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走入山門,其手下眾人也要跟著進去,卻被奚九海攔住,“掌門隻說要見一見司政。”
王宏的手下哪裏見過這麽蠻橫無理的宗門,這可是在越州,頭上的天叫做一元盟,任何宗門在越州都得對一元盟恭恭敬敬甚至唯命是從,現在連進個門都不給進?
一隻在王宏身邊那人剛想發作,卻被王宏製止,“不得無禮!你等在此等候,不得擅作主張有任何無禮舉動,還有,收起你們平日跋扈的性子!”
手下人雖然覺得奇怪,但也隻能稱“是”,然後退到了一邊。
王宏想得很通透,如果對方要害自己,就自己手下這幾個不入流的家夥,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不如客隨主便,這樣還顯得大氣些。
奚九海領著王宏走入,沒走兩步,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驚鴻已經消失不見了。
“果然是高人!”王宏心中暗歎。
“請問道友,方才那位氣質出塵的是……”
“那是我軒轅門的護法。”奚九海回答得不經意,但王宏卻聽得非常仔細。
“護法雖然職位不低,但也絕對算不上一個宗門最上層的人物,護法都這般不簡單,看來這軒轅門果真有些底蘊。”
“那道友您是……”
“我是掌門的侍衛。”
“侍衛?”王宏縮了縮脖子,這軒轅門怎麽看都不像是那些尋常的新創立的門派,這些人應該頗有來曆,特別是他們掌門,連侍衛都有,而且修為還不低,這排場都快趕得上一些大型宗派了吧。
走著走著,王宏感覺不對,“額……我說,好像我們是在繞圈子,這同一條路都走了三遍了……”
奚九海回過頭,雙目如刀嚴肅非常看著王宏道:“我們這裏布置了很厲害的陣法,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以為是轉了三圈,其實不然,不是我帶著你走的話,你都已經死了七八回了。”
王宏驚得一個踉蹌,差點就撞到走在前麵的奚九海的身上。
這些話要是換個人說,效果也許遠遠不如,奚九海性子淳樸,又生就一副給人信賴感的麵孔,被人戳穿在反複走同樣的路,表情上竟沒有一絲破綻。
看到王宏被唬住了的模樣,奚九海心中對徐潛更是信服。
一天前,徐潛專門對奚九海麵授機宜。
“為什麽要走三圈?”奚九海一臉懵圈。
“我們這裏現在不是還太小嘛,從大門進來幾步路就走到了,多掉價對不對?你帶人繞三圈再進來,這樣顯得我們軒轅門地盤大一些嘛!”
“可是,這麽明顯的繞圈圈,人家還能不看出來?”
“這有什麽關係,如果有人問,你就這樣說……”
當時自己還不信這麽簡單幾句話就能蒙人,沒想到徐潛說的還真準。奚九海跟著徐潛時間越久,越來越覺得當初自己去找徐潛比武,是一個多麽膽大的決定。
上了幾級台階,進入一個不算大的大廳,王宏看到一人背對自己而立。
“掌門,司政帶到。”
王宏聽到眼前此人果然便是掌門,立即行禮,“一元盟玄門宗弟子王宏,見過軒轅門掌門。”
徐潛轉過身,笑眯眯的看著王宏,王宏心頭一驚,天啊,這位掌門這麽年輕的麽?
但凡有些見識的仙修都懂,修為高深的年輕修士絕對不可惹。因為對方年輕很可能說明,是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就進入了無相境,實際年齡其實很大了。絕對不能因為看起來年輕而小瞧了對方。就算對方還沒達到無相境,年輕也是真的年輕,那也是豪門貴胄或者天資極好之人,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騰雲境能開罪得起的。
眼前這位年輕掌門是否有無相境的修為?王宏不敢猜,他也看不透,但從門外的那位深不可測的護法看來,這位掌門實力弱不了。
王宏用宗門身份而不是世俗身份來做自我介紹,是一種自謙示好的表現。如果一上來就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這一畝三分地的父母官,那就有點以世俗身份壓人的意思了。
徐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司政請坐。”
王宏連忙坐下,但看到徐潛依然站著,他本能的又立刻站了起來。在他心中,眼前的年輕人已然如自己宗門裏的師兄一般,絲毫不敢有怠慢與不敬。
徐潛心中暗笑,自己設計的三板斧果然湊效。驚鴻的出現,大陣的威懾以及自己的氣度不凡,怎樣都夠將來客唬得個一愣一愣的了。他不知道,至少到目前為止,這第三點其實關係不大。
“司政今日前來,是因為等級造冊的事吧。”徐潛坐下,慢條斯理聊了起來。
王宏看到徐潛坐下,他這才緩緩坐下,不過也隻是坐半個屁股,不敢坐實了。
“是……不……不是……”王宏沒料到徐潛竟然洞悉自己的來意,這哪裏能承認,為登記造冊而來,不就是等於興師問罪而來了麽?
“到底是還是不是?”徐潛一聲輕喝,將王宏嚇得一哆嗦。
王宏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人家可是出身一元盟的。隻是王宏經過不斷的腦補和自以為是的推測,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年輕人肯定有什麽了不得的背景。說得好聽些他是一元盟的人,可在一元盟裏他什麽都算不上,如果遇上個有些背景的強者,人家拿捏他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掌門,登記造冊這種事我三兩下給您辦了就行。您在當木鎮開宗立派,是我的榮幸,我今天來,就是來道賀的,順便與您認識認識,以後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王宏擠出些許笑容,他已經下了決心要跟這個軒轅門打好關係。他深知像他這樣普通平民出身資質又一般的弟子,在宗內的前途也是一眼能看到頭了,現在這軒轅門的出現或許就是一次機遇。
徐潛明知道開宗立派需要到司政那裏做報備,然後登記造冊,將整個門派的人數姓名職位等等全都填寫清楚,但他就是不去做,目的可就是為了引這位司政大人過來的。
“說得好,司政這般行事,可見也是個玲瓏之人。我葉孤舟也是初到越州,能得到司政相助,也算是有緣了。”
“不知葉掌門從何處來?”王宏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徐潛的底細與實力。大有來頭與繡花枕頭,對他來說極為重要。
徐潛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王宏立刻道:“是在下唐突了。”
徐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無妨。這也不是什麽說不得的秘密。”
王宏鬆了一口氣,大感徐潛喜怒無常。
“我們是從殤州過來的。”
“殤州?”王宏臉上出現一絲疑惑。
殤州是整個大陸距離越州最遠的,千裏迢迢過來開宗立派,肯定有非常必要的原因吧!
“怎麽,你去過殤州?”
“殤州路途遙遠,在下隻是小小一個司政,僅有騰雲境的修為,又哪裏會跑去那麽遠的地方。”
徐潛心想:沒去過就對了。
“我在越州也甚少相熟之人,你我今後也就是鄰居了。相請不如偶遇,你我小酌兩杯,可好?”
徐潛這個彎轉得有些急了,搞得王宏一時間沒能跟著轉過彎來。
他擔心王宏不上鉤,繼續說道:“我這邊還有些殤州特產,越州可是極難見到,就算是一元盟的盟主也難得一試,你難道就不想嚐一嚐?”
盟主也難得一試?這不太可能吧,一元盟的盟主已經是處於整片大陸最為頂端的人了,他還有沒吃過的美食?就算是殤州,盟主也必然去過多次,真有好東西也不可能吃不到的呀!
雖說不信,可王宏的好奇心也已經被勾起來了。再說了,能夠與徐潛成為酒肉朋友,這可是大好事,吃頓飯喝頓酒又沒有什麽危險,他何樂而不為呢?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