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風拿著契書,心滿意足走出郡守府,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此次的官商勾結竟然如此順利。
現在靠山有了,煤炭可以正式出售,錢莊也可以提上日程。
想要搞好錢莊,可不隻是說說那麽簡單,大周曆史上還沒出現過錢莊,更加沒出現過銀票,因此讓普通人把銀錢存入錢莊,基本上不可能。
也就是說,前期錢莊沒有吸儲能力,隻能提前備好銀子,供有需要的人借貸。
慶幸的是,蘇家和趙家都投入了不少銀兩,前期不會出現‘缺錢’的情況。
但是,如果在這些銀錢用完前,錢莊的吸儲能力還沒上來,就表示錢莊這種模式,還不適合現在的大周。
當然,江逸風還是很有信心,改變蘇城百姓的習慣,讓他們把銀錢存到錢莊裏。
咻!
就在江逸風思考,如何推廣錢莊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竄出,擋在了他的麵前。
這是一個女人,即便穿著寬鬆的衣服,江逸風依然能看出來女人身體曲線優美,胸部豐滿挺拔,身材十分火辣。
隻不過,江逸風完全沒心思欣賞眼前的女人,因為他看到女人手中,還提著一把鋒利的寶劍。
“救……”
江逸風隻用了零點一秒,便從女人銳利的目光中,感受到來者不善,扯著嗓子就要求救。
砰!
但女人隻用了零點零一秒,就讓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女人看著被自己打暈的江逸風,走上前如同拎小雞仔一般,將其輕易提了起來,帶出了蘇城。
……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逸風的意識逐漸恢複。
但他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繼續裝暈,同時眼睛露出一個縫,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很快,他知道自己被抓到了一間荒廢的破廟中,那個抓他的女人就在不遠處,麵前有一堆篝火,像是在烤東西。
江逸風先是分析了一下敵我之間的武力值,隻用了零點零零一秒,他便得出自己在女人手上支撐不了一秒鍾的結論。
畢竟,一個能將他神不知鬼不覺,從蘇城帶出來的女人,武力值估計比蘇東楚都要強。
“醒了就別裝死了。”
正當江逸風想著如何逃走的時候,女人突然看向了他,冰冷地說道:“你不想現在就死,就給我老實點。”
“女俠,你真厲害,我剛醒來就被你發現了。”
江逸風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手腳竟然沒被綁起來,於是找來一根繩子,主動把自己雙腿綁緊。
“女俠,我是個很懂事的人質,所以你千萬別殺我。”
“你也配用繩子?”
女人冷冷一笑,眼神中盡是輕蔑目光。
臥槽!
你什麽意思?
信不信我讓你在**求饒?
江逸風心中很不爽,臉上卻露出諂媚笑容,“女俠說的是,對付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根本不需要繩子。”
說完,他把腿上的繩子解開了。
沒有繩子,有機會方便他逃走。
“……”
女人看到江逸風的操作,不由愣了一下,卻也沒有說什麽。
“女俠,我能不能多嘴問一句,你為什麽要抓我?”江逸風小心翼翼問道。
雖然他最近坑了各大家族不少銀子,但他隱藏得那麽好,不應該有家族發現是他在操縱苧麻價格。
既然如此,各大家族大概率不會買凶殺人。
女人一邊用木棒扒拉火堆,一邊說道:“今天我是去暗殺郡守的,無意間偷聽到你們對話,發現你也不是個好人,因此決定先殺了你,過幾天再把郡守殺了。”
“呃……”
江逸風愣了幾秒鍾,大腦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女俠,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沒人請你,你殺我純屬覺得我是個壞人?”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
江逸風直接無語,心說這女人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要是咱們倆有仇,或者有人買凶殺人,你殺我沒問題。
問題是,就因為你偷聽到我跟郡守的對話,就覺得我不是好人,就要殺了我,這也太草率了吧。
於是乎,他說道:“女俠,我是個好人。”
“好人?”
女人看向江逸風,一連問出來好幾個問題,“好人會用六十萬兩買一副字?好人會建議郡守派兵假裝成土匪?好人會賄賂郡守?”
“……”
江逸風回憶了一下,尷尬的笑了下,“女俠,請你相信我,雖然我賄賂郡守,建議郡守派兵假裝成土匪,但我真是個好人。”
“這話你信嗎?”
“信啊!”
江逸風用力點頭。
他怎麽可能不信,不信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女人卻懶得搭理江逸風,小木棒在火堆中扒拉了幾下,扒拉出兩個黑不溜秋的玩意。
雖然這兩個玩意已經麵目全非,但江逸風還是勉強分辨出來,它們生前是兩個芋頭。
看到芋頭的那一刻,女人的眼睛在放光,不顧芋頭燙手,快速拿在手中,一邊吹氣降溫,一邊小心翼翼剝開燒焦的外皮。
等到外皮全部剝落,女人一口咬了下去,鵝蛋臉上浮現滿足表情。
江逸風忍不住問道:“女俠,你這是餓了多久了?”
“三天了。”
女人吃東西的時候戒備心很弱,“三天前抓了一隻野雞,這兩個芋頭是潛進郡守府的時候,順手帶出來的不義之財。”
不義之財?
這估計是郡守種在花園中觀賞用的芋頭吧!
江逸風好奇問道:“你為什麽不去酒樓吃頓好的?”
“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有能力去酒樓消費?”
聞言,江逸風仔細打量女人,這才發現女人的衣服上,多處都打著補丁。
頭發也亂糟糟的,要不是顏值太能打,換作普通女人,他估計會把對方當成要飯的。
電視劇果然都是假的,大俠不工作,也吃不上熱乎的飯菜。
想到這裏,江逸風發動鈔能力,“女俠,要不我請你去酒樓吃飯,你放過我如何?”
鏘!
幾乎在江逸風話音落下的同時,女人的佩劍就被拔了出來,直接橫在江逸風的脖頸上。
“我是一個行俠仗義的俠士,不是郡守那種狗官,你若是再敢賄賂我,我立刻殺了你。”
我的天!
你是不是對賄賂有什麽錯誤理解?
一頓飯最多也就價值幾十枚銅錢,誰會用幾十枚銅錢賄賂人?
不過,麵對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劍刃,江逸風動都不敢動一下。
“膽小鬼!”
女人輕蔑嘲笑了一句,繼續吃芋頭。
不一會兒,兩個芋頭便被吃光,女人胡亂擦了下嘴巴,看向江逸風。
“現在是審判時間,若是你真的罪無可赦,我會殺了你,為民除害。”
“……”
江逸風聽著女人的威脅,雖然知道自己很危險,但卻有想笑的衝動。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為民除害,怕不是話本看多了吧!
“我,墨門趙頭頭,五鼎武士。”女人自我介紹了一句,而後掏出來一根拇指粗的黑色立香,“這是迷魂香,普通人聞了後會說實話。”
江逸風好奇問道:“如果說假話會怎麽樣?”
“迷魂香聞了後隻能說實話,說不了假話。”
“我是說如果。”
江逸風道:“這迷魂香的原理是什麽?為什麽聞了後隻能說真話?如果我說了假話,你能不能看出來?”
“閉嘴!”
趙頭頭隻覺得眼前,仿佛出現無數飛來飛去的蒼蠅,當即怒道:“迷魂香是巨子研發的,巨子說沒人能抵擋迷魂香,那就不可能有人抵擋迷魂香。”
“萬一你們巨子騙了你呢?”
“巨子不可能騙人?”
“我不相信。”
鏘!
趙頭頭直接拔劍,再次橫在江逸風脖頸處,“你相不相信?”
“生命誠可貴,誠信價更高……”江逸風表情嚴肅,“從你身上,我便能看出來,你們巨子是個把誠信看得比生命更可貴的人。”
“油嘴滑舌,不是好人。”
你又沒體驗過,憑什麽說我油嘴滑舌?
江逸風在心中大聲抗議了一句,而後一聲不吭看著趙頭頭點燃迷魂香,送到他的鼻子底下。
頃刻間,江逸風便聞到一股異香,香味就像是吃芥末一樣,很是上頭。
“保持理智,千萬不能迷糊!”
“保持理智,千萬不能迷糊!”
“保持……”
然而,即便江逸風不斷告訴自己要保持理智,但也隻是堅持了十多秒,整個人就變得迷迷糊糊。
趙頭頭看到江逸風眼神迷離,自信笑了下,“就憑你這種人渣,也想抵擋迷魂香。”
迷魂香是墨門俠士必備的東西,當感覺一個人可能是壞人的時候,就將對方抓起來,用迷魂香審判。
如果審判結果,對方真是個壞人,就會直接殺掉。
“我問你,你是不是賄賂了郡守?”趙頭頭問出來了第一個問題。
此時的江逸風,像極了電影中吸嗨的癮君子,迷迷糊糊道:“賄賂了,我給了他六十萬兩銀子。”
趙頭頭繼續問道:“你為什麽賄賂他?”
“我有一門生意,需要他當靠山。”
“你有沒有害過人?”
“害過!”
“怎麽害的?”
“我從他們身上坑了二三十萬兩銀子。”
坑了二三十萬兩銀子。
這得傷害了多少個家庭。
趙頭頭目光一寒,緩緩把劍抽了出來,這種人渣他不可能放過。
“最後一個問題。”
趙頭頭沉聲問道:“你覺得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
聽到這個問題,江逸風陷入沉默,很長時間都沒有進行回答。
“快回答,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不知道。”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好人怎麽會坑別人二三十萬兩銀子。”
“但我也救了很多人。”
“你救人?”
趙頭頭嗤笑一聲,“雖然救人能夠抵消罪行,但你的罪行,可不是救一兩個人就能抵消掉的。你救了多少人?”
江逸風呆滯回答:“幾千人。”
“幾……幾千人!”
趙頭頭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
緊接著,她看向手中的迷魂香,人生第一次懷疑,迷魂香是不是真出問題了。
因為就算她這種俠士,也隻不過救了幾十人罷了。
救幾千人,估計也隻有墨門那些年歲很大的長老能做到,她這種普通弟子,想都不要想。
“說一下,你怎麽救了幾千人?”
趙頭頭調整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問道。
此時的江逸風,在迷魂香的作用下,自然是有問必答,把自己救幾千人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
趙頭頭聽完,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江逸風確實救了幾千個災民。
“按照墨門的規矩,他勾結郡守,禍害了那麽多人,肯定是個壞人,一定要被殺死,但他同時又救了很多人。”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我要不要殺他?”
一方麵是勾結郡守,禍害百姓的大罪,另一方麵卻又是救了幾千人的大功,這讓她很難取舍。
思考了許久,趙頭頭終於有了判斷,“那些災民還需要他,要是現在殺了他,那些災民很難活下去,就先放他一條狗命吧!”
想到這裏,趙頭頭找來水,潑在了江逸風臉上。
被冷水那麽一激,江逸風瞬間清醒過來,立馬抱著雙臂,驚恐看向趙頭頭。
“剛剛在我意識迷糊的時候,你有沒有做出禽獸的事情?”
“沒有!”
趙頭頭沒好氣道。
“我這麽帥的男人,你竟然什麽都不做?”江逸風低聲罵了句,“你連禽獸都不如。”
趙頭頭怒道:“我的耳朵很好使,你若是再敢背後罵我,信不信我剁了你?”
我明明是當著你的麵罵的。
江逸風心中腹誹一句,訕訕一笑,不再說話。
這時,趙頭頭道:“剛剛已經對你進行了審判,雖然你不是好人,但你救了不少人,功過相抵,暫時不殺你。”
“不過,若是讓我發現你做壞事,我會立刻找過來,把你剁了。”
說完,趙頭頭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
江逸風看到趙頭頭要走,立刻喊了一聲。
“你還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最近我覺得自己總想做壞事,我擔心克製不住自己,所以你能不能留在我身邊,時刻監督我?”
江逸風真誠看向趙頭頭。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免費的保鏢。