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現在該怎麽辦？”
樊躍到底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江城的底細。
“此人喜怒不形於色，一看就是幹大事的料。剛才我怎麽教你的？”
趙駿道：“延緩他的上餐速度，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什麽顏色？是欺軟怕硬！”
“哦，這是個硬茬，咱們不惹他了。”
樊躍歎氣道：“這還差不多，讓後廚給他上菜，吃完趕緊走。避免摩擦。”
趙駿點頭稱是，隨後趕緊催後廚上菜。
趙駿催完菜後，感到一陣後怕，幸好今天有姐夫帶著，親自指導，不然他一個人幹壞事，萬一碰上真正的硬茬就完蛋了。
壞事還是要少幹。
但少幹的話，又轉不了正。
多幹的話，則容易完蛋。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唉。生活不易啊。”趙駿感慨道。
梁國經濟不景氣，找份工作實在太難了。
“服務員！”江城叫道。
趙駿一看是硬茬開口，連忙趕去服務：“來了，您有什麽吩咐？”
“你們酒店的老板在不在？我找他有點小事。”
趙駿賠笑道：“剛才上餐是有點慢，您看找老板是不是就不必了？”
“跟上餐沒關係，我找他有別的事。”
“要不這樣，我們再送您一個菜吧？”
“不用送，我想找老板。”
“您實在不滿意，我們給您免單也可以。”
“我真想找老板。”
趙駿心想，這茬也太硬了，免單都不鬆口？
“要不再送您一點折扣券？”
江城摸著下巴道：“你怎麽聽不懂我說話？難道你其實不是人，而是一具傀儡？”
“嗬嗬，您真會開玩笑。”
江城掏出他的智能傀儡符，準備對趙駿試試。
因為傀儡不能被重複控製，如果智傀符有用，那這個服務員就不是傀儡，沒用，就是傀儡。
如果是傀儡的話，代表影傀宗的傀儡水平相當高。
能把一個膽小怕事的服務員，刻畫得栩栩如生。
多造幾個這種傀儡，都夠拍電影的了。
樊躍一看江城掏出符籙，心道不妙，連忙趕去給小舅子護駕。
趙駿出事是小，他結不成婚是大。
“這位道友，您用符籙就沒必要了。您這頓就當我請，您看怎麽樣？”
“你們酒店的老板怎麽聯係？”江城不忘初心。
“您找老板做什麽？”
江城好心道：“你級別太低，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樊躍：？
這話是沒錯，但為什麽是從一個練氣期修士的嘴裏說出來的？
樊躍確認道：“你當真要找酒樓老板？”
江城皺眉：“我看起來，難道很像開玩笑嗎？”
“既然如此，麻煩借一步說話。”
樊躍帶著江城來到酒樓後院，然後直接攤牌。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就是河畔酒樓的老板。”
江城上下打量了樊躍。
“河畔酒樓是影傀宗的產業，酒樓的老板至少是影傀宗的高層，你怎麽證明？”
樊躍一展他的結丹修為，道：“夠不夠？”
江城點頭，“差不多。”
“道友找我究竟有何事？”
江城笑道：“實不相瞞，我與你同為魔道中人。”
“哦？”
樊躍沒有貿然相信江城的話。
江城這種來路不明的魔道，有很大可能是仙門派來的探子。
與仙門對抗這麽多年，樊躍的反偵察意識還是非常到位的。
江城自我介紹道：“我名叫‘沉薑’，化名江城，乃是渝國著名魔道大演宗的弟子。”
渝國樊躍是聽過，但“大演宗”，樊躍便聞所未聞了。
不過，即便沒聽說過，樊躍也裝作一副了解的樣子。
小舅子還在旁邊看著呢，總不能說自己見識短淺，沒聽過同道吧？
“你找我作甚？”
“麻煩道友幫我引薦宗主，我有一筆交易，想和他談談。”
“宗主不在，你直接與我說吧。”
江城理解樊躍的謹慎，便道：“行吧。道友可聽過‘上古遺跡’？”
上古遺跡，一種獨立存在的小空間。
裏麵常常會藏有上古時代的寶物、仙法等東西，往往威力強大，價值不菲。
“當然。”
江城繼續道：“我宗在渝國發現一處遺跡，但不知被誰泄露的消息，引來仙門覬覦和滅宗之禍……”
江城開始給樊躍灌輸感知傳送符的背景設定。江城本人就是策劃，編起故事毫無破綻，把樊躍說得一愣一愣的。
等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江城把感知傳送符掏了出來。
“這是我冒死從仙門嘴下搶到的，來找貴宗，就是希望賣一個好價錢。”
樊躍接過感知傳送符一瞧，頓時大驚。
此符的能力屬實有點超模，而且與合歡宗的相性極配，說是“上古寶貝”一點也不為過。
江城繼續道：“不瞞前輩，我先後找了幾家，他們開價我都不滿意，所以才來貴宗冒險一試。”
樊躍奇怪道：“此符，你不應該直接去找合歡宗嗎？來尋我們不是多此一舉？”
江城很誠懇地說：“前輩有所不知，我雖是魔道中人，但來梁國不久，合歡宗行蹤莫測，說來慚愧，我實在聯係不到他們。”
樊躍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江城的說法。
江城又道：“若是前輩能把合歡宗的行蹤告訴在下，在下感激不盡。”
樊躍微微一笑，他自然能聯係上合歡宗，但他沒理由告訴江城。
“哈哈，合歡宗確實難尋，他們的落腳點我也不知。”
江城可惜地說：“既然如此，貴宗願意購買此符嗎？隻要你們開價合適，我也就賣了。”
影傀宗其實並無符籙業務，但是這感知傳送符屬性過於逆天，與合歡宗相性極佳不說，還容易使人成癮。
傻子都能看出來，此符商業前景極其可觀。
若是能批量生產，利潤絕不會低。
“你打算賣多少錢？”樊躍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問價。
江城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萬？”
“不，五千萬。”
五千萬？你是真敢說啊！你就不怕你走不出這家酒店？
我們影傀宗勢弱多年，但好歹也是魔宗，殺人越貨還是會幹的，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尊重？
不過，江城鎮定的麵色，讓樊躍冷靜下來。
搶符容易畫符難，上古的符籙很難說有沒有一些奇怪的結構。
萬一把這個叫“沉薑”的人殺了，卻無法複現出符，那就真的人符兩空。
樊躍準備先穩住江城，看看能不能破譯符籙再說。
反正魔道的符又不可能拿去仙門協會認證，隻要能破譯，能複現，就沒必要花靈石向他買。
真破譯不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我很看好你的符籙，但是，五千萬並不是一個小數目，我需要和宗門其他高層商量一下。”樊躍道。
“沒問題。”江城爽快地答應下來。
感知傳送符他一早就做了加密，不怕影傀宗的人拿去折騰。
而且玉京有名有姓的高階符師，全都被高淼打過招呼，麵對影傀宗送去的感知傳送符，他們知道該說什麽。
看到江城這麽爽快，樊躍心中一陣竊喜。
這小子也太單純了。
這都看不出我是緩兵之計嗎？
看來大演宗的覆滅，真是有原因的。
區區一張一階符籙也敢賣五千萬靈石？
如今有了樣本，隨便找位三階符師，送上五十萬靈石，難道還破解不出來嗎？
樊躍已經打算好了，一旦感知傳送符被破解成功，他就立刻把此符送去仙門做認證。
影傀宗雖然是魔道，但怎麽說也是梁國的納稅宗門，不像覆滅的大演宗，影傀宗是有認證符籙的權利的。
麵對突然出現的江城，極具**的感知傳送符，和一片大好的宗門發展前景，樊躍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
他暗中給小舅子傳音：我先穩住沉薑，你去讓大長老查查他的底細。
“沉道友，你選擇與我們影傀宗合作，真是非常明智。在玉京，我們影傀宗的底蘊不說第一，也是數一數二的。”
江城笑道：“我是僥幸知曉貴宗的。”
“哈哈，都是緣分，走，我帶你四處瞧瞧。”
樊躍先是帶領江城參觀了影傀宗產業，河畔酒樓的後廚。
現在正是飯點，酒樓後廚忙得熱火朝天。
但是，江城敏銳地發現，酒樓後廚中洗菜、切菜、洗碗等崗位的員工，似乎並非正常人，而是由傀儡在勞動。
“為了提高做菜效率，這些重複勞動的崗位，我們宗門都用傀儡代替。”樊躍自豪地介紹道。
畢竟傀儡術，是他們影傀宗的看家本領。
即便麵對仙門，也有一戰之力。
江城仔細觀察了洗碗的傀儡，道：“樊宗主，這一隻傀儡的造價不便宜吧？”
“確實，像這樣一個練氣期的，不算手工，隻算材料，大約需要十萬下品靈石。”
江城早就聽說傀儡費錢，真沒想到如此昂貴。
“隻是洗碗的話，用十萬塊靈石的傀儡太浪費了。我有一個便宜的平替辦法。”
“哦？說來聽聽。”
江城掏出他的智能傀儡符，道：“我這張符，可以把自己變成傀儡，最合適做重複的工作。樊宗主可以去市場上用五百靈石每月，招到一名剛畢業的大學生。然後給他貼上此符，讓他在後廚不間斷地洗碗。”
樊躍一愣。
江城繼續分析：“我給您算一筆賬，智能傀儡符的售價是一千下品靈石，大學生的工資是五百下品靈石。這也就是說，您隻用支出七千每年，就可以獲得一個靈活的洗碗傀儡。閑暇時他還可以兼顧送餐。同時不怕損壞，會自己去看病。萬一不好用換一個也很方便，他不幹有的是人幹……”
樊躍聽到江城的觀點，心中直呼好家夥。
渝國那邊的魔道已經這麽殘暴了嗎？
怪不得會被仙門重點打擊。
這下全對上了。
晚上，趙駿匆匆趕來給他姐夫匯報沉薑的調查結果。
但沒想到，樊躍很自信地說：“不用說了，沉薑不可能是仙門派來的。”
“姐夫，你咋看出來的？”
“我何時看走眼過？沉薑一看就是天生的壞種，絕對的魔道，他這種人怎麽可能進得了仙門？說句不好聽的，論壞，咱們宗主都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