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陷入了有生以來最懵逼的時刻。
他,身為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被……公主抱了?
“你在幹什麽啊!快點放我下來!”安室透有些惱羞成怒地低吼。
“別動!再動我抱不住你就摔下去了。”黑川凜皺了皺眉,又嘀咕,“看著挺瘦,也不輕啊。”
“你扶著我行嗎?我能自己走。”安室透無奈地壓低了聲音,甚至帶了幾分乞求。
實在太丟臉了吧!
“別鬧。”黑川凜隻回了兩個字,居然還把他整個人往上掂了掂,“抓好。”
“……”柯南抽了抽嘴角,猛翻白眼。
可是人家似乎是為了來找他才傷得這麽嚴重,又不好說什麽,太可惡了!
“柯南,回家吧。”黑川凜低頭道。
“那個……”柯南看看他,又回頭看看毛利蘭,猶豫道,“我想陪陪小蘭姐姐,可以嗎?”
黑川凜怔了怔,遲疑地沒說話。
“黑川先生,讓柯南今天留在我家,和我說說話吧,拜托了。”毛利蘭的笑容裏還帶著淚。
“好吧。”黑川凜點頭。
沒了工藤新一,把柯南借你將就一下也可以。畢竟,工藤新一失約,還差點被炸彈炸飛,我一時興起給你的電影票也算是罪魁禍首。
“要聽話,知道嗎?”黑川凜叮囑。
“是~”柯南應了一聲,拉住了毛利蘭的手。
“謝謝,柯南君。”毛利蘭微笑,“謝謝,黑川先生。”
“不客氣。那柯南這孩子就麻煩毛利先生了。”黑川凜道。
“啊,沒關係,我會照顧他的。”毛利小五郎對於別人家的孩子為了找自己女兒差點被炸死也心有餘悸,一口應下,難得顯示出了一點穩重。
黑川凜點點頭,轉身告辭。
“我說,你就打算這麽一直抱著嗎?”安室透咬牙道。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能扒在飛馳的電車外麵單手關閉車門,這會兒卻真的像是沒力氣一樣,讓他有種隨時會掉下去的錯覺,隻能抱著他的脖子固定身形。
這會兒可千萬別遇見熟人,不管是公安還是組織的,遇見了就是社死現場!尤其是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那兩個,現在可不止是身份暴露不暴露的問題了,會被嘲笑一輩子的!
“怎麽,不樂意給我抱嗎?”黑川凜挑眉。
“換我抱你我很樂意。”安室透沒好氣道。
“我沒你這麽笨。”黑川凜瞟了一眼他的腳,語帶雙關。
“……”安室透氣結。早知道就不該對自己這麽狠,應該放點水的。
一直走出市政廳的範圍,才算有車輛通過。或者是因為看見他們的樣子,知道是市政廳爆炸的傷員,很快就有的士主動在旁邊停下,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黑川凜把人塞進後座,關門,報了書吧的地址。
安室透這才鬆了口氣,隨即後知後覺地問道:“不先到我家嗎?”
“我怕你生活不能自理,今晚住我這兒。”黑川凜道。
“我是崴了腳,不是殘廢了!”安室透一頭黑線。
“那你想回家?”黑川凜奇怪地看他。
“……”安室透無言以對。
感情說:我不想。
理智說:你得離他遠點。
兩個小人在意識裏一頓互毆,還是不分勝負。
許久,他歎了口氣,往後座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不管了,你愛咋樣就咋樣吧,我是傷員,我反抗不了。
“那不就行了。”黑川凜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前方的司機忍不住笑起來:“你們感情真好。”
“是嗎?”黑川凜伸手攬住了安室透的肩膀,“我也這麽覺得。”
“哈哈哈哈,年輕真好啊。”司機感慨。
安室透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心情複雜。
他明顯感覺到,今晚黑川凜對他的態度和平時有所不同……是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嗎?也對,真正的壞人就應該像黑川凜一樣,會做炸彈就夠了,根本不需要拆彈的技能。所以,當時黑川凜問他會不會拆彈的時候他才會猶豫。那麽,連柯南都不在,他非要把自己帶回書吧,是想攤牌還是怎樣?
回到黑川書吧,已經過了11點。
在安室透的嚴詞拒絕下,黑川凜終於沒把他抱上去,隻是看著他自己扶著扶手,一蹦一跳地爬上二樓,偶爾出手扶一把。
“去洗個澡,我拿衣服給你。”黑川凜指了指自己的臥室,“用那個,有浴缸,對你的腳傷比較好。”
“嗯。”安室透應了一聲,心裏七上八下。
看起來似乎又不像是要翻舊賬的樣子,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黑川凜看他進了浴室,隔了一會兒,裏麵傳來水聲。
他翻了翻衣櫃,找出一身新的睡衣和**放在門口,自己去外麵那個浴室衝了個澡。
當他一邊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安室透扶著牆開門。
“去哪?”黑川凜問道。
“客房,我上次睡過的被子還在吧?”安室透指了指旁邊的門。
“沒收拾,剛買了一批書,堆**了。”黑川凜很自然地拉開房門,“今天太晚了,睡我這兒吧,也方便我給你上藥。”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轟”的一下整張臉都紅透了,幸虧膚色深才不太顯。
“怎麽,要我抱?”黑川凜回頭。
“不是!”安室透反駁了一句,幾乎同手同腳地跟在後麵。
黑川凜的房間裏是一張雙人床,擺著兩個枕頭,但被子卻隻有一床。
安室透繞到一邊,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躺進去。
“你在緊張什麽?”黑川凜很無語。
“我沒緊張。”安室透下意識地反駁。
黑川凜拿出藥箱,找出一瓶貼了張手寫字條“鎮痛消腫”的噴霧走過去:“隻有這個,明天要是再嚴重就得去醫院。”
“那是組織裏研究所開發的,很好用,不需要去醫院。”安室透答了一句。
黑川凜很想笑,組織居然還研究這玩意兒?是想和正經醫院搶市場嗎?
噴上藥,用繃帶紮緊,他的動作很熟練。
“沒事,你……早點睡吧。”安室透拉了拉被子。
黑川凜一聲低笑。關了頂燈,隻留下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安室透背朝著他,感覺到身後的床微微下陷,隨即熟悉的氣息靠近,頓時僵硬起來。
“還說不緊張。”黑川凜歎了口氣。
“又不是沒睡過,我幹嘛要緊張!”安室透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嗯?”黑川凜挑眉。敢情他上次說是睡過的關係還真不是忽悠柯南的?
“你想什麽啊!”安室透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口誤,捂住了臉,自暴自棄道,“當年在安全屋那段時間隻有兩個房間,我們不都是一起睡的。”
“我什麽也沒說。”黑川凜很無辜。
“……”安室透咬了咬牙,幹脆閉上眼睛,一拉被子,隻留個金色的後腦勺給他。
好像隻炸毛的貓——黑川凜忍著笑,伸手過去關了燈,屋子裏頓時一片黑暗。
安室透幾乎屏住了呼吸,全身緊繃,但好一會兒,身後都沒有任何動靜,隻能聽到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沒由來得讓人安心。
一瞬間,他又不禁懷疑自己的多心。
真的暴露了嗎?僅憑他會拆彈,黑川凜不應該懷疑他吧?畢竟他們之間有五年的信任基礎。
好吧,雖然實際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年。
可今晚黑川凜的態度,難不成隻是單純的……
突然間,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隨即熱源靠近,一隻手伸過來,環過他的腰,把他整個人往後一拉,拖進懷裏。
“要掉下去了。難不成以前在安全屋,我也這麽欺負你嗎?”黑川凜悶笑道。
安室透的身體下意識地緊繃,又慢慢放鬆。很想就這麽放任自己陷在身後的胸膛裏,但理智又告訴他,他們之間需要解決的問題千頭萬緒,從來不是一句“我喜歡你”就能解決,所以,他從始至終沒有說出口過。
有意無意的曖昧,此來彼往的試探,可橫亙在中間的,始終是立場。
欺騙得太多,太久,他知道自己其實是恐懼的,恐懼將來到了不得不麵對真相的那一刻,如果他不能把黑川凜拉到自己這邊來,該怎麽辦?
“睡吧。”黑川凜用手掌蓋住了他的眼睛。
“嗯。”安室透抓住他的手,忽的心中一鬆,放空了腦子。
一定會有辦法,一切都會好的。
黑川凜等了一會兒,直到懷裏的人徹底放鬆,是真的睡著了才收回手,慢慢地坐起來,靠著床頭。
黑暗中,隻能看見身邊人臉龐的輪廓。
“你是有多喜歡黑川凜啊。”黑川凜用指尖描繪他的眉眼,低歎道。
這世上有兩樣東西是藏不住的,咳嗽和喜歡。
今晚他從市政廳走出來,透過洶湧的人群,一眼看見這個人,灰紫色的眸子裏清晰地隻倒映著他一個人的影子。在視線相對的一瞬間,仿佛有星辰墜落在眼底。
怎麽能不是喜歡呢?
黑川凜沒有喜歡過別人,但是卻見過許多為愛輾轉反側求而不得的癡人,他不理解暗戀那種明明很痛苦的事,為什麽有那麽多傻瓜前仆後繼而無悔。
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今天晚上的安室透,讓他的心有那麽一點點的觸動。
世界都是黑白的,隻有那個逆著人潮堅定地向他走來的男人,身上披著唯一的一抹色彩。
“如果你喜歡的真的是我,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呢。”黑川凜喃喃自語。
他承認,安室透的臉和身材都正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他喜歡外表可愛卻內心強大的人,比如安室透,比如江戶川柯南。所以他會縱容著安室透,他會願意給自己拿一張麻煩的監護人的卡。
不過,都是成男人了,彼此有感覺的話,試試在一起未嚐不可,又不是談一次戀愛就得從一而終。而且,愛情……更方便刷紅方好感度吧。
“唔……”或許是睡夢中覺得癢,安室透迷迷糊糊地拍開了他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
黑川凜抓著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好吧,晚安,我的明日戀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