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位妹妹也是陸家的孩子?”

烈夢蝶問了聲,笑麵虎,笑意卻是冷的,“怎麽瞧著,和陸妹妹不像呀……”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陸西玦眉梢一沉,馮曉棠眯眼一笑,“我們不是親生姐妹,當然不像了。”

她竟還有臉說出來,老爺子麵色不虞,整個過程,話都沒怎麽說。馮曉棠哪裏在意,隻顧著跟烈晟說話。

巴不得讓他喜歡上自己。

陸西玦安靜等待,鋼琴曲目一換,成了《卡農》,她心頭一顫,屏住了呼吸。

“姐姐,這可是你最喜歡的曲子啊。”

馮曉棠腦袋歪向她,眼睛裏滿是嘲諷,“當年,姐姐因為這首曲子,還拿了全國鋼琴大賽青少年組的冠軍呢!”

她越是如此漫不經心,陸西玦心就越加寒冷。

老太太不知道情況,笑眯眯的,“丫頭這麽厲害?我還真不知道,看來丫頭是琴棋書畫都會,光南教的好啊!”

陸西玦臉色平穩,心頭卻早已泛起波濤洶湧,“以前都是亂彈的。”

“這個場合,姐姐不去彈一首怎麽行啊?”

馮曉棠臉上笑意燦爛,“要不,我去幫姐姐彈一首?雖然我彈得不如姐姐,但也是得過大賽獎的!”

說完,也不問別人的意見,她起身看向旁邊的烈晟,“烈大哥,我去給你彈一首!”

她是想一出是一出,還真就讓樂隊讓了她,坐在鋼琴前,她彈奏的很認真。

沒什麽差錯。

正是剛才那首《卡農》。

陸西玦攥緊著手,指尖掐入了掌心。

疼,已經感覺不到了。

一曲完畢,馮曉棠笑臉轉過來,“姐姐,你也來!”

烈夢蝶也起哄,“既然妹妹彈得一首好琴,那就讓我們欣賞一下吧。我們這些俗人,雖說沒有妹妹彈得好,卻也略懂音律的。”

笑話,說是略懂音律。

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怎麽可能隻是略懂。

陸西玦嘴角勾笑,朝馮曉棠走去。

麵對馮曉棠,她笑意冷了下來,如刺骨的寒冰,刮的馮曉棠麵色生冷。

馮曉棠讓了位置,看笑話似的,見她坐下,湊在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

“十年前被我割傷了手筋,這麽多年,你怕是再也沒碰過鋼琴了吧?他們都等著看你笑話呢。”

陸西玦身子一僵。

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馮曉棠低低一笑,看向眾人,見陸西玦遲遲不動,笑意盎然,“彈呀,姐姐,你怎麽不彈了?”

陸西玦深呼吸一口,感覺到餐桌那邊遞來的目光,期許、嘲諷,複雜得很,她不能在這兒丟人!

指尖觸碰到琴鍵。

她試了兩下音,開始彈了起來。

琴聲一響起,所有人安靜下來。

她彈奏的不是世界名曲,也不是難度多高的曲子,而是一首很“普通”的現代情感曲目。

——《你離開的事實》

指尖飛舞,半點看不出曾經受傷的痕跡。

彈奏時,她腦子裏都是父親的麵容。

以往無數個日夜,是他捧著她的手,一遍遍摁著琴鍵,為她做複健。

他從不氣餒,從未放棄。

這一雙手彈奏的曲子,也曾讓他淚流滿麵。

他離開的事實。

陸西玦閉眼,將眼淚,強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