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炎熱,小樓的門窗沒有關,即便花滿樓住在樓上,也聽到了來自地下室的響動。
花滿樓有些擔心,披上衣服,來到了陸點的地下室。
他很少來這裏,大多數時候都是陸點去樓上找他。
地下室裏的體感還不如在酒館的地窖裏舒服,夏日悶熱極了,幾乎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
花滿樓喊了幾聲葉昭雲的名字,找到了他的棺材,有些驚訝地發現,棺材裏沒有人。
就在他猶豫著是否出去尋找葉昭雲時,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清風,接著恍惚了片刻,葉昭雲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緊緊與他相擁。
花滿樓嚇了一跳:“雲兒?”
葉昭雲顫抖得厲害,沒有回應他。
花滿樓像安撫孩子那樣,拍了拍他的後背,溫柔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向來強勢陰沉的青年,隻會在他麵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麵。自從知道他畏懼生人後,花滿樓對他更加在意了。
葉昭雲的某些行為反應,令人難以理解,但並非全都是無緣無故那樣做的,背後或許有其他的原因。
花滿樓身為他的愛人,自然要包容體諒他。
回到江南前,花滿樓沒能來得及向花澤睿詢問葉昭雲的過往,現在也不方便當麵詢問,在家宴上,他已經傷害過葉昭雲一次,現在更需要細心體貼地照顧他。
比起被人照顧,花滿樓更喜歡照顧其他人。
他不會覺得葉昭雲累贅,相反,甚至會因此與葉昭雲更加親近。
葉昭雲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好像恢複到了從前熱情魯莽的狀態,迫切地親吻他。
花滿樓給出回應,慢慢掌握主動,他呼吸有些沉重,“去我房間吧。”
地下室太悶了。
花滿樓心想,等葉昭雲冷靜下來,要和他好好聊一聊,讓他搬到外麵的房間居住,或者他喜歡住在陰暗的地下,也可以做出相應的通風設備,讓他更舒服一些。
陸點跟著花滿樓上樓,來到了他的房間裏。
恐懼的心情漸漸消退,愧疚的感覺湧上心頭。
“善良”的吸血鬼,甚至有可能會因為吸食人類的血液產生負罪感。
葉昭雲還沒到那種程度,甚至他殺過很多人,在殺人之後,依然心情如常,不會覺得很難受。
可是上官飛燕的死讓他有些不舒服。
上官飛燕是個壞女人,但是那些跟吸血鬼沒有關係。她做的唯一侵害吸血鬼利益的事情,就是向他示愛。
就算是她和花滿樓的曖昧,也是保持著距離的。
吸血鬼對她的殺意,完全是因為“善妒”。
此時他的良心有些過意不去,“善良”會讓他產生愧疚,大概要等很久才能消退,就算消退了,他也隨時都有可能回憶起來。
花滿樓是個很好的男人,就算他的眼睛看不到,溫柔的性情,還有俊美的外表,良好的家世,都會吸引女孩子喜歡。
長得帥,有錢,還瞎,是很多人的擇偶標準。
就算沒有上官飛燕,也會有其他女人接近他,也有其他男人接近他。
他們或許沒有對花滿樓抱有曖昧的心思,可是難免還是會刺激到吸血鬼,讓他感到嫉妒。
陸點用力地啃咬花滿樓,“七童,我後悔了。”
花滿樓疑惑道:“後悔什麽?”
“後悔喜歡上你。”陸點的心裏澀澀的,如果不是吸血鬼已經死亡多時,身體中的水分很有限,估計陸點此時已經淚流滿麵。
他咬破了花滿樓的鎖骨,嗅著空氣中血液的味道。
不遠處就是上官飛燕的屍體,最遲明天下午,就會有人發現她已經死亡。
到那時,他是否應該認罪伏法,又該怎樣麵對花滿樓呢?
吸血鬼的恢複能力很強,無論花滿樓在他身上下多少工夫,都不會留下痕跡,甚至他的體力比花滿樓更加充沛,完全不會因此而虛弱。
陸點洗漱過後,陪著花滿樓躺在**。
他因為吸血鬼弱點沒有辦法在人類的**休息,就算很疲倦,精力值下降了很多,也一樣睡不著。
陸點安靜地注視著花滿樓,就這樣靜靜看著他,直到天亮後,花滿樓從睡夢中醒來,才意識到自己保持了這個姿勢很久。
花滿樓沒有賴床的習慣,起床洗漱穿衣,微笑著對陸點說:“今日你還要回酒館嗎?”
陸點道:“不去了。”
“也好,今日就在家中好好歇息。”花滿樓道,“自從你來到江南後,我們還沒有出去遊玩過,不若白日多睡一會兒,夜裏出去走一走?”
陸點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小樓這邊來了客人,但不是陸點以為的官府中人,而是店裏的星瀾姑娘。
“老板!不好了,有人闖入酒館,把裏麵的東西全都砸壞了!”
陸點問道:“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星瀾說:“好像是附近的一些小幫派,似乎與虎斑灣有仇怨,他們走得很快,還揚言說若是看到酒館再次開張,見一次砸一次。”
這些人背後肯定有大幫派撐腰,不用想都能猜到是誰。
看來本體在前線那邊有新的動作了。
陸點神情嚴肅。
他和花滿樓回江南,是為了見家長。
那個時候陸點還對這件事情充滿了期待,幻想見過花滿樓的父母後,可以與他更加親密,甚至會成親,交付全部的信任,安穩地生活。
處理完私事,他就可以回到前線,為城主做事了。
沒想到事情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陸點曾經想過把花滿樓帶回虎斑灣,現在他覺得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我知道了,你與其他人先多幾天。”陸點回到屋裏,去拿了些銀子過來,交到星瀾手上,“這些錢足夠你們用一段時間。現在事情太多,形勢複雜多變,等事情解決,我會為你們安排好住處,先回去吧。”
星瀾感激地道謝:“那您的?酒館又該怎麽辦?”
陸點說:“這是我的事,你不要多管。”
星瀾臉上一紅,“是。”
她沒有在這裏多逗留,帶著錢離開了小樓。
花滿樓覺得,葉昭雲的性格比起從前似乎有了些變化。
他之前以為是葉昭雲性情不好,如今才發現,這些變化不是偶然的,他的行為方式,確實與之前不同了。
花滿樓沒有多說,他站在陸點的身後,問道:“看來你已經有頭緒了。”
“我要回戰場。”陸點說,“我自己去就好。”
花滿樓很不放心。
他總覺得,如果此時與葉昭雲分開,以後絕對會後悔。
從前的葉昭雲很好懂,現在花滿樓卻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花滿樓說:“我要去。”
陸點道:“花滿樓。”
花滿樓有些疑惑地望著他。
自從陸點改稱呼他“七童”後,很少喊他的大名,此時陸點的態度,讓花滿樓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我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花滿樓微笑著問,“你最近在想什麽?莫非仍舊記著那次家宴上發生的事?”
“要是我不願與你的家人有任何牽扯,你會不會因此與我分開?”
“不會的。”花滿樓溫聲道。
“如果上官飛燕她……”
“是我哪裏沒有解釋清楚嗎?”花滿樓說。
陸點搖了搖頭。
花滿樓道:“你從前不會想這麽多,怎麽現在這樣多愁善感了?昨日你說後悔喜歡上我,莫非是因為這個?”
陸點道:“嗯。”
吸血鬼以前很少動腦思考,現在有了腦子,反而成了他的負擔,還不如沒有。
花滿樓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或許你隻是一時不習慣,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陸點欲言又止,最終沒有把自己真正的顧慮說出口。
他覺得花滿樓好像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但是這種事情,隻能靠他自己想明白。花滿樓作為另一個當事人,就算說再多都沒有用處。
從前陸點將選擇的權利交到了花滿樓的手上,現在花滿樓也不會勉強他,適當保持了一段距離,等待陸點的決定。
陸點去後院看了眼之前種的植物,把血漿果子收割,與其他植物一起放進了隨身空間裏。
他種了狼毒烏頭和大蒜。
接觸到大蒜的時候,陸點的反應比站在陽光下還要強烈,精力值不停地下降,直到他將大蒜收起來,精力值也依舊在下降。
狀態欄上掛著深紫色的負麵狀態,要五個小時後才能完全消失。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把殺死上官飛燕的愧疚感壓下去了。
陸點回到地下室,正想去棺材裏恢複精力,花滿樓從外麵進來。
“雲兒,方便說幾句話嗎?”
“嗯。”
陸點沒進棺材,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花滿樓也坐了過來,他的神情很誠懇:“昨日我便想同你說了,這個地方太悶,你住在這邊,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不會。”陸點說,“我不是活人,沒有什麽感覺。”
他這樣說,倒是讓花滿樓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陸點正想著怎麽開口,告訴他自己要睡覺,就聽到了外麵吵嚷的聲音。
花滿樓踩著樓梯離開了地下室,陸點想了想,也跟他一起出去了。
這次來的是官府的人,他們認識花七公子,對花滿樓的態度很客氣。
“就在兩個時辰前,有人來官府報案,說是在這邊發現了一具女屍。經過指認,我們確定了她的身份,這個女人叫上官飛燕,是從北邊逃難過來的,就住在您旁邊不遠處的院子裏,不知您認不認識她?”
“上官姑娘?”花滿樓很驚訝,“我與她有過幾麵之緣,她昨日還來過,怎麽會突然死了?”
衙役說:“仵作說是太過驚慌恐懼,以至於誘發心疾,血管爆破,呼吸不暢,窒息而亡。她的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日夜裏午時,死前大概是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才會驚懼致死。花七公子住的離她最近,不知可有聽到過什麽響動?”
花滿樓想到了葉昭雲那裏的聲響,有些遲疑該不該說出來。
因為他和陸小鳳是好朋友,見識過陸小鳳的其他朋友是案件的凶手,被大義滅親的舉動。花滿樓覺得,這種事情不應該隱瞞。
隻是那個人是葉昭雲……
最信任自己,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身上的葉昭雲。
如果真的是他殺死的上官飛燕,這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他自己的責任。若非葉昭雲愛的太深,又沒有安全感,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更何況葉昭雲並非人類,又與許多幫派結仇,若是被作為疑犯抓捕,等待他的還不知道是什麽。
“花七公子,您想到了什麽?”衙役問道。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昨夜是中元鬼節,上官姑娘死得這般蹊蹺,實在有些駭人。”
“是啊,家裏老人都說,中元節夜裏不要到處亂跑,想想還真瘮得慌。”衙役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若是花七公子想起了什麽,可以派人來告知我們。”
花滿樓問道:“上官姑娘的屍身如何安排?”
衙役說:“看看有沒有人來認領,要是沒人領,直接用草席子一卷,丟到亂葬崗裏。如今這個世道,誰也不容易,沒有這麽多棺材給人安置。”
花滿樓聽得很不是滋味,他取下腰間的荷包:“這裏是二十兩銀子,不知這些錢夠不夠讓衙門裏的死者好好下葬?”
“夠了夠了,二十兩太多了,別說讓上官飛燕下葬,就是把牢獄裏的死刑犯全埋了也夠了。”衙役哈哈笑著說,“花公子真是菩薩心腸,慷慨大方,又有善心,您一定會有好報的。”
陸點就在不遠處,看著花滿樓送走了衙役。
因為和陌生人離得很近,他有些緊張,同時還因為確定了情敵的死訊,心情變得很好。
但是在看到花滿樓出錢給上官飛燕下葬,他的情緒又降到了穀底。
花滿樓回來時,陸點陰沉地看著他。
“我不喜歡你和其他人接觸。”
“就算是男人也不行嗎?”花滿樓愣了一下,有些無奈地笑道,“雲兒,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你知道上官姑娘的死是怎麽回事嗎?”
“是我殺的。”
花滿樓沒想到他會這樣直白,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他很愛惜生命,任何人的性命都是值得敬重的,不止是人,就算是花草鳥蟲的性命,花滿樓也會放在心上。
聽到陸點的話,花滿樓嘴邊的笑容淡了許多:“別說氣話,這種事情不能亂講。”
“我沒有說氣話,的確是我殺的她。”陸點陷入了瘋狂情緒,有些難以自抑,他勾起嘴角,說道:“她昨日摸到了我的住處,做了一些失禮的事情,我便殺死了她。”
“上官姑娘死在了外麵的樹林裏。”
“是我讓她跑的,她拚盡了全力逃跑,想活命的模樣,真的很狼狽。我故意落後了些,就在她以為自己逃出生天時,我抓住她,看到她重新變得絕望,然後殺死了她。”陸點語氣輕快,笑著說道,“七童,你知道的,我殺過很多人,為什麽從前沒有生氣,現在卻因為上官飛燕的死,露出這種表情?你果真對她動心了。”
“葉昭雲。”花滿樓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嚴肅地說道。
他終於意識到陸點的狀態問題。
原來花滿樓隻以為陸點是在吃醋,沒有想到,他竟已經偏執瘋狂到了這種地步。
“你好凶。”陸點上前抱住了他,在花滿樓的耳邊呢喃,“你怎麽能為了上官飛燕凶我?我才是你的愛人。”
“不要這樣,別這樣。”花滿樓調整自己的表情,抓住陸點的手臂,盡力溫和地說,“雲兒,我真的不喜歡她,你好好想一想,我幫她,就像你幫星瀾一樣,與情愛沒有關係。”
“那我以後不幫星瀾了。”陸點因為觸碰過大蒜,五個小時的倒計時還沒有結束,精力值仍在緩緩下降。
他嗅到了花滿樓身上的香氣,用冰涼的舌頭舔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不是這個意思。”花滿樓道,“雲兒,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不要傷害其他人,好嗎?”
“我要把你鎖起來。”
花滿樓皺了皺眉,很快舒展:“好。”
“把你關在地下室裏,拆除掉樓梯和門窗,完全和外貌隔絕,你隻能看著我,休想看到其他女人。”
“我本就是瞎的。”
陸點頓了一下,抬手撫摸他的眼睛,花滿樓的眼睫毛並不算短,眨動的時候,觸碰到了他的掌心。
“我會治好你的眼。”
花滿樓的喉嚨有些酸澀,為葉昭雲的這片心意:“好。”
“我要關你一輩子,到死你都別想擺脫我。”陸點說完,對他用了意識控製,讓花滿樓暫時陷入了迷茫的狀態。
他沒有帶花滿樓直接來到小樓下方的地下室,而是另外挑選了一處地方,重新建造了地下的住所,購置齊全所有的東西,帶著花滿樓下去後,拆除掉了門窗和樓梯。
地下室的牆壁上鑲嵌著蠟燭,最頂端是一張巨大的吊燈,燈的邊緣總共有十二支蠟燭,把房間照射得很亮。
這裏雖然沒有窗戶,但是安置了窗簾,看起來就像是夜晚拉上了簾子,隔絕了外麵的陽光。
陸點在棺材裏睡了一覺,補充好下降的精力。
他沒把花滿樓放進棺材裏,而是讓他躺在了新買的,比電腦還要昂貴的舒適大**。
等陸點睡醒的時候,花滿樓已經醒了。
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坐在**撫摸著下方的床墊,側著耳朵靜靜地分辨周圍的聲音。
聽到響動後,花滿樓不確定地說:“雲兒?”
“我帶你換了一處地方,誰也找不到這裏,你的那些哥哥們也找不過來的。”陸點有些得意地說。
他走上前,坐在了柔軟的床鋪上,“我本來想準備鎖鏈的,不過想到七童雙目失明,此處沒有通向外界的路,便沒有舍得將你束縛。”
花滿樓之前答應陸點的要求,其實是緩兵之計。葉昭雲時常會陷入瘋狂情緒,花滿樓很清楚這一點,他以為隻要暫時安撫好他,等他恢複正常,就可以像平時一樣。
沒想到他竟是真的想這樣做。
花滿樓有些懊惱,是自己疏忽大意,沒能留意到葉昭雲的情緒變化,才會讓他一步步變成現在這樣。
葉昭雲本不是人類,對情緒的克製向來薄弱,花滿樓知道這一點,他答應過花澤睿會好好教導葉昭雲適應人類社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是他的疏忽。
花滿樓很清楚,葉昭雲不會傷害自己,因此並沒有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感到緊張。
他很平和,依然能保持笑容,溫聲問道:“那你呢?還會離開這裏嗎?”
“我會幫城主完成他的大業,等事情做完,我會回來陪你,再也不分開了。”陸點握著花滿樓的手,扶他站起來,“這裏很大,雖然沒有陽光,但是可以種花,你看這邊,是我給你留的花圃,喜不喜歡?”
花滿樓隨著他過來,嗅到了泥土的味道。
隻是這裏與陽光沒有任何關係,就算種了花,也未必能活下來。
花滿樓沒有點破,微笑著配合陸點。
“這裏是廚房,前麵是吧台,我會給你做飯,調酒,以後你隻能吃我做的東西。”陸點說,“至於那台感應遊戲機,你就不要玩了。我不想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娶妻生子,無論在什麽地方,你都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花滿樓有些驚訝,他竟然知道遊戲裏的事情,但還是溫聲答道:“好,都聽你的。”
“這邊是書架,上麵放著全套的《蝙蝠公子》。”陸點說,“這本書的名字取的不好,等原隨雲死了,不,等城主的目的達成,我會請作者專門為我們寫一套書,隻有我們,把無關緊要的人全部剔除。”
花滿樓微笑著說:“那會是本怎樣的書?”
陸點想了想,“……”
可能會比現在的版本更黃暴吧。
花滿樓道:“看來你的確認識這本書的作者。”
“你不準喜歡她。”
“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喜歡他?”花滿樓溫聲說,“小醋缸,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還會害怕嗎?”
陸點沉默:“不用她寫書,我自己寫,我寫出來,幫你打發時間,不要看別人寫的書。”
“雲兒,你的一番心意,我很感激,隻是這樣一來,凡事都要你親力親為,你是否會太過勞累了?”
花滿樓的態度從容平和,完全不像是被關在地下室失去自由的樣子。
陸點有些挫敗。
“我的時間很多,足夠照顧你。”
陸點說完,進入建築模式,在床鋪旁邊添加了一張書桌,還有一把椅子,又買了一台電腦擺在了上麵。
他帶著花滿樓認清了浴室的位置,又帶他去了自己弄的棋牌室和遊戲室。
如果是普通人,在這裏居住,完全不用擔心娛樂需求得不到滿足,可是花滿樓看不到,陸點也不能確定,時間久了他會不會無聊。
在這裏不必擔心上班遲到,也不用害怕被陽光曬到。
陸點和花滿樓的作息變得隨性起來,整個人也懶散了很多,向來無事時就去棋牌室下棋,或者到桑拿房裏蒸浴,每次遊玩到最後,都會變成肌膚相貼。
花滿樓很配合,陸點體驗了躺在棋盤上,手上抓握住了黑白兩色的冰涼棋子,也試過在熱氣氤氳的房間裏,貼在木製的地板和台階上。
他暫時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不用考慮花滿樓是否會對其他人動心,不擔心酒館的工作,也不需要思考虎斑灣的大業,還有如何與花滿樓的家人相處。
隻要放鬆下來,尋求當下的快樂就好。
陸點疲軟萎靡,躺在沙發上,等花滿樓吃完飯,懶散地呼喚他過來,吸食愛人手腕上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