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晴空萬裏,陽光灑在海平麵上,仿佛昨晚的暴風雨隻是幻覺。
因為生怕再出事故, 昨晚所有人忙完後就三三兩兩在宴會廳裏休息了。
早上, 雖說所有設備都罷工了, 包括廚房,但把水果麵包罐頭這些冷餐拿出來分一分,倒也能填飽肚子。
“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安室透歎氣。
“很快。”黑川凜臉上一派篤定。
“你怎麽知道?都聯係不上港口了。”安室透好奇道,“就算要來搜尋, 也不會這麽快吧?”
“很快的,他們風暴停息後就出發的話, 差不多就該來了。”黑川凜說道。
“因為……信號消失了?”安室透一下子反應過來。
因為暗夜男爵病毒把所有數據都吞噬了, 所以這艘船的信號也在港口的監控中消失了。這種異常的狀況很快就會引起港口方麵主動聯係, 加上昨晚的風暴和船上人的身份……恐怕海警會直接出動最高級別的搜救。
他看著黑川凜的眼神有些複雜。所以,昨晚這人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嗎?在病毒發作的時候, 就把後續計算得清清楚楚。
真不愧是……指揮官。
“白川哥哥!”工藤新一和毛利蘭拉著手跑過來。
黑川凜一愣,一晚上就從“白川社長”變成“白川哥哥”了嗎?但轉念一想, 他就把臉一板:“不行, 叫叔叔!”
“哎?可是那不就和星野哥哥差輩分了嗎?”工藤新一拒絕。
黑川凜斜眼看他:明明5年後的柯南拚命想讓他和安室透拉開輩分,工藤新一你知道未來的你會打臉現在的你嗎?
哦對,不是一個世界。
“因為我絕不會叫有希子小姐‘阿姨’, 所以你死心吧。”他磨了磨牙,將少年的頭發揉了個亂七八糟。
“哈哈哈……”毛利蘭在一邊笑得停不下來。
“對對,白川社長可以叫我有希子姐姐。”工藤有希子快樂地幫腔。
工藤新一猛翻白眼, 這人可真賊,就知道從老媽那裏下手!
“那個,我剛剛去房間拿了暈船藥, 不知道還需要嗎?”毛利蘭說道。
“要吃藥嗎?”黑川凜低頭看看窩在自己懷裏的安室透。
安室透搖頭:你才要吃藥!
“謝謝,應該沒什麽大事。”黑川凜微笑道。
工藤新一好奇地看著他懷裏的人,因為風衣的衣領遮住了一大半臉頰,隻能看到側臉的上半部分,但是確實像園子所說,一定是個美人,而且看起來才剛成年的模樣。
但是……嗯,雖然他對同性戀沒有偏見,可一個大男人比小姑娘還害羞真的好嗎?
“飛機!有直升飛機!”忽然間,窗口有人喊了起來。
“真的真的?”
“快!快去甲板上!”
原本低迷的人群立刻興奮起來,不斷有人走上甲板觀望。
“新一,我們也去看看吧。”毛利蘭高興地說道。
等人群都散開,安室透終於吐出一口氣:“下次再有這種任務,我申請提前查一查工藤一家會不會出現。”
黑川凜攤了攤手,這點他絕對讚同。
有工藤新一在,決不能做任務!
很快的,海警和警視廳的直升機降落,首先控製了殺人犯,抬走屍體。然後有兩個傷勢較重的也被直升機送往東京的醫院。
直到下午,海警的船隻到場,拉起纜繩,拖著動彈不得的遊輪返回東京港。
等遊輪終於靠港,已經是半夜1點。
港口燈火通明,人山人海,一片混亂,警車沿路開道才算是讓出一條路,讓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的人下船。
工藤新一原本還想要個聯係方式什麽的,但一轉眼就看不見黑川凜的影子,隻能怏怏地下船了。
黑川凜和安室透一直留到最後,等人潮都散得差不多了才下船,靜悄悄地繞開正麵的人群,走了一段路才來到和綠川明約好的地點。
至於停在碼頭停車場的馬自達,還不如明天再去開回來。
“辛苦了。”綠川明看到他們不像受傷的樣子,才算鬆了口氣。
今天淩晨看到海上風暴以及伊麗莎白號失聯的消息後,他提起的心就沒放下來過,直到遊輪接近近海有了信號,才收到短信報平安。
“好累。”安室透直接往椅背後一靠。
“任務順利嗎?”綠川明隨口問了一句。
“任務倒是順利。就是碰到的倒黴事太多了。”安室透歎氣。
“我聽說,船上發生了殺人案。”綠川明說道。
“是啊,真是的,幸好我拿得快,要不然等東西被當做證物送到警視廳就更麻煩了,我可不想爆竊警局。”安室透抱怨。
綠川明聞言,知道不能再往下問,立刻閉上了嘴。
“U盤呢?”黑川凜問道。
“在我這兒。”安室透從褲袋裏摸出來遞給他。
“你拿著吧,明天送去給琴酒,順便把車開回來。”黑川凜沒有接。
安室透的手幾乎一抖,他很清楚這句話的含義,相當於直接把東西丟給他處置了,哪怕……他交給公安。然而,他又不禁思考,這是個陷阱的可能性。關鍵是,他見過暗夜男爵病毒的威力了,公安若是要檢視病毒,自然要把U盤連接電腦,萬一病毒不受控製,會不會造成嚴重後果?
“好奇心別太重,這病毒我修改過了。”黑川凜補充了一句。
“你該不會想把那位先生的電腦給黑了吧?”安室透半開玩笑道。
“你猜?”黑川凜似笑非笑地看他。
安室透:……
前麵的綠川明聽在耳朵裏,根據這幾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也能推斷任務內容,但心裏也在打鼓。
能不能交給公安?
不交,可能錯失良機。交,風險極大。
而他更焦慮的是,自己無法提供任何意見,也無法分擔風險。這個決定,隻有零一個人能做,後果也隻有零一個人承擔。
“我知道啦。”安室透輕快地說了一句,指尖一轉,把U盤收了回去。
回到安全屋,諸星大正在廚房煮咖啡。
“終於回來了。”安室透伸了個懶腰,習慣性地脫了外套,往沙發上一扔。
綠川明放下車鑰匙,一回頭,臉上頓時露出震驚的表情來。
“怎麽……我艸!”安室透微微一怔就反應過來。
要死!他忘了身上穿的襯衫還是黑川凜的!
“你……”綠川明指著他,千言萬語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不是你想的……”安室透脫口而出,然而話出口,馬上停住了。
見鬼,這事三言兩語根本解釋不清楚!何況諸星大和黑川凜都在旁邊,讓他怎麽解釋!
“衣服不錯。”諸星大端著咖啡從他身邊經過,往二樓走去。
“……”安室透咬牙切齒。
“不是累了嗎?還不回房間?”黑川凜問道。
“我餓了。”安室透自暴自棄地往沙發上一坐,“綠川,有吃的沒?”
“呃……有晚上的咖喱,我給你熱一下?”綠川明遲疑道。
“都行。”安室透點頭。
“黑川先生,吃夜宵嗎?”綠川明從冰箱裏拿出咖喱,放進微波爐加熱,又轉頭問道。
黑川凜看了他們一會兒,勾唇一笑:“我不餓,先上去洗個澡……綠川,等會兒幫我拿點消炎藥過來。”
“好的。”綠川明驚訝道,“您受傷了嗎?”
“算吧。”黑川凜瞥了安室透一眼,“拿過來就行了。”
“好……”
“不用!”
比他更快的是安室透氣急敗壞地反對。
“安室君?”綠川明疑惑地看他。
“等會兒我去你那裏拿就行!”安室透不由分說就做了決定。
“啊?可是……”綠川明更莫名其妙。
他送過去還是安室透來拿,本來倒不是什麽問題,可是零這個態度……好像不能讓他踏進房間一樣。
還是說黑川凜的“傷”,其實另有隱情?
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麽,臉上就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來。
“別亂想,什麽事都沒有!”安室透黑著臉低吼。
“我沒想。”綠川明黑了臉。
“吃完了趕緊休息。”黑川凜一聲輕笑,提醒了一句,上樓了。
等樓上傳來關門聲,又過了一會兒,綠川明才一把抓著安室透的手臂,把人拖進了廚房。
“Hiro!放手……嘶,疼!”安室透一聲輕呼。
“你、你怎麽了?”綠川明嚇了一跳,趕緊鬆手。
安室透揉了揉手腕,低著頭沒說話。
綠川明抿著唇,看了他一會兒,一言不發地握住他的右手,拉高衣袖。
果然,手腕上隱隱有些淤青,卻看不出來是怎麽傷到的。
再換左手,也有同樣的傷痕。
“這不是和人打鬥的傷吧?”綠川明很肯定地道,“Zero,要騙我的話,編得合理一點。”
“是風暴的時候撞傷的。”安室透無奈道。
“哈?”綠川明愕然,抓著他的手腕舉到他眼前,“你是不是當我傻,這是撞傷?”
“……”安室透有口難言,這真的真的是實話啊!隻是當時那個姿勢有點難以言喻,而且,非要說清楚的話,他也沒法解釋為什麽非要保護黑川凜。
綠川明忽的伸手,一把扯開了他的領口。
“Hiro!”安室透嚇了一跳,猛地後跳了一步,緊緊捂住領口,警惕地瞪他。
然而,那一瞬間,綠川明還是看到了他鎖骨上那些曖昧的紅痕,頓時臉上的氣壓低得仿佛隨時會有暴風雨來襲。
“這是怎麽回事?”綠川明沉聲問道。
“呃……就是為了掩飾身份,所以……”安室透吞吞吐吐地答道。
“那你需要換他的襯衫?”綠川明看他的目光就是一副“你編,你再編?”的模樣。
安室透扶額。
這次的任務,各種突發狀況不斷,他知道黑川凜有私心,但大部分還是真的為了任務,並沒有太故意調戲他。
可是,太複雜了,在這種情況下,他真沒辦法對綠川明解釋清楚。
“叮~”微波爐時間到了。
“Hiro……”安室透無力地笑笑,“我真的很累,讓我吃個飯,休息一下,明天再談好嗎?”
綠川明垂下眼瞼,終於歎了口氣,轉身拿出熱好的咖喱飯,端到餐廳放下,往樓上走。
“你、你想幹嘛?”安室透驚得又站起來。
景光該不會一怒之下去刺殺黑川凜吧?
“拿消炎藥。”綠川明硬邦邦地說了句。
“不!我說了一會兒我去拿!”安室透大聲道。
他不敢保證,要是景光看到黑川凜身上那個咬痕會想到什麽,可那絕不是他希望的方向。
綠川明和他對望了一陣,眼底慢慢柔軟,許久,終於走回來:“吃吧。知道你們今晚能回來,特地給你做的你喜歡的口味。”
“啊?哦……”安室透應了一聲,坐下來,拿起勺子吃起來。
確實是自己最喜歡的口味,可是吃起來卻有點沒滋味。
“Zero,我不問了。”綠川明歎息著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聲道,“以後我都不問了,我們都有必須要做的事,我隻是……希望你別太勉強自己了。藥,我會準備好放在房門口,你上來的時候拿走吧。盤子放在水池裏,我明天洗。”
“嗯?”安室透叼著勺子,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無論什麽時候。”綠川明鄭重地說了一句,轉身上樓,隻是腳步有些沉重。
安室透眨眨眼睛,好一會兒才算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石化之下,手一鬆,勺子“當”的一下掉在桌上。
Hiro你在想什麽啊!你到底腦補了什麽強取豪奪和委曲求全的劇本!你說出來啊根本就不是!
明明什麽都沒發生,我才不會為了任務出賣自己好不好!
於是……我到底在你心裏已經是什麽樣了啊?
安室透隻覺得世界一片灰暗,欲哭無淚。總覺得自己這回是跳進東京灣都洗不清了……狗血劇害死人的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