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雲裳一起並肩走在雲霄峰的山路上, 薑軒時不時地側眸看向雲裳，想要打量雲裳的神色。
察覺到了薑軒的動作，雲裳微微一笑，“怎麽, 有什麽想問的？”
薑軒沉吟片刻, 最終還是開口問到, “方才？”
楚蓮他是認識的, 楚蓮口中的‘師兄們’, 薑軒也曾經見過, 不過自從那幾位被雲裳逐出宗門之後, 他也未曾關注他們的消息了。
如今, 一別五十餘年之後, 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這樣的一幕, 以雲裳的性子, 能夠袖手旁觀，甚至‘見死不救’, 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僅僅當年的‘退婚’風波, 還不足以讓雲裳做出這般選擇。
薑軒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間的圖騰，心中歎息，想必對雲裳而言, 那也曾經是一段黑暗的過往，難以磨滅的傷痛吧。
雲裳看到了薑軒眼底的擔心之色，她這個徒弟, 雖然並未參與她曾經的那份記憶, 但以他的通透想必也已經猜到了幾分。雲裳明白, 薑軒也並不是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隻是想要安慰她而已。還好，除了那幾位‘曾經的’徒弟之外，她眼光還是不錯的。
“沒事兒，一些過往罷了。不必擔心，我已經放下了，隻是曾經那些人以為我還放不下罷了。”雲裳長出一口氣，“愛是一種情緒，恨也是一種情緒……而他們，如今在我這裏，已經不能挑動任何一種情緒了。”
薑軒微微點頭，雲裳的言外之意，那些人已經與她斷了‘緣分’，再無‘因果’，哪怕是輪回轉世，她們連‘擦肩而過’都不會有了。
“永生永世，不複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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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方才從研究院出來，是因為新版、帶有自動跟隨係統的‘留影石’研發出來了，她正準備將新產品傳送給江月白。
之前留在雲霞院的傳送陣經過了改良升級，如今已經能夠直接傳送一些小玩意兒去中州了。
“大師兄？”雲裳打開靈音鏡，聯係江月白。
很快江月白那邊的影像就投射了過來，“嗯。”
雲裳觀察了一下江月白周圍的環境，看來他如今正好在中州的神宵宗駐地，正巧了。雲裳也不耽擱，“之前說的能夠自動跟隨，自動直播的升級版本‘留影石’，我這邊已經研究出來啦。”
江月白微微一笑，方才還有些嚴肅的麵容也顯得溫和了起來，“很厲害，恭喜裳兒。”
“師兄稍等一會兒，我把這個傳送給你。”
片刻之後，江月白就收到了一個朱紅色的珠子，珠子的表麵刻有繁複的花紋，看著雲裳期待的神色，江月白抬手就往珠子裏注入了一縷靈力。
伴隨著金屬摩擦而傳出的輕微‘哢嚓’聲，那朱紅色的珠子在一陣火紅色的光華中幻化出了一隻小鳥的模樣，準確來說，與他留在雲裳識海裏的那隻小小鳳鳥，有九分相似。
江月白似笑非笑地看向雲裳，正好捕捉到了她眼眸內，一閃而逝的羞赧之色，他薄唇輕啟，“很好，我很喜歡，謝謝裳兒。”
雲裳用手背摸了摸發燙的臉頰，瞪了江月白一眼，“才不是特意為你做的。”
江月白微微一頓，幽深的眼眸看向雲裳，“嗯？誰還有？”
大有誰還有這個，就要親自去將之毀屍滅跡的意思。
“目前還沒有，但是這個是樣品，樣品懂麽？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一樣的！”
“不準，其他的換個樣子。”在雲裳勉強，江月白難得露出了幾分強勢。
確實在做的時候，洪鬆等人就已經提議設計了許多版本，說是適合不同‘買家’的需求，原來是這個意思麽？
至於給江月白這個，是雲裳自己親自做的，用的都是目前可以找到的最好的材料，在做的時候，是考慮到以如今江月白的戰力，怕這個自動版本的留影石‘出身未捷身先死’，所以即便江月白不說，這個在短時間內，確實也沒辦法完全複製。
不過如今麽，自然不能輕易答應，想到‘七情陣’，想到她腦海裏的‘換裝’計劃，雲裳靈機一動，“嗯，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師兄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嗯，你說。”
“嘿嘿，具體內容我還沒想好……不過師兄要先答應我。”雲裳趁機簽訂‘不平等’條約。
江月白眸子稍暗，如玉的手指敲擊在身側的石桌上，仿佛是敲在雲裳的心間，“可，依裳兒便是。”
其實，在他與雲裳結下神契的那一刻起，隻要雲裳通過她識海裏的那隻鳳鳥傳達的意願，他都無法拒絕，這是‘神契’中，為‘主神’的那一方的權利。也許雲裳還不知曉，也許她知曉卻並不願意使用這項權利，看著狡黠地向他提出‘一個小小要求’的雲裳，他又怎麽會不配合她的‘表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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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屬製成的鳳鳥在空中盤旋了一周之後，落在江月白的指尖，再次化作了一顆珠子的模樣。
江月白看向指尖華美的珠子，“這個叫什麽名字？”
“玥影，怎麽樣，好聽麽？”曾經，江月白贈她以‘玥珠’，以他的一身神力和鮮血向大道獻祭，求得了她重生的一絲機緣；如今，她也想要以‘玥影’，幫他重新凝聚信仰，凝聚神力，重塑鳳神真身，重回巔峰。
“很好聽的名字。”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雲裳率先開口問道，“怎麽樣，找到魔神的藏身之處了麽？
江月白先是微微搖頭，而後又輕輕點頭，“未曾，不過有些眉目了。”
雲裳這才注意到，在一旁的石桌上，有一個小小的火焰囚籠，其中正是之前他們抓到的那縷黑霧，如今那縷黑霧已經隻剩細細的一絲，仿若一陣風來就能吹散了，再不複之前囂張的模樣。
江月白輕輕拂袖，起身收起那隻囚禁著黑霧的籠子，將嶄新的‘玥影’往空中一拋，就見那玥影就展翅化作了小小鳳鳥的模樣，跟在江月白身側。
“才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地方，正準備去看看。如何，裳兒也一起看看？”
“嗯，我去直播上看。”停頓了片刻之後，雲裳又看向江月白，“師兄，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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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關閉了靈音鏡的投影之後，立刻去打開了‘封神圖鑒’，幫江月白創建了一個直播，然後就沉浸在觀看直播中了。
以如今玥影的視角看去，就像是她本人跟在江月白身側一般。
隻見江月白出門之後，直奔升仙台而去，在升仙台周圍轉了一圈之後，最終在升仙台的東南角，發現了一處顏色較之周圍有些淺淡的區域，江月白手上覆蓋了一層淡金色的神力，按在了那處淺淡一些的區域。
片刻之後，那塊區域裂開了一處可容一人通過的窄縫來，江月白抬步走了進去。
眼前的視野一暗，片刻之後，又重新亮了起來，江月白把那隻囚禁著所謂‘魔神’分魂的火焰囚籠扔了出來，像是一盞小小的燈籠，用來照明正好。
那縷分魂剛出現，就要往黑暗深處而去，卻被那火焰牢牢限製了行蹤。
不知名的黑暗中，他所處之地仿佛是長長的甬道，除了吹拂起江月白發絲的風，四周寂靜無聲。
不知走了多久，他來到了一處地下空間，‘滴答滴答’的聲音響起，仿佛有水滴從藏在幽暗之中的屋頂上滴落，風也漸漸大了起來，帶起了斷斷續續的哨聲，仿若有人在輕聲嗚咽……在火焰的晃動中，雲裳隱約看到了牆壁上的彩繪，有些斑駁的色彩，在沉默地訴說著上古往事。
江月白隻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些彩繪，就移開了目光，繼續向深處走去。
‘嘩啦啦’的水聲從遠處響起，江月白抬頭看了一下‘燈籠’之中的黑霧，不知是如何跟‘它’交流的，之後就腳步一轉，往水聲響起處而去。
不久之後，橫亙在江月白麵前的是一條地下暗河，河麵寬闊，一眼看不到盡頭。
“啊，快看看，河麵上好像有東西。”在一閃而逝的畫麵中，雲裳仿佛看到了河麵上漂浮著一團不明物體。
下一刻，江月白仿佛聽到了雲裳的心聲，蹲下身來，看向了河水。
畫麵之中的河水，近看之後有一種暗黑色，仿佛油脂般，粘稠的質感，上麵漂浮著的，是散落的屍骨，有人族、妖族，甚至還有魔族……而這些屍骨，都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被分解，最後融入河水之中。
江月白沉吟片刻，從納戒裏取出了一塊玄鐵礦，扔進了那處河流，卻發現，那玄鐵礦入水不沉，並且也在緩慢的被分解。
“吞噬。”雲裳在心中暗暗分析，看來所謂的‘魔神’就在此地了。
江月白顯然也是這麽想的，順著河道水流的方向繼續往下走……以江月白的速度，向下足足走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發現地下空間驟然變得寬闊起來。
驟然寬闊的視野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繭’，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地底暗河，仿若是是一條條血脈，在滋養著這個‘繭’。
‘繭’的上半部分則被一層淡金色的光芒覆蓋，金色神力在它的上半部分織成了一張蛛網，將其包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