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呆滯的趙頭頭,江逸風清楚,對方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種治療方法。
不過,他沒時間繼續解釋,深吸一口氣就準備縫合傷口。
但是,知道怎麽做跟敢不敢做完全是兩回事。
江逸風平時連一隻雞都不敢殺,讓他給人縫合傷口,就算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雙手也顫抖個不停。
“我的手太抖了,你來。”
江逸風始終無法克服緊張,隻能把針遞到趙頭頭跟前。
“我來?”
趙頭頭驚呼一聲,連忙擺手,“我不會縫合傷口啊!”
江逸風道:“你平時應該自己縫衣服吧,你就把來福的傷口當衣服縫,我在一旁指導你。”
“不行,沒有這樣救人的。”
趙頭頭還是拒絕。
讓她殺壞人沒任何問題,但縫合傷口這種從未見過的事情,她實在做不出來。
“你自己也說過,他的傷必死無疑,既然如此,何不嚐試一下我的治療方法。”
江逸風有些急了,抓住趙頭頭雙肩,沉聲說道:“你記住,自己是在救人,沒有任何事情比救人更重要。”
趙頭頭看著表情嚴肅的江逸風,心跳速度驟然加快,好像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
於是乎,她用力點頭,說道:“我試一下。”
“多謝!”
江逸風鬆了一口氣,開始指導趙頭頭如何縫合傷口。
不得不承認,趙頭頭不愧是江湖人,下針又快又準,一點都不緊張,心理素質遠非江逸風能比。
大概過了一刻鍾,來福的傷口被完全縫合上,趙頭頭甚至還在最後打了個蝴蝶結。
“現在是不是可以了?”趙頭頭看向江逸風。
“還沒!”
江逸風搖搖頭,從馮文軒那裏拿到蒸餾出來的半碗高濃度酒精,小心翼翼塗抹在傷口上。
在沒有消炎藥的情況下,隻能依靠高濃度酒精消毒殺菌。
趙頭頭問道:“你為什麽要在傷口上塗抹酒水?”
江逸風解釋道:“這是高濃度酒精,擁有殺菌消毒作用,不要問我什麽是菌,現在我沒辦法告訴你,你隻要明白對傷口愈合有好處就行了。”
“我沒想問你什麽是菌啊!”
趙頭頭說完,眼睛盯著蒸餾酒,吞咽了下口水,“這個高濃度酒精酒香真濃,能不能讓我喝一口?”
趙女俠不會是個酒鬼吧!
江逸風愣了下,看到來福傷口以及周圍都消了毒,便把剩下的高濃度酒精遞了過去。
“悠著點,這可不比你平時喝的低度酒,一不小心就會醉。”江逸風擔心趙頭頭,好心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
趙頭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而後把所剩不多的蒸餾酒一飲而盡,臉上露出滿意笑容。
江逸風苦笑一聲後,注意力便回到來福身上。
他先是在傷口上抹上金瘡藥,接著讓馮文軒找來幹淨的布條,把傷口包紮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朝著外麵喊了一聲,“可以了,都進來吧!”
……
此時,在商鋪外麵等著的眾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斷來回踱步。
“張叔,你說恩人能不能救活來福?”李二牛滿臉擔憂神色。
“很難!”
村長老張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來福的傷有多重,你們也都看到了,這樣的傷誰都治不好。”
李二牛聞言,神色黯淡下來。
“唉,來福真可憐。”
“這孩子平時努力幹活,拿到的薪酬從不亂花,就想著娶媳婦。”
“可惜……這是要絕戶了。”
其他災民聽到老張的話,都不由惋惜起來。
“他娘的,我去跟臨水村的人拚了。”
李二牛雙目赤紅,就像是一頭處於暴走邊緣的鬥牛,抄起挖煤用的鎬頭,就要去找臨水村的人算賬。
“憨貨,給我站住。”
村長老張一把拽住李二牛,訓斥道:“我知道你跟來福關係最好,很想為他報仇,但你有沒有考慮過恩人?”
“官府讓恩人負責管理我們,要是我們傷了人,官府是不是會找恩人麻煩?再說了,你還有母親和大丫,要是你也出了事,她們怎麽辦?”
聞言,李二牛原地愣了愣,不知道是自責,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把鎬頭扔在地上,抱頭哭了起來。
他們九死一生從豫州逃到蘇城,眼看著生活要變好了,卻又要受這樣的委屈,心裏很不甘。
“可以了,你們進來吧!”
就在這時,江逸風的聲音從上鋪裏傳了出來。
眾人聞言,顧不得繼續悲傷,一股腦進入商鋪中。
“恩……恩人,來福是不是死了?”
李二牛看到來福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聲音有些顫抖。
“從目前的情況看,他應該沒事了,不過最好要多觀察幾天,確保萬無一失。”江逸風看到李二牛要哭,連忙解釋道。
他可不想看到一個壯實的漢子哭哭啼啼。
“沒事了?”
“救活了!”
“老張,以後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
眾人一怔,旋即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笑容。
相比較村長老張,他們更願意相信江逸風。
“恩人,我能不能看一下來福?”李二牛說著,就要走上前。
“不行,你身上太髒了。”
江逸風連忙阻止李二牛靠近,並且表情嚴肅道:“你們以後要看來福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注意衛生,把全身都洗幹淨,要不然會害了他。”
剛剛為來福縫合傷口的時候,之所以讓眾人退去,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身上都很髒,容易造成傷口感染。
一旦傷口感染,在沒有消炎藥的情況下,來福大概率活不了。
“哦!”
李二牛應了一聲,緊接著問道:“恩人,還有其他要注意的嗎?”
“注意事項等下再說。”
江逸風走到椅子前坐下,寒著臉沉聲問道:“我想知道,來福是怎麽受傷的?”
村長老張用眼神製止住幾個要實話實說的人,訕笑道:“恩人,其實沒什麽,就是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傷到……”
“閉嘴!”
江逸風突然暴怒,用力拍在桌子上,目光掃過所有人,一字一頓道:“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恩人,就把實情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