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沉默。
冷峻的臉如覆上了一層寒冰,讓人不敢靠近。他從來都是如此讓人膽顫。
隻是除她以外。
她說不下去,別過頭,將淚水抹去,蜷縮在角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沒有辦法麵對他。
沒有辦法讓整個烈家都為她承擔上風險。
空氣一片沉寂。
除了窗外的雨聲,沒有任何叨擾的聲音。就連貓,也知趣的趴在角落,不敢招惹。
許久,男人起身,扣上衣領,拽著她,臉色一淡,“走。”
沒有說去哪兒,也沒有說為什麽去。
她穿著拖鞋,蓬頭垢麵跟著他,被他牽著,他連傘也沒打,拿著西裝外套,蓋在她頭上,把她塞上了車。
顧若寧和黑熊站在門口,似乎是在對他們送別。
雨下的太大,她坐在副駕駛上,連窗戶都不敢開,雨幕裏,刮雨器搖擺不停,她頭發淩亂,垂著腦袋,連安全帶也忘了係。
男人把車開的很快,幾乎是不要命的開法。
街道兩旁濺起水花,噴到車窗上,她驚呼一聲,抓著車把,“二哥,你開慢點!”
然而,男人跟沒聽到似的,開的跟火箭似的。
原本就下雨,行人稀少,他這開的讓人承受不住。陸西玦閉眼,隻當是在賽車。
突然,男人一個刹車,將車停了下來。
暴雨還在持續。
他卻突然安靜。
“二哥……”
她睜開眼,手鬆開車把,內心終於恢複平靜,“你怎麽了?”
這麽瘋狂的開車,難道是因為,她剛才說出的分手?
烈川手握著方向盤,盯著這路麵,皺眉,“昨晚暴雨到現在沒停。”
路邊都是積水。
差不多有膝蓋那麽高。
陸西玦不明白他想說什麽,愣了愣神,“恩,沒錯……”
刮雨器刷個不停,男人鋒寒五官陰沉幾分,黑眸一眯,“那位交警,從昨晚工作到了現在。”
交警?
他不說,陸西玦還沒發現,道路十字路口,確實站著一位交警,穿著製服,雙腿泡在汙水裏,穿著的雨衣,根本不能擋住雨水。
道路兩旁,如果有老幼或者腿腳不方便的,他會一路小跑,把人從斑馬線那頭,背到另一頭。
如此來回。
一遍,又一遍。
其他同事也會幫忙,指揮交通或者幫助弱者過馬路。
刮雨器“刷刷”刮著,交警將一位老人放下來,看著老人打傘不方便,脫下了自己的雨衣,幾下罩在老人身上。
沒有多說一句話。
老人抹了抹眼淚,像對自個兒孫子那樣,給他掏出一顆煮好的雞蛋,塞到他衣兜裏。
把傘留給了他。
她喉間一哽。
“每個人,都有他的責任。”
男人終於開口,卻格外冷靜,“我的責任,就是你。”
她?
陸西玦胸口一滯。
男人失去往日狂傲,眼尾藏著一絲沉甸甸的悲涼,如同刺刀紮人,“你也有你的責任。”
“我?”
她茫然,她,有什麽責任?
烈川回頭,幽暗的瞳孔和她對視,深沉的看不見盡頭,“明白你責任有多重麽?”
他喉頭滑動,堅定無比,“比我,比整個烈家,都要重。”
所以,哪怕是犧牲整個烈家來保她。
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