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並非傳統的封建王朝。
為了應對民間普遍的現代化趨勢,梁國朝廷的組成結構,或主動,或被動地進行了改造。
現在的梁國,更加類似於“君主立憲”製的國家。
梁皇仍然在,但已經不在這個國家具有一言九鼎的能力。
梁國皇族保留了玉京及其周邊的郡縣作為封地,保留了皇族親衛禦林軍,保留了梁國部分產業的主導權……
作為代價,皇帝放棄了行政、立法、司法、外交、國防等一係列權力,並將它們過渡給“內閣”,僅在人事、立法等方麵保留了維持皇族權力的“一票否決”權。
準確地來說,現在的梁國擁有兩個“皇帝”。
一個是梁皇,另一個是內閣首輔。
梁皇是梁國明麵上,象征性的皇帝和集權者,而內閣首輔則真正掌握了梁國大部分權力的人。
事關重大,相州知州辛有竹的奏折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玉京,送到梁國首輔秦文韜的案前。
然而在奏折送到玉京之前,有關相州、海族之間的事情,便被更快捷的通訊符,提前將信息通知到了首輔的耳中。
“看看吧,辛知州的奏折。”
內閣小會上,秦文韜將辛有竹的奏折丟在桌上。
桌上另外六個人則麵麵相覷,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等到侍從將奏折交給六人傳閱,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濃濃的不解與驚駭。
“據我所知,龍族子嗣一出生便是築基初期,一階符籙誘騙築基龍族,這……這理由未免有點……過於牽強。”
“倒也不一定是符籙的事情,八成是海族找個由頭對我大梁發難。”
“可是川齊海族與我等相安無事這麽多年,怎會突然來這一出?”
“海族有事,應該首先聯係仙門,我等朝廷中人,乃是凡俗勢力。海族對我等動武,不是犯了大忌嗎?”
“莫非,海族也不想打?隻是虛張聲勢?”
秦文韜靜靜聽完,語氣平穩道:“諸位同僚,你們說完了海族,能說說我大梁嗎?這仗,我大梁能不能打?”
眾人本就是有意回避這個話題,現在聽到秦文韜這麽說,終於有人明白首輔的意思,說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答案。
“秦首輔,我朝國庫虧空久矣,這仗怕是打不起了。”
“處理海族關係,本來就應是仙門責任,首輔,咱們不能出這個頭。就算要打,也應該跟在仙門後麵。”
“不錯,若是通天門不作反應,咱們正好可以借此由頭,請臨嵐門出手。臨嵐覬覦我國久矣,此番正好名正言順地讓臨嵐門進來製衡通天門。”
秦文韜聽罷,道:“海族之事,無論怎樣總有解法,可是諸位,我大梁的國庫,何解?”
方才還有人敢“明白”首輔的意思,現在卻沒有一個人敢“明白”首輔話外之音了。
想解國庫虧空,要麽刀砍在自己身上,要麽刀砍在別人身上,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但問題在於,隻要動刀,必定流血。
流血的後果,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
見無人敢說,秦文韜索性作罷,“我約了通天門玉京總舵的總舵主,先走一步,諸位海涵。”
秦文韜大步出門。
梁國並非小國,還有仙門庇佑,海族勢強,可也傷不到梁國根基。但如果國庫連年虧空的事情不解決,大廈傾覆,不過一瞬之間。
……
吳嶽城。
江城牽著敖憐,敖憐牽著柳傾,三個人慢慢走到小溪邊。
“你就是從這兒過來的?”
江城指著這條小河問。“對啊。但是江城,我還不想走。”
敖憐抱著江城的腿,可憐巴巴地說。
江城被敖憐折磨了快兩天,終於逮到機會送她回去,可千萬不能放過。
“你自己出來這麽久,家長不會擔心嗎?你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回去吧?你先回去,和你那位三叔報個平安,等以後有機會再過來玩,好不好?”
敖憐並不樂意,但是她想了想,她三叔敖祁是不會打她,但是她娘親會打。而且會狠狠地打!
萬一跑出來玩太久,三叔找不到她,反手告訴她娘親,她娘親親自找過來,那她就真完蛋了。
再加上江城的半推半趕,敖憐終於百般不願地說:“那我先回去了哈,等過段時間再來找你玩哈。”
江城連忙點頭。
就連柳傾都重重地點了頭。
敖憐邊和江城揮手拜拜,邊往小河走過去。
這時,江城的通訊符響了,敖憐立刻停住,等著江城接通訊符。似乎江城不接,她就不走了。
眼看大事被打斷,江城隻得苦笑地拿出通訊符。
“喂?”
彭均的聲音非常急迫:“江城,你在哪兒?”
“我在吳山裏的一條小溪旁邊,具體……”
“你在那站著!我馬上來找你!”
彭均說到就到,他本來就住在吳山,到的也快。
一分鍾後,彭均落在江城旁邊。
他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道:“江城,你的釣魚符不能再畫了!你知不知道龍族有位郡主因為你的釣魚符走丟了!?總舵正在派人和海族談判,無論談的怎麽樣,釣魚符都不能繼續畫了!”
“我……”江城不知道該說什麽。
因為那位“走丟的”現在正在彭均麵前。
“誰走丟了?”敖憐好奇地問。
彭均隨口道:“龍族郡主,好像叫什麽敖憐。”
“可是,我沒走丟啊。”敖憐奇怪地說。
彭均:???
他方才還沒注意到,這小姑娘貌似修為不低。
單從這一點便能判斷,她多半並非人族。
彭均看著敖憐,難以置信地道:“你是,敖憐?”
“對啊!我是!”
好家夥,海族那邊找人找瘋掉了,為此不惜向梁國發請戰通牒,通天門的總舵和各地分舵基本開始作戰動員。
結果他們無數高階修士鬧了半天,走丟的正主像沒事人似的在吳嶽溜達。看起來不但不驚慌,甚至還挺開心的。
“你快回去吧。你家長該著急了。”江城催促道。
“好叭。”
敖憐點了點頭,在江城、柳傾、彭均三人的見證下,鑽入水裏,消失不見。
江城等敖憐走了,這才問彭均道:“分舵主,我的動物鼓勵符是怎麽回事?”
彭均麵露一絲尷尬,眼睛看向他處,想起之前和呂望串通好的理由。
“咳,一方麵是海族強烈要求,畢竟這事咱們有點理虧。另一方是你那個符確實有點問題。聽說和協會記錄的另一款符籙撞車了,有部分結構非常相似。主要怪當初呂望沒仔細看。具體的理由你去問呂望。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你的鼓勵符暫時不能再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