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來這麽多人?”典獄看著記者後麵的江城四人說。

“我是《玉湖晚報》的專欄記者王辰,後麵這四位是我的助手。”

王辰十分客氣地說。

然後拉著典獄走到一邊,掏出十幾塊中品靈石,塞到典獄手裏。

“上官行個方便。工作都不容易。”

朱洪才看見了,低聲道:“草!我給他一塊上品,結果他就給典獄幾塊中品靈石!他得吃老子多少回扣!當記者的收入也太高了吧!”

“洪才哥,你小聲一點。”丁光明提醒道。

朱洪才一想也是。

他可是富二代,一塊上品靈石就咋咋呼呼,一點也沒有富二代的樣子。

“切,小錢!”

典獄將江城幾人帶到高大人小妾陸氏的牢房前,打開房門,囑咐道:“就半個小時,別太墨跡。”

記者王辰很有職業素養,他收了朱洪才的錢,果斷道:“我在門口替你們把風,你們想問什麽就快點。”

江城四人站在牢房中,與陸氏相隔二、三米。

陸氏穿著囚服,靠著牆壁,頭發淩亂得貼在臉上。

她的氣色很不好,年紀也不算小了,但也不難看出她年輕時的美人底子。

即便如今受難落魄,但五官精致,皮膚嫩白,雖然神色憔悴,也足以稱得上貌美如花。

朱洪才看到陸氏,當即表態道:“我朱洪才嫉惡如仇,姐姐有什麽冤屈,盡管對我說!”

結果陸氏眼皮都不抬一下。

老實人丁光明道:“陸姐姐,你長得漂亮,洪才哥肯定不會放棄你的。”

朱洪才:……

陸氏仍然無動於衷。

宋俊生看了一眼江城,道:“這位叫江城,在仙門說的上話,我們或許可以救你。”

陸氏僅僅抬了一下眼皮。

最後,江城蹲了下來,平視著陸氏。

他看了一眼陸氏白白淨淨,沒有一絲老繭的手,道:“陸夫人,高大人對你還算不錯吧?”

陸氏咬住嘴唇,撇過臉去。

“他的死,是一場意外,對不對?你隻是學了合歡宗的功法,但你並不是合歡宗的弟子,對不對?”

“你到底想說什麽?”陸氏的聲音有點沙啞。可能與她臉上的淚痕有關。

“我們想還你一個清白。”

“我不需要。”

宋俊生心頭一緊,當事人如果不想要清白,他們這些外人也無能為力。

但是,與宋俊生不同,江城聽到陸氏的回答,卻露出和煦的笑容。

他溫柔地說:“所以陸姐姐,你也覺得,你是清白的,對嗎?”

陸氏的眼眶突然紅了,她慘笑一聲,道:“嗬,有誰會在乎?”

“我在乎!”朱洪才見美人落淚,頓時心如刀絞,嚷嚷道:“他奶奶的,我去跟那些狗官拚了!”

丁光明連忙拉住:“洪才哥,你先冷靜啊!你連符都不會畫!去了就是送死啊!”

朱洪才氣死了:“丁光明!在外人麵前,你能不能別老揭我老底啊!我不要麵子的嗎?”

縱使身處牢獄,朱洪才吵鬧不停,江城卻一如既往地平靜。

“陸姐姐,你既然已經身處穀底,為何不願讓我們去試試呢?”

陸氏不說話。

“你還有什麽親人在外邊?他們用你的親人要挾你了?”

“陸姐姐,我們是蓮雲大學的大學生,你不相信我們,你相信那些要害你的人嗎?”

陸氏歎了口氣,“你們一群學生,沒權沒勢,手無縛雞之力,我怎麽相信你們?”

江城一聽這個,頓時來精神了。

他們符籙繪製1班別的不行,就關係戶多。

“這一位,宋俊生,梁國本土唯一一四階符師,宋海的孫子,海洋符籙就是他們家裏開的。這一位,丁光明,祖上開國功臣,景州地方豪強,屬他人脈最多。這一位,朱洪才,家裏嘎嘎有錢。”

朱洪才昂首挺胸,總算輪到他裝逼了。

“我家是開商會的,譽郡大桐商行就是我家的產業。”

陸氏將信將疑的看著江城,她確實有點被唬住了。

“你們為什麽要幫我?”

江城拽了一下朱洪才,道:“朱公子喜歡你,年輕人的感情往往不講道理。”

朱洪才:???

丁光明和宋俊生連忙點頭,並且瘋狂戳朱洪才的後背,讓他承認。

朱洪才連忙點頭。

陸氏看了一眼朱洪才,道:“那還是算了。”

朱洪才狠想嘯啊:愛情走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好吧,那我隻能實話實說了。你知道,四皇子死了,一些仙門覺得她們有機會幹預皇子奪嫡,所以我們來調查四皇子的案件,看看有沒有機會。”江城簡略地介紹了一下背景設定。

牽扯到仙門,終於讓陸氏感到動容。

“我確實學過合歡宗的功法,當初是為了博老爺歡心才冒險去學的。後來,老爺心力不足,我就不再用了。但是前幾天,老爺得到意誌賦能符,突然變得異常勇猛,我起初欣喜,後來實在承受不住,隻能再用功法,然後……”

“高大人就死了?”

陸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你們應該知道,那時候,我沒法考慮太多。”江城四人:……

姐姐想多了,咱們宿舍一水的母胎單身。啥也不知道。

陸氏最後說:“總之,那天我的合歡宗功法異常順利,效果遠勝以往。大約不用一個小時,我便已經從練氣七層,突破到了八層。後麵在我隱隱摸到九層之時,老爺就不行了。”

宋俊生等人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有很多修士,冒著被仙門追殺的風險,也要去練魔道功法。這修煉效果太逆天了!

一晚上升兩層,舒舒服服把修為提升了,這特麽誰不想練?

江城聽完後,微微點了點頭。

陸氏說的情況,和他的猜測大差不差。

合歡宗的功法繁多,但本質就是“采補”,損陰利陽,或損陽利陰。

意誌賦能符將求生的欲望騙出來強化身體,會直接導致身體相關部位產生過量陽氣,雖然看似是變強了,但其實是一種透支。

再加上合歡宗功法大肆吸取,直接導致透支加上透支。

最後再疊加上求生欲望不在體內,身體全程保持超頻強度,不會服軟,最終被合歡宗的功法完全榨幹,一滴不剩。

意誌賦能符聽起來很危險,但其實隻要高大人不玩那麽長時間,就根本不會有事。

就像感冒藥都不能多吃一樣,任何事物一旦過量,都會很致命。意誌賦能符也不例外。

不過“自信”這種東西,一旦找到,很容易變成自負。

想必高大人在陸氏麵前抬不起頭很久了。

這才迫切希望靠意誌賦能符超越巔峰。

想要說清陸氏的情況,幫助她洗刷冤屈,推翻三司調查組的判決,僅靠她自己的一麵之詞是不行的。

因為她既沒人證,也沒物證,又沒背景,還練了魔功,簡直是最好的背鍋俠。

最直接的辦法,是把玉京的合歡宗勢力連根拔起!

通過她們高層的證詞和弟子名單,證明陸氏確實不是合歡宗弟子,繼而證明她沒有殺害高大人的動機,這樣才能幫她脫罪,證明調查組的判決並不合理。

不管怎麽說,陸氏用功法,是為了自保,而不是成心想榨幹高大人。

她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

當然,意誌賦能符同樣完全合法,防魔禁用能理解,但不存在給朝廷交罰款的選項。

江城不交罰款的合法的權利,最終還是要靠他自己破案爭取。

“陸姐姐,你這功法,是從哪來的?”江城問道。

“我本是罪臣之女,後來幸得老爺贖身納妾。這功法,是我當初鬼迷心竅,問我妹妹買的。你們別太意外,教坊司為了挽留客人,用一些魔道功法,是心照不宣的事。至於教坊司裏,有沒有合歡宗的人,我確實就不知道了。”

……

宿舍中,朱洪才分析道:“所以問題的關鍵,在於找到陸姐姐的妹妹,陸苒。再通過陸苒,找到藏在教坊司的合歡宗弟子。再通過合歡宗弟子,把整個玉京的合歡宗連根拔起。最後,還陸姐姐一個清白。”

江城搖頭道:“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萬事開頭難,現在的關鍵,是誰和我一起去教坊司。”

其實江城最可靠的合作夥伴,並不是他的室友。但是,帶柳傾、嶽靈兒、沈夢菡等女生去教坊司,屬實有點太過顯眼,非常不利於案件的偵破。

一聽到教坊司,朱洪才麵露精光。

“重鑄大梁正義,我輩義不容辭!”

丁光明隨大流道:“我看下俊生哥。”

宋俊生對主持正義並不太感冒,他更傾向於明哲保身。

不過,他看著自己和江城越來越大的差距,他覺得,他必須得多向江城學習。

“好,咱們一起去教坊司看看。”

江城點了點頭,道:“最近皇陵動土重建,不宜殺生,陸姐姐的性命暫時無虞。咱們先不急著進教坊司,準備一些簡單又能防身的符籙,才是正事。”

三日後,江城四人身著便服,來到玉京教坊司門前不遠處。

教坊司隸屬禮部,是梁國官方妓院。

在玉京,擁有近千畝的地皮,近百座亭台樓閣,不啻於一座大學校園。

教坊司內的姑娘,有半數是罪臣家眷,無論是皮囊相貌,還是技藝水平,都屬梁國最一流的水準。

同時,教坊司內的消費也極其昂貴,是名副其實的玉京銷金窟。

“江城,咱們不會被發現吧?”朱洪才心虛地說。

江城道:“不會,隻要別露怯,讓她們發現咱們是第一次來就行。”

丁光明好奇道:“如果被發現是第一次來會怎麽樣?”

“她們會非常熱情,然後狠狠地宰你一筆。”

朱洪才警告道:“光明,一會就看你的了,千萬別慫啊!”

丁光明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我盡量。”

“走。”

宿舍四人來到教坊司門口。

教坊司迎客的小姐姐非常熱情地道:“幾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嗎?哪個大學的?今年剛大一吧?”

朱洪才渾身哆嗦:“你、你們怎麽知道的?”

江城三人:……

小姐姐挽住朱洪才的胳膊:“第一次來好辦啊,姐姐給你推薦幾個好玩的項目怎麽樣啊?保管你們回去以後日思夜想。”

宋俊生連忙拒絕:“不,我們就隨便……”

朱洪才哪管那些,裝逼道:“那感情好啊,兄弟們跟上!今晚哥們付錢!”

江城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