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聲大笑響起,一道身影漸漸在主座上凝實。
這現身的方式便突顯了上仙的實力,絕非在場任何人可以做到。
閃現很容易,就是速度快到難以看清楚身影。漸漸凝實的話,如果是虛影,也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場但凡有眼力的修士就能看出,這位上仙來的可是本尊,並非假身或者別的什麽。
誰都清楚,這一上來就使這種手段,分明就是為了亮肌肉,震懾全場。
“許久未到華夏了,今日借此晚宴,本座也好與諸位見上一麵。”浣光身穿一襲白袍,黑眸深邃如一潭古泉,身姿飄渺,墨發三千,流瀉在肩頭,微微閃著光澤。
在場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仙人,不免要多看上幾眼,而後心中暗歎,果然是仙風道骨,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超凡氣質,看上去就如在仰視空中皓月。
“這位是浣光上仙,多年前便曾仙臨華夏,之後與我等也見過數次,地球與星盟之間的聯係,全都是仰仗浣光上仙。”
禤敬廷一句話,便讓在場眾人明白,這位上仙不僅身份尊貴,修為強悍,職位還非常的關鍵。知道星盟存在的,便清楚,這浣光一句話,可能便可以決定地球未來的命運。沒聽說過星盟的,也不妨礙其感知到浣光隱隱便是全球掌控者的滔天權勢。
接下來,禤敬廷大致介紹了下今天在場的眾人,前十名參賽者隻點了徐潛等前三名的名字,其他人也就隻能屬於等等之列了,至於李元希、千樹和姍姍,他們本都是因為徐潛的特殊身份,加上禤老爺子也看出來他們本身都不簡單,夠得上吃這頓飯的資格,這才特準出席,自然也不會進行介紹。特處局的那幾位,也是直接略過。
在大人物麵前,能被介紹到,或者是介紹的時候花了多少時間,與身份及重要性息息相關。
介紹到徐潛的時候,他隻是輕輕一笑,並沒有太多反應,這讓其他人非常不解,有的覺得徐潛太過失禮,無論他在華夏如何了得,但對方可是上仙,怎能這般冷漠以待?有些人覺得徐潛少年得誌,所以太過傲慢,這都是高層和那些所謂的粉絲寵出來的,叫幾聲天王,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浣光也沒有在這時發難,今晚上時間還長著呢,他不著急。在他看來,徐潛不過就是他隨時都可以捏死的螻蟻,怎麽玩,看心情。
雖然沒有介紹千樹,但浣光的眼神多次在千樹身上停留,這一點並不是很多人察覺,但徐潛,感受到了。
“上仙,我們不如,先開席?”禤老爺子就像晚宴的主持人,掌握著節奏。
幾位首長正襟危坐,反倒沒怎麽說話,這是非常罕見的場景。不過也可以理解,他們幾位都不是修士,除了身居高位,他們與浣光的確沒什麽共同話題。
其實浣光也是非常疑惑地球的這種操作,最高掌權者竟然不是修為最高者,這在他看來是比較奇怪的體製。比如大唐,秦昭就基本上控製著那個國度,就算是唐帝,戰力不行,也隻能委曲求全。再比如獸人大陸,哪個主城的大帝不是依靠鐵血手段鞏固著自己的統治,但凡弱一點,就會被別人給打下來,沒有任何僥幸可說。再看看鴻蒙大陸的各個宗門,最有話語權的人絕對是宗門裏第一強者,實力便代表著權力。讓弱者當老大,如何服眾,如何為自己所在團體奪取利益,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這都是問題。
之所以不理解,是因為價值觀不一樣。價值觀不同,對認定事物,辨定是非的取向自然有差。華夏乃至地球的大部分國家,主流思想上都是以大多數人的利益優先的,或者說,強者需要保護弱者,強者甚至需要犧牲自我利益去維護普通人的利益。這才是強者應有的行為和道德規範。
在浣光眼裏,弱者需要向強者低頭,需要為強者服務,應該成為強者的附庸及仆從,強者雖說是少數,但強者一人說要向西走,其他人就得都向西走,這是自然法則,理所應當。
在華夏,遇到危險,隊伍裏最強壯的人會站出來頂在前頭,強壯的倒下,次強者站出來,次強者倒下,第三強者站出來,最弱小的是整個集體的受保護對象。在浣光思維裏,是相反的,應該是所有人都主動跑到強壯的人前麵去,為其赴死,就算全都得死,最強那一個也一定是最後一個死的。
這幾位首長,以凡人之身管理整個華夏,首先因為他們不是修士,這樣他們才能代表絕大多數普通人的利益,才能避免政策向修士傾斜,才能維護好國之根本。修士不能手握大權,特別是非軍方職位,這是華夏乃至地球的一個不成文規定。如果一群人戰力爆表,又手握大權,那麽這群人將很難被監管與約束。
一份份精美的菜品端上來,由於是兩人一小桌,所以菜也都是使用小碟子裝的,看起來很精致。
“這次大賽異常激烈,華夏的仙修表現堪稱完美,我等一起敬十位優勝者一杯如何?”
所有人紛紛舉杯,喝完這一杯,浣光看著歐陽耕道:“這位便是負責護衛比賽的歐陽先生?”
得到浣光點名,歐陽耕大感意外與榮幸,立即行禮恭敬道:“在下便是歐陽耕。”
在場眾人都感到奇怪,浣光會有什麽話跟歐陽耕說。
“歐陽先生,此次比賽你身為救護員,身在現場,了解得最為清楚,本座想聽一聽你對比賽的看法。”
浣光語氣隨意,但如果這句話問的是夏秋雪,那也算得當,但大家都知道,歐陽耕在最重要的攻打百尼城之前就已經與徐潛賭氣退了回來,除非浣光不知道這個事,若是知道,還要專門詢問歐陽耕的話,那就耐人尋味了。
徐潛雙眼一眯,心中暗道:浣光對付自己的戲碼,開始了。
歐陽耕受寵若驚,立即答道:“這次比賽,整體來說,我認為是非常精彩的,主要是我華夏修士有勇有謀,精誠團結,為攻下了百尼城提供了最為堅實的基礎。但對於民間流傳的個人英雄的提法,我不敢苟同。”
“哦?”浣光立即來了興致,“請明言。”
大家都知道歐陽耕與徐潛結下了梁子,少數人更知道兩人之前或有舊怨,但在如今的情況下,實在不是報私仇說人不是的時候,可聽得歐陽耕這麽說,不少人心中都預感到,要出事了!
果然,歐陽耕帶著挑釁意味看了徐潛一眼,“都說此次攻下百尼城這奇功,徐潛獨占七成,我看未必。最初我便認為,這是阮家的一個圈套,阮家家主當晚離奇死亡,究竟是怎麽回事,徐局長應該心知肚明,是不是圈套,我是否說對了,不言自明。不過,徐局長修為高深,手段高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甚至還打死了老虎,成了英雄而已。”
“最後是我們贏了,這不就行了麽?”林巧妮忍不住發聲力挺徐潛,當時的狀況就他們這些參賽者最清楚,奚九海是悶葫蘆很少主動說話,孔德倒是話多,但這人左右逢源,哪裏會在這種場合為徐潛出頭。所以隻能自己來了。
歐陽耕看向林巧妮,“他這是在用所有參賽者的利益作賭注,為他自己立功做籌碼。贏了,就如現在一般,他名利雙收,輸了,他也無所謂,反正他怎樣都是第一。隻不過如今他賭贏了,掩蓋了一切而已。”
歐陽耕對著身邊的夏秋雪側了側身,“他很聰明的利用了夏秋雪,讓本不應該出手的救護員做了他的馬前卒,百尼城一戰,若沒有夏秋雪出手,憑他徐潛,根本殺不了拓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