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幾乎同時出現在忘川之畔,剛一出現,三人便一臉驚詫。

忘川之上一切如常,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的朝三人過來,撐船人還是那個撐船人,隻是那上邊,根本不見了徐潛的身影!

“船家,請問先前搭船的那名黑無常呢?”崔府君連忙詢問。

“下船走了。”撐船人看都沒看他們三人,語氣冷淡之極。

“走了?不可能!”秦廣王立即大聲吼了起來,“我們三個看得真真的,他上了你的船後就不見了蹤影,何曾下過船!”

擺渡人此時已恢複了老頭兒模樣,根本就懶得理秦廣王這廝,“你們是不是要上船,不上的話我就走咯!”

擺渡人竟然不理自己,秦廣王頓時臉上無光,如果不是還記著冥帝的吩咐,他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

看到秦廣王吃癟,大陰帥隱隱發笑。

“船家,我們上船!”還是崔府君做事老道,立即就邁上了船。

秦廣王氣還沒消,見崔府君莫名其妙上了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倒是大陰帥看懂了崔府君的意圖,跟著也上了船。

“就兩人是吧!”擺渡人故意這麽說,然後舉起船竿就要離岸而去。

這下秦廣王急了,“等等我!”

擺渡人似乎是要故意作弄秦廣王,根本沒有等他的意思,船竿一撐,船便慢悠悠的離岸。

秦廣王其實已經邁開腿上船了,可是以秦廣王速度,竟然沒跟上慢悠悠離岸的船,一腳踏空直接踩到了水裏。

這可是忘川之水啊,要是別的河水,秦廣王一身修為又怎麽會在意,可他失足踩入了忘川,心裏驚了一下,頓時亂了方寸,整個人就要往水裏栽。幸好最後時刻崔府君一把將其給拉上了船,才沒讓落湯雞版的秦廣王顏麵掃地。

崔府君眯著雙眼看向擺渡人,此時的擺渡人背對著他們,一言不發,跟沒事人似的悠閑的撐著船。

“忘川之水雖說不是凡物,但若不是此人有意為之,以秦廣王的修為又怎會這般狼狽?此人的實力絕對不可小覷。”崔府君心中默默想著,嘴上卻說道:“船家,請問那名無常下船有多久了?”

“沒多久,他剛走你們就來了。”

“那你看到他往什麽方向去了麽?”

“他往哪裏去了我怎麽知道,我隻管撐船擺渡,人一旦下了船,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三人都看出來這船家是在胡說八道,可是又拿他沒有辦法。

崔府君無奈,隻能打聽起撐船人自身來。

“船家,你在這裏撐船有多久了?”

擺渡人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多久了?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又是這種搪塞式的回答,秦廣王和大陰帥都安靜的看著,他們也想看看麵對這個裝傻充愣又有冥帝當後台的擺渡人,崔府君還能有什麽辦法。

“那麽你為何要在這裏撐船呢?”

“你們又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崔府君脾氣再好也快氣笑了,他也是耐著性子道:“我們本就是冥殿的人,為冥殿效力是分內之事。”

就在三巨頭都以為撐船人會繼續跟他們鬼扯的時候,對方卻感歎道:“天地為囚籠,困住世間萬物。冥界為囚籠,又是困住了誰?”

以冥界為囚籠?

“你是……”

崔府君剛要說什麽,卻聽到擺渡人輕聲一句,“你們到了。”

隨即,三人已經身在船下,而忘川之上再也看不到擺渡小船的蹤影。

“我們還要回去……”秦廣王話才喊了一半,被崔府君抬手阻止道:“別喊了,你自己看看身在何處?”

秦廣王這才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渡過忘川,依然身在原處,就跟從未上過船一般。

或許表麵上看來一切平常無奇,但有一點已經可以得到證實——擺渡人的修為遠在他們三人之上!

三人心頭震驚不已,秦廣王看著忘川的江麵怔怔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他明顯是不讓我們插手此事,我看還是散了吧!”大陰帥難得的沒有針對秦廣王。

“你們先回去,我去一趟極樂宮。”

秦廣王大驚,“你要去稟報陛下?”

話還沒說完,崔府君已經消失在原地。

極樂宮非常大,不僅僅是一座宮殿,規模與一座幾百萬人口的城也差不多,是冥帝的日常活動所在,當然,安薇薇身為冥殿聖女也是居住於此。

如果是徐潛自己闖進來,能不能瞞天過海無聲無息進入姑且不論,即使他進來了,要找到安薇薇所在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

但此刻,徐潛已經身在聖女殿中,對於他的到來,安薇薇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她屏退左右,將徐潛領到一溫泉池中,兩人退去凡物浸於池中,上演了一幕活色生香的春宮圖。

溫柔鄉英雄塚,徐潛不是英雄,剝離掉因身份及修為帶來的光環,單純從人性上來講他就是一個普通人。要論人性光輝或者形象的偉岸,即使是在軍隊中找出一些普通士兵的光輝事跡,或許也比他這個年少權貴來得重些。

但世事便是如此,有些人夢想去羅馬,而有些人一開始就出生在羅馬。他從蘇醒過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即使躺平,他這一世的人生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七天,徐潛在聖女殿待了整整七天。

驀地,一陣奇異的感應出現在他心中,是本尊!

暗黑版分身與本尊之間的感應非常強大,之前分身無論是回華夏還是到大唐,都能保持與本尊之間的感應,能夠感知本尊的狀態,比如是否即將蘇醒。

這次進入冥界,他發現與本尊的感應依舊存在,就連靈識都被限製,這種穿越空間的感應竟然沒有受到影響,也很讓他感到詫異不已。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就是這種微妙的感應,竟然會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在這裏?”他看向躺在自己懷中的安薇薇,全身一個激靈,“薇薇?”

“怎麽了?一驚一乍的。”安薇薇被他給弄醒了,一臉的不滿坐了起來。

看著如此曼妙的胴體在眼前,徐潛連咽口水的心思都沒有,而是驚疑道:“薇薇,真的是你?”

安薇薇有些氣惱道:“你是睡懵了麽?說的什麽胡話呢?”她下了床站起身,隻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一身華服便已經穿戴整齊。

原本還看著安薇薇發愣的徐潛,腦海中瞬時間出現了這幾天的記憶。

幾乎每一個好酒的人都醉過,都體會過醉了之後所進入一個狀態——斷片。這幾天的經曆就如斷片似的,記憶又支離破碎的回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來到聖女殿,與安薇薇纏綿悱惻**,喝酒吃肉談笑風生,以及穿行於極樂宮中,遊玩於山水之間。記憶淩亂,卻很真實。他知道這些都不是假的,的確是這幾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實。

“薇薇,究竟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安薇薇疑惑的轉過頭看向徐潛,“你到底怎麽了?”

徐潛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他猛然想起了在忘川渡船上的一幕。

“黑德斯!是那家夥搞的鬼!”

“黑德斯?是一個人?”安薇薇關切的坐到徐潛身邊,“你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麽?”

“薇薇,我到你這裏多久了?”

安薇薇臉上的疑惑沒有減少半分,不過還是很快說道:“今天是第七天了。”

“什麽?已經七天了?”徐潛一下子跳了起來。

七天,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特別是在戰爭之中。

“你知道外麵的情況麽?比如說大唐的戰況。”他的語氣略為焦急,這七天的失去完全歸咎於他的失誤,他最擔心因此而導致了什麽後果。

“戰況?”安薇薇搖了搖頭,“我獲取消息的渠道有限,除非是我離開冥界,否則的話我手下的人沒一個是能夠隨意進出的,外邊的消息自然也進不來。活在這裏,要不就安逸,要不,就隻能接收冥帝想讓我知道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