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黑川凜沒有任何問題, 降穀零買了晚飯回來，很無情地丟下人在醫院，自己趕回警察廳去了。
神盾艦上發生的一切, 公安都需要備案, 今晚他也忙得很, 哪有空在醫院裏胡鬧。
直到寫完報告，又跟管理官商量完後續，他才隱約想起，是不是有什麽事忘記跟黑川凜說了？
不過, 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吧。
夜幕低垂時，一個小小的人影偷溜進了醫院。
黑川凜因為催眠藥的關係睡了一整天, 本來也沒有絲毫睡意, 隻是閉目養神。耳朵裏聽到一點聲音, 雖然沒有動作，但身體已經緊繃起來。
摸了摸袖口, 刀片還在，就算登艦的安檢設備, 也沒法準確分辨出刀片和金屬袖扣的區別。
然而,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心裏微微一動，又把刀片收了回去。
“凜？”柯南探進來一個腦袋。
“你怎麽來的？”黑川凜歎了口氣, 坐起來。
柯南走進門，把滑板靠在牆上，走進來左右看了看, 疑惑道：“安室哥哥不在嗎？”
“他有事。”黑川凜一臉憂傷。
柯南張了張口，有些話說不出來。
安室透這個時候不在醫院陪著黑川凜，不用問, 一定是組織的召喚，畢竟白蘭地跳海了，生還的希望不大。作為另一個在神盾艦上的組織成員，波本被召回去問話是理所當然的事。就是不知道組織會不會把白蘭地的事也怪罪在安室透身上？他……會不會，有危險？
那個日本威士忌會不會又借口懲罰來傷害安室透？然而，那些擔憂，麵對黑川凜，他一句也說不出口。
凜一定比他更清楚，也更難過，說出口也沒辦法改變的事，不過是在傷口裏撒鹽，隻會讓人更痛苦。
“怎麽了？”黑川凜看到他臉上變化的表情，有些疑惑，“該不會是家裏沒人想大人了？綠川警官沒送你去阿笠博士家嗎？”
“我等下自己會去的，就是來看看你。”柯南擔憂道，“真的沒事嗎？”
“沒事，就是白天睡得太多了，現在睡不著啊。”黑川凜歎氣。
然後就看見柯南從背包裏拿出了他的筆記本。
黑川凜：……？？
“知道你會無聊，偷偷帶進來的。”柯南“嘿嘿”笑了兩聲。
現在他也做不了什麽，不過……這點點小事還是能做到的！有了電腦的凜，或許會有幫助安室哥哥的辦法？
“小鬼，沒白疼你。”黑川凜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腦袋還拍了拍。
“笨蛋！再揉我的頭下次我把你的本子扔了！”柯南炸毛。真是的，一個兩個都跟他的頭過不去！
隨即，他忍不住就想起了另一個喜歡揉他頭的白川彥一，笑容也淡了。
有件事他一直不敢想，如果白川彥一是日本威士忌，那麽……一直在傷害安室透的人，是那個笑起來那麽溫柔的白川哥哥嗎？
還是說，那個人，從頭到腳，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嗨嗨。”黑川凜毫無誠意地應和了兩聲，一邊開機，一邊隨口問道，“你也不是專門拿來給我消遣的吧，想讓我幫你查什麽？正好透不在。”
柯南黑線：你這根本就是擺明了要違法是吧？
說起來也是夠詭異的，身為組織成員的安室透天天把法律掛在心上，反倒是普通市民的黑川凜總想著違法……真的不是人設顛倒了嗎？
筆記本進入開機界麵，跳出來一句話：【晚上好，凜先生。】
“哎？電腦有這麽智能嗎？”柯南好奇地湊過來。
“當然，一個交互界麵而已。”黑川凜淡定地敲了一句【晚上好】回去。
隨即，筆記本自動打開了幾個窗口。
柯南看得一頭霧水，因為代碼的速度太快，甚至連眼睛都要暈了。
“要查什麽？”黑川凜問道。
“我想查一段監控。”柯南說著，報出一個日期，“那個時間點，有能拍到櫻花之戀門口的監控嗎？”
黑川凜一聽就知道是世界臥底名單被盜後，降穀零被琴酒帶走的那一天。
櫻花之戀，這是想到要查萊伊和朱蒂了？
他笑了笑，在對話框裏輸入時間地點。
有了諾亞的幫助，繁瑣的操作都不再需要他手動完成。很快，諾亞就把能找到的監控都放了出來。
電腦屏幕被分割成了九宮格，播放著不同的視頻，有些是對麵商店安裝的防盜監控畫麵，還有的一閃而過，是路過的車輛裏的行車記錄儀拍到的。
“這個！”柯南盯著屏幕，猛地指著一個畫麵喊道。
“我發到你的郵箱，你拿回去慢慢看。”黑川凜果斷地打包壓縮傳送。
“謝謝凜叔叔。”柯南給了他一個乖巧的笑容，“我會對安室哥哥保密的。”
黑川凜給了他一個“你懂就好”的眼神。
“對，凜……”柯南接收了視頻，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嗯？怎麽了？”黑川轉頭看他。
“你和安室哥哥會一直在一起的是嗎？”柯南問道。
“當然。”黑川凜回答得毫不猶豫。
“無論發生任何事？”柯南接了一句。
“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黑川凜答道。
“嗯！”柯南心口一鬆，又笑了起來，“那我先回博士家了。”
黑川凜莫名其妙地看他抱著滑板重新溜出去。
這孩子，又犯什麽傻呢？
他和零，當然會一直在一起的。而且他又不會真正死亡——壽終正寢那種另當別論。
就在這時，屏幕上跳出來一句話：【凜先生，搜索完畢，那個號碼，今天聯係過的人都在這裏。】
然後是一串列表。
那是降穀零今天特地準備的衛星電話，按照順序將進出的電話都記錄了下來。
黑川凜看了一眼，排除了所有琴酒的電話，剩下的，就隻有一個陌生號碼了。
他露出一絲微笑。
這個電話是撥出去的，時間在上杉幸子落海之後，那電話另一邊，除了朗姆也沒有別人了。
【諾亞，能找到這個號碼接電話時的所在地，以及目前的所在嗎？】
【可以確定一個大範圍，大約方圓一公裏內。】
【搜索。】
黑川凜摸了摸下巴，方圓一公裏，那就要看是什麽地方了。如果是深山裏，一公裏範圍內很好找人，可如果是鬧市區，一公裏範圍內牽涉到的普通人數以萬計都不止，根本不可能確定到具體的人身上。
【找到了，接電話的地方和現在，號碼沒有移動過。地點是：東京，米花町。】
“什麽？”黑川凜一驚，本來懶散地靠在靠背上的身體一下子坐直，筆記本因為他的動作差點從膝蓋上摔下去。
東京，米花町……朗姆居然已經在距離他們這麽近的地方了嗎？
思考了一會兒，他才凝重地打字：【還能再精確縮小範圍嗎？】
諾亞似乎計算了一會兒才回答【目前不行，隻有一次通話記錄。如果能多幾次通話記錄，應該可以用交叉比對縮小範圍。】
黑川凜回道：【交叉比對的話，也需要他的位置有所變化？】
【對。】
黑川凜看了一眼被降穀零放在枕邊的他的手機，幾乎沒太多遲疑，拿過來，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
鈴聲響了五聲，接通了，不過對麵一直沒有出聲。
黑川凜微微一笑，也不介意，直接開口：“晚上好，朗姆。”
隔了一會兒，一個用了變聲器的聲音響起：“什麽事？”
“沒什麽，隻是告訴你一聲，日本是我的地盤。你在美國搞風搞雨我管不著，但是想朝日本區伸手，也得看看我答不答應。”黑川凜淡淡地說道。
“你這是把自己當成了boss的繼任者了？”朗姆一聲冷笑。
“至少比你有資格。”黑川凜的語氣還是很平淡，但一字一句都能氣死人，“朗姆，你已經老了。就像是那些初代產品，不管當年有多好用，但到了現在的時代，早就該被淘汰了。”
“嘟、嘟、嘟——”回答他的是一陣忙音。
“真沒耐心，果然零說得對，太急性子了。”黑川凜搖搖頭，去看屏幕。
【位置毫無變化。】諾亞給出結果。
黑川凜一怔，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
白蘭地落海的電話是下午兩點多，現在已經接近晚上九點，這麽長時間毫無變化，朗姆所在的應該是個固定據點。
但是一個人如果長久不出門，一定會引起鄰居的注意，那麽就應該是從早到晚呆在那裏也不會引人懷疑的地方。比如五町目商業街的那些沿街小店——前麵是店鋪，後麵就是臥室那種。
【號碼被注銷了。】諾亞報告。
“雖然性子急，但也算謹慎。”黑川凜並不太意外。
想了想，他緩緩輸入：【從今天起，監控所有搭乘公共交通離開東京的人，條件形同搜索上杉幸子。】
【了解。】諾達回答。
黑川凜微微勾起了唇角。
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如果沒有白蘭地那個電話，恐怕他還沒想到，朗姆進入日本竟然比白蘭地更早。有一條毒蛇就棲息在這麽近的地方，危險性不小。不過，既然已經暴露了，那網絡信息追蹤就是他和諾亞的領域，很快就會讓朗姆無所遁形。
就在這時，房門開了。
“我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黑川凜立刻換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降穀零“噗嗤”一笑，目光落在筆記本上，微微一挑眉：“柯南來過了？”
“嗯，他好像盯上萊伊了。”黑川凜不在意道。
“挺好的，我很開心看見fbi吃虧。”降穀零挑了挑眉。
“你倒是對工藤新一很有信心。”黑川凜忍不住失笑。
“當然了，這可是我看好的，日本的未來。”降穀零把椅子拉到床邊，一邊打開自己的筆記本準備繼續處理公安的公文，一邊說道，“也要讓fbi看看，別自以為有多了不起，一個7歲的小孩都比他們聰明。
黑川凜：……工藤新一，似乎不止七歲？
算了，都差不多。
“對了，柯南……有沒有說什麽別的？”降穀零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別的？”黑川凜一怔，“他問我們是不是會一直在一起……怎麽了？”
降穀零捂臉，許久才一聲歎息，無奈道：“他知道我是波本了。”
黑川凜抽了抽嘴角，也不禁感歎柯學的力量真的偉大。他都給零裹了那麽多層馬甲了，但柯南該發現的時候還是會發現。然而他又覺得不對：“他知道你是波本就這反應？你告訴他你是公安了？”
“……沒有。”降穀零一臉的生無可戀。
黑川凜：？？？
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再想起剛才柯南的眼神，他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是吧？
“就是你想的。”降穀零沉痛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