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裏, 貝爾摩德掛斷電話,若有所思。

她剛剛,似乎在琴酒那邊聽到了波本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的, 搞什麽鬼?

把手機放回口袋裏, 她不禁僵硬了一下。

沒有——放在口袋裏的那塊, 主辦方發的手帕不見了!

貝爾摩德絕不相信自己會不小心丟掉這種東西,但是又有誰……除非?

近過她的身,又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從她口袋裏拿走東西的人,隻有一個……日本威士忌, 白川彥一。但是,為什麽要拿走她的手帕?

不遠處, 吞口重彥議員被水晶燈壓在下麵, 地上一灘血, 眼看是活不了了。

貝爾摩得是琴酒喊過來支援皮斯科的,心裏清楚是誰下的手, 可是……日本威士忌來到會場又是為了什麽?而且帶的不是波本而是宮野家的丫頭。

黑川凜轉身,視線相對, 微微勾起唇角, 掛了電話。

就在這時,以目暮警部為首的一大群警察闖了進來,攔住了所有的賓客。

貝爾摩得一邊裝作茫然無知的模樣, 用英文詢問,心裏大為震驚:警察來得也實在太快了,簡直就像是有人在案子還沒發生之前就報了警, 而且來了那麽多警察,明顯是警方非常信任的人才行。

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突然出現在任務現場的日本威士忌,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日本威士忌在會場裏隻有剛剛打過一個電話, 看表情就知道是打給波本的。何況如果那是報警電話,警察不會來得那麽快。

當然,黑川凜肯定不是報警的人,因為報警的是諸伏景光。

至於怎麽才能讓警方重視……簡單得很,匿名打給警視廳,說宴會廳有炸彈就行了。今天這裏聚集了那麽多社會名流,由不得警視廳不重視。這不是,他都看見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帶領的爆炸物處理小組了。

目暮警部一個頭兩個大。他接到匿名報警杯戶城市飯店內有炸彈,可到了現場才發現,確實死人了,但不是炸死的。最麻煩的是,死的人身份不簡單,是吞口議員!

鬆田陣平帶著手下去搜查是否有爆炸物存在了,刑事案件則是交給了目暮警部。隻是,萩原研二卻也跟了過來:“白川先生,真巧,又見麵了。”

“萩原警官。”黑川凜冷淡地點點頭,把手裏一塊紫色的手帕遞了過去。

“這是?”萩原研二一愣。

“剛才燈暗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硝煙味,然後這塊手帕掉在我麵前。”黑川凜解釋道,“應該是有人開過槍,檢查一下吊燈的連接處就知道是事故還是案件了。”

“白川先生對硝煙味很熟悉啊。”萩原研二忍不住說了句。

“當然,永生難忘。”黑川凜一挑眉,似笑非笑道,“當年的摩天輪下,我的保鏢還因為開槍解救人質被警方調查過,可不就是萩原警官錄的口供嗎?”

萩原研二聳了聳肩,拿著手帕去找目暮警部,然後迅速抽空發了一條短信給同期:【白川彥一在杯戶城市飯店。】

自助餐廳裏,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拿起了震動的手機,看完短信,一頭黑線。

他知道萩原研二的意思,但是、但是……他真的沒有,腳踏兩條船!

“安室哥哥,怎麽了?”柯南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低氣壓。

“沒事,一個討厭的家夥。”安室透刪除短信,把手機放回口袋。

柯南“哦”了一聲,一邊聽著微型耳麥裏傳來的聲音,一邊心不在焉地戳著麵前的蛋糕。

“什麽?皮斯科被記者拍到了開槍的瞬間?”琴酒的臉色陰沉得連開車的伏特加都不敢吱聲。

“啊,真的是年紀越大越活回去了。”黑川凜靠在牆上,當著不遠處走來走去的警察的麵,光明正大地給琴酒打電話。

“貝爾摩得呢?”琴酒問道。

“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黑川凜一聲嗤笑。

確實是他拿走了貝爾摩得的手帕,沒有貝爾摩得幫忙,皮斯科就無法脫離警察的懷疑名單。當然,同樣沒有手帕的貝爾摩得也是,足夠絆住她好一會兒了,反正貝爾摩得這次確實是無辜的,案子一破警察就不會多注意她。

“我知道了,很快就到。”琴酒隻答了一句。

“不著急,你把皮斯科引到屋頂之類的地方去,萊伊會動手。本來這個任務就是你給皮斯科的,你把他喊出來,他不會起疑心。”黑川凜不緊不慢地說著,然而,說到一半,微微皺眉,“琴酒,你那邊……”

“我發現了。回頭說。”琴酒身上殺氣一閃,掛了電話。

“大哥,日本……”伏特加開口。

“閉嘴。”琴酒暴戾地打斷,往四周摸了摸,在車門下方找到一顆紐扣大小的金屬片。

“竊聽器?”伏特加脫口而出,“是誰?”

“嗬。”琴酒腦中立刻想起了在停車場遇見的人,不由得勾起一絲獰笑,手上用力——

不好!柯南聽到這裏,立刻摘下耳麥,不過還是晚了半步,被捏碎竊聽器造成的電流雜音刺得耳朵一陣生疼。

“怎麽了?”安室透問道。

“沒事,就是在想白天的案子。”柯南揉了揉耳朵,隨口應道。

“是啊,那個大姐姐也好可憐。”步美點頭同意。

“但是,雖然可憐,也不能殺人啊。”光彥說道。

“就是……柯南,這個蛋糕不好吃嗎?”元太問道。

“不是啦,我隻是不太餓。”柯南幹笑,一邊迅速在心裏思考聽到的內容。

他們提到了很多種酒名,應該都是代號。琴酒旁邊的跟班是伏特加,然後在談話裏又暴露了貝爾摩得和日本威士忌。杯戶城市飯店,一個叫皮斯科的組織成員殺了人,但是暴露了,所以他們在商量滅口!不行,必須去阻止,如果能留下那個皮斯科,就能問出組織的情報!

“柯南,你今天興致不高,是因為凜沒有來嗎?”安室透問道。

“嗯……也不是啦。其實有一點。”柯南改口,心裏在激烈掙紮。

這裏有安室透,還有三個孩子,決不能把他們牽涉進來,可是用什麽理由能讓自己一個人離開?安室透可不像毛利大叔那麽好糊弄。

而且,竊聽器被發現了,琴酒會想到這是一個小孩子做的嗎?如果……會不會連累凜和安室透?

這會兒,他才察覺到今天的行為實在太過冒失了,背後的冷汗流得更多。

就在這時,安室透的電話鈴聲又響起來。

安室透看了一眼號碼,微笑起身:“是委托人,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別亂跑。”

“是~”孩子們異口同聲答道。

“喂,是我。”安室透轉身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已經冷了下來。

“波本。”琴酒的語氣裏壓抑著一絲怒氣。

“怎麽了,琴酒。”安室透邊走邊說道,“該不會是現在想起來,剛剛忘記和我打招呼了吧?”

“你還真是讓人討厭啊。”琴酒冷哼,“警告你,情報組的手段別用到我身上。”

“哦?這話我可聽不懂呢。”安室透心裏疑惑,但說話依舊不露分毫。

“想知道什麽,自己去問你的情人,還是他也有瞞著你的事,讓你想到往我身上裝竊聽器?”琴酒說道,“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腦袋!”

安室透愕然。竊聽器?他什麽時候往琴酒身上……然而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琴酒的脾氣,會這個時候打給他,應該是發現竊聽器不久,而且確定和他有關。那麽就隻有……柯南!

隻有柯南,從那位阿笠博士手裏拿到的各種奇奇怪怪的道具,但是連竊聽器這種違法的東西都給小孩子玩,下次真要跟阿笠博士好好說說孩子的教育問題了!

竊聽器是可以隨便亂用的嗎?普通人或許會因為發現是個小孩子隻當是個玩笑,但是琴酒那樣的人,管你是不是小孩子,隻有錯殺,沒有放過。

就說這孩子平時膽子大得很,今天怎麽嚇成這樣,原來是幹了壞事在心虛。但是……這好奇心也太重了!就算琴酒和伏特加一看就不像好人,也不能因為“覺得不像好人”就亂放竊聽器啊。

“波本,別以為日本威士忌能一直護著你,你最好別讓我抓到你的老鼠尾巴。”琴酒冰冷的聲音繼續傳來。

“嗬,我可沒有什麽尾巴讓你抓。”安室透一聲輕笑,毫不示弱地嘲諷回去,“你也說了,情報人員的習慣性手段罷了,何必這麽介意。”

言下之意,直接把裝竊聽器的事認了下來。

既然是他讓柯南去裝的,琴酒就算再憤怒,也不會特地去找一個小孩子來殺。至於他自己……橫豎他和琴酒結的梁子也足夠多,不差多一樁,大不了下次在訓練場遇見再打過。

微微抿了抿唇,他繼續拉仇恨:“話說回來,被竊聽了這麽久才發現,琴酒你也越來越無能了,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你的把柄。”

“……”話筒那邊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嘟嘟”的忙音。

安室透歎了口氣,撩了一把頭發,又有些無奈。

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琴酒要算賬也隻會找他。不過,柯南這孩子,真該打一頓屁股!

如果安室透不是組織成員波本,就憑今天柯南的行為,他自己,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暴露在琴酒的視線下,後果不堪設想。

回頭跟黑川凜也說說吧,真是……從哪裏找來的這麽古靈精怪的孩子,一點兒都不像7歲!

然而,回到座位,卻沒看見柯南。

“柯南呢?”安室透疑惑道。總不能知道他會罵人所以跑了?問題是,他不能暴露和琴酒認識,那理應不知道竊聽器的事,想罵人還得找個其他的理由呢。

“柯南那家夥去廁所了。”元太答道。

“是嗎?”安室透皺了皺眉。

他剛才去接電話的那個角落,正對著前往洗手間的路,如果柯南有經過,他沒理由看不見。

“叮~”短信提示音響了一聲。

安室透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柯南發來的,一看內容,眉頭皺得更緊。

【我遇到阿笠博士了,博士說剛做好了新的發明,我去博士家了,晚點回家。】

阿笠博士怎麽會在這裏?他想著,直接一個電話撥過去:“博士,柯南在您那裏?……好的,我知道,麻煩您送他回家,謝謝。”

掛掉電話,他反而笑了起來。

阿笠博士的背景音很安靜,絕不是在室外,而是在家裏。串通一氣騙我,江戶川柯南,你好樣的!

不過,不惜撒謊也要跑出去,能去哪裏呢?他想起柯南有可能從琴酒那邊聽到的內容,很快有了答案:杯戶城市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