。
“沒事，這些東西成本低就低了……花錢的大頭在抽獎上麵。”
“這次的獎品，可比上次好太多。”
“風格也和上次一樣，沒有什麽尷尬的表演活動，沒有畫大餅打雞血環節，純純吃喝玩樂。”
“所有遊玩的虛擬代幣已經發到了員工手上。”
“秘書小姐真是靠譜啊……”
而且這次年會的覆蓋範圍，可不止集團直屬員工。
包括其他周邊產業，比如餐館負責人，比如避難所公司那些爛片的人……隻要是在巋光集團旗下工作，都一視同仁，可以參加年會。
實在沒法到場的，也可以通過線上的方式參與。
看完今年年會相關的文件，楊若謙很自然的切換到了下一份文件。
“哦？集團的發行業務那麽快就辦好了？”楊若謙抬了抬眼皮，“終於可以感受一下成菲的快樂了。”
巋光集團的發行業務不涉及到自家公司的影視劇，而是打算去挖掘一些比較抽象的導演和作品。
現在消息剛放出去，就有不少製作方聯係上了公司，說是要商談宣發相關的合作事宜。
不過發行業務是非常龐大繁雜的，一時半會也無法敲定下來，要搞也是下個季度的事情了。
楊總向來奉行能拖就拖的行事作風，既然是下個季度才需要考慮的東西，這個季度直接無視就行。
翻過發行相關的文件，他繼續瀏覽起被放在最後的那份文件。
“《黑袍檢查隊2》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現在準備開始拍攝。”楊若謙自語一句，“還是上次的陣容。”
“聽說續作毀ip，希望《黑袍檢查隊2》也可以直接把這個ip毀掉……這樣我電影和海外ip項目布置雙雙完蛋，下個季度的虧損又有著落了。”
《黑袍檢查隊2》的消息放出去之後，不出所料網上又掀起了一陣狂風驟雨。
如今商淺予已經是當紅一線明星，而她的成名作就是《黑袍檢查隊》。
續作一出，無論是喜歡這部電影本身的還是各個角色主演的粉絲都開始了狂歡。
在得知第二部沒有主演缺席，所有演員陣容都完全複刻第一部的時候，《黑袍檢查隊2》這部還處於新建文件夾階段的電影，熱度竟然超過了絕大多數目前院線正在熱映的電影。
不少影評博主和up主也史無前例的為一部連預告片，甚至連電影海報都沒有的電影做了相關視頻。
可見《黑袍檢查隊2》的熱度。
瀏覽完文件，楊若謙關上電腦，想了想今天沒什麽事情，不如去片場現場看一看。
這麽想著，楊若謙拿起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喂，小李啊……對，你去把車庫裏的那輛跑車開過來，到了給我打個電話。嗯，就這樣。”
既然是去《黑袍檢查隊2》的現場，自己那輛全球限量1台的定製版跑車怎麽能缺席？
……
電影拍攝片場。
一年前，這裏還站著幾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由一家名不見經傳的電影製作公司拍攝一部不被所有人看好的電影。
而時間到了今天，站在片場裏的人，是邵一奇這樣的巋光集團知名高管，成菲這樣的企業家，商淺予這樣的一線明星！
《黑袍檢查隊2》即將開拍的消息剛放出去，安舟導演的電話也直接被打爆了。
無論是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隻要能扯上一點關係，能搞到手機號碼，都像瘋子一樣撥通了他的電話。
雖說主演團隊陣容不變，可是一部電影裏麵怎麽可能隻有主演？
第二部對比第一部的投入大了這麽多，編劇團隊強大了這麽多，肯定會出現新角色，肯定會需要更多的群演。
巋光集團流量曝光的強大程度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撈到一個有台詞的群演，甚至撈到一個有一定戲份的配角，對演員來說簡直是千載難逢的資源！
以後自己的履曆上都可以添上濃濃的一筆。
為了一個角色，甚至有經紀人給安舟打電話，想請他吃飯，想給他各種好處……
之前片場有多門可羅雀，現在的片場就有多麽熱鬧非凡。
十幾個名額，竟然有幾百人想來試鏡！
一個次要配角的角色，甚至有不止一個一線明星希望拿到這個機會！
不久前才結束綜藝拍攝的商淺予對同樣在綜藝上當了導師的安舟說了句：“安導演，感覺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啊。”
“那當然。”在導演圈已經徹底穩固地位的安舟淡淡說了一聲，“不過我隻看演技，不看咖位。”
安舟在和巋光集團合作幾次後，對楊若謙是心服口服，隻要是巋光集團出來的劇本，他心甘情願把選擇權利讓給巋光集團，他相信楊若謙的目光比他更好。
隻不過現在，巋光集團又把皮球踢了回來。
因為楊若謙已經不執著於選一個撲街的演員了。
安舟停頓了一下，看著興致勃勃的商淺予，有些不滿的批評了一句：“小商，別分心了。等會試鏡的時候你和其他主演也要看一下，看看演員風格適不適合自己，這也是重要的參考條件。”
商淺予連忙站直，撥浪鼓一樣的搖搖頭：“安導演，我沒有分心！你看外麵，那是不是我們老板的跑車？”
老板……
成菲已經在現場，老板這兩個字指的就隻能是楊若謙了。
安舟連忙轉身，朝著商淺予指著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輛炫酷的跑車在人山人海中艱難的找到了泊車位。
楊若謙和常芷晴剛從車上下來，車門都沒關好，群演和經紀人們就迫不及待的湧了上去，把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