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陽話說完。

 金剛從地上站起,轉身衝著大夏皇朝眾人,咧著嘴笑。

 笑容樂嗬嗬,看似不帶惡意,卻令人毛骨悚然。

 他隨手一拋。

 慧覺法王的首級,落在地上,滾到夏朝眾人麵前。

 立馬就有人膝蓋發軟,難以支撐,朝著竹樓上的陳洛陽跪倒在地。

 聽見聲音,夏朝蜀州牧轉頭看去。

 那人低著頭,但仍然說道:“大人,胳膊拗不過大腿啊……”

 蜀州牧看著地上。

 慧覺法王滿是血汙的首級,雙眼瞪大,無神的和他對視。

 蜀州牧心中苦澀。

 連他都不知道慧覺法王,修練大夏皇族絕學的事情。

 魔教竟然知道了。

 若非金剛早有準備,專門等著慧覺法王這一下,慧覺法王不至於敗得這麽快這麽慘。

 就算不敵,至少逃走還是有機會的。

 不……

 從一開始就沒有。

 蜀州牧苦笑。

 慧覺法王性子執拗。

 魔教是他生死大仇。

 眼前的對手又正是大金剛寺的叛徒。

 他又如何能咽下這一口氣?

 定然是不惜一切代價要反敗為勝。

 然而他最後的殺手鐧正在對方算計中。

 於是慧覺法王把自己送上這條死路。

 那位魔教教主,把一切都算到了……

 蜀州牧再環顧四周。

 除了陳洛陽繼續在竹樓上穩坐之外,青龍五、龍爪十一等魔教教眾,這時都從四方包圍上來。

 眼下還是夏朝這邊人更多。

 但手裏提著慧覺法王首級的金剛,卻讓大多數人都失去鬥誌。

 不少人麵帶希冀,甚至是哀求之色,望向蜀州牧。

 蜀州牧深吸一口氣:“在這裏降了,眼下是能保住性命,但你們可有想過身後的宗門還有親族?”

 夏朝眾人齊齊一驚。

 竹樓上,陳洛陽這時淡然開口。

 “巴蜀終將入本座之手,凡歸順我神教之人,神教自會周全,有罪者罰,有功者賞,接下來,要看你們自己了。”

 他說完後,青龍五便看向夏朝蜀州牧,微笑道:“蜀州,已注定是我神教所有,若得一州州牧相助,想來會讓這一天更早到來。楚大人,丁某久仰你大名,一直希望有能跟你一道為我神教效力的機會呢。”

 金剛卻嗬嗬笑道:“一州州牧,連同麾下眾多人馬一夜間死絕,同樣能讓本教吞並蜀州的腳步輕快點。”

 此地的夏朝人,基本都是巴蜀當地出身。

 大家這時齊齊望向蜀州牧。

 蜀州牧臉上陣紅陣白,半晌後無奈低頭。

 他單膝向竹樓上的陳洛陽跪下。

 周圍夏朝眾人,齊刷刷成片跪倒。

 陳洛陽坐在椅中,淡然說道:“不錯。”

 他指了指蜀州牧,對金剛,青龍五還有龍爪十一說道:“接下來交給你們了,跟他一起,收編山莊外的人馬。

 然後,傳本座命令,調集人手,開始籌備馬踏蜀州,本座想看到這裏同本教聖域連成一體。”

 “謹遵教主諭令!”青龍五等魔教教眾,齊齊叩首。

 陳洛陽便點點頭,站起身來,下了竹樓,飄然離去。

 金剛作為他貼身隨從,連忙跟上。

 青龍五、龍爪十一等人,則盯著夏朝眾人,開始善後。

 陳洛陽平靜返回自己住處。

 之前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他心中那一點危險的直覺,漸漸消失。

 陳洛陽這時確信,剛才不是自己嚇自己。

 真的有其他高手隱藏在外。

 隻是慧覺法王敗得太徹底,還沒試出他這位魔教教主的深淺。

 所以其他人不敢輕舉妄動,暫時退卻了。

 畢竟不是個個都像慧覺那樣一門心思死磕的人。

 “教主,老福他們三個還沒回來,我繼續跟在您身邊吧,您也有個可以隨時使喚的人。”金剛跟在旁邊諂媚的說道:“青龍殿高手如雲,定能攻下蜀州。”

 陳洛陽淡淡掃了他一眼:“本座麵前,別耍小心思。”

 金剛一驚,訥訥說不出話來。

 “立功的機會不要,非要跟在本座身邊,是想本座料理慧覺一樣,也料理了你?”陳洛陽隨口說道。

 金剛老老實實答道:“教主聖明,我一點小心思在您麵前,就是個笑話,還請教主寬宏大量不要計較,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方才之所以能勝過修為境界更高的慧覺法王,全靠陳洛陽點出對方武學上的破綻缺陷。

 從最頂尖的金剛斬業刀。

 再到大善智慧母拳。

 然後一路向下。

 甚至連較為基礎的羯磨律刀也挑出不少錯來。

 慧覺法王無法在短時間內糾正這些錯處。

 對戰中,這些缺陷就全是致命破綻。

 但平時修練裏,如果能潛心參研,糾正這些缺漏,那對自身修練自然好處多多。

 金剛身為武王,如何看不出這一點?

 “今日,你也算立了一功,有功便當賞。”陳洛陽不緊不慢的說道:“但須知,貪多嚼不爛,你的賞賜,早賜給你了。”

 金剛聞言一怔,然後若有所思。

 “大金剛寺亡於本座之手,但其傳承尚算有幾分可取之處,前提是要練到家才行。”陳洛陽淡然說道:“似慧覺便差得遠,你先避免重蹈他覆轍,便夠你琢磨一陣子了。”

 “是我剛才得意忘形了,多得教主點醒。”金剛心悅誠服:“謹遵教主教誨。”

 “給本座問問,應青青眼下到哪裏了。”陳洛陽吩咐道。

 金剛恭敬應道:“是,教主,屬下立即去聯絡老福。”

 對方退下。

 房間裏再次隻剩陳洛陽一人。

 陳洛陽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尼瑪……

 刺激過頭了。

 他手在麵前扇風。

 之前一直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些。

 陳洛陽此刻表情略微複雜。

 就在剛才,他終於知道,如何才能讓腦海力那個神秘黑壺內的血紅瓊漿增加。

 連續使用,一直消耗,坐吃山空。

 之前獲取慧覺法王的資料。

 已經讓血紅瓊漿所剩無幾。

 但就在慧覺法王喪命的那一刻,黑壺裏的血紅瓊漿,竟然增加了一些。

 先前較低層次的武者交手,有人受傷,黑壺沒有動靜。

 這東西,似乎是以周圍人的生命力,作為瓊漿的來源。

 當有人喪生的時候,生化為死,死意催生除血紅的瓊漿。

 不僅僅是飲人血。

 而是飲人命。

 陳洛陽歎氣。

 真的邪性啊。

 是隨便什麽樣的生命都行?

 還是隻有修習武道的人才行?

 又或者必須修為境界達到一定高度才行?

 陳洛陽搖搖頭,暫時先不去想這些。

 他心念溝通黑壺。

 再次詢問有關應青青的問題。

 然而,黑壺的回應,仍然是瓊漿不夠。

 活見鬼了,慧覺法王實力高過她,也沒消耗這麽多,到她這裏居然還不夠?

 陳洛陽苦笑。

 半晌後,他整理思緒。

 不好確定是否應青青泄露了他在甘露山莊的行蹤消息。

 那麽慧覺法王等人,從何得知呢?

 陳洛陽眉頭皺起。

 自己手下的魔教,苦心謀劃,滲透刺探對手的地盤,暗殺冒充收買,編織一張籠罩神州的巨網。

 反過來,魔教裏也可能有別人的眼線。

 其他位置且先不提,我身邊,會不會就有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