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練氣修士的感知能力,可以覆蓋一間教室。
那麽築基修士的感知能力,則能覆蓋好幾棟教學樓。
相應的,結丹修士的感知能力,則能覆蓋一座大學校園。
元嬰修士,則能瞬間探察一個縣級小城市。
而在元嬰之上的化神修士,他們的感知能力,足以涵蓋大半個玉京城。
皇宮之中,正在閉目養神的化神老祖突然睜開眼睛,看向遠處。
“陵寢出事了?”
皇族陵墓長眠著梁國的曆代皇帝,是梁國國運匯聚之處,如若有一點閃失,後果難以計量。
事關重大,不可不察。
化神老祖剛欲起身查看,他眼皮子底下的皇宮,卻率先鬧了起來。
內閣首輔秦文韜,率領文武百官,親臨皇帝寢宮。
他手持《請祀書》,神情懇切,理由充分,明顯是有備而來。
他話語中時常出現什麽先祖,什麽氣運,什麽治國,一副擺明了要把皇帝從寢宮中拖出來的樣子。
梁皇失蹤已有大半個月,皇宮中流言蜚語數不勝數。
主要是梁皇本來行事高調,不僅日夜笙歌,還喜大擺宴席。而今驟然沒了消息,酒肉不碰,美女不歡,一日間性情大變,實在令人無法信服。
今日秦文韜親自逼宮,說白了就是要探一探皇族的底色。
如若真讓他試出了深淺,那皇族以後的日子就難了。
“臣等,請陛下出麵祭祖!”
“請陛下祭祖!”
百名官員的聲音,如山呼海嘯一般壓在皇帝寢宮之上。
巨木大石建造的宮殿,在百官的聲浪中搖搖欲墜。
寢宮中裝神弄詭的幾位太監,此時根本不敢出聲。他們有膽子調戲嬪妃,但卻沒膽子調戲內閣首輔。
秦文韜可不是愚鈍婦人,一旦讓他看出破綻,老祖宗的空城計就全盤皆輸了。
一麵是出事的皇族陵寢,一麵是被勒住脖子即將斷氣的皇宮。
化神老祖雙眸一凝,以極快的速度投射一縷分身出現在陵寢處,而後,他本人則來到皇帝寢宮中。
化神老祖變作梁皇的模樣,打開殿門,出現在眾人眼中。
梁皇出現,百官驟然噤聲。
不過,化神所變的梁皇卻不敢擅自走到百官近前。
因為秦文韜身為百官之首,足有元嬰後期的修為,一旦讓他看出端倪,後果不堪設想。
秦文韜麵色沉著,正要上前,卻聽一聲嘹亮的報信聲,響徹在皇宮大道上。
“報!首輔,皇陵出大事了!”
化神老祖冷哼一聲,道:“怎麽?皇陵出事,你不報皇帝,先報首輔?”
秦文韜漠然道:“大聲告訴陛下,皇陵出什麽事了?”
“一群來路不明的樹妖,把皇陵及其周邊的土地給刨幹淨了。”
化神老祖“大怒”道:“什麽叫刨幹淨了?”
“就是,寸草不生的意思。”
化神老祖聽聞此言,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被寢宮門檻絆倒,摔倒在地,大口吐血。
寢宮內幾位等候多時的老太監,連忙過來圍住老祖,不讓別人靠近。
“都愣著幹什麽?請禦醫!快請禦醫!”
……
奇怪果樹怒刨皇陵,一時成為梁國朝野最炸裂的熱點。
相比於外界,朝廷內部的人的消息更加靈通。
尤其是知道果樹是誰種的,還知道刨皇陵後果的那一批人。
玉京,鎮國公府。
鎮國公趙原淩一巴掌扇在趙學晨的臉上。
他若不是刻意收著手,這一掌足以把他的小兒子直接扇死。
“你現在必須立刻跟我去沈府退婚!”
趙學晨捂著臉,“爹,我不退!我是真心喜歡夢菡的!”
趙原淩一把抓起趙學晨的領口,氣道:“你那是喜歡嗎?你那是饞她的身子!你下賤!”“你知不知道妙丹坊犯了多大的事?他們把皇帝的祖墳給刨了!這個罪降下來,沈家有十八族都不夠殺的。你現在還想留著婚約,你是嫌我們鎮國公府人太多了是嗎!走,現在就跟我去沈府,和他們劃清界限!”
鎮國公的雷厲風行,把沈覓嚇到了。
按理說,妙丹坊蒸蒸日上,國公府走下坡路,應該是國公府主動維持婚約。但現在國公府退婚的言辭比誰都果決,沒有絲毫挽留的餘地,一副恩斷義絕的模樣,傻子都知道妙丹坊要出大事了。
“趙兄留步,這婚雖然退了,但我們兩家畢竟也相識一場,麻煩趙兄指點迷津,小弟究竟哪裏做錯了?”
趙原淩頭也不回:“去看看你種的果樹。”
果樹?
果樹的種植和看護,是盜版自律符的王小丘在負責,王小丘是符師,對符籙更加了解。沈覓和妙丹坊主要提供圈地畫符的資金,並從事丹藥生產。
沈覓當場拿出通訊符,打給王小丘。
但王小丘的通訊符已經打不通了。
通訊符打不通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拉黑了,另一種是王小丘已經跑到了梁國之外。
沈覓雙手一顫,堂堂結丹修士,此時竟連一塊小小的通訊符都拿不穩了。
沈覓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而後,他彎腰撿起通訊符,瘋狂翻找他在朝廷中的人脈。
第一個打不通。
第二個打通了,但被瞬間掛斷。
第三個被拉黑。
翻找了許久,終於有一位人脈願意和沈覓多說兩句。
“沈兄,你此前待我不錯,我給你一個忠告,你家妻女,能送出梁國,還是抓緊送出梁國吧。”
“大人,您給我句痛快,我們妙丹坊,到底惹到哪位大人了?”
通訊符沉默片刻。
“玉京城外的皇家陵寢你去過吧?現在那邊準備重建。掛了,你自己保重。”
沈覓如遭雷擊。
皇家陵寢準備重建?
難道,是那些血橙果樹幹的……
此時此刻,沈覓腦海中不自覺出現了江城的身影。
那天江城無奈的笑容,他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江城曾經意味深長地說過:“前輩,我隻是特地來提醒你們一下,我畫符籙容易被禁用。如果你們想盜版的話,麻煩連我賣符的合同一起盜版。隻盜版符籙,不盜版合同,很容易出事的。”
生死危機當前,沈覓的大腦卻出乎意料的清明。
“合同!關鍵是合同!江城的意思,不是勸我不要盜版,而是說,他有辦法解決符籙惹出的禍事!”
果樹掀翻皇陵,沈家死路一條。
江城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沈覓發瘋似地打給沈夢菡,問她要來江城的聯係方式後,直接聯係江城,並以最快的速度來到玉湖名岸。
即便妙丹坊的情況已經十萬火急,但沈覓仍然用顫抖的手,輕輕敲響江城家的房門。
房門打開,沈覓看到了柳傾。
沈覓先是被柳傾驚到,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好,請問江城在家嗎?”
柳傾點了點頭,讓沈覓進來。
沈覓看到了客廳中,正在收拾聚靈陣的江城。
江城還是那麽從容,一如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
“沈前輩,請坐。柳傾,幫沈前輩倒一杯水。”
江城不緊不慢地說道。
沈覓看了一眼柳傾,對江城說:“江城,能不能讓你女朋友先回避一下?”
江城本想解釋,柳傾不是他女朋友,但看到柳傾已經主動進屋回避,他剛到嘴邊的話語,便也沒有再說出去的必要了。
“沈前輩,你可以……”
不等江城把話說完,沈覓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江城麵前。
他抓住江城的衣袖,仰頭看著江城,眉目淒慘無比:“江城,我求你救我沈家!我知道我沈覓之前對不住你,但請你看在菡菡的麵子上,你至少救她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