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之間的約定已經破了兩條了,北聿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將第一條不同寢廢除,真是頭疼。
"北聿安,王兄會在年歲到來之前阻止一場狩獵,以祈禱來年雪國可以昌盛富饒。"舟煬側身看著她:"我不想去了,太冷了,你身體不好就留在府裏陪我吧。"
舟煬擔心這樣冷的氣候,北聿安說不準會感染風寒,到時候來不及會國都診治就不好了。
北聿安卻笑著搖頭:"要去的,說不準有好玩的事情呢。"
"好玩的事?"
"睡吧,我在這裏守著你。"
舟煬打了一個哈欠,確實困意來襲忍不住睡著了。
過了沒幾日宮中就來了製衣坊的人,說是要給公主和駙馬量身定製一身狩獵的衣服,其實兵器坊也要來人的隻不過因為北聿安身體的原因就免去了。
製衣坊的女官拿起圍尺走來,北聿安在金羽的扶持下伸展雙臂任由女官測量,舟煬站在一旁同樣被女官圍繞著。
女官將圍尺拉長正要貼在北聿安的腰身上,舟煬忽而推開了身前的女官走了過去。
"本宮來吧。"舟煬奪過圍尺還特意擠開了女官:"你們手上沒輕沒重的,弄傷了她怎麽辦。"
"公主,臣在製衣坊已經十二年了,不會弄傷駙馬的。"
女官以為舟煬隻是擔心這位女駙馬在狩獵前出了差池會被王上責備才會這般做的,舟煬不悅的看著她堅持要自己丈量。
北聿安卻洞悉了她的心思,就勢鬆開了金羽的手將雙手搭在了她的肩頭:"公主,實在是站不穩了。"
舟煬的嘴角翹了翹,轉而無所謂的說:"那就借你一用吧。"
女官也沒有辦法隻能任由這位毫無經驗之談的公主一點點的丈量,之餘尺寸對不對看看她們皺起的眉頭就已經很明顯了。
北聿安始終淺笑著視線一寸不離的看著她,女官們數次想要上前幫忙都被金羽攔了下來。
"公主可是量好了?"
舟煬略帶得意的笑著說:"就這樣吧,稍微寬大一些也好讓你加幾件厚衣。"
北聿安長出一口氣,一個不穩傾身上前抱住了舟煬,溫熱的吐息抹在她的耳際掀起了漣漪,耳尖肉眼可見的紅透讓她不敢動。
"累了~"
軟軟綿綿的聲音悄然衝擊著耳畔,伴隨著心跳舟煬艱難的喉嚨滾動:"那……那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女官們紛紛低下頭,在宮中若是看到王上與妃子親熱都是要背過身不能看 的,在宮外也是如此,隻不過這樣的情形少之又少。
金羽不解的看著她們,若是一定要這樣,那自己以後就不用抬頭走路了。
她也算明白了,為什麽府裏的侍女們每次都是看著腳尖走路了。
誰也沒有看到北聿安唇邊狡黠的笑,舟煬扶著她坐上竹椅離開了這裏,女官們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位女駙馬是有何等的魅力竟讓公主推著她走。
"那些女官恐怕都要嚇死了吧。"
舟煬不解的問:"為何?"
北聿安指了指竹椅:"公主推著我啊。"
舟煬笑了笑:"我推著自己的駙馬,管他人說什麽,願意看就老老實實的看,若是不願意,便挖了眼睛好了。"
"好狠的心哦。"
北聿安隻是調侃而已並沒有覺得舟煬所說有什麽不對,舟煬更是理所當然的說:"我又不是那池塘中的白蓮,你也要小心了哦~最毒婦人心~"
北聿安回頭看著她:"夫人怕是忘記了,奴家也是女子。"
她們相視一笑並未再多說什麽,也許舟赫聽聞會後悔的很吧,這兩個詭計多端而女人竟然意外的契合,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狩獵的日子越發的近,風和日麗的正午北聿安正在與舟煬熱火朝天的切磋棋路,這次怎麽也輪到北聿安贏一次了。
就在這個時候藕荷帶著門外的守衛走了進來。
"公主,沈將軍之子沈一石求見。"
北聿安聽到這個名字不由握緊了手中的棋子,她不動聲色的故作不知還在研究棋局的樣子沒有說話。
舟煬則是疑惑的說:"他不是鎮守邊關嗎?怎會突然回來。"
守衛搖頭說:"沈都尉並未說,屬下要不要現在去問一下。"
"不必了。"舟煬拍了拍手:"請進來吧,怎麽說也是幼時好友若是拒之門外總是不對的,是不是北聿安。"
"嗯?"北聿安抬起頭看著她笑了起來:"是啊,見一見吧。"見一見也好知道日後如何弄死他。
舟煬不知道北聿安心中所想,純粹就是不想讓北聿安有誤會而已。
來到前廳,舟煬本想帶著北聿安一起的,可是她婉拒了給的理由是想讓她們好好敘舊。
舟煬走後沒多久,北聿安就找來了金羽。
"快快快!推我過去。"
金羽無奈的將她扶到竹椅上:"主子想聽,何不直接過去。"
北聿安憤憤的拍了一下她的頭:"都是背後說人,你聽誰會當麵說出來啊,我自然要知道最真實的。"
"您就是想偷聽……"金羽小聲的嘀咕著:"我覺得這樣挺不好的,背後偷聽被發現了人家……"
"你說什麽?"
"沒有!"
來到前廳的後門,竹椅的聲音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行動軌跡,沒有辦法她隻能停在了不遠處運起了內功傾注在聽力上,估計雲昭的武師也沒想過每天嘔心瀝血教導出來的深厚功力,有一天會被北聿安用來偷聽。
"主子,能聽到嗎?"
金羽也很努力的聽著,可惜隻能聽到像蚊蟲一般的聲音。
"閉嘴,我都要聽到了!"
北聿安豎起了耳朵……
前廳中,沈一石身穿黑鐵戰甲走進來,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剛剛從邊關回來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公主府。
沈一石就是典型的雪國男子,濃眉大眼身形壯碩,在加上一身的戰甲顯得整個人威風凜凜。
"煬兒……"沈一石克製不住的相思之情讓他忘記了稱呼:"我回來了。"
多麽好的相見,舟煬卻並沒有多少情緒,隻是秉持著王室的身段淺笑矜持有度:"沈哥哥辛苦了,邊關如此艱苦一定受了不少罪吧。"
不遠處的北聿安差一點把竹椅捏碎了。
“沈哥哥!這麽親熱!”
她說的咬牙切齒,金羽則是一臉茫然:“主子,你說什麽?”
“閉嘴!”
“哦。”
沈一石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簡直要熱淚盈眶,激動不已的說:"不苦不苦,守衛疆土是將士的職責,隻是許多年沒有見過煬兒,實在是思念成疾。"
對於他的逾越舟煬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隻能說:"沈都尉,你恐怕是忘了本宮已經成親了。"
沈一石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如夢初醒,看著舟煬的婦人發髻心痛不已:"煬兒,我知道你為了雪國做出的犧牲,我……"
"犧牲?"舟煬打斷了他的話:"不犧牲啊,本宮樂在其中。"
沈一石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煬兒,那可是女子,你……你怎可……"
舟煬真的生氣了,就像是被別人傷害了最心愛之物一般:"沈都尉,本宮在重複一遍,本宮成親了,再者說,本宮是公主沈都尉功高蓋主了嗎?"
"臣不敢。"沈一石重重跪在地上雙手行禮:"是臣忘了身份,請公主責怪。"
舟煬擺擺手:"無事,想來沈都尉也是在軍營之中呆久了,漸漸忘記了宮規,日後莫要再犯。"
她很不喜歡沈一石那種好像她們私定終身又被無情拆散的感覺,好像北聿安是橫刀奪愛的禽獸一般。
"臣鬥膽問公主一個問題。"沈一石還是不死心:"公主是否心甘情願嫁給女子,若是不願臣……"
"若是不願你如何?"
舟煬微微眯起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沈一石,突然覺得他好像很是礙眼。
沈一石卻聽不出危險,隻以為自己問出了心裏話這是舟煬在變相和自己求救呢,連忙說:"若是不願,臣願用赫赫戰功救出公主。"
"赫赫戰功?"舟煬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輕蔑一笑:"淨赤關如何失守的?十萬大軍在你手中死傷無數,城中百姓又是誰的兒子,誰的丈夫因你一念之差喪命,那一夜哀嚎聲傳至雪國,你可知道!你敢說赫赫戰功?"
沈一石渾身一震,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埋下了頭:"公主訓斥的是。"
舟煬歎息一聲將他扶起,柔聲說:"將士的誌向應是那廣闊的疆土,守衛百姓不受戰亂之苦,強國不來侵犯,守住著百年江山。"
沈一石熱淚盈眶:"公主誌向遠大,臣鞠躬盡瘁。"
舟煬眼眸中的柔色隻一瞬便消失化為冰涼:"本宮隻需要你記住,銘記自己該做的事情,而不是覬覦人婦。"
鬆弛有度的言語將沈一石來時的幻象全數幻滅,眼前的舟煬早已不是三年前匆匆別離的少女了,不止是她已經成婚,而是她的眼裏再也沒有他這個沈哥哥了。
離開的沈一石還是不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裏,區區一位女子而已,不過就是一位女子而已!
他不甘心,複仇的火焰取代了理智使他注定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