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采樣了許多植物的數據後，江城和嶽靈兒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家，對采樣數據進行整合。
一棵植物的生長，一般分為六個時期。
發芽、幼苗、生長、開花、結果、老化。
其中，發芽、幼苗、生長、老化期是隻用經過一次的，而開花和結果兩個時期，則可以重複多次。
以一棵血橙果樹十年的壽命來算，它的一生大約可以重複開花結果十次，甚至九次。
當然，作為靈植，血橙果與正常的植物不同。正常植物結果後，果實成熟會自然脫落變成種子，但是血橙果的果實並不會正常脫落。
如果不采摘，血橙果的果實會一直成長，不會變大，但會增加年份。
一年生長出的血橙果，是十年期品質的，果實不脫落生長十年，便能得到百年品質的血橙果。
隻不過靈植的藥性有邊際效益，百年品質的血橙果，也沒比十年品質的強太多，所以為了利潤最大化，血橙果樹的果實都是一年一采摘。
江城去蓮大靈植園前，特地做足了功課。
他所采集的植物的信息，都是靈植園中，植物各個生長時期的佼佼者。
比如發芽最快者，幼苗生長最快者，開花結果最快者。
必須讓血橙果樹向全靈植園最優秀的植物學習。
眾所周知，人是鐵飯是鋼，這點對於植物來說也是一樣。
讓植物自律，生長變快是不假，但是也必須讓植物的營養可以跟上。若不然就成了揠苗助長，變成隻長身高，其實並不強壯的細狗樹。
為了讓血橙果樹有足夠的營養，江城特地采集了“尋陽草”的信息。
幫助血橙果樹加快光合作用，積攢足夠生長的能量。
“江城，尋陽草的信息在這裏。”
嶽靈兒把一張做了標記的自律符遞到江城手邊。
這符裏麵記錄了尋陽草如何進行光合作用的方式，要知道，即便是是夜晚，尋陽草也能利用極低的光照進行高效光合作用，足可見其能力的強大。
江城接過自律符，從中截取有關光合作用能力的片段。
但是很快，江城便皺起了眉頭。
這符記錄的信息，怎麽有點多？難道尋陽草的光合作用，是一種非常複雜的能力嗎？應該是了，畢竟尋陽草的能力強大，它的信息又豈能泯然眾人？
柳傾原本隻是旁觀江城和嶽靈兒的工作，當嶽靈兒把尋陽草自律符拿出來後，她便察覺到了不對。
這符上有一絲元嬰的氣息，很弱，沒有惡意，但是氣息確實存在。
符可能被元嬰修士碰過。
不過好像並沒有碰壞，想來是沒事的。
見江城專心研究符籙，柳傾便默默坐在旁邊，一直保持安靜。
她修為雖高，但不太擅長考慮事情。
更多時候，她都是憑借她的直覺做出決定。
其實從和江城相處開始，柳傾就一直跟不上江城的想法。
所以，她覺得，她隻要不給江城添亂，就是對江城最大的幫助了。
經過江城和嶽靈兒一個上午，加上大半個下午的努力，集合了多位植物全部優點的終極版植物自律符，終於順利完成！
按照江城的計算，自律的血橙果樹，可以比不自律的生長速度，快接近十五倍！
原本一棵血橙果樹從種下到收果，需要足足一年的時間，但在江城自律符的加持下，這一過程被縮短至24天！
24天一茬血橙果，一年就是15茬！
理想狀態下，血橙果的年產量能翻15倍！
但這隻是理想狀態下，實際上血橙果樹能否自律成功，還得用上符籙，並等待24天才能知道。
中間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江城並不能掉以輕心。
第二天，意外發生。
如果江城晚上不找她玩的話，柳傾通常睡得比較早。相應的，她早上起得也會早。
今天她起床，像往常一樣洗漱完，拿著早餐走到陽台，便發現血橙果樹的幼苗好像不大對。
“江城。”柳傾敲響江城房間的門。
“怎麽了？”
江城穿著條紋睡衣，開門問道。
“它不對勁。”
不對勁？
事關植物自律符和血橙果，江城不敢馬虎，連衣服也沒換，便蹲到血橙果樹的花盆前。
花盆中的果樹幼苗奄奄一息，長得倒是不小，但卻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而且，江城總感覺果樹的“發型”有點潦草，好像路邊的狗尾巴草。
江城觀察了一下幼苗的狀態，又抓了一把花盆中的土壤。
“土壤都發黃沙化了嗎……好像是長得太快，土壤的營養不夠了。但是不應該呀，難道它有尋陽草的能力，還會營養不足嗎？”
江城總感覺他的血橙果樹哪裏有問題，但他說不上來。
其實想解決果樹營養不足的問題很容易，直接換土就好了。
江城拿出另一個花盆，把果樹移栽過去。
果不其然，一小時後，他的果樹再次支棱起來。
但這一次，江城留心觀察了第二個花盆內，土壤的狀態，發現伴隨著果樹的快速成長，花盆內土壤的營養在快速流逝。
估計不到半天，他又得換土換花盆。
“快速成長帶來快速消耗，這倒也合理，但是半天換一次土未免有點太麻煩了。”
“水。”
柳傾拿著一杯水，蹲在江城身邊。
她還是沒有忘記她的管家工作——給口渴的“老爺”送水。
江城看著柳傾，和她遞過來的水，心想能不能把給果樹換土的工作交給她？
這樣一來，蛇蛇有了工作，他也不用麻煩。
兩全其美。
“柳傾，這個果樹大概半天便需要換一次土，你可以幫它換嗎？”
“工作？”
“工作。”
“好。”
柳傾點了點頭。
她對什麽換土，什麽果樹沒啥興趣，但是如果這是江城給她的工作的話，那她非常樂意去做。
她把水遞到江城的手上，然後便擼起袖子，想伸手去幫果樹換土。
她那雪白嬌嫩的小手，與花盆深色的土壤，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就好像拿白玉做的鋤頭去犁地一樣。
說是暴殄天物都是輕了，純純在糟蹋好東西。“等一下。”
江城在柳傾碰到沙土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他們上一次這樣握著，是在驗證釣魚符的時候。
柳傾小手的觸感與那時一般無二，軟嫩滑膩的同時，帶有一絲溫柔的涼意。
“你不用幫它換了。”江城道。
“為什麽？”
“你現在可以幫一棵換，等我種了十棵，你能都幫它們換土嗎？”
柳傾眨了下眼睛，沒猶豫地說：“可以。”
“那一百棵呢。”
“可以。”
“那一萬棵呢。”
“可以。”
“十萬棵。”
“可以。”
“我種滿整個玉京。”
“可以。”
江城有點尷尬。
如果是別人說能換那麽多土，不用懷疑，一定是在吹牛，但某大乘期妖怪貌似真能做到。
“我明白了，你別說了，總之不需要你幫它換了。我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你幫我把畫符的筆拿過來。”
江城話說完了，但柳傾仍然一動不動地蹲在他旁邊。
“你怎麽不去？”他問。
這貌似是蛇蛇第一回不動彈。她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手。”柳傾說。
手？
江城一低頭。
哦，原來手還抓著呢，一直沒鬆開。
江城連忙鬆開柳傾，道：“不好意思，我沒注意。”
柳傾搖了搖頭，說：“不用。”
然後默默去幫江城拿東西。
朋友之間拉拉手不是很正常嗎？他為什麽要道歉呢？
柳傾想不明白。
那邊的江城也陷入沉思。
他怎麽會犯“忘記鬆手”這種低級錯誤？奇怪，難道是最近修煉太辛苦了嗎？
柳傾給江城拿來畫符用的筆，江城便對著植物自律符修改起來。
作為一棵自律的果樹，自己給自己換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連土都換了，再順便給自己澆水，也沒什麽困難的吧？
換完土，澆完水，地上不幹淨，順手打掃打掃不算太麻煩吧？
都會掃地了，那麽早起做個三菜一湯……
這個還是算了，畢竟灶火有點克製植物。
潦草小果樹：你人還怪好的嘞。
……
今年蓮雲大學的符籙繪製專業，仍然有三個班。
按照往年分班的默契，3班的學生配置最高，2班配置其次，1班負責教育“特殊入學”的學生，比如手持介紹信，有奇怪貢獻，或者捐了大把靈石的。
按照江城五門滿分的成績，他理應入學3班。
但3班輔導員茅朗看到江城就打哆嗦，好像江城淩遲過他一樣。
茅朗表示：江城可以來3班，不過我要跳槽去玉京大學。
蓮大並不反對跳槽，隻不過開學在即，老師沒了不好找新的。
無奈，隻好把江城調到2班。
劉令深表示：江城可以來2班，但我要去教1班，不然我就提前結丹和雷劫決一死戰！
沒有參加新生考核，但被同事嚇到的1班輔導員表示：真不是不想教江城，主要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腎髒率先結丹了，想請個病假。
最後，蓮大符籙係係主任，結丹修士，四階符師郭修遠，親自登門拜訪剛調到他們學院教書年輕老師——二階符師崔誌飛。
“誌飛啊，我很看好你的潛力啊。”郭修遠大力拍著崔符師的肩膀。
崔誌飛受寵若驚。
“我們係有一個老教師身體不適，將新生1班輔導員的位置讓了出來。我覺得你很合適。你怎麽看？”
“我？”崔誌飛愕然地指著自己。
“不錯。咱學院的新教師裏麵，我是最看好你了。有句話，我私下和你說一聲，在咱們學校想評職級，輔導員是必過的一關。今年是剛好有位老教師病退，才空出個位置。”
“我行嗎？”崔誌飛有點猶豫。
他畢竟年輕，經驗不多，但感覺這次輔導員是個機會，最好抓住。
“相信自己。我已經跟其他兩個班的輔導員商量好了，讓他們支持你的工作，今年來的新生，你先挑，他們挑你挑剩下的。”
郭修遠拿出今年新生考核的排名情況。
崔誌飛一眼看到的排名第一的江城。
五項考核全部滿分！
這是什麽天才符師啊！
“你先挑。”郭修遠催促道。
“真的？”
“當然。”
崔誌飛心想：嘿，讓我一個新來的先挑，你們人還怪好的嘞。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崔誌飛不打算客氣，直接按住名單上的江城，道：“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