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直有一個誤區。
他覺得，柳傾不喜歡一些氣味，她就不會去聞，像挑食一樣挑選氣味。
但其實並不是這樣，蛇蛇對氣味的敏感程度是和呼吸類似，是與生俱來，連綿不絕的。
她會一直聞到氣味，空間中有什麽她就聞到什麽，隻能分辨，無法選擇。
因此她是真的很喜歡和江城待在一起。
畢竟沒有蛇喜歡臭烘烘的垃圾，蛇也喜歡清爽幹淨，香香甜甜的東西。
夜半，柳傾出現在玉京中心，一反常態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因果聯係是一把雙刃劍，她能利用因果找到別人，別人也能利用因果找到她。讓過多的因果纏身，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但氣味不同。
氣味是她的專屬技能，人族修士無法探查。
伴隨空氣的流動，整個玉京城，無數氣味被她一一閱讀。
所有好聞的氣味全部被她排除在外，放棄分析。
她今晚不太開心，就想尋找那些臭氣的源頭，處理一下玉京城裏臭氣熏天的垃圾。
若在平時，柳傾根本沒興趣管人族的事務，但今晚有一個垃圾人不長眼，溜到她家裏去了。
她現在有點生氣。
玉京城中會散發臭氣的家夥太多了，柳傾很理智，她知道她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那樣引起仙門的注意。
柳傾其實並不害怕仙門，畢竟到了她這個級別，即便是仙門也得給她麵子。
她害怕的是，仙門知道她的存在，擅自過來打擾她和江城平靜的生活。
於是，柳傾便隻找最令她感到惡心的那一些氣味。
血煞宗據點，百悅酒樓後院。
陳深的師兄正在練習功法。
他麵前擺著許多動物的內髒，血氣熏人。
“誰？”
他仿佛察覺到什麽，猛然回頭，隻見一位清冷如霜的絕色女子，朝他輕輕一指。
陳深師兄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便驟然消失。
魔紋宗據點，一位渾身紋滿奇異線路的魔修，正在盤坐修煉。
他身上的魔紋宛如一條條活的生物，不斷在他身上遊走。
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麽，猛然睜眼，看到了一位傾國傾城的姑娘。
這女子的修為僅有練氣六層，但卻讓他全身的魔紋全都恐懼到極點！
他看到那女子輕輕伸手一點，然後他的意識便瞬間消失。
男修全身每一條魔紋都在尖叫，它們試圖逃離他的軀體，但是卻根本難以抵擋柳傾一指的威力。
合歡宗據點，一位妖嬈多姿的美婦正在花瓣漂浮的浴桶中泡澡。
享受的時間沒持續多久，她便看到了冷若冰霜的柳傾。
美婦第一時間被柳傾的容顏驚訝到，即便是在她們合歡宗，也基本沒有女子能與她麵前這一位媲美。
但很快，美婦便笑不出來了。
她看到柳傾緩緩抬起手，下意識感覺不對勁。
美婦連衣服都來不及披，便連忙跪倒在柳傾麵前。
“求前輩饒我一命！我願為前輩當牛做馬！”
柳傾手指一頓。
美婦見狀心喜道：“多謝前輩饒命！前輩，我出身合歡，最擅長服侍男修，您留著我……”
不等美婦說完，柳傾手指狠狠按下，她瞬間消失在這個世界。
今夜的玉京，注定是魔道修士最難以忘懷的一天。
順手收拾附近的垃圾後，柳傾直奔全玉京臭氣最盛的地方——大梁皇宮。
深夜的皇宮仍在笙歌不停。
看著年輕但其實已經大限將至的梁皇，此時正在龍榻上，夜以繼日地利用年輕女修彌補自身。
被梁皇用過的年輕女修，輕則天賦受損，修為倒退，重則壽元減少，遺留病根。
梁皇天賦一般，強行結丹必然身死道消，他想延壽，唯有盡可能使用築基期的法子。
修士不會生病，壽元其實可以預料，在數十年前，梁皇便預感壽元將盡，開始嚐試各種延壽方法，如今獨剩魔道合歡宗的采陰補陽之法。
柳傾出現在寢宮內，宮內海量的臭氣和**靡的景象，令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同樣是人類男修，某些男修與江城的差距，比狗與人的差距還大。
此時已經滿頭白發，骨瘦如柴的梁皇，一見到柳傾，立刻拋棄他此前用過的女修，步履蹣跚地朝柳傾走了過去。
即便他有後宮佳麗三千，但柳傾無論是容貌、氣質、身段，都是萬中無一的，說一句“豔壓六宮”毫不為過。
“美人，你是朕的哪位愛妃？你給朕一次，朕立刻許你的孩子做下一任皇帝！到時候，朕的江山都是你的！”
柳傾麵無表情，抬起素手，一根玉指遙遙點在梁皇身上。
江城不在家的時候，她連玉湖名岸的兩室兩廳都覺得空曠，還要一座更大的江山幹什麽？
玉指按下，梁國再無皇帝。
堂堂梁皇，因為某蛇對垃圾人的負麵情緒，與那些人一起從這個世界消失。玉京最大的垃圾沒了，柳傾一轉身，重新出現在玉湖名岸中。
她換上睡衣，鑽進被窩，抱著小傀儡，很快睡著了。
柳傾走後，整個皇宮都被驚動了。
就連全梁國的最強者，鎮壓皇族國運的化神境老祖宗也不例外。
梁國此前不是沒有皇帝駕崩的案例，但當今這位梁帝不同，他是直接消失，凶手找不到，屍骨也沒有。
隻有熄滅的魂燈，默默告訴眾人，梁皇沒了。
但這些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梁皇他並沒有立嗣。
他手下的五兒四女，誰都有可能成為新一任梁皇。
新梁皇的選擇，按理說應該由化神境老祖宗決定。
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梁國是走君主立憲的路子，實質上掌管梁國大部分權力的內閣，一樣有“問詢”新梁皇的職責。
梁皇消失，皇族勢力群龍無首，新梁皇大概率由內閣指派。
這樣一來，新梁皇就成了內閣的傀儡，勢必會配合內閣，進一步擠壓皇族所剩不多的利益。
化神老祖與幾位還在的族老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封鎖梁皇消失的消息，再盡快選出一名合適的繼承人，把皇位平穩過渡到他手上。
……
江城昨晚睡得很好。
他甚至夢見，他和柳傾兩人聯手，天下無敵！
不過夢境終究是夢境，現實中他還隻是一個練氣四層，沒擺脫新手教程的小卡拉米。
江城感受了一下自身的修為，他發現有錢修煉起來確實容易。
在價值十一萬的聚靈陣，以及不計數目的靈液、丹藥的幫助下，他的練氣四層已然相當紮實，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摸到練氣五層。
這種修煉速度，比起一些小天才也不算差了。
江城換好衣服出門，發現柳傾已經拿著她的早餐，坐在陽台上開始享用了。
蛇蛇今早吃的是奶油蛋糕加純牛奶。
由於美女特有的“櫻桃小嘴”的緣故，有一些奶油不免沾到了她的臉上。
但她好像根本沒發現似的，隻顧著小口小口繼續吃。
江城抽了一張紙，來到她麵前，蹲下來遞給她。
蛇蛇麵露疑惑。
江城歎了口氣，隻好送佛送到西，自己拿著紙巾，幫她把嘴邊的奶油仔細擦幹淨。
“好了，擦幹淨了。”
“哦。”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哦。”
江城：……
怎麽有一種照顧女兒的既視感？
真正的女兒：柳傾。
虛假的女兒：嶽靈兒。
空氣中的氣味再次奇怪起來，柳傾眨巴眼睛看著江城。
他好像又在想一些會影響她形象的事情。
……
沈覓一向謹慎，即便知道血煞宗人動手利索，他為了保險起見，也要專門跑到妙丹坊在玉京城外的藥園，製造一些不在場證據。
但是這一次，沈覓失算了。
他算到陳深可能失敗，但沒算到陳深和他同門師兄，會直接拿著定金跑路！
消失得無影無蹤！
魔道不愧是魔道，當真一點信譽都沒有！
“看來仙門對於魔道的震懾力還是太大了，直接抹殺江城應該是行不通了。得想另外的法子。”
沈覓找來玉京一位臭名昭著的二階符師。
此人畫符水平一般，但極其擅長鑽符籙行業的空子，幹一些搶注符名，提前認證符籙，打符籙專利糾紛的案子之類的事情。
屬於是玉京知名的符籙流氓。
此人最成功的事跡是，在對家生意如日中天的時候，畫了一張碰瓷的符，然後開始打官司，導致對家的符籙被暫時禁用，從而生意大挫，不得不向他支付一筆和解費息事寧人。
“一階符籙？這個簡單，你連繪製藍本都不用找，直接把符籙給我拿來，其餘的事情我來搞定。”
“能把所有權搶來嗎？”沈覓問。
“這不一定，主要得看他幾時提交認證，認證的速度多快。如果他之前和符師協會有點過節，符師協會不想幫他認證，那咱們就走運了。不過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和他打官司。你隻要找人快點畫符，哪怕因為官司暫停畫符，你也有相當多的存貨可用。”
沈覓點了點頭。
先斬後奏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無論怎麽說，這招至少能讓他把血橙果的第一批紅利吃到。
至於搶符籙認證，沈覓不抱多大希望，江城隻是一個大一學生，能和符籙協會有什麽過節？總不至於讓高高在上的仙門協會，不要臉地針對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