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腳下的山林裏爆發出一團火焰。

“哦……”鬆田陣平吹了聲口哨,讚道,“炸藥的量控製得不錯。”

“謝謝。”黑川凜微微挑眉。

“說起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萩原研二操縱飛機降低了飛行高度,一邊說道,“當時在米花商場的那個炸彈,被你不小心引發了水銀汞柱的那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不會炸?”

“哎?”柯南立刻想起那個差點嚇掉他半條命的火樹銀花煙花炸彈,不禁黑了臉。

“怎麽說?”黑川凜抬了抬眼。

“……”萩原研二有點心塞,不過總歸是還有柯南在,默默把那句“老實交代那個炸彈是不是你自己裝的”咽了回去,改成,“你有專業知識,如果不是判斷出了是假的,不可能蠢到誤引爆炸彈吧。你可是Callas。”

黑川凜顯然明白了他真正想說的話,微微一笑:“抱歉,形勢所迫。”

萩原研二立刻聽懂了他的意思:炸彈是他裝的沒錯,隻是組織任務不得不做。但是換成了沒有殺傷力的假炸彈就是手下留情。

“但是,凜!你既然早知道炸彈是假的,為什麽不說啊!”柯南吼道。

“我好像從來沒說過那是炸彈。”黑川凜一臉的困惑,“我記得我告訴你,我找到一個被人丟下的禮物袋,是你咋咋呼呼說那是炸彈,還讓我拿著千萬別動……最後叫來了一群警察。我要是說那不是炸彈,警察信嗎?”

柯南氣結:合著還都是我的錯了?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抱怨:“那也沒必要故意裝作失手去引爆吧!”

“就是,你知不知道當時差點嚇死我們!”鬆田陣平也忍不住接口。

“有嗎?”黑川凜無辜地歪了歪頭。

“當然啊混蛋!”鬆田陣平咬牙切齒。

“就是!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啊!”柯南氣鼓鼓地瞪過去。

“嗯……”黑川凜摸了摸下巴。

當時他確實是因為不想牽連普通人,所以放的是假炸彈,但要說為什麽故意引爆假炸彈……

“這麽漂亮的煙花,不放出來欣賞一下,不是有點浪費嗎?尊重一下製造者吧。”他說道。

“……哈?”鬆田陣平發出一個單音。

“好好說話啊!”降穀零忍無可忍地一手肘撞過去。

黑川凜一陣悶笑,正了正臉色,溫和地說道:“好吧,實話就是,我想試試日本的警察是怎麽樣的人。”

“警察……是怎麽樣的人?”眾人都沒明白。

“我見過太多公職人員,沒有責任感,沒有專業素養,甚至是黑警……既然想在日本安定下來,正好借機試探一下日本的警察又是什麽樣的。”黑川凜解釋道。

“所以,結果呢?”降穀零好奇地問道。

這個任務發布的時候,他剛剛在從美國回日本的時間,隻是看了新聞和公安的事後報告,倒是不清楚萩原鬆田和黑川凜之間還發生過什麽插曲。

“萩原那家夥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受害者’。”鬆田陣平黑著臉說道,“總覺得一片好心喂了狗。”

“誰叫我就是學不乖呢。”萩原研二笑嘻嘻的,但語氣卻有些咬牙切齒。

黑川凜不禁莞爾。

但是,也確實是萩原研二不要命的行為給了他進入名柯世界後的第一次觸動。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會有人願意不惜犧牲自己去救陌生人。尤其經曆過警校的那個時間線後,這份感觸就更深了。

舍己救人這種事確實是本能,然而,自殺沒死成的人多半沒勇氣進行第二次自殺,可7年前就撲過來救他一次的萩原研二,7年後遇見同樣的場景,撲過來的時候卻依舊沒有半分猶豫。

還有原作中在摩天輪上坦然擁抱死亡的鬆田陣平,毫不猶豫對自己開槍的諸伏景光……零的這些至交好友,果然都和他一樣,靈魂都幹淨得閃閃發亮,不像是他……

忽然間,右手一暖,竟是被抓住了。

他一偏頭,隻見降穀零依舊看著窗外,毫無動靜,就好像抓著他的那隻手是別人的似的。

“但是,凜叔叔真的是非常、非常惡趣味!”柯南吐槽。

黑羽快鬥忍不住“嗬嗬”兩聲,暗道如果你知道他是日本威士忌,是白川彥一,這何止是惡趣味!

“算了,回去再算賬。”萩原研二歎了口氣。

直升飛機距離地麵已經隻剩下幾十米,強風刮得山上的樹木東倒西歪。

“不用降落,我們從這裏下去。”黑川凜合上了電腦。

“Hagi,我們下去之後你重新拉起高度,就在上麵徘徊,如果有危險就先離開。”降穀零很有默契地接道。

“赤井一起,景光留下。”黑川凜繼續開口,“準備空中狙擊接應,你和萩原剛才配合挺好的。”

諸伏景光聽著他們一人一句根本插不上嘴,隻能苦笑著點點頭。

赤井秀一則是放下狙擊槍,重新挑選了一把手槍以及……霰彈槍。

黑川凜想起當初在無人島上,這人單手開霰彈槍的姿態,眼底露出一絲笑意。

“凜……”柯南下意識拉了一把他的衣擺。

“放心吧,不會有事。”黑川凜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叮囑道,“乖乖留在飛機上,快鬥也是……覺得無聊就好好思考一下暗號,別想著往危險的地方鑽,這是大人的事。”

“知道啦。”柯南拍開他的手,嘴唇一動,最終還是說道,“注意安全,大家都要平安。”

“會的。”黑川凜笑笑。

諸伏景光再次拉開直升機的艙門,把索降用的安全繩拋出去。

赤井秀一剛抓起繩子,卻被攔住了。

“讓一讓,我先走一步。”黑川凜站在門口,迎著狂風,微笑著轉身對著降穀零伸手,“來?”

降穀零彎起眉眼,大大方方走過去撲進他懷裏,雙臂勾住他的脖子。

“我們在下麵等你。”黑川凜一手摟著他的腰,說了一句,整個人往後一倒,任由自己摔了出去。

“凜!安室哥哥!”柯南小臉刷白,幾乎衝到艙門口,被諸伏景光拉住。

“沒事,習慣就好。”萩原研二歎氣。

隻見那兩人幾乎毫無阻力地下墜,直到距離地麵隻剩下十幾米,這才有了減速的跡象。而落地的一瞬間,降穀零的右臂穩穩地搭在黑川凜肩膀上,毫不猶豫地往他身後開槍。下一刻,黑川凜左手還摟著他的腰,右手截斷鋼絲,腳步一轉,帶著懷裏的人像是華爾茲一樣轉了半圈。

“呯!”降穀零扣下扳機,開了第二槍。

隨著兩聲幾乎不分先後的慘叫,樹林裏再次安靜下來。

黑川凜鬆開降穀零腰上的手,抬手打了個招呼,示意安全。

“漂亮!”萩原研二興奮地喊了一句。

“好厲害……”柯南趴在艙門口向下張望,忍不住震撼。

那兩人,是下去之前就知道有埋伏,所以才先行探路的?畢竟索降的速度慢,容易被瞄準,不像是他們這樣直接跳,下麵的槍手連舉槍都沒來得及。

明明沒有一句話交流,但是配合得妙到毫巔!

“上麵交給你了,蘇格蘭。”赤井秀一很順口地說道。

諸伏景光微微一怔,隨即笑起來:“要習慣喊我的名字啊,赤井。”

“……我下次記得。”赤井揮揮手,抓著安全繩跳了下去。

“真是的。”諸伏景光搖搖頭。

隨後,一道身影從他身邊擦過,一言不發地追著赤井秀一跳下了飛機。

“喂!鬆田!”諸伏景光喊道。

“算了,讓他去吧。他在飛機上又沒事,看孩子我們兩個夠了。”萩原研二早有所料,閑閑地說了句,“何況,我們倆跟來,不就是為了防備朗姆手裏還有炸彈嗎?”

“也是。”諸伏景光一聳肩,“畢竟黃昏別館可是黑川送給Zer的禮物,可不能讓朗姆給毀了。”

“哎?禮物?”黑羽快鬥一聲驚叫,“那寶藏?”

“誰知道。”諸伏景光一聳肩,輕描淡寫道,“不過這裏的房契寫的還是黑川的名字,畢竟Zer身為公安警察,名下突然多出巨額的財產也不是好事。”

“啊啊,真是溺死人的愛情。”萩原研二感慨道,“小諸伏,你說我們也都不小了,除了班長那家夥要結婚了,居然隻有小降穀找到了……好吧,男朋友。我們是不是也該找個人談戀愛了?”

“哎?”諸伏景光疑惑道,“Hagi,你和鬆田不是談了這麽多年了。”

“……哈?”萩原研二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暴躁,“我什麽時候和那家夥是那種關係了!我們是幼馴染啊幼馴染!”

“同樣是幼馴染,我和Zer可沒有快30歲的人了還天天黏在一起,連休息日都不分開!”諸伏景光沒好氣,“你們倆反省一下自己啊!”

“……”萩原研二簡直被憋到內傷。

“你怎麽……算了。拿好槍。”黑川凜看到鬆田陣平,問到一半就放棄了。

“不要太小看我啊。”鬆田陣平一聲冷笑。

“走吧。”黑川凜抬頭看了一下方向,當先向著山上走去,一邊說道,“朗姆帶過吊橋人不會很多,剛剛零還滅掉兩個。小心冷槍,防彈衣都有穿吧?”

“當然。”鬆田陣平點頭。

“很好,然後就是炸彈。”黑川凜微微一頓,又說道,“朗姆這個人,一定會給自己留後路。昨天我就說過,實驗樓下絕不是最後一處炸彈。”

“你懷疑他在黃昏別館裝炸彈?”降穀零皺眉。

“我能讓琴酒準備炸吊橋,他為什麽不能讓人準備炸黃昏別館……藏得再好的寶藏,把別館整個兒移平了,總能找到的吧。”黑川凜輕鬆道,“畢竟這個地方,平時沒有人煙,我也不會讓人來看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裝個炸彈還是不難。”

“用最快的方法炸平黃昏別館,拿到寶藏,然後跑路?”降穀零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頭疼。

“想都別想。”黑川凜一聲嗤笑。

朗姆確實夠狠絕果斷,可這座黃金別墅……就算送給他,他能搬得走嗎?別搞笑了。沒有合法的批文,根本不可能大規模使用這些黃金。連他自己也就是零碎地敲了一點下來做資金,主體……還是用來金屋藏嬌圖個樂吧。

雖然那個“嬌”不是很樂意就是了。

“嘛……炸彈就交給我了。”鬆田陣平拍了拍背上用來裝拆彈工具的小包。

說話間,四人已經走出小路,看到了黃昏別館的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