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宋)曉風?

 哦豁,刺激了。

 意思是,這位楊少俠其實姓宋?

 陳洛陽連忙查看楊曉風的生平資料。

 果然,第一行字勁爆十足。

 “生父宋倫,生母佟珍兒,佟珍兒有孕期間嫁予楊賢,生子取名楊曉風。”

 陳洛陽看得咋舌。

 隔壁老宋牛逼啊。

 然後陳洛陽忽然感覺宋倫這個名字有些眼熟。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看玉簡裏的情報時,曾有一條簡單提及這個名字。

 五色堂堂主,“九命飛龍”宋倫。

 陳洛陽臉上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

 五色堂,甲級勢力之一。

 是大夏皇朝內為數不多還活躍的黑道豪雄。

 一直占據渝州山城水道,近乎割據稱王。

 堂主“九命飛龍”宋倫,乃神州西南黑道第一人,渝州七山十二嶺共主,同時也是大江上遊三十六路水寨的總瓢把子。

 五色堂在渝州,跟太乙道宗在鄂州,華嚴寺在蜀州差不多,都是稱雄一方的巨擘。

 宋倫左右逢源,手下五色堂又人才濟濟,夾在大夏皇朝和魔教中間,多年屹立不倒。

 不過,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此宋倫是否彼宋倫?

 陳洛陽重新看楊曉風的生平資料。

 然後他就看到這麽一條。

 “六歲時,得生父宋倫暗中送雲星草相助改脈換髓,打下堅實的武道修練基礎。”

 陳洛陽暗自頷首。

 十六歲的先天武師,在甲級勢力不少見。

 但飛凰門一個丙級門派想要培養出如此天才人物,隻能碰運氣。

 楊曉風有現在的身手,或許他本人天資悟性確實不俗,但肯定也有他親生老子的功勞。

 雲星草?

 陳洛陽起身,到屋裏書架前,翻出一本《神州靈草綱目》細細查閱。

 按照上述記載,雲星草是一種極為稀貴的靈藥。

 放眼整個神州浩土都難見一株。

 想找基本全靠運氣。

 尋找,還有可能是普通人行了好運。

 但要使用這靈藥幫人改脈換髓,則必須至少武王之境的強者出手才行,絲毫將就不得。

 這樣的宋倫,普天之下恐怕就隻有五色堂那一個了。

 這回真有點意思了……陳洛陽心道。

 按照魔教的情報,宋倫修練的武道絕學特異。

 雖然不影響男性雄風,但卻不會有後代。

 這一點不是秘密,基本舉世皆知。

 不過,算算時間,十六年前,可能他武道尚未大成,所以有了漏網之魚。

 宋倫後來找到了佟珍兒母子,但卻秘而不宣,裝作不知。

 陳洛陽猜測,這位江湖猛人可能是不想外界知道他其實有後嗣。

 一來,保密之下,佟珍兒母子更安全。

 二來,宋倫自己也無後顧之憂,可以放開手腳打拚。

 五色堂雄踞渝州,威風八麵。

 但同樣風高浪急,一著不慎翻了船,可能就再無翻身機會。

 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楊曉風惹到魔教頭上,給飛凰門招來滅門之災。

 楊少俠自己現在也成了階下囚。

 不過,他本人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宋倫眼下收沒收到風聲也還不一定。

 陳洛陽嘴角流露古怪的笑意。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或許是個機會?

 就是不知道,宋大堂主當年偷偷下的種,是否不止一個。

 雲星草極為稀貴,宋倫運氣再好也沒多少。

 肯投資到楊曉風身上,說明他對楊曉風應該還是很看重的。

 陳洛陽檢查一下黑壺裏的血紅瓊漿。

 餘量有限。

 暫時先不忙著用在宋倫身上。

 他輕輕敲響隨身玉佩,喚來手下人,吩咐他們盡量多的收集蜀州附近其他地方頂尖勢力的情報,並關注其動向。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與蜀州相連的渝州。

 下麵的人立即照辦,並很有效率,極短時間內送來陳洛陽想要的消息。

 陳洛陽不急不慌,細細查看。

 接下來幾天時間裏,他一邊修練,一邊繼續翻閱各種情報信息還有書籍卷宗。

 有件事,他一直放在心上。

 自己身處甘露山莊的行蹤,可能為外人所知。

 誰泄露出去的?

 名喚老福的灰衣老者已經傳回消息。

 應青青一路向北穿越蜀地,徑自前往蜀北巴州劍閣,並無任何異常之處。

 不論江湖經驗還是修為境界,老福都勝過少女。

 按理說應青青沒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

 不是她的話,那就隻能是魔教內部的人了……陳洛陽若有所思。

 他看向自己麵前。

 內侍總管芸娘,正畢恭畢敬,略有些忐忑不安。

 “奴婢愚鈍,尋人先做了個小樣,不知是否合教主心意。”

 在她身旁,站著一個年輕美貌的少女。

 陳洛陽認得是每天侍候他沐浴更衣的侍女之一。

 少女身上不再是輕紗薄衣,而是換成一身漆黑的皮質緊身衣,包裹全身,直卡到手腕腳腕。

 陳洛陽不得不肯定自家侍從的自主創造力。

 這身緊身衣,應該是用傳統的水靠,也就是這個古風世界的潛水服改出來的。

 原本領口甚至頭部應該也包的嚴嚴實實。

 但芸娘尋來裁縫將頭上帽子裁掉,領口也裁開。

 而且,非常有悟性的在胸前剪了個口子。

 一直剪到胸口正中的位置。

 少女裏麵明顯是真空的。

 於是一抹白膩,一道溝壑半遮半漏。

 非常符合陳教主的審美。

 這一點是他當初沒有提到的,但芸娘等人硬生生自己揣摩出來了。

 某種程度來說,這或許也算專業人士的敏銳嗅覺?

 陳洛陽忍不住心裏給點個讚。

 不過,也有不足之處。

 傳統水靠的材質,非常厚。

 而且,並不是完全修身,並不足以完全凸顯女性的曲線美。

 雖然芸娘等人已經做了修改,讓衣服盡量貼身,但由於材質太厚,所以距離陳洛陽預期還有差距,甚至有些滑稽的反差萌。

 他麵色淡然,微微點頭:“很好,隻是材質厚了點。”

 “奴婢已經吩咐人,去尋找更合適的材料,路途關係,懇請教主寬容些時日。”芸娘恭敬的答道。

 “嗯,不錯,思路是對的。”陳洛陽說道:“不要鬆懈,繼續多動心思。”

 芸娘連忙道:“是,教主。”

 陳洛陽隨意的說道:“行,下去吧。”

 芸娘跟侍女不敢多留,連忙退下。

 屋裏隻剩自己一人,陳洛陽苦笑:“這可真訓練我的忍耐力,趕快把傷養好,要不然非憋炸了不可。”

 這時,他身上玉佩響了一聲。

 陳洛陽收攏心思,作為回應敲了玉佩一下。

 很快,金剛出現在他麵前,單膝跪地:“稟教主,上官鬆那老兒跑來了。”

 上官鬆?

 陳洛陽回想了一下。

 他自己那份經曆資料裏,在登臨魔教教主之位後,有這麽一句描述。

 “命祝融護法上官鬆卸下護法之職,升入元老閣,補為第七長老。”

 說是升入元老閣,但其實是明升暗降。

 甘露山莊這樣的秘密香堂,隻不過是魔教伸入中土的觸角之一而已。

 在廣闊的南荒魔域,除了魔教總壇以外,還有八方分舵,分別鎮守一片片廣闊的天地,確立魔教對當地的統治。

 分舵護法全都等於獨當一麵的封疆大吏。

 而元老閣看似地位尊崇高高在上,實權利益卻少。

 陳大教主上任後大力提撥少壯派,上官鬆這個第七長老,就是利益受損的元老派之一。

 他從南荒魔域總壇萬裏迢迢趕來蜀州,肯定不是問安那麽簡單。

 陳洛陽第一時間就想起先前手下的匯報。

 總壇那邊,正流傳他重傷的消息,元老派蠢蠢欲動。

 這位第七長老,是偵查摸底來了。

 “讓他進來。”陳洛陽心中思索,麵上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金剛應道:“遵命。”

 少頃,一個麵相儒雅的老者來到麵前。

 他向陳洛陽行了一禮:“上官鬆參見教主。”

 “本座不記得召見過你。”陳洛陽翻看卷宗,沒轉頭看他。

 上官鬆麵上的禮儀無可挑剔,恭敬說道:“教主聖駕停駐蜀州,多日不回返聖域,教眾們都非常關心您,委托老朽前來探望。”

 “如此說來,是你們有心了?”陳洛陽淡淡說道:“現在探望過了,那就回吧。”

 上官鬆說道:“聽說教主要對蜀州用兵?”

 表麵看陳洛陽,看不出任何異狀。

 他想確定陳洛陽到底有沒有受傷,傷勢輕還是重,這次攻打蜀州的過程中,才可能看出蛛絲馬跡。

 “老朽不才,也想為我神教大業盡一份力……”

 上官鬆話未說完,陳洛陽隨口便說道:“好,先鋒就是你了。”

 “……”魔教七長老呼吸微微一窒:“呃,教主有令,老朽自當遵從,隻是老朽這次孤身前來……”

 陳洛陽視線這時終於從書卷上移開。

 一對閃動烏光的眼眸,靜靜看著上官鬆。

 “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