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飛機上, 柯南覺得有些心神不定,忍不住走來走去,不時地趴在窗口往下看。
“放心吧, 他們不會有事的。”黑羽快鬥拿著那張暗號字條苦思冥想,頭也不抬地說道。
然而他這一開口, 立刻被揪住了小辮子。
“還有你啊,基德!你到底什麽時候知道的?”柯南轉頭怒視他。
“什麽時候……”黑羽快鬥撓了撓下巴, 又瞥了一眼諸伏景光,扁扁嘴,直接用商量好的答案,“很早, 我是諸伏先生的協助人嘛。”
“不是安室哥哥的嗎?”柯南怔了怔。
“你在說什麽胡話。”黑羽快鬥終於正眼看他,一臉的震驚,“你家監護人那個醋壇子可是表示過了,降穀先生這輩子隻許有他一個協助人,我可不想去找死啊!你知道黑川先生下手有多凶殘嗎!”
“……”柯南一頭黑線, “嗬嗬”兩聲, 看向諸伏景光的眼神也有些怨念:好嘛, 明明你跟我一起抓的基德,結果合著你倆在那兒演戲呢?
諸伏景光默默擦了把汗, 硬著頭皮背了這口鍋。
按照他們商議的, 直接將黑羽快鬥劃到了公安協助人名下, 抹消了他之前的幾樁案子, 也是為了他的前途著想……不管怎麽說, 在警方掛了案底總不是好事。原本怪盜基德重新現世的責任就該那個不負責任的黑羽盜一來負!
就算黑羽盜一不得已失蹤,那不是還有黑羽千影呢?
“但是……”諸伏景光歎了口氣,心累, “黑川凶殘,這不是你自找的嗎?”
“是他太會騙人了!”黑羽快鬥憤憤。
“啊?”柯南一愣,隨即重重點頭,瞬間和他站一條戰線。
“明明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麽這麽能打啊!”黑羽快鬥想起被摔的無數次就覺得全身骨頭都在隱隱作痛。
“你……挑釁黑川?”萩原研二震驚。
“他騙我!”黑羽快鬥理直氣壯。
萩原研二搖頭……想起前幾天班長家天台上黑川凜把鬆田陣平當沙包揍就覺得牙疼。少年人,你是多大的勇氣才想挑釁這魔王啊!
“黑川的近身格鬥技術幾乎找不到敵手。”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懷念,“以前我和Zero聯手都沒贏過一次。那家夥,唯獨在這上麵從來不會放水。”
“哎~”萩原研二一下子有了興趣,“黑川對小降穀也不放水嗎?”
“沒有。”諸伏景光搖了搖頭,“除非他不還手隨著Zero出氣,否則就算是Zero,也不放水。”
“有點意外呢。”萩原研二笑眯眯的,眼底似乎閃著一絲興味。
“畢竟是Callas嘛。”黑羽快鬥一把將柯南抓回來按在椅子裏,一邊說道,“賞金獵人一般都是單打獨鬥,可不就是得全能……好了你轉得我眼暈,快幫忙解暗號!”
“我還在生氣!”柯南瞪他。
“嗨嗨嗨。”黑羽快鬥敷衍地應和兩聲,把暗號紙懟到了他眼皮子底下,“先看暗號,你也不想輸的是不是。”
“當然!”柯南一把抓過暗號紙。
然而,就在這時,下方猛地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氣流震得直升機都晃動起來。
“怎麽回事!”柯南一頭撞到了黑羽快鬥身上,鼻子紅紅的,眼淚汪汪。
“爆炸。”諸伏景光一手抓著艙門固定,往下看去,表情嚴肅。
“他們沒事吧!”柯南脫口而出。
諸伏景光放下手機,微微皺眉,“信號被屏蔽了。”
“那就是說,不是遙控。”柯南聞言,反而鬆了口氣,“這種情況下,定時不好掌控。如果是人為引爆,那犯人也在黃昏別館裏,肯定會給自己留下生路。”
“目前來說,問題不大。”萩原研二重新穩住直升機,開口道,“從爆炸現場看,炸彈的威力不大,隻要不是剛好在炸彈旁邊就不會有事。小陣平還是很靠譜的,放心吧。”
“Hagi,你拉一下高度,離開信號屏蔽的範圍,我通知長野縣警過來滅火。”諸伏景光回頭說道。
“OK。”萩原研二答應,一拉操縱杆,直升機重新往上爬升。
黃昏別館內。
赤井秀一和黑川凜分別躲在一根立柱後,彼此相距兩米,和樓下的格蘭威特遙遙相對,誰也沒有出手。
一樓的地麵從地下室入口那裏開始坍塌了一大塊,火焰隱隱約約冒出頭來,氣溫也在慢慢升高。
赤井秀一打了個手勢表示:掩護,我下去。
黑川凜搖頭,樓梯一帶沒有任何遮掩,太危險了。就算穿著防彈衣也怕被爆頭,四肢也防護不住。
赤井秀一指了指露台,一攤手。
降穀零和鬆田陣平兩人合作,已經快把二樓的毒氣炸彈給拆完了。可是前往露台,這段走廊是必經之路,必須在那之前幹掉格蘭威特。
黑川凜看了一眼專心拆彈的降穀零,微一思忖,喊了句:“零!”
“什麽事?”降穀零回頭。
“耳釘,給我。”黑川凜說道。
“啊?”降穀零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但動作很快,摘下耳釘,揚手拋了過去。
“Thank you~”黑川凜笑笑。
“記得還給我!”降穀零忍不住說道。
“這恐怕有點難……回去叫研究所重新做一副吧,聽說他們現在的技術更進步了,通訊距離能達到10公裏。”黑川凜一邊隨口說著,一邊把自己的那枚耳釘也取了下來。
精致的劍與劍鞘被拚合在一起,發出“哢噠”一聲輕響,隨後渾然一體。
“赤井,準備,別打偏了。”黑川凜笑起來。
赤井秀一揚眉,晃了晃手裏的霰彈槍,一臉“你在說什麽廢話”的自信。
黑川凜深吸了一口氣,撥動了耳釘背後的開關。
“滴——”劍柄中間的寶石突然亮起紅光。
“如果不好用的話,研究所也不用存在了,我不如直接找阿笠博士。”黑川凜一笑,眼看那邊的拆彈組已經收工,便從立柱後探出半個身體,手指輕輕一彈——
耳釘劃過一道弧線,拋向一樓中間。隻是耳釘太小,若非離得極近,也看不見那一點點流光。
黑川凜淡定地捂住了耳朵。
降穀零隻是稍稍一愣,立刻一把將鬆田陣平摁到了地上。
“轟!”
火光炸開,仿佛聽到一聲慘叫。
赤井秀一端著霰彈槍現身,子彈朝下方傾瀉而下。
“我說,你居然把炸彈貼身戴在身上嗎!”鬆田陣平目瞪口呆,隨即對著同期的耳朵怒吼。
“……”降穀零抽了抽嘴角,眼神死: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放心吧,零身上的隻是引爆器。”黑川凜安慰道。
“所以你是把炸彈戴在自己身上嗎!”降穀零聞言,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黑川凜頓了頓,抬頭看他,很是無辜:“不裝上引爆器,又不會隨便爆炸——還是說你覺得有人會放火燒我。”
降穀零不禁啞然,但一雙紫灰色的瞳孔依舊憤怒地盯著他。
“那……下次重做的時候我不裝炸彈了?”黑川凜想了想,誠懇地提議。
“你再敢在自己身上裝炸彈我直接把你點了,省得氣死我!”降穀零怒吼。
“嗨嗨。”黑川凜點頭。
“我是認真的啊!”降穀零跳腳。
“我也是很認真答應你的。”黑川凜委屈。
“……”降穀零憋到內傷。這人……根本沒明白好不好!為什麽,總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呢?
以前他覺得黑川凜沒想活,所以才總是選擇最危險刺激的計劃。現在他雖然不這麽想,但黑川凜喜歡拿自己玩命的事,他永遠習慣不了!
——三年前的天台也是……景光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啊!混蛋!
“你們要吵架能不能回去再吵。”赤井秀一歎了口氣。
“格蘭威特呢?”黑川凜問道。
“喏。”赤井秀一一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黑川凜走到扶欄邊往下望,隻見大廳的地麵被炸出一個淺坑,碎裂的石板中間,露出一具被打成篩子的屍體。
“幸虧沒有炸穿地板。”赤井秀一慶幸。
“想多了。”黑川凜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耳釘才多大,還有那麽多精密的零件,剩下多少地方裝炸藥。能炸成這樣,研究所那些瘋子已經拚了老命了。”
“嘛,不管怎麽說,解決問題,隻剩下朗姆了。”赤井秀一一聳肩。
“說起來,既然這個……格蘭威特在上麵,那我們剛剛在地下室聽到的動靜,難道是朗姆?”鬆田陣平走過來。
“朗姆還在地下室?”降穀零驚訝道,“現在地下室已經快被毒氣灌滿了吧,他是打算自殺嗎?”
“怎麽可能。”黑川凜一聲嗤笑,“地下室絕對有不被毒氣困擾的空間,說不定還有其他出口……炸彈解決得怎麽樣了?”
“露台還有幾個,10分鍾搞定。”鬆田陣平拎起工具往外走。
“等拆完後,關閉信號屏蔽器,讓蘇格蘭把安全繩放下來。”黑川凜說道。
“你是說,讓直升飛機把這些炸彈帶走?”降穀零怔了怔。
“留在這裏,萬一火勢燒上來就麻煩了。”黑川凜點頭。
“也好,我去幫鬆田。”降穀零揮揮手。
“你拿著。”黑川凜從口袋裏拿出信號屏蔽器塞給他。
“你去幹嘛?”降穀零站在露台門口,回頭看他。
“去找朗姆。”黑川凜臉上露出一個有些邪氣的笑容,“今天不弄死他,我明天就改姓。”
“你是要跟我姓降穀嗎?我是沒意見。”降穀零忍不住笑起來。
“要這麽說的話……”黑川凜思考了一會兒,果斷向他走過去。
“幹、幹嘛?”降穀零警惕地盯著他,仿佛豎起了尾巴毛的貓,“別亂來,看看時候!”
“沒想亂來,隻想你給我簽個字。”黑川凜微笑,從貼身的衣袋裏拿出兩張紙遞給他。
“簽字?什麽公文要你拿給我?風見……”降穀零接過來,一邊疑惑地打開,一邊嘀咕。然而,在看見文件標題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住了。
《同性伴侶登記表》
“你……”降穀零隻覺得拆彈時還穩定的手指居然在輕微顫抖,那薄薄兩頁紙,似乎重於千斤。
對於他們來說,這份表格可以有另一個名稱——婚姻屆。
處在他的地位,自然知道東京即將通過同性伴侶合法製度,而邁出了這第一步,同性婚姻合法就不再遙遠。
隻是,畢竟這是在討論中的議題,還沒有對民眾公布的。沒想到全日本第一張同性伴侶登記表就這麽突兀地出現在他手裏。
“我都填好了。簽吧,就當是……我的護身符。”黑川凜把打開筆帽的鋼筆塞進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