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種庫存的，常見的，用不上的丹藥，它會有什麽樣的合適需求？”嶽靈兒問。
沈夢菡補充說：“其實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這批庫存丹藥和新丹藥賣一樣的價格。試想一下，無論有什麽需求，修士都傾向於買新丹藥，因為新丹和舊丹價格相同，為什麽不買新的呢？有什麽事情，是新丹做不到，舊丹藥能做到的呢？”
嶽靈兒皺眉：“學姐說的很有道理啊！無論我們發掘出什麽需求，這種需求的購買人群都會傾向於買新的回元丹。庫存丹藥完全沒有競爭力啊！”
江城跟著思索道：“非要說的話，確實有一件事是舊丹藥能做到，新丹藥做不到的。”
“什麽事情？”
眾人看向江城，她們確實想不出來，舊丹相比新丹能有什麽優勢。
“年份！時間給這批丹藥留下的痕跡！”江城說。
“這不是劣勢嗎？”嶽靈兒脫口而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沒錯，因為時間讓這批丹藥的藥效大打折扣，進而讓它們失去了對新丹藥的競爭力。但是，這也為這批丹藥帶來了一項優勢，那便是，它們是獨一無二的。”
嶽靈兒不解道：“確實如此，可獨一無二又有什麽用呢？傻子才花原價買庫存丹藥呢。”
江城露出神秘微笑，對沈夢菡說：“沈道友，請問三階丹藥，究竟需要多少年，才會使藥效最終減半？”
沈夢菡想了想，“一般的三階丹藥，若無任何防護措施的話，大約一百五十年左右吧。像江城手裏這批，有玉瓶……”
“給。”江城把裝有丹藥的玉瓶遞給沈夢菡。
沈夢菡仔細看了下道：“有專業玉瓶密封，保質的效果會大大延長。這一批回元丹，我估計大概是一千多年前的存貨了。”
“一千多年？”嶽靈兒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家夥，比梁國曆史都長。
怪不得藥效隻剩一半了。
原來是“上古”時期的寶貝。
江城笑道：“哪怕是以五大仙門的底蘊，想掏出一批一千多年前的回元丹，隻怕也不太容易吧？”
沈夢菡點頭：“一般中低階丹藥不會保存這麽長時間的，都是隨用隨煉。這批丹藥，可能因為是靈植園的貨，他們給忘了才會放這麽長時間。”
江城放心了：“哈，那咱們這批回元丹，當真是獨一無二的了。”
“江城，你別賣關子了，你到底想拿這些回元丹做什麽？”
嶽靈兒噘嘴看著江城，似乎對他吊胃口的行為十分不滿。
江城也不急著說，反而端起茶杯反問道：“嶽道友，請問這世間有何物是年份越久越值錢的？”
“靈石？”
“靈石放久了一樣會消散靈氣。”
“功法？”
“現在的功法多數為新編或改良款。”
“陣法？”
“需要年年保養，不然會年久失修。”
“文物？”
“文物是凡人喜歡的東西。咱們修仙界，文物還沒許多前輩活得長。”
嶽靈兒被江城的一番話勾得心癢癢，眼下多次猜測得不到答案，渾身發癢，快難受死了。
“江城~你就說嘛，求你了。”
江城放下茶杯，笑道：“自然是酒啊！一千年的酒，便是放在修仙界，都是稀罕物。”
嶽靈兒瞪大眼睛：“你打算拿這些丹藥釀酒？”
“不行？”
“呃……”嶽靈兒看向專業人士，她的好妹妹沈夢菡。
“丹藥是凝練後的藥材，如果藥材能釀藥酒，那丹藥理論上說，也應該能釀藥酒。”沈夢菡解釋道。
“三階丹藥釀的酒……還是一千年份的，應該不便宜吧？”
“沒指望它能賺多少錢，隻要能把賣丹的成本收回來就行了。”
“可是，誰會釀酒呢？”
“這個好辦。”江城起身說：“去任務大殿發個任務不就行了？總有人知道的。”
江城等人初來乍到，對通天門內確實不夠了解。
其實莫說他們，就算是在通天門內修煉了幾百年的修士，也不能說就一定了解通天門。
這個時候，任務大殿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隻要使用一千靈石，外加一點時間，總能得到答案。
不出意外，江城的任務被一名師兄接下了。
林北峰下，江城順利見到了接任務的師兄。
“在下姓喬名傑，不知師弟怎麽稱呼？”
“江城。”
喬傑笑道：“好啊，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其實說到釀酒，最著名的要數白糧峰。福先真人浸**此道多年，不但掌握了大規模釀酒技術，而且旗下弟子眾多，傳承有序。便是從白糧峰出來，自立門戶的修士也有不少。幾乎占據了本門大半壁江山。”
江城眼睛一亮，問道：“所以白糧山，便是此道魁首嗎？”
“這倒不是。”
“那師兄說半天，意義何在？”
喬傑哈哈一笑：“師弟在任務中說，想找人幫助釀酒，那白糧峰便不合適了。白糧峰雖然規模大，管飽，但論產品的精品程度，確實不如一些私人作品。而且師弟既然想讓人幫助，那就更不能選白糧峰了，他們哪會為了師弟的小忙，去特地單開產線呢？”
“既然如此，師兄的推薦是？”
“普駝峰淩術真人，大嶽山池原真人，小籠峰半鵲真人，都是門內享譽盛名的釀酒好手，師弟任選其一便可。”
“多謝師兄，我已經確認任務完成，師兄去領取靈石吧。”江城拱手道謝。
“哈哈，好說好說。”喬傑喜笑顏開。
回答個小問題便有靈石拿，他晚上做夢都能笑醒。
江城聽完喬傑的介紹，沒有擅自行動，他對自製釀酒確實不了解，還得兼聽則明才行。
此後幾天，江城陸續見了不少師兄師姐，大約了解了通天門酒界的格局。
總的來說喬傑確實所言不虛，白糧峰雖然占據大頭，但是通天門內流通的“高端酒”大多出自小作坊之手。
而且小作坊自然不存在什麽“產線”問題，隻要有空置的器具，自然可以開始釀酒。
江城結合幾位師兄的意見，最終決定去拜訪小籠峰的半鵲真人。
半鵲真人擅長藥酒，由他製作丹藥酒應當是較為穩妥的選擇。
次日，小籠峰。
江城和柳傾前來拜山門。
來迎接他的是一名結丹修士。
“這位師弟是來找半鵲師叔的嗎？”
“正是。”一通客套之後，江城順利見到半鵲真人。
半鵲是個山羊胡老頭，修為渾厚，和江城的師父雲舒差不多，貌似處在化神圓滿境界。
“你便是江城？”
“晚輩是。”
“嗯。”半鵲點了點頭，虛眯著眼，打量江城和柳傾的氣質，又問：“看你十九歲築基，天賦尚可，師從何處啊？”
江城如實道：“在下師從雲舒。”
“誰！？”
“雲舒真人。”江城還怕半鵲沒聽清，特地加重語氣強調一遍。
結果半鵲真人麵色大變，連忙揮手道：“不行不行，雲舒的徒弟不行！”
江城一愣，問道：“這是為何？”
半鵲真人咬牙切齒：“這個臭丫頭沒酒吃便到老夫這裏來搶！她單是搶老夫的口糧也就罷了！她連那些未到年份的酒也要搶！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江城連忙和雲舒劃清界限：“半鵲前輩明鑒，晚輩和雲舒真人不熟，師父的行為不能上升到徒弟啊！”
半鵲氣了半天，拉著江城喋喋不休給他講述雲舒的罪行！
“諸位同道之中，數老夫修為最低！和這丫頭處在同一境界。結果這混丫頭就逮著老夫一人搶！真是半點禮數都不講！”
江城醞釀了半天，高情商地道：“半鵲前輩，雲舒真人隻搶您的酒，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認為您的酒天下無雙，是酒中之王呢？”
但是半鵲絲毫沒有領會到江城的高情商。
他狠狠拍了一把石桌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夫的藥酒沒有那麽好喝！她搶老夫，隻是因為老夫跟她是一個境界！”
“啊？”
“其他人修為比她高，她打不過當然就不搶了！”
“那雲舒真人還挺聰明的嘛。”
“她不聰明早被人打死了。她就是仗著……算了。”半鵲欲言又止，最後對江城說：“你去找別人吧，老夫不想幫你，常祿，送客。”
名叫常祿的結丹修士來請江城離開。
江城沒有硬留，因為看半鵲真人對雲舒的態度，這忙不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估計死都不會幫的。
“半鵲真人擅長藥酒，應該是最適合幫我們釀丹酒的，可惜了。”
柳傾舉起拳頭，意思不言而喻。
江城把她的拳頭按下去，道：“還是不強求吧，找別人幫忙也一樣。”
通天門內會釀酒的人不少，旁人就算不如半鵲擅長藥酒，但就僅僅是釀個酒來說，很多人都能做到。隻不過是水平高低的區別罷了。
江城的第二站，來到普駝峰去找淩術真人。
結果很不巧，淩術真人閉關修煉了。
江城沒有多想，放棄普駝峰，前往大嶽山求見池原真人。
結果一樣很不巧，池原真人居然也閉關修煉了。
“奇怪，他們怎麽這麽默契全閉關了？”
大嶽山下，江城百思不得其解。
現代的修仙界可不是上古的卷王時期，除了個別非常上進的天驕修士，其他人在破境界之前，通常不會閉關。
一連兩人全都閉關的概率更小。怎麽可能被他全部趕上了？
“沒閉關。”柳傾忽然說。
江城瞪大眼睛看著柳傾，心說你不會因為我的話，就隨隨便便放出你大乘期的神識了吧？
糟了，這蠢蛇！
這裏是通天門啊！你還敢這麽玩？
不把仙門大乘放在眼裏？
不好，不能再待在這兒了，得想個辦法……
“你跟我過來！”
江城拽住柳傾的手，把她拉到小樹林裏，讓她背靠樹幹，然後自己壓了上去……
江城的動作說不上溫柔，甚至有點著急，但柳傾隻是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便叫江城摟住纖腰，結實地按在了樹幹上。
“怎麽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江城，輕聲問道。
“別說話。”江城低聲說。
一息之後，一位白袍男子突兀地出現在江城和柳傾剛才站的位置。
他用神識環顧四周，除了一對躲在樹林裏親熱的小情侶，沒發現什麽異常。
“奇怪，是我感應錯了嗎？”
白袍男子歎了口氣，道：“可能是太緊張了吧，竟然連大乘的神識都感應錯了。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倘若雲舒和那女修一樣，敢沒成親就與男修廝混在一起，我非得打斷她的腿！再關她一千年禁閉！”
白袍男子說罷，又突兀消失。
但江城沒有察覺到這一切，他默默抱了柳傾兩個小時，才感覺到一絲安全。
其實這也不怪江城，他隻是遵從感覺，他感覺他隻抱了柳傾一小會兒，大概能躲掉來查看的仙門大乘，就馬上鬆開了。
可不是成心想占她便宜。
“池原真人是煉虛境前輩，咱們兩個築基的神識是發現不了他的。你記住了沒有。”江城警告道。
柳傾嗅了嗅鼻子，能聞出來江城有點生氣。
“知道了。”她乖乖地說，不敢觸江城的黴頭。
“這樣就好，築基就做築基能做的事，超出築基的事，咱們不去做。”
江城又叮囑了一遍，終於鬆了口氣。
這次勉強算走運，沒被仙門大乘發現，不然柳傾的身份一旦暴露，實在太危險了。
“走，咱們再去別的地方拜訪前輩。”江城說。
這次柳傾貿然使用神識，雖然危險，卻也不是一點收獲沒有。
至少她讓江城知道了，淩術真人和池原真人沒有閉關修煉，隻是單純找個理由拒絕不見他。
估計是半鵲真人提前報信……
算了，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找下一位吧。
幾經周折，江城終於找到一位水平不錯，也願意幫他釀酒的前輩。
長河峰，白柳真人居所。
白柳真人乃是煉虛初期修為，看起來鬢角斑白，年紀不小了。
不過修士的外貌並不能決定修士的壽命，隻不過有些在乎外貌，有些不在乎任其發展罷了。
“丹藥釀酒？有意思，本道可以幫你，隻不過事成之後，本道要拿三分之一作為報酬。”
江城道：“好。敢問前輩，這酒何時能成？”
白柳真人摸了摸下巴，“十年左右。”
“十年？”江城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