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煬眯起眼睛看著她,北聿安的嘴角**了幾下也覺得自己說的似乎有點暗示的感覺。

她連忙舉手解釋:"毫無邪念!講故事而已!"

舟煬哼了一聲背著手離開了,這樣反而讓北聿安有些拿捏不準她到底是生氣了還是……生氣了?

就在她暗自揣測的時候,舟煬身邊的侍女藕荷就來了。

"駙馬,公主請您過去。"

北聿安隻感覺看到了柳暗花明,連忙讓人推著竹椅趕了過去,到了門外便看到了那紅彤彤的宮燈。

雪國的習俗中有說明,當公主招駙馬侍寢的時候就會在門外掛上宮燈。

她也知道這是舟煬在報複她剛才的失言呢。

進到房中,舟煬早就躺好等待著她開始講故事了。

"來吧,我的駙馬~"

北聿安無奈又寵溺的笑著說:"那我還要脫衣嗎?"

舟煬故作思索片刻搖了搖手指:"還是不用了,以免相見之後你自卑,畢竟本公主的身段可是極好的。"

北聿安自認說不過她,坐在竹椅上開始了今晚的第一個故事,故事講到一般她才發現屋中的炭火還是故意放在了自己的腳邊。

還在她身後的位置特意打開通風的小窗口,她笑著將厚厚的簾子拉緊一些以免寒風凜冽傷了舟煬的身體。

北聿安的聲音就像暖流一般沁人心脾,聲情並茂的講說中還會變換各種語氣來講述很有意思。

舟煬朦朦朧朧間即將睡去,還是呢喃的說:"北聿安,不用想著去找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哄我開心,這樣就很好了。"

原來今晚北聿安的走神都被她記在了心裏。

"我知道了。"

"北聿安,守著我吧,天黑了。"

北聿安笑著點頭:"我在的。"我永遠都在的。

月色越發明亮,落在枝葉染上了一層寒霜晶瑩剔透,房頂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北聿安看向門外是金羽的身影。

她不動聲色將簾子挑起了一絲縫隙,看到舟煬熟睡的麵容這才放心離去。

走出門外,金羽剛要說話就被她製止了。

"回去說。"

關好門,北聿安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金羽便拿出了一本冊子:"主子,這個人沒有什麽蹊蹺,十分簡單的背景。"

接過那本冊子,北聿安的眉頭卻越皺越深:"有心相許?"

冊子中詳細記載了沈一石的所有過往,七歲的時候便進宮與舟赫舟煬一起學習拜在了同一位老師的門下,十三歲便得到命令進到了軍營。

幾次小小的戰役之後也獲得了老國王的嘉獎,其父沈錦昌更是頻頻拋出聯姻的請求暗示,老國王也為了拉攏人才而動了心思,就在擬定了旨意之後沒等下達,當年的冬天便駕崩了。

沈錦昌沒有得逞便動起了舟赫的心思,沒想到舟赫卻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畫餅,總是口頭應允就是不下旨意。

硬生生拖到了舟煬十八歲,因為有沈錦昌的存在舟赫遲遲不能將舟煬嫁人又不想助長了沈錦昌的權勢。

恰好這時,北聿安出現了。

"有意思~正是無聊的時候,就有人上趕著送命。"

金羽這次學聰明了,試探著問:"主子,是不是要鏟除了。"

北聿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手將冊子扔進了炭盆,看著被烈火包圍而卷曲的冊子眼中閃爍著火光:"他不是想要王室公主嗎?那便給他好了。"

金羽沒有理解她的意思,但也絕對服從所有命令就是了。

翌日醒來的舟煬隻感覺全身輕鬆,走出房門下意識去尋找北聿安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人呢?"

一整個上午北聿安都沒有出現,舟煬也越發的心神不安寧。

"身體那麽不好,瞎跑什麽啊!"舟煬一邊抱怨著一邊往府外走去,恰好這時候北聿安回來了,見她回來立即衝了過去:"你去哪了?"

北聿安眨了眨眼睛:"出去走走,接一位好友。"

"好友?"舟煬將信將疑的看向馬車,果然從上麵走下來了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一股莫名的惱火油然而生:"北聿安!跟我回去!"

北聿安無端被吼也是茫然,正要跟著她進去的時候,舟煬又回頭看向了馬車:"公主府今日不見客。"

金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能看向北聿安:"主子,那鬼笛姑娘……"

北聿安也很是頭疼:"暫且住在客棧吧。"說罷便催著金羽:"趕緊推我進去啊,沒看到她都生氣了嗎?"

"啊?好好好好。"

馬車上的鬼笛隻能站在原地等待北聿安下一步的指示,之前就聽聞穀主的夫人脾氣暴躁,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唉~可惜了穀主了。"

幸好沒有讓舟煬聽到,若是聽到說不準又要怎樣的發火呢。

來到房門外,北聿安看向藕荷想要得到一點點暗示,結果藕荷也是有心無力的搖了搖頭。

"主子,需要我陪你嗎?"

北聿安看著她,有點忠心,但是她已經準備離開的腳尖是怎麽回事……

"不用了……"

"好嘞。"

這次金羽答應的痛快,轉身就跑了。

門邊的藕荷非常貼心的為她推開了房門,北聿安現在除了想要謝謝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北聿安探頭進去看了看,沒想到正好與舟煬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她尷尬的笑了笑輕咳幾聲推動竹椅走了進去。

"今日是誰惹你不開了呀~說出來,我去討伐。"

舟煬看著她不言而喻,北聿安指了指自己:"是我嗎?"

舟煬挑挑眉,北聿安連忙解釋:"今日我出門的早沒來得及給你交代是我不對,隻不過我也沒想到我那好友來的這般晚,我這快馬加鞭的趕回來……"說到一半見到她越發陰沉的臉色趕忙改口:"別說了,是我的錯。"

舟煬站起身圍著她走了幾圈:"好友怎麽這樣多呢~"

"啊?"

舟煬停在她麵前,雙手抱胸:"廣交好友啊。"

"我沒有……"

舟煬笑的十分不走心:"怎麽沒有呢~回來幹嘛呀~去找好友吧~"

"我不去了……"

北聿安實在受不了她的陰陽怪氣了,討好的拉住她的手指:"我錯了~"可憐巴巴的聲音還是讓本就無理取鬧的舟煬泄了氣。

但是,她還是要蠻橫一下。

"我不喜歡她,你不許跟她玩了。"

北聿安連忙保證:"我就跟你玩,我不跟她玩了。"說罷笑吟吟的勾住她的手指:"不生氣了吧。"

舟煬又忽然愧疚了起來,主動牽住了她的手:"我是不是和你發火了,我不想的,就是突然……"就是看到那個女子就忍不住。

北聿安笑著說:"沒事的,這是你接納我的第一步,你開始在乎我了是不是?"

"不是!"

舟煬矢口否認,北聿安也不在意,反正在她看來就是在乎的表現。

北聿安信守承諾真的沒在去見鬼笛,可這樣可就苦了金羽要來來回回的傳話,鬼笛也很是不解,到底是什麽樣神秘的任務會要像現在這樣保密。

可身在公主府的北聿安忙的實在顧不上了,也不知道舟煬怎麽了,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好像總怕她突然出去……鬼混一般……每日講故事更是變成了不成文的默契。

"北聿安,明日便是迎接初雪的日子了,你要早一點叫醒我。"

北聿安笑著點頭:"知道啦,睡吧。"

舟煬側身看著她,直到困意襲來不知不覺睡著,北聿安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她的囈語。

"北聿安……你就在我的身邊……別離開……"

北聿安看著及時睡著也流露出的不舍,心仿佛被一雙手緊緊的握住了一般,也許身為一個公主從未真正擁有過什麽,直到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事物不懂表達的人,正在學會如何表達,或許偏激了一些,但對於她們來說都是珍貴的。

早就準備好等待的人,看到了這一點點幾步都如獲至寶。

"睡吧,明日,我還在你身邊。"

"嗯……"

北聿安不知她是睡熟了下意識的應允,還是裝睡隻為了得到承諾。

不管是怎麽樣的原因,都證明著舟煬需要她的事實。

她也遵守了約定,清早的時候便拉著半夢半醒的舟煬起床,在侍女的伺候中完成了洗漱。

街上的百姓早已準備好了各種祭祀以及慶祝的東西,舟煬也在熱鬧的氛圍中雀躍不已。

甚至主動承擔了推動竹椅的任務,她沒有覺得麻煩,隻想帶著北聿安見到自己覺得美好的一切。

雪國在初雪這一天的日頭極為短暫,都未到黃昏天光就漸漸消失在了天際,人們紛紛走出門迎接著上天的洗禮。

她們走上城中最好的閣樓,這是北聿安特意為她準備的。

腳下是雪國萬家燈火闌珊,頭頂是藏在雲層中的明月漸漸探出頭,舟煬站在木欄便虔誠的雙手合十祈禱著心中的願望可以視線。

雪白的絨帽映襯著白皙的臉蛋,嬌俏的鼻尖因寒風而紅潤,她抿唇微笑著,笑意在唇邊氤氳,噙著梅花般清香的笑羞澀而嫵媚。

"許了什麽願望?"

"希望你的身體可以健康,可以永遠陪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